[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绝望诞生
“他还没有来吗?”
说这话的是魅惑。她站在面无表情的苦涩后面,边用手玩弄发尾边抱怨道:“为什么我们都要来‘迎接’第十三位的诞生啊……明明只要那三个人来不就好了,啊,对,再加上一个孤独。”
苦涩稍微转了转身,低声说道:“小点声,别爱听见,你受伤了我可不会给你药用。这个地方不是你苏醒的地方么,总会有一些怀念吧。”
而我宁愿永远不会踏入这个鬼地方一步。魅惑哼了一声,扫了一眼正往这边看过来的白色魔族,向她勾起一个足够迷人的笑容——原谅她时时刻刻散发的魅力吧,这可是她的本能——于是爱转了个头去看另一边的愤怒他们,她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不敢惹这个看起来是个冰美人本质上是个怪物的制造品。
“你从魔王的力量中诞生,从对大贤者的爱中孕育。你不是为嫉妒为生的怪物,而是我们所创造的君主——爱的拉芙尔。我们赐给你真名。”
无论是拉芙尔(lover)还是那个伽勒斯(Jealous),她总是跟着爱慕着的那个人。即使他永远不会回应这份情感,甚至是永远不会意识到这份无望的爱。
‘我是灵蝶,和所有的同伴一起,陪伴在那世间最美丽的魔族之王的身边。
成千上万灵蝶中的一个我,是从什么时候有了自我意识的呢?
啊……就是你出现的那天起,你的出现,让我变成了“我”。
我看着你慢慢长大,直到——你拥有了你的幸福。
如同命中注定了一般,你属于她,她属于你。我继续飞翔在空中。’
‘对你的爱慕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感情。
如今,这感情变成了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无论你在哪里;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尽全力帮你,但是唯独——
我的这份感情,永远不会让你知道。
就如同你,永远不会属于我一样……’
“她很可怜,不是吗?”悲伤抱着睡去的喜悦淡淡地说道,“大贤者其实已经知道了……他们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还有,魅惑,如果第十三位还没有诞生,那么我们将要错过唯一一个让这个世界接纳我们的时刻。”
漂亮的魅魔皱皱眉,嘟起了嘴:“我以为我们已经被这个世界接纳了。”
“暂时的而已。”苦涩叹了口气,“我们在魔戒的庇护之下得以暂时以肉身存在。一旦魔戒毁灭而我们没有抓住这一刻的话……”
大贤者会回到他的茧并且永远不会再次醒来,他们会回到原本禁锢自己的地方,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城堡化为残壁、宫殿变作古城、历史变作传说,故事成为神话。在火焰消失前,煞车踩下前,在公路尽头前,在星星坠落前,在山岩风化前,在巨林消失在海平面前,在世界末日前。他们才能得到解脱。
归为虚无。
恐惧倚在一块枯萎的巨树树根边,说道:“苦涩那边好像出了些状况。”
“大概是魅惑又抱怨了什么吧。”愤怒盯着缓缓流淌入魔法阵的青黑色血液,仿佛不知痛苦地回答,“她一直是这样挑三挑四的。”
那些血液比液态的秘银还要沉重,入水沉底,青色和白色混合在一起,流动着蔓延开来。那株白色的、茂盛的藤树被染上了一层新的颜色,血的暗红。而这层颜色开始渐渐发亮,光从黑色的底部透出,斑驳陆离,像是隔着一层暗红色的水晶放射出来的。渐渐地秘银的光被吞没了,深槽底部发出的光尖锐如剑。深槽中,白色的水面上冒出了气泡,像是某种激烈的化学反应,这种反应很快把水加热到沸腾,气泡和水花一起跳跃,好像无数精灵在水面上疯狂地舞蹈。
孤寂解释过,因为巴德——第十三位君主的前身灵魂上有龙的诅咒,所以愤怒的血也许对引领那个飘荡的灵魂有些许作用。“尽人事,听天命。”这是等了三天的孤寂的回答。
他们都不去想第十三位君主没有找到这里而是自己转世怎么办。他们准备了那么多,准备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
突然,空气变得黏腻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黑色的恶意。一条熟悉却又陌生的河流凭空冒了出来,他们看过它因愤怒而沸腾的样子,也听过它因喜悦而唱的歌声。灵魂之流安静地流着,什么声音都没有,又好像什么声音都有了似得。
“他是绝望,对吧。”
绝望是什么?
恐惧说从千百年前被恐惧占据身体开始,她就体会着这个世界上最深的恐惧与绝望,如今,她自称是“阿莫瑟斐的亡魂,千年血泪结下的苦果——阿尔菲妃儿”。
悲伤说他的主人墨月在目睹了血腥场面后对世界的未来绝望,并让他吞噬了墨月的灵魂、占据墨月的□□,结束他的生命,于是悲伤才能诞生。
嫉妒说尼库塔和塔玛希再次融合后成为第十三位君主,内心只保留着对沙拉曼爱恋却不被其注视的憎恨和绝望之情。
他们每个家伙都饱尝绝望的痛苦。他们是绝望的一份子,绝望同时是他们的衍生。
“皮皮勒斯来了,”孤寂看到开始消融的结界和从灵魂之流凸显出的灰色阴影,“但是我们要等的那个灵魂……是世界树耽误了他吗?”
恐惧丢了一个封印过去——目标是漂浮在黑泥上的精灵——棕色的魔力被金色的魔力挡住。老人都没舍得给气鼓鼓的恐惧一个目光。“如果我们的新同族连这肮脏的生命魔力体都争不过,”他说,“那他怎么可能统领那么多亡灵呢?”
恐惧张了张嘴没有反驳。所有君主忍住把皮皮勒斯撕碎的冲动,盯着那个灰色的阴影脱离开灵魂之流的束缚,漂浮着挤进了结界的缝隙,沉在那具他们为新君主准备的躯壳里。“我终于——”
喜悦的声音戛然而止。
亡灵用尖叫打破了虚假的宣言。灵魂之流缺失了它在虚空的支点,重重砸进了黑色的淤泥里。新的亡灵,那些属于现在的还没有被时间折磨的失去意识与力量的亡灵尖叫着欢歌。痛苦、憎恨、嫉妒、暴怒……那汇聚了万物灵魂最本质的罪恶,如同深渊之海般不断向它们的大脑涌来,将亡灵的神智在瞬间吞没。
于是大殿又一次归入沉静。
精灵已经站了起来一片粘稠的黑浆上,似乎占据这具躯壳的还是皮皮勒斯。然而黑色的雾气不断从污浊的浆水中蒸腾而出,它们顺着气流冉冉上涌,悄然地遮住了精灵的身影。极恶的力量化作妖冶的黑色纹路顺着对方苍白的皮肤不断向上攀爬,渐渐蔓延至了她的脖颈和侧颊,连眼底仅存的一抹光亮,也如同即将熄灭的蜡烛般,缓慢地流失了神采。
同时,她的身体也在不断的下沉。污秽的浆水如同泥沼般一步步吞噬着对方的躯体,似乎要将对方就这样一步步拉至地狱的深渊……
“救我,”虚假的君主祈求道,“救救我……我才是你们的同族啊……”
没有一个君主动,就算是陪伴了它上千年的恐惧。
精灵彻底陷入了罪恶的泥潭。大贤者此时上前,侧脸奢侈地转过大约30度角。
“来吧,让我们迎接绝望的诞生。”
那株白色的、茂盛的藤树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废铁,它们融入罪恶之中,重新获得了生机。刻上黑暗烙印的秘银荆棘从消失了近一半的黑泥中探出头,把一位重新归来的君主送到了地面上。然后荆棘像是一面一片逐渐扩张的墙护卫绝望身边,其中一条枝桠钩住绝望的黑发,「兹溜」一声盘在绝望的额头上,上面含苞待放的花苞迫不及待地破出缺口,逐渐绽放。
同时她手持的双刀上的黑泥慢慢地化入了刀锋之中,变成了如春天里初发绿叶的图腾,在重见锋芒的刀上映著在君主头上朵朵黑色鲜花。
既像是黑发女王的王冠,更像是战士的头盔。
而她的眼睛很少笑,警惕又锐利,并没有很惊人的压迫感,她的紧张源自防备而非进攻,宛如一根紧绷的弦,虽然能弹奏动听的音乐,但说不定哪天就会应声断裂。
“大贤者,以及诸位君主,”她说,“我是绝望的蒂斯帕尔。你们可以叫我德古拉。”
Dracula,龙之子,恶魔之子。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