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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湖面陡然腾升而起的竟是条鱼头蛇尾的怪物。
周冰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尉迟昊在这里，他倒还不至于害怕：“昊哥，怎么办？”
尉迟昊眉头紧锁，不为别的，眼前这鱼头怪物偌大的左眼球里，赫然是个人影——A城的王虎。
当初王虎和娟姐两人都选择了南下，但尉迟昊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王虎，变成怪物的王虎。
“别乱动。”尉迟昊压低声音叮嘱，他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头怪物目前还没有攻击性。
但是等会儿，就说不定了。
尉迟昊抬步，走到怪物面前，浮光一现，整个人已经慢慢腾空而起。
周冰张大了嘴，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昊哥是什么异能者。虽然有的时候看起来像风系，但江涛和程志哲都是风系，差别有点大。
尉迟昊整个人已经同王虎一般高，他清了清嗓子，尝试着叫了王虎一声。
怪物的眼珠子跟着就是一转。
“王虎，我是尉迟昊。”
怪物似乎能够明白他所说，但不会发声，反应也很小。尉迟昊耐心很足，等了良久，怪物的右眼忽然跟着一转，里面竟然是娟姐！
娟姐同王虎的木然表情不一样，她整个面部都因为恐惧而扭曲起来，见到尉迟昊整个人疯狂叫起来：“ 小昊，你是小昊，小昊，救救我！救救我！”
疯狂的大叫终于让麻木的王虎也有了点神采。
圈着王虎的眼珠子一动，娟姐便停止了所有的呼声，唯一一张脸上的狰狞昭示着她内心的恐惧。
周围的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渐渐往后，退去，他们似乎也怕眼前这个怪物。
怪物两个眼珠子诡异地同时往相反的方向一翻，渐渐沉下水。怪物刚刚没入水，周围的丧尸立即躁动起来，急急往水边扑。
尉迟昊抬手一道光刃甩过去：“周冰，装水。”
周冰接过尉迟昊扔过来的水袋，他刚刚就猜到尉迟昊是要过来打水，他们一队人都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了，就是弄点水回去擦擦也是好的。
要不是这里有个怪物潜伏，周冰已经冲下去狠狠泡他一泡。
尉迟昊这边丧尸越聚越多，周冰恨不得装他半个湖走，三两下将尉迟昊带来的四五个水装满，狠狠压下在湖里泡他个爽快的想法，周冰扭头就喊：“昊哥，好了。”
尉迟昊凝掌，劈开一条通道：“走！”
两人不敢迟疑，若是把这群丧尸引上，也是个大麻烦。
幸好丧尸群像是对湖里什么东西十分贪恋，稍微追了追，就没再跟上来。
两人很快回到休息地，柯颜正准备脱衣服，他热，热得很。
尉迟昊眉一紧，疾步上前；“小颜，要做什么？”说话间，他的手已经按在了柯颜肩膀上，阻止了柯颜继续脱衣服的动作。
柯颜扯了扯身上黏糊糊的衣服：“昊哥，太难受了。”
“我打了水了回来。”尉迟昊轻声说。
柯颜整个脸都亮了：“真的啊。”
尉迟昊无奈点头：“柯岩，帮个忙。”尉迟昊从车里扯了睡袋，搭在车窗上，很快就隔了个小封闭圈，车里的生活用品很多，毛巾也是有的，就是有好久没用上了。
“水有些少，先擦擦。”
柯颜高兴得不得了，他看不到水有多少，逮着劲儿往身上浇，尉迟昊就在旁边守着，也不阻止。
柯颜洗完，美滋滋上一旁乘凉去了，连小喵都不乐意抱，小喵身上臭。
小喵气得在地上打转转：“可恶，嫌弃小喵，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柯岩，你也换身衣服。”五个巨型储水袋柯颜整整用掉一袋半，柯岩瞧了瞧，点头应下。
正要脱衣服，见尉迟昊没有要走开的意思，登时红了脸：“昊……昊哥……”他又不是小颜，已经不小了。
尉迟昊背过身：“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守着你，慢慢洗。不用节约水，湖不远。”
柯岩懂事，仔仔细细洗下来也只用了半袋水。剩下四袋四个大老爷们将就下来，一人用了一袋。
周冰感慨：“昊哥，那湖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怪物眼睛里有人的。不过那怪物的确大，若非怪物很温顺的样子，但是那体格，他就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活着回来。
尉迟昊敛眉：“再去一趟就知道了。”
周冰一个踉跄，连着刚刚洗完澡的喜悦都消失殆尽，再去一趟，不是找死吗？
天已经渐渐黑了，再上湖泊边上显然不可能。
一群人决定就地歇息一晚上，不再赶路。再往前走就是山区，不安全，还不如待在这绝壁崖下。
柯岩要出去找食，头一次被尉迟昊阻止：“这里不安全，忍着点。”
柯岩脚步一顿，点头后上一旁待着，不准备说话也没有要进食的意思。他的进食方式一直瞒着周冰等三人，这也是尉迟昊的意思，估计至今为止，三人都还将他同弟弟当作拖累。
周冰有些诧异：“大岩，你也吃啊，每次都等我们吃完再吃，太委屈你了。”
事实上每次属于柯岩的那一份儿，也偷偷进了小喵的肚子。
小喵张嘴要叽叽，尉迟昊冷眼甩过去。
柯岩有些无措，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尉迟昊说：“吃点。”
柯岩点点头，末日开始，他就没再吃过人类的食物，其实开始前，他就没有吃过了。
今天的饭是简单的蒸饭，上面难得见了肉。他们的肉已经快吃完了，温文才给的份量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末日里，也没有这么多袋装肉食给他们吃。
尉迟昊夹了少量白米饭，带柯岩上一旁坐着，正好挡住周冰三人的视线。
“尝尝，看看是真的吃不下，还是吃了就有不良反应。”
柯岩有点小紧张，尉迟昊感觉到了，每次他紧张的时候，体温就会骤降，有点像，变温动物。
他探出舌尖，就着尉迟昊手上的筷子，咬了一小口。
他的动作很生疏，连咀嚼的动作都显得有些生硬。白米的味道在经常没有食物的末日，原本应该是非常好的，但柯岩什么味道都没有吃出来。
“昊哥，没味道。”他低声说道。
尉迟昊想了片刻，说：“吃小半碗试试，看看能不能果腹。”
柯颜在小喵的带领下摸索过来，经常换地方，就算他早就习惯了黑暗，也不敢大意。
“昊哥，哥哥吃米饭不会饱。”
事实证明，柯岩的确吃不饱，虽然米饭对他没有任何副作用，但也没什么用。
晚上休息时，柯岩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同尉迟昊他们依旧保持着一日三餐的情况不一样，因为条件限制，如今他基本都是一天出去一趟，又为了安全，食物都是普通的变异物种，根本支撑不了太久。
尉迟昊起身，将柯岩拉起来。一有声响周冰三人也醒了过来。
“我跟柯岩出去狩猎，你们保持警惕。”
小喵眼睛一亮，尉迟昊冷冷一瞥，小家伙翻了个身，缩进柯颜怀里。
末日里昼夜温差极大，小喵也是怕冷的。
尉迟昊跟柯岩经常以夜出狩猎为名带柯岩出去，周冰等人一度以为他是为了锻炼柯岩，毕竟末日里没有异能还没点能力，是生存不下去的，所以也没人怀疑。
两人没走多远，就碰到一只变异的兔子。兔子跟皮白马似的，远远一瞧，在月光下竟还显得有几分仙气。
这样的猎物并不是柯岩能驾驭的，一不小心，兔子就能将他脖子咬断不说，就是一口吞进肚子也不为过。
但柯岩还是上前，做好的战斗的准备。
尉迟昊远远站在一旁，手上光刃随时准备打到兔子身上，从Y城出来后，他一直陪柯岩狩猎。
柯岩很快吃饱，偌大的白兔也只剩下漆黑的一团。将兔子脑中的内核取下，柯岩抬步走到尉迟昊面前。
“昊哥。”他抿了抿嘴，将内核递上去。
尉迟昊接过，忽然问道：“我初到A城时，柯老吩咐我吃了颗药，据说要每个月服用一次解药。”
柯岩茫然抬头。
尉迟昊看着他：“后来我一度忘了这件事，最近才想起，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但是我并没有服用过解药。”
柯岩眼神一闪，尉迟昊敛眉：“柯岩，柯老真是你跟小颜的爷爷？为什么我会突然忘掉？”
柯岩紧了紧拳头，摇头：“昊哥，我不知道，他说他是我跟小颜是他孙子，我只知道，小颜肯定是我弟弟。”他猛地抬头，一脸笃定。
“那药是怎么回事？”
柯岩低声说：“爷爷说不给人吃药，要乱。”
尉迟昊冷笑一声，柯岩身子一颤，轻轻抬手，抓上尉迟昊的衣袖：“昊哥，你吃的药是糖。”他说着，脸跟着红了一块儿。
尉迟昊一愣。
柯岩有些不好意思说：“那天爷爷把药给我，小颜闹着要爆米花，药掉了，小颜他……塞了颗糖给我……”
想到柯颜调皮的模样，尉迟昊冰冷的眼眸也跟着柔成一滩春水。那人回回身世悲惨，没想到在末日里反而有了个好哥哥，可以自由自在活着，除了，眼睛。
“先回去休息。”柯岩同柯颜的身体之谜，恐怕还得等到和柯老见面才能解开。
柯岩点点头，跟上尉迟昊的脚步。他向来走在尉迟昊身后，不慢，也不快。
尉迟昊忽然又停下脚步，回头问他：“柯岩，你知道我跟小颜的事情吗？”他说起柯颜的时候，声音向来很柔。
柯岩脚步一顿，看起来，竟然有两份局促：“我知道。”
“你是小颜哥哥，我希望你提前知道，也希望——”
“我知道昊哥！”柯岩忽然抢过话。
尉迟昊诧异回头，他从来没有见柯岩如此……暴躁过。
“昊哥，我们先回去吧，小颜一个人不安全。”柯岩没有抬头，但尉迟昊的手伸了过去，逼得他动弹不了，只能用一双红了的眼眶对上尉迟昊幽深的眼眸。
他看起要哭了，就连尉迟昊都吓了一跳。
柯岩往后退了一步，苍白的手指滑过通红的眼俭：“昊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
尉迟昊并没有生气，看到柯岩通红的眼眶时，他的心脏就像被人捏住了一般，呼吸不得，血脉供应不上。
他哑声问：“柯岩，你为什么确定小颜就是你的亲弟弟？”
柯岩像是被问到有个十分艰涩的问题，他垂眸想了半天，最后摇头，他不记得了。
尉迟昊狠狠吸了口气，他一直以为小颜就是自己的爱人，可现在，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脑海。小颜他，可能是柯岩的延伸，甚至，克隆。
“走吧。”尉迟昊嗓子有些哑，两人回到休息地，柯颜睡得正香，小喵趴在他脖子上，同样打着呼噜。
尉迟昊抬步走过去，将柯颜抱在自己怀里，小家伙便往他身上凑。
柯岩也躺进自己的睡袋，闭眼身子有些颤。
尉迟昊一夜未眠，第二日天将明，一行人便出发。周冰开车，江涛同程志哲依旧坐在一起，柯岩坐在尉迟昊手边，不时点点头。
尉迟昊叹了口气，抬手将人扶到肩上：“睡会儿。”
“咦，哥哥晚上没睡好吗？”柯颜从尉迟昊另一边探过脖子。
柯岩垂下头，轻轻靠在尉迟昊肩膀上，不时便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坍塌的山弯。
周冰将底图拿出来，看了又看：“昊哥，山塌了，得走昨天咱们去过的那条湖边绕 。”如果可能，他真心不想过去。
尉迟昊眸子闪了闪，那边丧尸虽然多，但事实上如无意外，他们通过很容易。但，很显然，湖边如今已经有了个意外。
“ 把车停在一公里外，先把湖里的东西清理掉。”
十一点，天有些阴沉，看样子要下雨。
安全起见，车子暂时被藏在树林里，小喵负责看守。其余人全部赶往湖边。
刚到湖边，周冰便吓了一跳。
“昊哥，丧尸怎么全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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