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步

　　走廊 夜 内

　　黑暗的走廊尽头，两颗燃烧的烟头，明灭不定。
　　田嘉俊：她走了。
　　沈慧楠：我知道。
　　田嘉俊：她有了我们的孩子。
　　沈慧楠：不。那是你们的孩子。
　　（沈慧楠弹落了长长的一截烟灰，抬起头望走廊深处。）
　　田嘉俊：我记得你一直喜欢“朝天门”的。
　　（田嘉俊从口袋内摸出“朝天门”，递向沈慧楠。）
　　沈慧楠：不。我现在抽“龙凤呈祥”。
　　（沈慧楠推掉田嘉俊的“朝天门”，从裤袋内掏出一包“龙凤呈祥”，点了一支放在嘴上。）
　　田嘉俊（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我们有多久没有在一块聊天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窗子。窗外，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顿时泻了进来，落在他的额头、鼻翼和棱角分明的下巴上。）
　　沈慧楠：很久。
　　田嘉俊：从她跟我好起来后吧？
　　（那是一种平淡的叙说，也是一种低沉的疑惑。）
　　沈慧楠（突然转过头来）：为什么还要提那件事？
　　田嘉俊：我总觉得自己对不住你。从那件事以后，见到你心中便虚弱不堪，除了躲避，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对即将燃烧到指尖的烟头浑然不觉。）
　　沈慧楠：该换支香烟了！
　　（田嘉俊从沉思中回过神，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跐灭。眼眶内陡然充满泪水。）
　　沈慧楠：你总是这样，想事情入魔。
　　田嘉俊（努力的撑出一副笑脸）：以前你也总是这样提醒我。
　　沈慧楠：那现在呢？
　　田嘉俊：你狠狠地揍我一顿吧，那样我会觉得欠你的少一点，心中的愧疚也会减少一些。
　　（田嘉俊用力地掐灭烟头，整了整衣服，转过身把脊背留给沈慧楠。）
　　沈慧楠：我为什么要揍你呢？
　　（他淡淡的吐出一个青灰色的烟圈，在黑暗中上升挥散。）
　　田嘉俊（转过身眼中布满祈求）：从你身边夺走了她，难道你一点都不恨吗？
　　沈慧楠：为什么要恨呢？就算不是你，她依然会投入别人的怀抱。
　　田嘉俊：可我们，那是是最好的朋友呀，我们情同手足！
　　沈慧楠：是呀，我们曾经是兄弟。她为什么偏偏要找到你呢？
　　（沈慧楠将头转向窗外，皎白的月光，宝石蓝的天空，闪烁不定的繁星。）
　　沈慧楠：如果不是你，我还是会恨的吧。
　　田嘉俊（狠狠地抓着沈慧楠的手）：慧楠，你就用力地打下来吧，那样我就如此愧疚和难受！
　　沈慧楠：可你是我的朋友，叫我怎么下手呢？
　　田嘉俊（无比兴奋的）：朋友？你终于说我们是朋友了！慧楠，你已经原谅我了？！
　　沈慧楠：我一直都不曾恨过你的，连我自己也匪夷所思。
　　（沈慧楠苦笑着，黑暗中的眼角，陡然间淌下泪花。）

　　茶餐厅 日 内
　　田嘉俊坐在位置上，焦躁不安地搓着双手。
　　服务员：“先生，请问你要点什么？”
　　田嘉俊：“再等等吧，我等的人还没到呢！”
　　……
　　田嘉俊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了。
　　田嘉俊（兀自说道）：不是说的八点半吗？这都九点了。
　　（他如同坐在针毡上，不时的抬头看着玻璃旋转门。）
　　……
　　颜小陌推门而入。田嘉俊向她招手。
　　田嘉俊（满脸紧张和不安）：怎么现在才来，你和他谈得怎么样？
　　颜小陌（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我和他已经结束。
　　（她从手提包内取出一支咖啡色的MORE，优雅而娴熟地含在嘴边。）
　　田嘉俊：那他知道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吗？
　　颜小陌：我都告诉他了。
　　（颜小陌甩了甩酒红色的ZIPPO火机，还是没有打着。）
　　颜小陌：把你的火机给我！
　　田嘉俊：不是说了不告诉他是我的吗？
　　（田嘉俊的眼中填满了抱怨，怒气冲冲地将火机从推到了颜小陌面前的桌面上。）
　　颜小陌（脸上突然灌满了笑容）：亲爱的，他和你是不一样的。
　　（她的笑容淡淡的，深深的。深吸了一口香烟，在两人中间吐出一团缭绕的云朵。）

　　医院 日 内

　　沈慧楠微蹙着眉头，安静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阳光穿过窗外，洒落在他浓黑英挺的眉毛和零碎的发梢。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身旁停了下来。
　　沈慧楠揉着惺忪的睡眼抬起头。
　　颜小陌：阳性。
　　沈慧楠站起来，把双手从上衣口袋内掏出，抓着颜小陌的手向外走去。
　　颜小陌：早说了让你注意安全措施的。
　　沈慧楠转过头，凑到颜小陌面前，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
　　沈慧楠（一脸阴沉）：我不喜欢。
　　颜小陌：那你要我怎么办？
　　沈慧楠：你喜欢孩子吗？
　　颜小陌：你疯了吗？！后年才能毕业呢！
　　沈慧楠：其实我一直挺喜欢孩子的。
　　颜小陌的脸色死灰般黯淡下去，狠狠地甩脱沈慧楠的手，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草坪 日 外

　　颜小陌和沈慧楠背靠背坐在那里。红色的夕阳将天空和云朵燃烧成海洋般的血色。
　　沈慧楠坐在那里，微闭着双眼，弯曲舒展的睫毛轻盈地跳着舞。
　　颜小陌：我已经把胎儿做掉了。
　　沈慧楠触电般坐直了身子，继而又仰靠在她的身上。
　　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沈慧楠：你为何要这样做？
　　颜小陌：那你要我怎么做？
　　沈慧楠：那一定是要命的疼痛吧。
　　颜小陌的眼泪不可遏止地滚落下来。肩膀随着哭泣剧烈的颤抖。
　　颜小陌（满面委屈地）：既然知道疼痛，当初为什么不预防？
　　沈慧楠：与你，我不喜欢距离。
　　颜小陌：原谅我，慧楠。我只是不想给你负担。
　　沈慧楠：我只要真实的你。

　　酒吧 夜 内

　　颜小陌：田嘉俊，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田嘉俊诧异的盯着颜小陌酡红的脸颊。
　　田嘉俊：颜小陌，你喝多了。
　　田嘉俊伸出手去夺颜小陌攥着的“喜力”。
　　颜小陌用力推开田嘉俊的手。
　　颜小陌：我没有喝醉，并且也清楚你现在的想法。田嘉俊，若不是沈慧楠，对你的追求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拒绝呢？
　　田嘉俊不再说话，只是怔怔地盯着一脸烂醉的颜小陌。
　　颜小陌：田嘉俊，你要知道，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我和沈慧楠在一块，你的眼神，已经泄漏了所有的秘密。
　　田嘉俊（喃喃自语）：不。慧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是兄弟。
　　颜小陌：不要再欺骗自己了。田嘉俊，你不要在欺骗自己了！
　　颜小陌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内，揪起“喜力”喝了个底朝天。
　　颜小陌：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是错？
　　田嘉俊缓缓的抬起头，瞳孔深处氤氲着迷惘的云朵。
　　田嘉俊：那你要我怎么办？
　　颜小陌放声尖笑起来，然后把脸凑在田嘉俊面前，一脸的认真。
　　颜小陌：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田嘉俊用力地点了点头。
　　颜小陌（诡秘的笑）：我的手提包在吧台那里，你帮我取过来吧。

　　篮球场 夜 外

　　“咚……咚……咚……”
　　空荡荡的篮球场内。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夜幕下跑位。运球，投篮，运球，投篮……
　　……
　　沈慧楠气喘吁吁的抱着篮球蹲在球架下。
　　沈慧楠：田嘉俊，为什么会是你？
　　沈慧楠紧攥双拳，牙齿将嘴唇咬得苍白。
　　沈慧楠：不，一定是听错了，不会是你的，绝对不可能！
　　沈慧楠抱起篮球，远远砸向篮板。
　　“哐啷——”年久失修的篮筐发出尖厉刺耳的声响。

　　一个身影躲在黑暗中的护栏外，远远地注视着篮球场内的动静。
　　田嘉俊：慧楠，对不起，我真的喜欢小陌。
　　田嘉俊听到沈慧楠声嘶力竭的声音。
　　田嘉俊：慧楠，你没有听错，真的是我。我不求你的原谅，但你一定要坚强。
　　田嘉俊的声音已经哽咽。

　　我猜到你们会在这里。
　　田嘉俊触电般的回头。黑暗中，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朝他走来。
　　田嘉俊：颜小陌，你怎么会来这里？
　　颜小陌的脸上悬浮着暧昧的笑容，在黑暗中散发着诱人的姿色。
　　颜小陌：怎么，你不希望？
　　田嘉俊：不……当然不是。但是让慧楠看到，总是不好的。
　　颜小陌脸上的笑容愈加浓郁妖娆起来。
　　颜小陌：嘉俊，他和你不一样的，你要知道。

　　篮球场上的声音突然静寂下来。
　　沈慧楠抱着篮球，目无表情的望向黑暗中的护栏。

　　小巷 夜 外
　　男（厉声）：怎么现在才来？
　　颜小陌满面笑容的走到男人身边，用胳膊勾着那人的脖子，噘起嘴巴在他脸颊上轻佻地波了一下。
　　颜小陌：干吗这么猴急，大林哥！今晚不都是你的吗？！
　　男（冷笑）：奶奶的，你让我在这干等了二十分钟！这个价格，哪个女的不抢着给老子添脚趾头？
　　颜小陌脸上的笑容已经堆积的看不眼睛。厚厚的白色粉底，蒙在脸上和面具一般。
　　颜小陌：大林哥，人家这不是在精心准备吗？为了好好的服侍你，我可没有少费功夫！
　　男（色迷迷地打量）：前儿个就听强仔说，你这学生妹不错，不仅人够风骚，嘴巴也是一流的。看来，老子今晚的钱真没打水漂！
　　颜小陌一把扑到男人的怀中。
　　颜小陌：大林哥，仰慕你的威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男（一脸猥亵）：只要你今晚能叫老子爽爆，明儿个就用宝马载你溜一圈！
　　颜小陌脸上窜上几朵红晕。
　　颜小陌：早就听姐妹们说大林哥豪爽，今一见，果真货真价实！
　　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小巷深处。男女放肆的笑声愈来愈远。

　　黑暗中，一双眼睛躲在墙角，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看到两人走远，沈慧楠小心的从角落走出，眼角掠过一丝诡秘的笑容。

　　宿舍 夜 内

　　沈慧楠扭曲的笑容，尖锐而恐怖的声音几乎要撕破田嘉俊的鼓膜。
　　沈慧楠：田嘉俊，她终究会离你而去的，哈哈！她终究会离你而去的！
　　田嘉俊用力的堵着自己的耳朵，但是那该死的声音，却从脑海中钻了出来。
　　田嘉俊：慧楠，你别再笑了，求求你别再这样笑了！
　　田嘉俊的声音几近哀求，但沈慧楠没有停止笑声。
　　沈慧楠：九十九步，九十九步后，她一定会离去远去！
　　沈慧楠的笑容越来越狰狞，骤然扩大成一张硕大的网，带着锋利的刀片，向田嘉俊扑面而来。

　　不……不……
　　田嘉俊从恶梦中惊醒，抬手拭了拭额头，手中沾满了黏湿的冷汗。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漆黑的宿舍内，鼾声四起。
　　田嘉俊：九十九步？慧楠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餐厅 日 内

　　田嘉俊：唉，李维！你知道关于九十九步的典故吗？
　　丁丁当当的吃饭声中，田嘉俊突然想到了梦中沈慧楠说的九十九步。
　　李维：九十九步？我只听说过“以五十步笑百步”，还真没听说过九十九步呢，怎么了？
　　田嘉俊：没事，只是随便问问。
　　田嘉俊埋下头，心不在焉的翻着碗内的饭菜。

　　李维：嘉俊，那不是慧楠吗！怎么最近没见你们在一块玩了？
　　田嘉俊抬起头，顺着李维示意的方向，看到两个饭桌以外的沈慧楠。
　　田嘉俊：唉吆！李维，我肚子疼，你慢慢吃，我先回宿舍了啊。
　　田嘉俊匆匆忙忙的放下饭碗，神色慌张的向食堂门外溜去。
　　李维：这家伙，怎么最近一提起沈慧楠，就那么古怪？

　　教室 日 内

　　“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来电歌曲音量虽然很小，依然惹来旁边同学的侧目。
　　田嘉俊将头埋在课桌下面，压低声音。
　　田嘉俊：我正在上课呢，有什么事？
　　颜小陌：下午放学，东门小天鹅火锅。
　　还未及田嘉俊应声，那边边挂断了电话。
　　“又是你老婆打来的电话哦！”
　　旁边的人一脸坏笑的调侃道。

　　台球室 夜 内

　　田嘉俊：这里人多，你能不能少抽两支呀？
　　颜小陌：如果我说不行呢？
　　田嘉俊无奈的摊开左手，扮了个鬼脸。
　　颜小陌：你又把黑八打进去了。
　　田嘉俊（坏笑道）：今晚送给你这么多次胜利，对我有什么奖励呢？
　　颜小陌挑起柳叶般修长婉转的眉毛，微露一丝笑容。
　　颜小陌：你想要什么？
　　田嘉俊抓过颜小陌的球杆。
　　田嘉俊：一会跟我泡吧去。
　　颜小陌拧起眉头，透出一丝不悦。
　　颜小陌：上星期不刚去过吗？
　　田嘉俊：听说广场南面新开了一家，挺不错的。
　　颜小陌把球杆从田嘉俊手中拉出来。
　　颜小陌：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田嘉俊突然从后面抱紧颜小陌，把下巴顶在她柔软的脊背上。
　　田嘉俊：你要不去，我就这样抱着你，直到所有人都看见。
　　颜小陌（跺着脚）：你怎么这么赖皮呢！
　　她一边嗔怒着，一边转过脸，面色由怒至喜，将一个香吻印到了田嘉俊的脸颊上。
　　颜小陌：你坏坏的样子，我总是无法拒绝。

　　溜冰场 夜 内

　　田嘉俊：慧楠，快看那边那个女生！
　　沈慧楠系着鞋带，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女生。
　　镁光灯下。米黄色的T恤，苏打绿的裙子，长长的秀发温顺的搭在肩上，两只漆黑的眼珠宝石般的闪烁。女孩定定的站在人群之外，冷眼旁观着夜幕下疯狂的人群。
　　沈慧楠：怎么？你喜欢。
　　田嘉俊：怎么回呢！都不知道她是谁呢？
　　沈慧楠：咱来赌一把。
　　田嘉俊不明所以地扬起眉。
　　沈慧楠：三天后，她将是我沈慧楠的。
　　田嘉俊：你以为你是谁呀？赌注呢？
　　沈慧楠：火锅。朝天门。

　　沈慧楠：你怎样？
　　颜小陌揉着受伤的膝盖，眼睛被面前这个高大男生的影子遮蔽的严严实实。沈慧楠并没有过去拉颜小陌起来，只是负手站在她的旁边。田嘉俊在后面不远的地方，一脸坏笑的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仔细看过去，他的笑容深处隐隐地透露出一丝苦涩。
　　颜小陌尝试着站起来，但是腿脚酸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颜小陌（气急败坏）：你干愣愣的站在那干吗？还不快扶我起来。
　　沈慧楠把肩膀低下去，到颜小陌可以够得到的高度。
　　颜小陌：滚，你撞了我还这个态度！
　　沈慧楠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
　　沈慧楠：我真的要走了呀？
　　颜小陌咬着牙齿，气急败坏的捶着地面。
　　沈慧楠转到她身边，将手伸到她面前。
　　沈慧楠：你叫什么名字。
　　颜小陌低头不作声。
　　沈慧楠弯下身，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
　　沈慧楠：颜小陌，我知道你在等我。
　　颜小陌（咬牙切齿）：沈慧楠，你怎么不去死？！
　　沈慧楠（微扬唇角）：你知道我的名字。
　　颜小陌（眈眈相视）：要你管？！
　　沈慧楠：我抱你去医院。
　　颜小陌：快放我下来！要不然我喊“耍流氓”了啊！
　　沈慧楠：我真的放了哦。
　　沈慧楠作出要松开双手的样子。
　　颜小陌：你想摔死我呀！
　　颜小陌狠狠地在沈慧楠身上揪了一把。
　　沈慧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颜小陌抬起眼睛，紧紧的注视着沈慧楠。
　　沈慧楠：每晚的骚扰短信是谁发的。
　　颜小陌：知道你又能怎样？
　　沈慧楠（邪气的笑）：让你变成我肚里的蛔虫。

　　医院 日 内

　　田嘉俊：那天晚上你看到我了。
　　颜小陌：怎么会看不到呢！你和沈慧楠那么截然不同，又引人注目的人站一块，怎么回看不到呢。
　　颜小陌的脸上显现出空旷辽远的神态。
　　田嘉俊：你在想什么？
　　颜小陌：如果有了我们的孩子呢！
　　田嘉俊脸上骤然变了颜色。
　　田嘉俊（心神不宁）：不可能的，我一直都那么小心翼翼的，你一定是多心了。
　　颜小陌：是呀，我多想了。但是。
　　田嘉俊转过头，双手抓着颜小陌的肩膀。
　　田嘉俊：但是。但是什么？
　　颜小陌：预防再好，总有疏漏的时候吧。
　　田嘉俊紧抓颜小陌肩膀的双手剧烈的颤抖着。
　　田嘉俊：小陌，你再给我点时间，明年我们就毕业了。
　　颜小陌突然笑了起来。
　　颜小陌：你紧张什么呢！我这不还没有进化验室？

　　湖边 夜 外

　　田嘉俊失魂落魄地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一遍又一遍的拨着号码。
　　“对不起，你要拨打的号码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你要拨打的号码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
　　……
　　“对不起，你要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
　　田嘉俊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块、泥土和草，狠狠地掷向湖心。。
　　田嘉俊（声嘶力竭）：颜小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医院 日 内

　　田嘉俊：什么？阳性！小陌你没有听错吧！
　　颜小陌将化验单塞到田嘉俊的手里，瞪着田嘉俊。
　　颜小陌：你要不信，可以去问医生。
　　……

　　宿舍 夜 内

　　颜小陌（手机听筒内）：田嘉俊，我们还是分手吧！
　　田嘉俊腾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头狠狠地撞在天花板上。他顾不得疼痛，从上铺跳了下来。
　　田嘉俊：颜小陌，你是在开玩笑吧！
　　颜小陌：田嘉俊，你该清醒点了！
　　田嘉俊：你让我如何清醒，为了你，我和最好的兄弟都翻脸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原因！
　　颜小陌：九十九步适可而止，你为何定要走到一百呢！
　　田嘉俊全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田嘉俊：九十九步？！九十九步到底是什么意思？
　　颜小陌：这个你可以去问沈慧楠。
　　田嘉俊：为什么一定要去问他！当时你和他分手时告诉了他原因，但你现在为何不告诉我？
　　颜小陌：因为。你和他是不一样的。
　　田嘉俊(微微调整语气)：小陌，你在哪里？我们见面再谈吧!
　　颜小陌：我不会见你的。
　　田嘉俊：难道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我真的需要个理由！
　　颜小陌：对不起，田嘉俊，我没有时间和你聊了。
　　田嘉俊：不要挂电话，颜小陌，你不要挂电话。
　　颜小陌：你要像个男人。
　　“嘟……嘟……嘟……”
　　田嘉俊：喂——喂——喂——
　　田嘉俊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电话。
　　“对不起，你要拨打的号码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你要拨打的号码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
　　……
　　“对不起，你要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走廊 夜 内

　　田嘉俊：九十九步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慧楠：你想知道？
　　田嘉俊：有一次做梦，听到你在梦中对我说九十九步，颜小陌和我分手时也说起九十九步。
　　沈慧楠：原来她一直记得。
　　沈慧楠点燃一支香烟放在嘴边。他深邃的瞳仁，在夜晚的月光下，闪烁迷离 。
　　沈慧楠：在爱情上，永远没有百步。
　　沈慧楠深吸一口香烟。
　　沈慧楠：你可以走进九十九步去爱，但最后一步，是留给自己的。
　　沈慧楠抬起头，青灰色的下巴沐浴在皎白的月光下。
　　沈慧楠：我本是说给自己听的。
　　田嘉俊：她果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沈慧楠：不。是可怕。
　　沈慧楠：前天，她走进了一辆轿车。
　　田嘉俊：那有什么好奇的？
　　沈慧楠：她家经济拮据，你不会不知道。
　　田嘉俊：你是说？
　　沈慧楠抿着嘴点了点头。
　　沈慧楠：其实，她和我在一起时，我已经觉察。
　　田嘉俊：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沈慧楠：为了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田嘉俊：什么道理？
　　沈慧楠：九十九步。
　　沈慧楠突然抬起头注视着田嘉俊。
　　沈慧楠：还有一个道理。
　　田嘉俊：什么？
　　沈慧楠：对兄弟。则要百步。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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