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同人]曲中仁

　　曾念慈目送锐金旗众缓缓向北而行，心中一片混乱。六大派尽倾好手远征光明顶，此战必然极为惨烈，无论哪一方有人损伤都非自己所愿，但自己年轻力微，又能如何劝阻？曾念慈走上一个沙丘坐下来，头顶红日自东向西行过，心中思潮翻涌不定，倘若爹爹妈妈此刻在生，又会如何？幼时小友，如今安否？
　　大漠天气变幻，午间烈日炎炎，入夜之后朔风阵阵吹来，鹅毛般的雪一片片飘下来。曾念慈仗着内功深厚，寒暑不侵，舒展身体躺在地上，双手叠放脑后，看灰云飘来移去，眼皮渐重，就要睡过去了。
　　蓦然，曾念慈上方探出一个大光头，笑眯眯的俯视着他，曾念慈大吃一惊，整个人跳将起来，若非那光头缩得快，二人就要撞上了。那光头身穿袈裟，袒胸露腹，双耳垂肩，满面笑容，活脱脱庙里的弥勒佛，正咧嘴乐呵呵地看着曾念慈。曾念慈满腹疑团，这人又胖又大，但轻功绝高，似乎并无多大恶意，否则他随便什么时候一出手，都能致自己死命，便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道：“说不得。”曾念慈奇道：“为什么说不得？”那人道：“说不得就是说不得，还有什么道理可讲。你叫什么名字？”曾念慈道：“我叫曾念慈。”
　　那人道：“假的。”曾念慈一惊之下，不及细想，右手翻出，五指成钩，直往那人抓去，攻势凌厉之极。那人赞道：“好一招鹰爪擒拿功。”从怀中掏出一团物事，迎风一展，兜头向曾念慈袭来。曾念慈突然间眼前一黑，全身已被一只大布袋套住，跟着身子悬空，被那人背在肩头。曾念慈伸手去撕那布袋，岂知那袋子非绸非革，坚韧异常，摸上去布纹宛然，似是粗布所制，但撕上去纹丝不动。
　　那人笑道：“小子，乖乖的在我乾坤袋中不要动，我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你开口说一句话，被人知觉了，我可救不得你。”曾念慈道：“我哪儿都不去！你放我下来！”运起内力，双手往外猛推，但那袋子软软的决不受力。他提起左脚，用力一脚踢出，那袋子微微向外一凸，不论他如何拉推扯撕，翻滚顶撞，这只布袋总是死样活气的不受力道。
　　那人笑道：“白天的时候我混在天鹰教，瞧得清清楚楚，嘿嘿，既与武当派大有渊源，又自言是已死之人，年岁相当的，也只有那一位。你能钻进我的布袋，是你的福缘。你只要不动不作声，总有你的好处。”曾念慈身子一震，不过一照面的功夫，自己就被识破本来面目，但料来他所求不过如是，姑且跟他虚于委蛇，再伺机逃脱。曾念慈心下微微冷笑，丝毫不感畏惧，当下闭嘴不言，调运内息，潜藏龟息。
　　曾念慈呆在袋中，被那人负着行了一日一夜，翻山越岭，与其他人会合，听到杨逍的声音在前面传来，方知背着自己的是明教五散人之一，布袋和尚说不得。说不得把曾念慈装在袋中，带上明教总坛光明顶，意在利用他舍命勇救锐金旗的义举，联合五行旗携手抗敌。五散人约同青翼蝠王韦一笑上得光明顶来，与光明左使杨逍分别估量敌方实力，七人商议了一会，不可避免重提教主之位人选。
　　曾念慈自从杨逍的声音传来，心中一片混乱，只想着自己的心事，对各人的说话并未认真细听。过了一会，猛地听到说不得气喘吁吁开口求救，曾念慈如梦方醒，身外一片寂静中，共有八道粗重的呼吸，显然有外敌侵入，已是两败俱伤，这一惊非同小可，冲口便道：“杨伯伯，你受伤了！”杨逍听袋中人“杨伯伯”三字的声音语调熟悉之极，微微一怔，立时认出，道：“我没事，这和尚极是可恶，你自个儿小心。”杨逍竭力提气说话的艰难模样，曾念慈如何听不出，懊悔踌躇，不一而足。他二人的对答落在众人耳中，均感讶异，偷袭之人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暗道：“我命休矣！”
　　说不得插口道：“小兄弟，这布袋的口子用‘千缠百结’缚住，除我自己之外，旁人是万万解不开的，但你可站起身来。”曾念慈道：“是。”从布袋中站了起来。说不得道：“小兄弟，你舍身相救锐金旗数十位兄弟的性命，义烈高风，人人钦佩。眼下咱们数人的性命，也全赖你相救。请你走将过去，一拳一掌，将那恶僧打死了罢。”曾念慈心下沉吟，半晌不答。说不得道：“这恶僧乘人之危，忽施偷袭，这种卑鄙行径，你是亲耳听到的了。你若不打死他，明教上下数万人众，都要被人一一诛灭。你去打死他，乃是大仁大勇的侠义行为。”曾念慈左右为难，以厅中众人的武功，便是受了再厉害的重伤，运了这么久的内息，也该有些好转，然而耳畔杨逍牙关相击，呼呼喘息，分明苦受寒毒折磨，迟疑道：“贵教和别派的是非曲直，小可实不深知。小可极愿为各位援手，却不愿伤了这位……”
　　只听一把苍老的声音道：“贫僧圆真，座师法名上‘空’下‘见’。小施主看来是被布袋和尚不怀好意擒上山来，魔教中人无恶不作，小施主莫慌，此次六大门派围剿光明顶，定会救你出险。”杨逍道：“你点他‘玉堂穴’，我派人送他下山。”说到后来，声音微弱异常，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曾念慈深明医理，知道在“玉堂穴”上轻点一指，确能暂阻丹田中真气上行，但并不损伤身体。却听圆真道：“小施主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当。你点我穴道固然不打紧，但他们内力一复，立时便来杀我，你又如何阻止得了？”五散人中的周颠性子最急，破口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我们说过不伤你，自然不伤你，杨逍这个人虽然不大好，说过的话比不上五散人，但也没有不算数的。”
　　曾念慈道：“圆真大师，晚辈得罪了。”说着走向圆真身前，伸指出去点向他胸口“玉堂穴”，虽然隔着一只布袋，竟无厘毫之差。猛听得杨逍、冷谦、说不得齐声叫道：“啊哟！快缩手！”曾念慈只觉右手食指一震，一股冷气从手指尖直传过来，有如闪电一般，登时全身皆冷。周颠、铁冠道人一齐破口大骂：“臭贼秃，胆敢如此使奸！”曾念慈全身簌簌发抖，心里已然明白，那圆真虽然脚步不能移动，但勉力提起手指，放在自己“玉堂穴”之前。二人指尖相碰，圆真的阴寒内力已隔着布袋直传到曾念慈的体内。厅堂上本来有八个人受伤后不能够移动，这么一来，又多了一个曾念慈。
　　当下厅堂之上，又回复了寂静无声，杨逍等听着圆真的呼吸由断断续续而渐趋均匀，由粗重而逐步漫长，知他体内真气正自凝聚，但自己略一运功，那寒冰般的冷气，便即侵入丹田，忍不住的发抖。各人越来越失望，心中难受之极，反盼圆真早些回复功力，上来每人一拳，痛痛快快的将自己打死，胜于惨受这种无穷无尽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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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颠喝道：“小兄弟，大家命在顷刻，谁都苦楚难当，是好汉子便莫示弱出声。”曾念慈道：“我才不是什么好汉子。”杨逍心中不知为何，雅不愿曾念慈自述身世，开口叫道：“张公子。”曾念慈骤然清醒过来，镇慑心神，却越是运功，四肢百骸越是难受，委屈得几乎要哭出声来，哽咽道：“杨伯伯，我痛。”杨逍想象袋中曾念慈忍泪含悲的样子，心中一软，柔声道：“你且稍忍一下。”
　　圆真哼了一声，道：“不错，不错。老衲这便来送你们脱离苦海，再无需忍受。”一面说，一面缓缓站了起来，向前跨了一步。曾念慈竭力抵御热气的煎熬，耳听杨逍冷笑道：“空见神僧的高足，果然非同小可，可是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话。你怎么能偷入光明顶来？这秘道你如何得知？难道此中颇有暖昧，说不出口吗？”圆真自忖厅中众人终不能活着下山，在杨逍一再诘问之下，出神半晌，幽幽说出三十年前的一段秘事。
　　原来圆真俗家姓名成昆，外号“混元霹雳手”，是明教教主阳顶天夫人的师兄，“金毛狮王”谢逊的授业之师。成昆与阳夫人自小有婚姻之约，阳顶天当上明教教主后，求娶阳夫人，阳夫人父母势利，竟尔将女儿许配予阳顶天。光明顶上有一处最神圣庄严的秘道，向来只有教主一人，才可通行。阳夫人婚后并不快活，便与成昆私下相会，不免要找一个极隐秘的所在，于是软求硬逼阳顶天带她进去，自此之后，这光明顶的秘道，便成为成昆与教主夫人相会之地。直到某一日晚间，成昆与阳夫人又在秘道中相会，突然听到左首传来一阵极重浊的呼吸，过去察看之时，却是阳顶天坐在斗室之中，识破他二人奸情，走火入魔而死。阳夫人自觉有愧，随之自尽殉夫。
　　成昆恨极阳顶天拆散他的美满姻缘，指着阳顶天夫妇两人尸身立誓竭尽所能，覆灭明教。下了光明顶后，探访得知爱徒谢逊已是明教中四大护教法王之一，成昆恶念横生，要从中挑拨明教自相残杀，毁了明教数百年基业，于是借醉逼||奸谢逊妻子，乘机杀了他父母妻儿全家，拜神僧空见为师，假装忏悔前罪，诱使空见命丧谢逊之手，为明教树立外敌无数。
　　杨逍听到这里，不禁惕然心惊，转头向曾念慈望去，只见说不得的布袋未知何故，竟然鼓涨成球，曾念慈于其中，不知是死是活。圆真顺着杨逍眼光瞧到这般奇景，也是讶然，喝道：“好小子！你……你……是什么妖物！”上前挥掌向布袋上拍去，这一掌拍不到曾念慈的身子，却被鼓起的布袋一弹，退了两步。成昆大吃一惊，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猛力向布袋上刺去，那布袋遇到刀尖时只凹陷入内，却不穿破。圆真见掌击刀刺都是无效，心想：“跟这小子纠缠什么？”飞起一脚，猛力踢出，大布袋骨溜溜的从厅门中直滚出去。
　　圆真匕首收入鞘内，走到杨逍跟前，伸出手掌，往杨逍头顶拍去。那布袋在厅门上一撞，立即反弹，疾向圆真冲去。圆真见势道来得猛烈，唯有舍弃杨逍，双掌竖起击出，发力将那大球推开。只听得呯的一声大响，布片四下纷飞，布袋内为曾念慈真气鼓胀，外受圆真掌力猛击，两力交迸，登时炸成了碎片。厅中众人都觉一股灸热之极的气流冲向身来，只见曾念慈稳稳的站在当地，青衣虬髯，脸露迷茫之色。
　　原来就在这顷刻之间，曾念慈神功大成，龙虎相会，天地交泰，身上数十处玄关一一冲破，炸破说不得的宝袋而出。圆真眼见曾念慈神色不定，正是有机可乘，当即抢上一步，右手食指伸出，直点曾念慈胸口“膻中穴”。曾念慈挥掌一挡，这时他神功初成，招数却是平平，如何能和圆真这种绝顶高手相抗？只一招之间，手腕上“阳池穴”已被圆真点中，登时机伶伶的打个冷战，退后了一步。可是他体内充沛欲溢的真气，也在这瞬息间传到了圆真指上。这两种力道一阴一阳，恰好互克，圆真手指一热，全身功劲如欲散去，再加重伤之余，平时功力已剩不足一成，知道眼前情势不利，一惊之下，转身便走。
　　曾念慈怒骂：“成昆，你这大恶贼，留下命来！”拔足追出了厅门。杨逍正要叫曾念慈莫追，但听砰的一响，曾念慈额头在门框上重重的撞了一下，他伸手摸摸额头，骂道：“你这门也来欺负我！”从侧门中追了下去。曾念慈于这一刹那间功力突涨，举手投足间，比平时多了十倍功力，一大步跨出，远近全无分寸，竟尔撞上门框，杨逍隐约猜到，惊讶非常，未及出声，曾念慈已经穿过厅堂走远了。
　　曾念慈稍作耽搁，出得门来已失了圆真身影，但见西厢房的绣帷微微晃动，曾念慈掀帷而入，那圆真早不知去向。此间却是杨逍女儿杨不悔的闺房，曾念慈告知她杨逍在前厅受伤，杨不悔便跑了出去。杨不悔身旁的丫鬟小昭带着曾念慈从杨不悔闺房的床上到得明教秘道，但为圆真诱骗困于前教主阳顶天的遗骸旁，从小昭之请修习明教无上心法乾坤大挪移，并凭此脱困。曾念慈感念明教先辈活命之恩，立誓为明教洗脱罪名。

　　二人从秘道脱困回到光明顶上，六大派对明教已成围剿之势。明教天鹰教高层或死或伤，只余之前大漠所见的天鹰教首领独力支撑，听得六大派中人喝骂方知此人竟是天鹰教教主白眉鹰王殷天正。
　　殷天正终究独力难支，不敌六大派车轮战术，明教天鹰教中自杨逍、殷天正而下至厨工役夫一同念诵明教经文，怜悯众人多忧多患。
　　曾念慈在六大派高手之前，本来心存畏惧，眼见两教教众束手任人屠戮，终究于心不忍，挺身而出。曾念慈所学既博且杂，又曾受名家尽心指点，神功既成，任何武功在他面前都无秘奥之可言，但他胸襟宽博，只求击退强敌，行事间尽力保存对方颜面，凭崆峒七伤拳威压崆峒五老，以少林龙爪手胜过空性大师，各以其本门绝学力压对方。
　　空智大师是这次六大派围攻明教的首领，眼见魔教覆灭在即，却给一个无名少年插手阻挠，向华山派的掌门人神机子鲜于通使了个眼色。鲜于通武功平常，诡计多端，将金蚕蛊毒放出害曾念慈，却被曾念慈用内力逼了出来，反害己身，在地下辗转呼号，吐露出他曾杀害师兄嫁祸明教的秘辛。华山二老为维护门派声誉，施展“两仪刀法”以二打一，败在曾念慈手下，力邀昆仑掌门何太冲夫妇以“两仪剑法”联手攻敌。
　　昆仑何太冲夫妇应邀下场，班淑娴一回头，突然“咦”的一声，瞪着曾念慈道：“你——你——”原来她和曾念慈分手不过六年，虽然曾念慈在这六年中自孩童成为少年，身材高了，留起了胡子，但面目依稀还是相识，但随即想到他遮掩本来面目，显然不愿表露身份，当下长剑一举，说道：“曾少侠武功大进，可喜可贺，还请指教。”曾念慈微微一笑，道：“久仰贤夫妻剑法通神，尚请手下留情。”
　　何太冲问道：“曾少侠用甚么兵刃？”曾念慈一见到他，旧事翻涌上心头，父母惨死、被逼服毒，倘若不是高人在旁及时出手相救，自己尸骨早朽，想到此处，胸头怒气上冲，只见何太冲夫妇和华山二老分站四角，两把弯刀和两柄长剑在日光下闪烁不定，突然间双臂一振，身子笔直跃起，到了空中，轻轻一个转折，扑向西首一棵梅树，左手一探，折了一枝梅花下来，这才回身落地。众人见他回旋折梅，神姿飘逸，轻若行云，人人看了都是心头说不出的舒适。
　　只见他手持梅花，缓步走入四人之间，高举梅枝，说道：“在下便以这梅枝当兵刃，领教昆仑、华山两派的高招。”那梅枝上疏疏落落的生着十来朵梅花，其中半数兀自含苞未放。众人听他如此说，都是一惊。
　　班淑娴冷笑道：“很好，你是丝毫没将华山、昆仑两派的功夫放在眼下了？”曾念慈道：“华山和昆仑派的武艺高明得很，领不领教，都是一般。倒是两派掌门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功夫，却是人所不及。鲜于掌门害死救命恩人的妹妹，武当张五侠的公子不远万里，至昆仑救治何掌门小妾，最终被灌毒酒身亡，二位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话声清亮，朗朗说来，六派人人皆闻。武当诸侠一听此言，惊疑不定，殷梨亭正欲开口询问，猛地昆仑派中一人大声喝道：“小贼种你胡说什么！张无忌那臭小子勾结魔教，大闹三圣峰，被我们擒获，自知难逃罪责，跳崖自杀。”那人声如破锣，是一个矮矮胖胖的黄冠老道，正是昆仑派的西华子。
　　曾念慈轻掸梅枝，微笑道：“原来如此，是在下孤陋寡闻了，多谢西华道长指正。”殷梨亭再忍不住，大声道：“原来我无忌侄儿是被你们昆仑派害死的！”俞莲舟沉声道：“何掌门出手替武当教训舍侄，此番恩德，我们自当回山禀明师尊，再作处置。”西华子方知被曾念慈套了话去，惊愧难当，一瞥眼，只见师傅满脸怒色，心知自己这一下丢了师门极大的脸面，事过之后必受重责，不禁更是惶恐。
　　班淑娴心想多说旧事又有何益，分明是曾念慈这小子恼恨昆仑嫁祸魔教，骗自己那个暴躁徒儿说出真相，唯今不如联合华山将他斩于剑下，再将一切推个干净，来个死无对证，当下说道：“曾少侠，进招吧。”一剑便往曾念慈眉心挑来，便在同时，何太冲长剑指向曾念慈后心，跟着华山二老的攻势也即展开。曾念慈左手食指弹向矮老者的单刀，梅枝格向何太冲的长剑。何太冲长剑微转，剑锋对准梅枝削去，曾念慈梅枝跟着微转，平平的搭在剑刃之上，一股柔和的劲力送出，何太冲的长剑直荡了开去，当的一响，刚好格开了高老者砍过来的一刀。高老者叫道：“啊哈，何太冲，你倒戈助敌么？”何太冲脸上微微一红，不能自认剑招被敌人内劲引开，只说：“胡说八道！”狠狠一剑，疾向曾念慈刺去。他出招攻敌，班淑娴正好在曾念慈的退路上伏好了后着，高矮二老跟着施展反两仪刀法。
　　这两仪刀法和两仪剑法虽然正反有别，但均是从八卦中化出，再回归八卦，可说是殊途而同归。四个人越使越是顺手，刀剑配合得严密无比。曾念慈本也料到他四人联手，定然极不好斗，却不知正反两套武功联在一起之后，阴阳相辅，竟是没丝毫破绽，此攻彼援，你消我长，四个人合成了一个八手八足的极强高手，招数上反覆变化，层出不穷，所生出的压力越来越是沉重。曾念慈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浑厚内力，却也无法脱困于这正反两仪的刀剑之外。忽听杨逍高声道：“小心脚下！”曾念慈一怔，停步向杨逍望去，四人眼见机会绝佳，刀剑齐施，顷刻间就要将曾念慈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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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梨亭大声叫道：“神门十三剑！你是谁？”适才曾念慈施展武当轻功“梯云纵”，姿式圆熟飘逸，武当诸侠已感诧异。此际见他所使剑招精妙绝伦，显然亲承大师謦欬，绝非潜藏偷学可成。
　　灭绝师太冷笑一声，拔出背上倚天剑，缓步走了出来，道：“七伤拳、龙爪手、梯云纵、降龙掌，玄门正宗、魔教妖法，老尼今日就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武当派中二侠俞莲舟一直注视着曾念慈的动静，大漠中对他身形语音早已生疑，只是众口铄金，不敢确认，直至他屡次施展武当绝技，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走入场中，道：“师太，不若让咱们师兄弟五人先行探知这少年的虚实，师太最后必可一战而胜。”
　　灭绝师太衣袖一拂，说道：“俞二侠请回！老尼倚天剑出手，不能平白无端的插回剑鞘！况且你们大漠同行，哼哼，难保不是有私。”莫声谷忍不住跳出来道：“咱们师兄弟虽然本领微薄，但上承恩师教诲，行事决不敢有违侠义二字。这位小兄弟曾受魔教恩惠，今日涌泉相报，亦是我辈中人，师太何必赶尽杀绝？”俞莲舟凝目注视曾念慈，曾念慈苍白着一张脸，退到殷天正身旁，垂眸望地，俞莲舟摇了摇头，退了回去。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正邪不分，死不足惜。”横剑当胸，斜斜上指，走向曾念慈身前。明教教众丧生在她这倚天剑下的不计其数，这时未死的教众见她出场，无不目眦欲裂，大声鼓噪起来。灭绝师太冷笑，说道：“吵什么？待我料理了这小子，一个个来收拾你们，嫌死得不够快么？”殷天正知道她这柄倚天剑极是难当，本教许多高手部是未经一合，便即兵刃被她削断，死于剑底，问道：“曾少侠，你用什么兵刃？”
　　曾念慈瞥了一眼掌中梅枝，道：“前辈教训，小子岂敢兵刃相对，我还是以这梅枝领教高招。”明教、天鹰教中人都大吃一惊，俞莲舟更是直皱眉头，怪他过于托大。灭绝师太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莫怪我剑下无情。出招吧！”
　　曾念慈轻吸一口气，道：“师太，晚辈进招了。”展开轻功，如一溜烟般绕到灭绝师太身后，不待她回身，左一闪，右一趋，正转一圈，反转一圈，偶然梅枝晃动，攻向灭绝师太要害。灭绝师太横剑一封，正要递剑出招，曾念慈早已转得不知去向。峨嵋派中虽然大都是女流之辈，但其狠辣无情，远胜男子，眼见曾念慈一味取巧闪避，倾派而上拦截，被曾念慈一一夺过长剑向灭绝师太掷去。
　　周芷若抢上前举剑攻击，曾念慈讶然侧目，灭绝师太长剑颤动，向曾念慈背心直刺而来。曾念慈听到背后风声，不及细想，手一伸，夺去周芷若手中长剑，反手掷出，这一下用了九成力，灭绝师太登时气息一窒，不敢举剑撩削，伏地闪避。
　　曾念慈眼见有机可乘，抢身而出，右手一探，狠狠一掌拍出，灭绝师太一膝跪地，举剑削他手腕，曾念慈变拍为拿，反手勾处，已将倚天剑轻轻巧巧的夺了过来，以倚天剑指住灭绝师太喉咙，慢慢的退开两步。
　　灭绝师太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缓缓站直身子。曾念慈倒转剑柄，向周芷若道：“周姑娘，贵派宝剑，请你转交尊师。”周芷若迷迷糊糊的接过，退回峨嵋派内。
　　曾念慈昂然四顾，朗声道：“峨眉有哪一位不服，还请赐教。”灭绝师太神色漠然，收回倚天剑，冷冷的道：“峨眉派今日已然落败，咱们瞧武当派的吧。六大派此行的成败，全仗武当派裁决。”
　　此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少林、崆峒、昆仑、华山、峨嵋五派的高手均已败在张无忌手下，只余下武当一派尚未跟他交过手，但观武当之意，对此子推崇备至，并不肯下场与他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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