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月之魔血狂刀

作者:白锦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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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雪峰的人


      伽成山脉的东坡,陡峭异常,山势雄伟,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它削弱了西部的冷气流和黄沙的东侵,也阻止了东南部潮湿气流的西进。
      以伽成山脉为界,它的西北部是黄沙满天飞的荒原荒漠地带,而东部则是平原。
      塞城便坐落在伽成山脉西北部的荒原之上。
      野风在这片荒原上呼啸着,这里的风,无情而又凛冽,无情而又凛冽的狂刮着每一寸土地,每一株野草!
      荒原里的塞城,塞城的风,风中屹立的明月楼。明月楼,犹如狂风中的舞者,风情万种,妩媚妖娆,人尽皆知。为何人尽皆知?因为它是人们找乐的地方,是异乡游子的温柔乡。它,属于寂寞的人,属于空虚的人。同样也属于那些渴望获得某种东西的人。更重要的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它是通往骜苍会的唯一关口。
      骜苍会?据听说二十年前,崛起于伽成山脉西北部,因攘除奸凶有功,从此威震四方,大获人心,号令江湖!
      塞城的骜苍会,塞城的明月楼,塞城的风!呼啸的狂风,狂风中奔驰的骏马,骏马上的人,死灰色的面容,微蹙的眉头,深不见底而又布满血丝的双眸,笔直的脊梁,血红色的刀……他,来了!
      明月楼内,温暖如春,莺歌燕舞,香气弥漫。弥漫的香气,如春的温暖,多情的舞女。这里的一切,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它会让你错误的觉得这里是在天堂,而不是在苍茫的荒原。这里只有多情的舞女,而没有江湖的杀戮,更没有人心的叵测!
      人们在谈论着,谈论着骜苍会的昔日,谈论着骜苍会帮主魏落君,当年的英勇与丰功伟绩。谈论着骜苍会的大小姐是如何的美丽动人,谈论着骜苍会的公子如何的像扶不上墙的烂泥。
      “还有五日便是魏帮主大寿的日子了。这几日,各门各派该到的朋友们也都陆续的到了。”
      “陈兄,你说这来人都挤在明月楼里等待着赴骜苍会的宴,岂不是要忙坏了这里的姑娘们!”
      “赵兄觉得这里的姑娘如何啊?”
      “美则美矣。不过,比起骜苍会的大小姐,那可就差远喽!这次盟主想借大寿之故,为骜苍会选一位出众的继承人,并且还准备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你说谁要是能被盟主选上,不仅能成为骜苍会的副帮主,还能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岂不美哉!”
      “只可惜魏公子从小体弱多病,难当大任。否则盟主也不会出此下策!”
      而有些人,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已经为某些东西闹的不可开交。
      “就你这模样,也想和小爷我争魏大小姐!笑话不是?”
      “总比某些整天躲在人家小姑娘家的石榴裙下流连忘返强!”
      “你说什么!”
      “爷说,爷给你提个建议,走出明月楼,向东五十里,给你看了块地,风水不错,你可以自行解决,可千万别让魏小姐和魏大帮主看了食不下咽……”
      此刻,阵阵笑声已起……
      天边的那轮月,沉寂了万万年,可每当夜幕降临,总有人遥望。被遥望的月,月下的人,同样寂寥。
      他,身负那把血红色的刀,目光下垂,慢慢的,悄无声息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走向了一个角落里的,没有人坐的位置旁,缓缓的坐了下来,沉默不语。不知为何,嘈杂的明月楼也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这位公子,想必也是为参加骜苍会的寿宴而来?”
      一女子玉指拈杯,款款而来,一手又抚在了那人的肩上,黛眉淡扫,眼似秋波,朱唇皓齿,浅笑如花。
      “……”
      “明月楼的酒,一杯解忧愁,两杯乐无穷,三杯天上人间任遨游。怎么……公子不来一杯吗?”
      “来杯水就行。”
      他拿开了那女子抚在他肩上的手,淡淡地说道。
      “呦!进了这明月楼,还有既不碰女人,也不喝酒的人,真是奇了!”
      不知谁人在人群中讥讽一句。
      “唉,这位兄台此话诧异!俗话说的好,什么样的牲畜吃什么样的食。比如说,这狗生下来就是喜欢食用那人体的排泄物,又怎么享用得了人该享用的东西呢!你说是不是啊?”
      “哦!原来如此,经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明白了……”
      “所以嘛!清盈姑娘又何必和一头牲口浪费口舌呢!他呀,就应该去找猪圈里的母猪……”
      明月楼内,早已是笑声不绝。
      而他依旧犹如矗立千年的雪山,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巍然不动。据说,一个人知道他想要什么,就能忍受得了任何一种痛苦!
      “喂!你这头牲口,不快找你的母猪姑娘去,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又是一阵刺耳的大笑……
      他依旧面不改色,目光下垂,慢慢的起了身,一步一步的往明月楼外走去,在众人的讥笑中走去。
      “风起云涌沙满天,破鞋破帽破衣衫。哪里逍遥最快活?明月楼里把美女观!”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手执酒壶,跌跌撞撞的进了明月楼。一个踉跄,竟撞到了被众人嘲笑,正往外走的那人身上。
      “这位小兄台,对不起啊!实在对不起!”
      那人只淡淡的斜瞟了他一眼,又一步一步的继续往外走去。
      这衣衫褴褛的人,似乎早已是烂醉如泥,他对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嘿嘿一笑,道:“瞧这小眼神,多迷人!我喜欢!”
      继而又道:“喂!你这撩心的人儿,敢问尊姓大名啊?日后我也好拜访啊!”
      只可惜那人早已策马奔腾而去。
      “这又是哪路神仙啊?”清盈浅笑,道。
      “在下姓萧名然,方才在明月楼外听清盈姑娘说,贵楼的酒,一杯解忧愁,两杯乐无穷,三杯天上人间任遨游。所以就馋的不行,想快点品尝到贵楼的稀世佳酿。不知可否向姑娘讨杯酒喝呢?”
      “萧公子请!不过萧公子怎知清盈的贱名?”
      “清盈姑娘貌美如花,才华横溢,明月楼的花魁。我萧然怎会不知?”
      “让萧公子笑话了!敢问萧公子也是为了魏帮主的寿宴而来?”
      “这骜苍会既办寿宴,又选副帮主的,而且还要嫁美人。人人都想来,我萧然当然也不例外。”
      “萧公子果然爽快!想什么说什么。祝你好运!”
      萧然突然间又话锋一转,道:“姑娘喜欢听故事吗?”
      清盈笑道:“哦?难道萧公子今日有雅兴要讲故事?”
      萧然道:“我也是刚刚想起的。”
      清盈道:“愿听公子一讲。”
      萧然道:“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座城,叫塞城。”
      清盈笑道:“你这讲的是什么故事啊!”
      萧然接着道:“传说,城里有一天来了一群怪人……”
      清盈道:“怎么个怪法?”
      萧然道:“这群人怪就怪在什么食物都不吃,什么水也不喝!”
      有人接嘴道:“那岂不是要饿死了!”
      萧然笑道:“不会的!因为,他们喜好和狗狗抢东西吃……”
      有人狂笑,接话道:“这说的不就是刚才的那个傻小子嘛!说得好!说得好!”
      萧然笑道:“又有一天,这座城里又来了一个人……”
      清盈笑而不语。
      萧然接着道:“那群喜好和小狗狗抢东西吃的人,却将这个人视为异类,群起而攻之……”
      有人纳闷,问:“为什么啊?”
      萧然道:“因为这个人吃的是馒头,喝的是水啊!”
      此时,除了清盈外,没有人再笑。
      萧然道:“清盈姑娘觉得我这故事讲的怎么样?”
      清盈笑道:“嗯?还不错!”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侮辱我们!”
      萧然一脸疑惑“我……我侮辱了各位吗?我,我只是在说那些和狗狗具有一样喜好的人呀!哦……我懂了!难道在座的各位每天都在……都在吃……”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怎么?要动手?虽然我这条小命不值钱,可我也珍惜的紧呢!要不改天再切磋切磋,如何?”
      “废话少说,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说话间,早已有人拔剑而来。只见萧然似醉非醉,似醒非醒,身若游龙,时隐时现。招数更是变化莫测,出其不意。使敌方始终处在被动的状态,毫无主动出击的余地。
      萧然本就无心与那群无聊的人纠缠,只是方才看不惯他们的言行,所以才逗了他们一会儿而已。现在是该到脱身的时候了!“本大侠不陪你们玩了,改日再续。告辞!”
      音落,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伽成山脉的主峰名唤玉雪峰!雪峰之颠,是终年不化的积雪!且此处有一天然形成的水潭,潭水常年不结冰,但也阴冷至极。这种阴冷几乎无人能承受。除了他——死灰色的面容,微蹙的眉头,布满血丝的双眸,笔直的脊梁,血红色的刀……他,是这里的常客。
      一阵寒风扫过,那些雪沫随风翻飞,有的飘落在了冰潭里,有些飘落在了冰潭里光着膀子的人身上。
      光着膀子的人,缓缓的闭起了自己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将身子沉到阴冷的潭水中,任凭这种刺骨的寒冷冲刷着自己。可是,即使这样,他体内的盛火似乎也无法被浇灭,阴冷的潭水也似乎因他的到来而要沸腾起来……
      终于,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从他的胸腔中喷薄而出,轰然间响彻整个山峰。
      潭中的水,水中的他,他的脸,脸上清亮透明的液体,究竟是冰冷的潭水,还是炙热的泪水,没有人知道。可这一切,似乎还不足以让他彻底的发泄。
      风停,玉雪峰的月,已在不知不觉间升起。玉雪峰上的人,取出一粒深藏在衣襟中的丸药,服下。他听师父说,那是一种服了可以让人快乐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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