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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安平提心吊胆了整整一个时辰，但让他意外的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他并没有期待什么。
可能是因为有狐大部分的心神，都被药浴过程中痛苦的感觉占据了，所以才没有发现这个房间里的第二个人。而安平在一个时辰内听着从桶中不断传出的“噼啪”、“咯啦”声，即使对方没有发出哪怕一声痛呼，依然让他在纯生理上的不适之余，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焦虑感。
漫长的一个时辰最终迎来了尽头，当一声低地几不可闻的呼气声在室内想起，有狐终于在哗啦啦的水声中站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材料的特殊性，在长达一个时辰的药浴中，桶中的热力与蒸汽始终未曾散去。安平在雾气朦胧间看着对方擦干身体，然后扯过衣服不紧不慢的穿好。
看着那个影子在灯下由短变长，直至消失在房中，脚步声如来时那样渐渐远去，安平才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四肢果然麻了。
对于武者来说，这情况并不算特别难过。青年在黑暗中将武息游走过周身，感觉麻痹的身体恢复了几分感觉后，慢慢地爬了出来。
因为安平是以“想去探望有狐，又担心他不愿被自己发现受伤”的理由说服独孤的，而按照对方的说法，明天早上会有人来收拾这里的东西，他只要在这之前离开就可以了。
如独孤当时所说，泡完药浴后，有狐的身体会异常疲惫。如果他只是看看的话，只要不光明正大出现在对方面前，基本不会被察觉到。
如今真正的目的已达成，而且过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的不可思议。安平从某种隐约的不真实感中回神，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三个人，最后需要确定的，还剩一个即墨周觚。
但以他们的关系来说，这个人可以说是“即墨三杰”中，安平面临的最大难题。
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安平曾因为原主和有狐的关系欲生欲死，也深深的为独孤对他的态度而纠结。但当真正需要做某些事的时候，他却不由开始庆幸，庆幸于他们非同一般的关系。
唯独周觚这个人，和原主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包括安平来这里的两个多月，他们的大部分来往媒介，都是建立在另外两人的基础上。
因此，想要知道他某方面的……尺寸，那怕是找其他人打听相关消息，难度都要比有狐或者独孤要大很多。
于是某人纠结了，这一纠结，就是将近十天。
眼看着某个日期越来越接近，他却对确认身份的事情束手无策。虽然安平也很难肯定，就算最后分辨出了三人的身份，他一定能够改变最后的结局。
但至少有一件事，是他能够做的。在他对剧情堪称微末的记忆中，有一段是在反派翻脸之前，引发局面的导火索——
事实上，三月一日，并不是反派计划里决定暴露身份的日期。他当时的布局也没有彻底完善，本来还计划多潜伏一段时间。然而那天男主的伤势即将彻底痊愈，并且由于这次受伤因祸得福，隐隐有了突破的趋势。
在《流火无疆》的设定中，大多数武者终身滞留在入道与初阶之间，天分极高者才能够晋入中阶。而中阶之后，直至中阶顶峰，是几乎所有武者力量高低的区分阶段。
而突破中阶、晋入高阶，这是一个从“人”变为“半神”的过程，是几十上百年也未必能有一人达到的至高境界。凡是突破高阶者皆被称作“武圣”，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与他们匹敌，已经失去了以等级区分力量强弱的必要。
当初看到这个设定时，所有人都秒懂，男主最后肯定是要破武入圣的。介于该文作者的尿性，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发生什么神转折、或者入圣后男主是否健在，这是掩耳盗铃的小可爱们结局时才会考虑的问题。
而当这篇文真正接近结局的时候，作者果然也非常给力的，甩出了一个大锅：就在男主即将突破的当口，反派为了阻止两人的力量差距变为天堑，决定提前拉下裤子……啊不撕下伪装。
没想到生死与共的好兄弟突然翻脸，震精的男主一口气没憋住，萎了。至此，作为一篇被“打断DEBUFF”贯彻全篇的文，它也终于在啪啪啪之外的地方，粗体红字高亮的刷了一把存在感。
此君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一个叛逃后开始在各地搞事、轰轰烈烈引起战火的反派，以及一众哭晕过去的读者，外加提好裤子整装待发的男主及其队友。
再之后，就是那座安平至今想不起来叫啥名字的山上，最终导致世界毁灭的决战。
所以安平想要改变这件事，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变更点。他甚至不需要知道谁是反派、谁是那个战争中死掉的炮灰。只要确认了男主，想办法让男主在进阶前后有所准备，那么很有可能阻止后续事件的发生。
其实在召南派的这些天里，通过和派内同门及有狐他们的相处，安平也渐渐有所推断：独孤很有可能是那个炮灰。因为原著“即墨三杰”虽然桃花都挺旺，但感情线相对最模糊、似乎有过一段“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过去的人，只有炮灰一个。
而男主和反派，则都是走“片叶不沾身”路线的。
加上决定性的证据——某个部位的大小，安平基本能够确定，只要原著没有恶意玩他的话，男主和反派的人选，就是有狐和周觚。
那么，还是最初的问题——到底哪一个是男主，谁是反派？
从情感上来说，安平当然希望前者是男主，甚至理智也在无限趋向于对方——各方面都能对的上。但他很清楚，这种判断中充满了他先入为主的观念，何况墨菲定律总是无处不在。
他甚至混在即墨三杰的崇拜者团体中，把几人官方的以及不知半真半假的私密消息都挖了一遍，几天下来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一个大写的八婆。然并卵，就像三人在这次任务结束之后，非常默契的“受伤休养”，他们的官方履历惊人的相似，都是走的逆袭升级流励志路线。
至于那些不知真假的传言里，可信的内容就更少了。
直到二月二十六日，距离那个注定要发生些什么的日期，只剩下三天。在列举了无数个计划又一一否决之后，安平终于决定走简单粗暴路线，模仿之前偷窥有狐时的方法，凭借最近积攒的经验和消息混进去。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人！
……
……
虽然下决定时仿佛雄赳赳气昂昂，真正开始实行计划的过程中，安平就像《流火无疆》中的男主，总是萎的。
不过萎归萎，他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如法炮制的的混进了送药的队伍里。
这得归功于一个人，安平进入召南派的当天，有过一面之缘的五名评判之一——卫芄兰。
和这个少女的第二次见面，发生在安平混入八卦团体之后。那天他例行听其他人“818那些年即墨三杰的烂桃花、黑历史与彼此之间神秘莫测的三角关系”，满脑子我是谁我在哪的走出去，没想到被人叫住了。
回头，看到一张艳若桃李、娇美且透着三分飒爽的面庞。
“卫……卫师姐？”
自从那天之后，安平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并没有去深究任何关于这个少女的信息。但即使这样，在这些天的八卦小团体中，包括卫芄兰在内的、天南地北至少一打女子外带几个同性，其中年龄差上至过百下不及成年，都多少成为过八卦的主角。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那些八卦要么已经被证明为过去式，要么真真假假含糊不清，一个人说出来就能有十个出口否认。包括卫芄兰这个各方面都非常突出的白富美，也只有一个明确的“与即墨三杰中私定终身”的说法。
至于她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个，这个论点与包括“即墨三杰是否早已内部消化”在内的几个议题一起，成为八卦团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正因为这样，当安平突然被卫芄兰叫住的时候，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
即使再怎么自欺欺人，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对即墨有狐毫无好感。但即使不考虑他想要回家的问题，近在眼前的世界毁灭、有狐无比丰富且至今不知道是否解决完的过去、以及他鸠占鹊巢的身份，仿佛三座难以撼动的大山，将他那新生的感情与刚刚变成U型的取向一起，死死地压直了。
他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桥到船头自然直。
“漆雕师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安平至今依然记得，对方当时有些怪异的反应。这让安平本能的胡思乱想，也更加不愿意和对方深入接触。
不过这个时候被拦住，而且对方一副单刀直入的态度，青年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嗯，请说。”
卫芄兰的神色有些古怪，不像带着是负面的情绪，但并没有装备解读表情技能的安平，也分辨不出多的什么了。
片刻的停顿之后，少女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
“你……你的恋人，究竟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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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安平：其实我是直男。
有狐：说这话的时候，不要咬的这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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