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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安平不知道这算不算习惯使然，亦或某种意义上的雏鸟情节，又或者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一种表现。只有一个事实是清晰的，虽然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但事实如此清晰，容不得他丝毫的逃避：
事实已经证明了，他对即墨有狐，无论从心理或者身体上，都没有本该存在的排斥感。
青年躺在床上，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因为刺激而微红的两颊和有狐想象中一般无二。他甚至想要解开对方眼睛上的束缚，看看那双总是眼神明亮的看着他的瞳眸，是否如自己臆想中那样眼角发红、含着水雾。
但他还是忍住了，看着沾在手上的液体，放进口中尝了尝。
那种舔吮后下咽的声音，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实在太清晰了，以至于安平原本已经基本褪去红晕的耳朵，一瞬间重新涨成艳丽的色彩。有狐近乎着迷的看着，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低头凑过去，在对方红烫发软的耳根处啃了几下，又有意无意磨了磨牙。
“……”安平选择死亡。
感觉青年的身体又开始发抖，以至于眼睛的束带上渗出一小块深色的痕迹，有狐这次能肯定对方绝对被欺负哭了。但这想法更加刺激了他，几乎要忍不住挪一挪嘴唇的位置，深深吻上那近在咫尺、且肖想已久的唇。
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有狐很难说自己现在的感觉，身体习惯性的燥热不堪，但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反而有种诡异的习以为常感。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原本内心那总是在叫嚣的渴望，似乎随着手指被身下青年的东西染脏，而前所未有的得到了满足。
这大概就像一个又渴又饿、即将在沙漠中死亡的旅人，突然得到了一捧足以润肺的清水。虽然饮水不足以饱腹，食物依然毫无踪迹，但整个人却因此而重获生机，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这让他心里原本已近玉石俱焚的情绪，出现了短暂的松动。而杂念一闪之间，某种曾经在脑海中出现过的微弱期望，从深埋的心底悄然浮出。
之前看着眼前的青年与即墨独孤言笑晏晏、全然信任与托付的时候，看着他望着自己时瞳孔深处的审视与迟疑，有狐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这个人。
他甚至想要杀了独孤，最终却只是将安平控制起来，却又不忍心真正对他做什么。
因为他知道，那是不能后悔且无法回头的绝路。
而现在……
“漆雕，”于是安平听到有狐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仿佛不舍得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一小片粉白色的皮肤上移开，“我们来做个约定好不好？”
安平并不知道在这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里，只是因为自己的生理本能，使对方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变化，更不会知道他的确在某种意义上的生死线间走过一遭。
但假如时间快进到一切结束之后，属于未来的安平重新回到这里，绝对要紧紧抱住这个自己，狠狠的MUA一大口。
而此时的安平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只莫名其妙的听有狐突然开口，然后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事实上他都已经做好就义的准备了，毕竟按照套路来说，蹭一蹭之后就该是一二三根手指，然后脖子以下不可描写拉灯换行第二天。
尤其是这个时候，他刚刚意识到自己某些不可告人、且从未察觉的心思，整个人正如遭雷轰浑浑噩噩一脸懵逼。满脑子都是what the fxxk又或者tell me why，于是有狐的声音响起之后，他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对方是在问自己，然后完全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看似乖巧顺从的模样，让有狐的心情更好了点，于是语气变软，乍听甚至有种在撒娇的诡异感：
“我想你也发现了，这个世界有些异常。事实上我之前就察觉到，记忆如同被人做了手脚——我几乎完全想不起来，过去认识的你是什么模样、又和我有过怎样的往来。直到几天前我见到你与独孤在那边交谈，一切才仿佛变为了真实的。”
安平：“……”虽然知道对方真的是就事论事，但莫名其妙有种“看到你我的世界才有了色彩”的玛丽苏即视感。
有狐不知道安平在吐槽什么，甚至觉得目前半压半撑的动作不利于心平气和的交流，干脆重新在青年旁边躺了下来。
于是安平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对方接着道：
“从那一刻看到你开始，我便想要对你做此时的这些事——不止这些，包括你能够想象的任何事。我忍耐过，但最终还是失败了，至少不能说成功，还是将你关在了这里。”
安平下意识思考了一下，“不能说成功”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沉默了。
结合对方所说的“你能够想象的任何事”，显然不止是这些时日的摸一摸抱一抱撸一撸，一垒二垒三垒本垒打如今撑死才算过了一半。也有可能是有狐的确有心无力，然而最近无数次坦诚相见以至于擦枪走火，安平虽然没法目测对方的具体数据，却足以排除这个选项。
那么，只剩下一种看起来甚至让人啼笑皆非的结论：
原著中的“打断DEBUFF”或许确有其事，但它显然不是当时作者写给读者们的“纯属巧合”。
以目前的讯息来说，安平并不能猜到有狐“不行”的原因。但他觉得，那或许与原著被坑掉的结局有关。
那么无论如何，他总有一天要获得真相。
有狐刻意留出了一段时间，似乎是为了让安平消化他说出的信息。直到他觉得青年应该已经听懂了，才将手环上他的臂膀，轻轻叹了口气：
“因此这段时间，我感到了满足，与更早之前那种求而不得相比；同时却愈发无法满足，我知道自己的内心住着一头野兽，它想要吞掉你，却又怕毁了你；我知道阻止它的方法，却又耽于你在我身边的感觉，不愿放开、宁可与你死在一处。”
安平：……对不起，好好谈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情我愿的恋爱不行吗，相爱相杀虐恋情深有啥好的，才子佳人梁祝化蝶碧落黄泉都是封建糟粕啊。
虽然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但面对疑似深情款款说着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病娇宣言，安平最后还是干巴巴道：“其实，没人知道死了之后会怎么样……我是说，不死也可以在一起。”
有狐怔了怔。
然后蓦地收紧了抱着他的胳臂。
安平被勒地有点疼，却奇异的感到了安心。或许是因为之前，对方刻意的不给他太多肢体接触，那种没有实感的空虚感被黑暗放大，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浅浅的阴影。
青年的心情有些复杂，却到底没有挣脱这个怀抱的意图。很快感到有狐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说出压在心底最深处的话：
“如果你是认真的……同我做个约定吧。”
“什么？”
“我知道周围的一切都有些异常，仿佛这个世界并非如我所见。但直到将你带到这里之后，那天我的傀儡将即墨独孤同它的对话转述与我，我才确信这世界与我的记忆，都是被灌注的虚假。”
安平心里蓦地一动。
虽然他之前已经有所猜测，无论这仿佛与世隔绝的住所、有狐做出的那个傀儡、甚至更早之前“丘比特”临死之际将他与白狼强行绑定的金箭，一切似乎都有些不合常理，却几乎完全顺应了有狐的心意。他记得独孤曾经说过，梦境之主所拥有的力量，根本上是在无意识间让自己“称心如意”。
所以当他想清楚对方身份的同时，就已经将“即墨有狐＝梦境主人”的可能性提升到了百分之八十。不过后来各种让人尴尬的无措的不可描述的事鳞次栉比发生，这个念头渐渐被他抛到了脑后。
而现在，有狐的说法，可以说侧面证明了这一结论。
安平险些将有些话脱口而出，比如“你知道你能影响这个世界吗”、或者“独孤说他在查证的事，究竟是什么”？
但这些话终究在千分之一秒间吞了回去，因为他同时记起独孤说的，梦境之主苏醒、而后梦中所有人统统死亡这一猜测。之前的那几个晚上，包括即墨周觚在内的几个人已经死了；而他甚至不知道如今已经过去几日几夜，是否还有新的人同样死去。
又或者……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此时“情侣”即将已经获胜，也就是说，除了他和有狐之外的其他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这些念头短暂的划过安平的大脑，然后被他屏蔽一样按了下去。以有狐的能力，并非完全不能猜到这些。而他却没有任何同他征询的意思，或许他也希望……所有人都活下去。
“是什么约定？”所以最后，他这么问道。
而对方沉默了片刻：
“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已经是‘恋人’的关系。因此无论是否自愿，我们都必须同舟共济、付出绝对的信任。”
安平的脑中转过数个念头，最终点了点头：“嗯。”
“那么现在，我要你的一个承诺：从此刻开始，必须完全顺从于我。无论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难以接受之事，都不能生出后悔或者退缩的念头。”
那双黑色的眼睛望着他，就像安平刚刚来到《流火无疆》的世界后，那个专注盯着他的“少女”；又或者不久前的夜晚，醒来后看到白狼近在咫尺的眼睛。
而眼睛的主人在问：“你要与我打赌吗——选择信任，或者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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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放大招，请拿好避雷针抱住防爆盾（其实个人觉得也不是很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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