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里有我

　　冬天的天色黑得很快，褚新和纪宇年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了看时间，不过才五点半。

　　纪宇年替褚新整理了一下围巾，确保冷风不会顺着缝隙吹进对方的脖子里才拉着他的手走到路边。
　　褚新右手腕上包着一层纱布，纪宇年牵的是他的左手，两人挨得极近，像极了一对恩爱的情侣。

　　出租车的显示屏上都写着有客，一时半会可能等不到车了。
　　纪宇年转头看向褚新，褚新虽然戴着围巾，脸色还是被风吹得发白。

　　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在褚新的脖子上又裹了一圈，直到围巾遮住褚新的下巴才停手，把褚新的左手揣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褚新道：“哪有人围两条围巾的，你是不是傻？”说着便要把纪宇年刚缠上的围巾脱下。

　　纪宇年手稍微用了点力，阻止了褚新的动作。
　　他转头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飞快地凑近，在褚新唇上亲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地退回去，说道：“谁让我喜欢你呢？”

　　褚新瞪着他，也没再试图解下围巾：“……那你不冷吗？”
　　纪宇年笑了一笑：“只要你暖和，我就不冷了。”

　　褚新痴痴地看着他，纪宇年的五官模糊不清，他只能看见对方瞳孔里倒映的粼粼波光，他知道，里面还有一个自己。
　　“尽会说情话。”褚新嘟囔着，把脑袋靠在纪宇年胸膛上，一手圈上对方的脖颈，为他挡了一些寒风。
　　纪宇年自然而然地圈上他的腰，两人不顾来往人群的眼色，在冷风中依偎着互相取暖。

　　十几分钟后他们才打到一部出租车，等他们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六点多快七点了。
　　小区里的建筑已经有一段历史了，宿舍楼没有电梯，楼梯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坏了。

　　纪宇年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边抬脚拨开楼梯上堆积的垃圾杂物，一边拉着褚新的手，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到了七层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目光里带着不舍：“今晚到我家里去住好不好？”

　　褚新看着他。
　　纪宇年说：“我想你了。”

　　褚新不客气地戳穿他：“我家就在你家楼下。”
　　纪宇年说：“医生说你的手不能提重物，今晚就到我家去住好吗？”

　　褚新眨了下眼睛，最终还是缓缓点了头。
　　两人本就是情侣，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纪宇年住的地方不大，不过该有的都有。
　　到家的时候，他终于松开牵着褚新的手：“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今天晚上吃什么。”

　　纪宇年的厨艺不错，看冰箱里的东西还有，就准备自己做饭。
　　褚新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开了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熊出没，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向纪宇年道：“我到楼下一趟。”

　　纪宇年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他：“快点上来。”
　　褚新往外走：“我去洗个澡。”话音刚落，门就已经关上了。

　　“明明可以在我这……”纪宇年的话说了一半，其他的都咽回了肚子里。

　　褚新住的地方和纪宇年住的地方一样，除了楼层不一样。

　　他家和纪宇年不一样，纪宇年家里开了灯看起来明亮空旷，他家开了灯还是让人感觉到阴暗。
　　……东西乱放得几乎无处下脚。

　　大厅的角落里放着几个快递盒子，盒子不大，但也不小。
　　盒子里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不沉，但也不轻。

　　褚新从柜子里拿出手机给好友发了条短信：“什么时候把东西拿走？”
　　发完短信顺手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面。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好友还没有回短信。
　　褚新走到盒子旁边，用脚踢了踢，盒子纹丝不动。他犹豫了半响，还是没有拆开。

　　他走到桌子旁，拿起手机，再给好友发了条短信：“一星期之后，再不过来取，我就扔了。”
　　褚新没再等短信，把手机放回柜子里，草草擦了一把还在滴着水的头发，往外走。

　　他肚子很饿。
　　只是开门的瞬间，鼻尖闻到了异味。
　　像是什么东西开始腐烂的味道。
　　褚新脚步顿了顿，回到屋子里开了窗。

　　……

　　褚新刚打开纪宇年家的大门，兜头就是一块毛巾，接着是纪宇年略显粗鲁的动作。
　　褚新停在门口任他揉头，一会儿后，纪宇年的动作重新变得温柔。
　　纪宇年把褚新拉了进来，关上他身后的门，关上吹进屋子里的冷风。

　　电视台播放的熊出没已经结束了，正播放着一则新闻，听上去好像和他们小区有关。
　　褚新皱了皱眉。

　　洗个澡的功夫纪宇年已经做好了晚餐。
　　不是简单的面或者粥，而是煮了一饭三菜一汤，真不知道他这做饭速度是怎么练出来的。

　　褚新坐在沙发上，面前是饭菜，身后是拿着电吹风的纪宇年。
　　在冬天，刚煮好的饭菜很容易凉，纪宇年即舍不得褚新吃冷饭，也舍不得褚新就这么湿着头发吃饭，便想了一个办法：他给褚新吹头发的同时，褚新吃饭。

　　对此，褚新很是无语。
　　他在沙发上坐了几秒钟，桌上的饭一点没动。

　　纪宇年道：“怎么不吃饭了？”
　　褚新歪着脑袋，索性站起身来，捏着纪宇年的领口，微微使劲。

　　他没怎么用力，纪宇年就已经顺着他的劲道弯下了腰，褚新在纪宇年嘴上亲了一口，抱着他的腰身，侧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别吹了，一起吃。”
　　纪宇年对他这种撒娇的做法无法抵抗，只得暂时把电吹风放在一旁，在他身边坐下。

　　电视上还在报道着小区的事情，褚新看了几眼，朝纪宇年道：“上面那警察还是那个吗？”
　　这新闻……或者说是关于他们小区的新闻已经放了几天，有个人失踪了，找了几天，没能找到。

　　褚新口中的警察就是前些天来小区盘查的警队负责人。
　　纪宇年朝电视上看了一眼：“嗯，还是那个。”
　　“哦。”

　　两人吃完饭，纪宇年收拾完餐桌顺便把碗洗了。
　　纪宇年刚洗完第一遍，还没冲手，就感觉到身后贴了一具温热的身躯，他的手上满是泡沫，只得用手肘捧起褚新的脸：“怎么了？”

　　褚新摇了摇头，往他怀里钻。
　　纪宇年把他抱在怀里，两人亲密地相贴了几分钟，直到他感到双手都冻僵了，褚新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我想要你。”

　　纪宇年看着他的眼睛，亲亲他的眼角，柔柔一笑：“好。”

　　这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后，纪宇年抱着昏睡在怀里的褚新到卧室，才回来清洗碗筷的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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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个小区风平浪静，失踪人口还是未找到，新闻里也渐渐没有失踪人口的消息。
　　小区里的人也不再惶惶，渐渐回到了生活该有的轨道上。

　　这天傍晚，纪宇年和褚新在七层楼梯口处分别，褚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褚新从柜子里拿出手机，正编辑着短信，还未按下“发送”，就听到阵阵警笛声在小区楼下响起。

　　他凑到窗边往下看，看到数辆警车把整个小区围住。

　　褚新坐在椅子上，曲着膝盖，将侧脸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圈着自己的腿，目光望向门口。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褚新不慌不忙地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闪了进来，褚新看他的脸看了几秒，模糊不清。

　　他突然挥动藏在身后的右手，往来人的肚子上连续捅了数刀。
　　来人毫无防备，在连续重击下缓缓倒在了地上。

　　血水染脏了地板，也让褚新的右手溢满了红色。

　　门突然开了，褚新扔了手中的水果刀，往前走了几步。
　　他在来人的脸上摸了摸，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就算这样，我还是想让你陪我一起死。”

　　躺在地上的纪宇年：“……”
　　他缓缓笑了笑，眼眸中倒映出褚新的身影。
　　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褚新的身影刻印在他的眼眸上。

　　次日，失踪人口已找到的消息传遍了小区。
　　对于犯人如何处置，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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