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你藏在谁心底

　　河茉手里拿着块大毛巾擦着头发，趿拉着明显大好几号的棉质拖鞋缓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鼻翼翕动，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儿：“好香啊。”
　　沈季伦把筷子摆好，笑着朝她招手：“来，赶紧趁热吃。”
　　河茉笑着走上前在餐桌前坐下，手里的毛巾放到一边。拿起勺子舀了勺汤呲溜一口，长长地“嗯”了一声，“好喝！”
　　沈季伦颇为受用，点了点头。把一碗姜丝水推到她面前，“先把这个喝了。”
　　拿起碗闻了闻，她其实挺讨厌这个姜味儿的。不过以防着凉她还是捏着鼻子闭着眼灌了下去。
　　沈季伦失笑，拿起毛巾走到她身后轻轻地帮她搓着半湿的长发，“以后记得要把头发吹干了再出来。这样会着凉不说，还很容易得偏头痛。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
　　河茉把空碗放回餐桌，皱了皱眉头。仰头舒适地享受着某人的服务，“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沈季伦轻轻推了下她的小脑袋，“嫌我啰嗦了是不是？”
　　河茉挑挑眉，拿起筷子和勺低头吃起了面，嘴里的话含糊不清：“不是有你吗？我会不会照顾自己有什么关系？”
　　话音一落河茉心里“咯噔”一声。然而还没等她自己回味过来心里异样的情绪，身后的人擦着头发的大手停了下来。她能感觉到他双手撑在了自己的椅背上，倾身朝她光洁的脸蛋啄了一口，“嗯，你说得对。”语气里是满满的无法忽视的满足和喜悦。
　　就像……就像她把一只小猫摸顺毛了之后，发出那种依赖的、撒娇的呼呼声一样。让人心里奇异地舒适。
　　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河茉埋头吃完了碗里的面条。

　　晚上的时候雨差不多就已经停了。河茉故意忽略某人炙热恳切希望她留下的视线，换上已经烘干的自己的衣服。
　　沈季伦也只好送她回家。
　　到了她家楼下他愣是拽着她不让她下车，吻到她快喘不上气来才罢休。
　　河茉脸色潮红地捶他坚硬的胸膛，“你差不多行了啊。”
　　沈季伦凝着她夜色里水光潋滟的大眼睛只觉心神荡漾，情不自禁又上前吻了吻那双大眼睛，“这么多天没见着你，我当然要一次亲个够。”
　　河茉失笑，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沈季伦，你隐藏的够深的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流氓不讲理的一面呢？正人君子的跟个什么似的……”
　　沈季伦那满眼的爱惜和宠溺挡都挡不住，忍不住又啄了啄怀里人红肿的双唇，“这么多年隐藏的确实很辛苦。你要怎么补偿我？”
　　河茉撇嘴，抬起双手环住男人的脖颈轻轻拉向自己。两人的脸近得快要贴上，呼吸间都是对方的味道。沈季伦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尤其是让她那么专注地看着，半边身子就酥掉了一半儿。
　　河茉叹了口气，小声道：“你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也省得浪费这么多年时间……”她有些失神，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跟他说的还是跟自己说的。
　　“我意识到自己喜欢着你的时候你才刚上初中，我要跟你表白了你肯定就吓跑了。”沈季伦无奈失笑，“现在……希望不会太晚。”
　　河茉只是倾身搂住男人，埋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她想跟他说她不会吓跑。她自己最清楚不过，从小到大有多崇拜这个各方面都如此优秀的哥哥了。他存在在她少女时期所有朦胧暧昧的感情中。沈季伦之于她就像是每个女孩梦里的白马王子一般，完美，又遥不可及。她想，如果那时候他跟她说喜欢她，也许后来就不会有刘旭尧什么事了。就不会有那些艰难困苦的十年和最后无法挽回的悲剧了。两人也不需要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甚至要跨越生与死的界限，穿过生命的长河才可以像现在这样相拥。
　　她的声音闷闷的，沈季伦不确定他是不是听到了一丝哭腔：“嗯，还不晚。”
　　***
　　一整个暑假，几乎每天李岚都要跟着河萧去自习室监督他上自习。直接结果就是导致他几乎一整个假期都没跟许诺诺见上一面儿。
　　知道这臭小子因为没跟自己的小女朋友见过面火气大着呢，整天臭着张脸。河茉也懒得招惹他。家里连续好几天低气压，爸妈只以为是准高三生正常的焦躁，只有河茉知道他焦躁着什么。不过好在高三提前开学，白天也见不着她那刺儿头一样的弟弟。
　　几场大雨下过后江城也正式进入了初秋。明显的变化就是天儿凉了，虽然白天还是有些热度的，早晚不穿长袖出门绝对会冻得一哆嗦。
　　然而上次淋了雨都没什么事儿。季节交替还把她整感冒了。鼻子塞了好几天给她难受坏了。有天晚上她窝在被窝里跟沈季伦煲电话粥。刚一开口那边儿就问道：
　　“你是不是感冒了？”
　　“你耳朵还挺好使。”
　　“是不是没添衣服？换季了也不知道多穿点儿。”
　　该说什么？沈季伦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那天她不过忍不住穿了一条才到货的新款连衣裙出去跟廖梦琪吃顿饭。哪成想外边儿会突然冷成那样儿？回来她鼻子就堵上了。
　　“我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爹。”河茉嘟囔。
　　沈季伦都快被她气笑了，“那也没见你叫我一声爸。”
　　河茉狠狠擤了下鼻涕，把手纸扔进纸篓，“滚蛋！就知道占我便宜。”
　　“这就叫占便宜了？那你是还没理解‘占便宜’这三个字真正的意思。”
　　河茉意识到要是再就这个话题讲下去指定得跑偏，清咳两声，“那个，下周我就得去圣伊顿上班了。”
　　话题转得如此生硬。不过沈季伦只是无奈地轻笑，没有拆穿她。
　　“圣伊顿离公司挺近的。以后中午我去接你一起吃饭。”
　　河茉笑了笑，“好啊。”
　　两人又闲聊了些有的没的。不过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一件极其无聊的事也能聊半天。跟聊什么没有关系，重要是聊的那个人。
　　最后快要挂电话的时候沈季伦突然语气正经起来：“茉茉，跟你说个事儿。”
　　河茉躺平在床上，“什么事儿？”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瑶瑶的事儿吗？你还记得她吧？”
　　“嗯，当然记得。上回来店里看病还朝我竖中指来着。”
　　沈季伦无奈扶额，这熊孩子。他试探着说道：“那个，我把她转去圣伊顿了。”
　　河茉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开学她直接念初二。所以以后，可能你们会经常见面。我跟你说就是让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河茉哀嚎一声，“我跟你有仇是不是？”
　　“你想，这样以后我去接瑶瑶还能顺便接你。增加了咱俩见面的次数，也是好事儿是不是？”
　　河茉“呸”了一声，“不稀罕。”
　　“茉茉……”
　　河茉哼了哼，“不想理你，挂了。”
　　也没理某人在电话那头讨好的诱哄，她直接挂掉电话生无可恋地把脑袋埋进了床里。
　　***
　　因为生病的关系，第二天河茉一直睡到十点多才起床。因为是周六，所以河萧也在家。然而当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的时候接收到了来自家里另外三人或探究或炙热的视线扫射。
　　她故作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干什么都这么看着我？”
　　李岚颇有气势地倚在沙发上，嘴角挂着笑瞅着她让她浑身发冷。每次老妈这么瞅她绝对没有好事儿。她看向老爸，试图跟老爸眼神交流下目前的状况。结果河正清耸了耸肩，一脸“我也很茫然”的表情。
　　最后还是河萧忍不住回答了她的问题。准确说也不叫回答问题，只是陈述了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早上的时候季伦哥来咱家了。你还在睡他就没让我们叫醒你。”
　　河茉睁大了双眼：“他来干什么？”
　　这回倒是李岚出声了。她拿下巴指了指茶几上的药袋，“来给你送感冒药的。”
　　河茉愣在那儿，咽了咽口水。
　　李岚似笑非笑，调整了下坐姿，“说吧，你们俩怎么回事儿啊？”
　　河茉干笑：“能怎么回事儿啊。他就是正常的关心……”
　　李岚声音凉凉的：“甭诓我。你撒没撒谎我瞅一眼就知道。”
　　河茉尴尬地又干笑了两声。现在她心里都要恨死沈季伦了。她一直知道这家伙很不满自己选择瞒着家人两人恋爱的事儿。抗议多次无效结果就给她来这么一出，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李岚哼笑：“你俩处上了是不是？”
　　河茉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行啊，保密工作做得挺不错的啊？”
　　她想说，没您儿子做得好。“我本来想等到稳定下来再跟你们说的……”
　　李岚“嘁”了一声，“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河茉抬起头。
　　“你说你俩处个对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还藏着掖着的。要我看八成是人家小伦等不及了。”
　　河茉一头黑线：“妈，瞧您说的。”
　　李岚叹口气，“你过来，坐我身边儿。”
　　河茉只好走过去坐下。
　　李岚拉着她的手：“我就说小伦对你有意思。看看，人家多紧张你。估计是生怕你跑了来我这儿给你施压了。”
　　“我也不是故意藏着掖着。就是怕感情不稳定，太早公开不好。”
　　“这有什么稳定不稳定的？你俩都认识多少年了？忘了你从小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转的时候了？还想多稳定？”
　　河茉微怔，她就是在跟刘旭尧的感情里留下阴影了，变得畏首畏尾。叹了口气：
　　“您说得对。”
　　李岚也很欣慰，“你们俩孩子能走一起我们都跟着高兴。妈也不给你压力，你俩好好处着，什么时候觉得合适了想结婚了再来跟我说。”说着还推了推河正清，“她爸，表个态。”
　　河正清笑道：“举双手赞成。”
　　***
　　河茉给沈季伦发了条短信：“幼稚！比瑶瑶还幼稚！”
　　沈季伦很快就回复了：“代我跟岳父岳母还有小舅子问个好。”
　　河茉活活被他气笑了。
　　家里人这关算是过了。一切好像顺利得不可思议。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总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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