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做个魔（重生）

　　“姑娘，糖画摊子就在旁边，你自己去转一个就是。”认出这少女的声音就是他离开南无山那天来不及看清楚的女子声音，苏图知道其是修士，尽量和声和气的劝说道。

　　少女撇了撇嘴，随即笑嘻嘻说道：“我知道糖画摊子在那边，凤凰也不是说转就能转到的，所以我出钱买你弟弟手上那只。你也行个方便呗！”

　　听到少女执意要买小男孩手上的凤凰，苏图低头问了下小男孩的意思，小男孩抿着嘴用力摇头。对他来说，此刻手上的大凤凰比钱更有吸引力。苏图见小男孩态度坚决，板起脸严肃地对少女说道：“你也知道凤凰难出，那就不是用钱能解决的事。恕我们帮不了你。”

　　他说完拉起小男孩的手欲带他绕过少女，岂料少女不依不饶，伸手要拦下他俩。苏图就偏要走，抬起手格开少女的手臂。

　　“你干嘛？你干嘛？”僵持间从旁边巷子窜出来一个面若傅粉、眉目如画的俊俏少年，瞪着圆眼抓住苏图的手愠怒道：“你想对我师叔做什么？”

　　“讲道理，明明是我要问你们想对我做什么？”苏图看到对方又增加一人，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劲头硬是撑起胸膛反问道。

　　眼见着三人吵起来，小男孩害怕了，带着哭腔说道：“你们不要打大哥哥，我把凤凰给你们。”

　　小男孩突如其来的反应让三人愣住，齐齐扭头看着他。“凤凰我不要了，给你。”把凤凰举到少女面前，他怯怯地说道。

　　“这……”少女一下子涨红了脸，讪讪收回手，强行挤出笑脸对小男孩说道：“大姐姐是见这凤凰太漂亮了，忍不住逗你玩的，你，你不用给我。”小男孩的忽然让步令她惭愧，自觉连个孩子都不如，也就不好意思再提要买糖凤凰。

　　收到少女的眼色，少年也跟着缩回手，三人紧张的气氛一下就缓和了起来。小男孩将信将疑，盯着少女问道：“是不是你们不会打大哥哥了？”

　　“哎！不打不打！我们跟你哥哥闹着玩的。”少年一把拉过苏图，堆起笑脸，亲热地把手搭他肩膀上。

　　“总算没给小孩子比下去。”苏图小声的在少年耳边说道，继而转头对小男孩笑笑：“你看，我们没事了！”他边说边用使劲拍少年的背，结果被少年的护体气劲反弹，一巴掌下去自己的手震得发麻。

　　小男孩看着他龇牙咧嘴又笑得嘴角裂到耳根的脸，显现出迷惑的表情。他不知道大哥哥是真的没事还是哄他。

　　“二华！”

　　“哎！来了！”小男孩冲着街边喊人的一个少年大声应道，接着回头对苏图说，“大哥哥，我哥找我，我得回去了！”

　　苏图点点头，对他挥挥手笑道：“去吧！去吧！”

　　“谢谢你的凤凰，大哥哥再见！”小男孩冲他微微鞠躬后转身向街边的少年跑去。

　　三人看着那少年背起小男孩走进了巷子里，少女先开口问苏图道：“他不是你弟弟吗？”

　　“不是啊！我也不认识他。”苏图耸肩答道。

　　少女的脸又唰的红起来，她揉揉鼻子底，干咳一声说道：“对不住啊！刚才是我无礼了。我叫楚霖铃。”少年也跟着拱手说道：“我叫苏煜，刚才多有得罪。”

　　“我叫吕腾。”苏图见两人都报上姓名，也告知了姓名。

　　楚霖铃不好意思地说道：“吕兄弟对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孩都能仗义出手，令我们惭愧，我请你吃小吃当赔礼吧！”

　　现在听到有人请吃东西，苏图也一下来了劲，连连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边走边聊，一说都是外来千溪城，和解的三人一下拉近了距离。楚霖铃和苏煜对街上的摊子都表现得极有兴趣，苏图就充当民间老手，给他们慢慢解说。

　　苏图不禁想起当年他筑基后第一次偷偷跑出来游历时，也是这样对这凡俗世间充满好奇，楚千流就跟在他后面一一解说。真巧了，身边这两人也是一个姓苏一个姓楚，两人看起来年约十五六，苏图猜测也就是炼气或筑基的境界。

　　楚霖铃和苏煜感觉跟吕腾就像老相识一般，有兴趣的事物都差不多，跟着他吃逛后沿街把投圈打靶等摊子玩了一遍，还拆了棋盘残局的摊子，弄得摊主黑着脸急急收摊。

　　三人嘻嘻哈哈又转回了码头边。

　　“你不去转一次怎么知道转不出凤凰。”苏图指着糖画的摊子说。

　　楚霖铃摇摇头，笑容中夹带了一丝涩然，转过身眺望千溪川，身上的串铃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她说道：“我今天看见那小孩拿着糖凤凰，想起我小时候每次上市集都会转一次，但我从来没转出过凤凰。现在我看淡了，没有就没有，勉强不来！”

　　“师叔是想你爹娘了吧？”苏煜安慰地拍拍她肩膀。

　　楚霖铃无声地默认，过了一会她又转身望着街道，看着扎纸的摊位说道：“今年我要买一艘七宝船，把福气送下去给他们。”

　　苏图顺着她的手指的一艘宝船河灯，顿时一切明了。他喃喃说道：“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好好过的。”刚说完，看楚霖铃扭头盯着他，忙解释道：“我是说，人死不一定是死，可能是去了别的世界过日子。你也不必太悲伤。”

　　楚霖铃说：“我师父也说过一样的话，真是太巧了！”

　　“是，是吗？”苏图心虚地笑笑，这话他对三个人说过，不会就这么被揭穿吧？不过仅凭这句话也不能成为实证，没人规定这句话世上不能有别人说是不是？

　　就在他心里惶惶不安时，楚霖铃眼中狡黠闪烁地说道：“说明我们仨真的有缘！咱们结拜怎么样？”

　　“师叔，咱们结拜了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喊你师叔了？”苏煜笑嘻嘻问道。

　　经他提醒，楚霖铃脸色一沉，说道：“不行，我还是你师叔。”

　　“你和我有辈分在，那你说咱们仨要结拜成什么？”苏煜问她。

　　“这嘛……”

　　看楚霖铃纠结万分，苏图笑道：“至交好友也不是非要结拜不可，咱们有这心意就行。”正儿八经的结拜是要告知天地的，这两人既已入修途，所举誓言都要载入天道。不久之后，他们注定是不同道上的人。想着不能连累了他们，苏图趁机劝开楚霖铃想结拜的心思。

　　他也不免有些唏嘘。难得遇到和他臭味相投的人，还一次遇俩。

　　“哎，既然吕腾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是至交好友。将来你有什么困难，就上苍原山青玄宗找我们。”楚霖铃拿出一瓶健气丹递给他。

　　苏图愣了一下，接下瓷瓶塞进怀里。这两人真的是青玄宗弟子！幸好没结拜，不然他就要被这俩小辈占便宜了！他心里激动道。

　　“要不吕腾你随我们回山，我叫我爹收你做徒弟！你以后就跟我们一起修仙，得长生！”苏煜口气狂妄道。“我爹就是宗主！”

　　楚霖铃白他一眼，嫌弃道：“你别乱打包票！回去先请示过你爹在来找吕腾不迟，免得害人白高兴。”

　　“不用了！不用了！”苏图赶紧阻止两人自作主张，要是真把他带上青玄宗，问题就大了！让他拜自己侄子为师，那他就真的不用做人了！“我还有俗务缠身，振兴家业，全家就指望我！”

　　听了他的解释，苏煜也只好说道：“那好吧！回头我给你偷点驻颜丹，配着健气丹吃，二十年内不会老。等你振兴了家业，我们再来带你上山！”他还是没放弃带着好友上山修炼的心思，自顾自地安排道。

　　“不用麻烦！我，我得听沐真君安排。”苏图忙把沐云抬出来阻挡这俩的热情。

　　“沐真君？是天剑宗那个沐云吗？”楚霖铃一脸好奇。

　　“对对，就是天剑宗的沐真君。”

　　“师叔，我听说沐真君好像不太喜欢我们宗的人。”苏煜看了楚霖铃一眼，说道。

　　“没事，沐真君是个好人，他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苏图帮沐云说好话道。

　　楚霖铃也应和说道：“是呀！我也觉得沐真君挺好的，上一次论道会上他还提点过我。”

　　苏煜一脸疑惑，挠挠头说道：“都是那群没事干的弟子忽悠我。还说什么下山遇到沐真君要躲远点，不然会被追着砍。”

　　苏图忍不住也翻个白眼，这传言实在太不负责了。就算是他，沐云也不会追着砍，现在最多一剑就能把他的头剁了，还有必要追吗？

　　“都是那个害的吧？现在那个把整个修真界都弄得人心惶惶的。”楚霖铃摸摸下巴，猜测道。

　　不需她明说，苏图也知道“那个”是哪个，他不断暗示自己现在是“吕腾”，免得露出尴尬。

　　“船头东，船头西，阿兄养家真艰苦，阿嫂难淘米落釜。南来黄金郎，北来珍珠客……”

　　看见一拨小孩买了几个纸傀儡路过，楚霖铃听完小孩的唱词，顿时好奇心大起。苏煜跟着她走到最近的一个扎纸摊，疑问道：“师叔在看什么？”

　　楚霖铃拿起一个珍珠客的纸傀儡端详片刻后，递给苏煜道：“你看看，这个傀儡像不像藏金阁里那张烂掉的画？”

　　“你是说苏……”苏煜欲言又止，看到楚霖铃点头，又看了下手里的纸傀儡，摇摇头，递回她手上。“那张画里的衣服才没这么俗气，紫金缀珠冠也不是这样。画里的人好看多了！”

　　“这纸人也穿着珍珠鞋，跟画里的机巧明珠鞋太巧合了。这世间有几个男的穿珍珠鞋的？”楚霖铃抖了抖手中的纸傀儡，看着傀儡人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俊不禁戳了戳，傀儡人的头便点个不停。她回头给了扎纸的摊贩老头五枚铜币，问道：“老头，刚才的小孩唱的是这个纸人吗？”

　　“诶！对！唱的琅华珍珠客就是他了！”老头指着她手里的纸傀儡说道。

　　苏煜撇撇嘴，对楚霖铃说道：“这鞋也说明不了什么，刚才那群小孩唱的哪点像个坏人？”

　　楚霖铃想了想，笑道：“也是，听说那人做事可缺德了！要是这城里明知道还传唱那就是民风不正。”

　　那老头听了他们的话，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舀出一瓢水往摊子前洒。“让一让嘿！让一让！”

　　“诶？老头，你这是赶人呢？”苏煜虽然跳得快，但还是被溅到了鞋面，他转头对老头埋怨道。

　　“走了走了！卖给你们真晦气！”老头毫不掩饰地挥舞着长竹勺赶他们。

　　“老头你讲不讲理了？我们的罪你了？”苏煜脾气上来硬是矗在摊位前不动。

　　苏图走上来不动声色拦在老头和苏煜中间，堆起笑脸说道：“老大爷别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老头翻个白眼给他，哼道：“你也跟他们是一伙的，我看着呢！”

　　“老大爷，你到底是气什么？我们要是做错了给你赔不是，莫名其妙被骂我们肯定不服气。”楚霖铃围上来说道。

　　“好，我就把话给你们说个明白。从我爷爷那辈传下的歌里唱了两百年，穿着珍珠鞋到千溪来的只有这么一个人。我不管你们外地人怎么骂，他就是我们千溪城的福星。”

　　老头的话让三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惊讶之色。

　　“老大爷，世间这么大，或许我们讲的和珍珠客不是一个人呢？”楚霖铃试着解释。

　　苏图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原来这里还真的是留着他的传说。

　　老头倔强地说道：“你不用说了，我听我爷爷说过，外地人传言的厉山邪鬼就是珍珠客。外地人见都没见过，闲话传来传去，越说越没谱，只要我们千溪城永远记住珍珠客的恩惠就行，不管外地人怎么说。”

　　“切！你这老头不也是听来的嘛？你听的就是真相，我们听来的就是谣传。你一把年纪就是这么讲道理的？”苏煜不服。

　　“我爷爷活了一百二，小时候亲眼见过珍珠客，我们千溪城很多人祖上都见过，我们当然信自己家里的话是真的。你们呢？你们家里亲眼看见了回来跟你们说的？”

　　老头的话一下问倒了苏煜和楚霖铃，按理说，他们应该听到的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但那人的事成了青玄宗的禁忌，亲眼目睹事情经过的人从来只字不提。他们也是在外听了各种流言再回头猜测为什么家中绝口不说。

　　“小小年纪，道听途说就来当成至理，民风正不正不是由你们说了算的！”见三人默不作声，气焰熄了，老头也敛了脾气，训了他们一句后转回自己摊位里，竹勺往水桶里一丢，坐下继续扎河灯。

　　楚霖铃看了苏煜一眼，说道：“其实老大爷说的也有道理。就像我只是偶尔闯一次祸，但是每次有事师父都先来盘问我去过哪，做过什么，还不是挡不住那些弟子乱猜。”

　　苏煜摸摸鼻子，点头说道：“我也是，每次爹都先教训我，但是有些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苏图听得一点也不意外，这俩的性子都不像是安分的人。

　　肩并肩走在街上，三人商量着今晚住哪家客栈，忽然背后响起呵斥声道：“你们两个阳奉阴违，跑到这来撒野！还不速速随我回去！”那声音听得苏图也是背脊一僵。

　　三人战战兢兢的回头，看见楚千流阴沉着脸站在街道上。

　　“他二人在我的眼皮子下就有自己拿主意的自由。”

　　正当三人不知所措时，耳朵后又传来清冷的声音。楚千流的目光越过三人，望着对面之人，皱起眉头说道：“我管教徒弟和外孙，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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