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她爹有兵权

作者:西江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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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帝


      “猎鹿得下场厚雪才行,估摸着还得要些日子。”曹公公弓着腰,脸上堆满笑,“要不小娘子先去玩玩温泉,那石头上涌出来的水,大冬天都是温的,小的没福气享受,只听陛下说泡了温池,神清气爽,是极好的。”
      “陛下,我能去吗?”既然是御园,皇帝的园子,想必也不是谁都能去的,温柔只得继续眼巴巴地瞧着宣帝。
      宣帝似乎极享受小汤圆的祈求,眉毛扬的高高的,早不见下朝时的阴云。

      宣帝只提了御园,却一直不发令牌,曹公公正猜不透圣心是何意,一见宣帝露出得意之喜色,曹公公心里就有了底,再看温柔时又谦卑了许多。
      “小娘子,别着急,皇家园林虽不是谁都能去,但小娘子可是太长公主嫡亲孙女,陛下定是要赐小娘子令牌的。”
      宣帝微微点头:“朕登基以来,以孝治国,常遗憾不能在高祖跟前尽孝,太长公主是高祖胞妹,高祖甚疼之,想必孝敬皇姑祖母也能令高祖愉悦。”
      宣帝这一番长篇大论,温柔也是很不理解,不就赐个令牌么,咋把她祖母和高祖皇帝都搬出来了。

      不过,当她走进御书房,看到曹公公双手奉上来的玉牌时,就什么其它想法都没有了。
      那是一只雕刻了云纹的龙形令牌,不及温柔手掌大,金牌流光溢彩,镶在上面的玉环通体透明,一看就极为上乘,雕刻得极为精细,龙头栩栩如生,龙须根根可数,用一根金丝线穿着。
      “哇,这令牌可真好看。”
      “小娘子有所不知,这玉牌可贵重了,用处可大了,不仅可去御园,还可去御马场,自由进出宫门,百官见了都得下跪咧。”曹公公笑得谄媚。
      “这么厉害!”温柔小心翼翼地把金牌收进口袋,想起正事,又跪了下来,“温柔有一事想求陛下。”
      宣帝正盯奏折的眼抬了抬,斜着看了过来。

      曹公公在一旁小声提醒:“陛下是让小娘子说咧。”
      温柔送了曹公公一个万分感激的眼神,才道:“求陛下下旨让温柔住到将军府去。”先帝赐给过阿爹有一座将军府,既然温沈两家都不适合住,温柔想着倒不如住到将军府去。那样整个将军府,只有她才是老大,不用天天早起请安,还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想骑马就骑马,想泡温泉就泡温泉,多自由自在。
      “将军府?”这小家伙才回京城几天,就想独居,莫不是受不了管束?宣帝有些诧异,“为何?”

      “因为温柔不想太高调啊!”温柔脱口而出后,又解释道:“祖母和外祖母斗气,祖母才给温柔办了场大宴,外祖母又要办大宴,温柔天天被拎着观赏,别提多尴尬了,而且我外祖母还说要领着挨家挨户介绍。我来平城这么久,只第一天出去玩过,还没玩尽兴,就被文玉驹和宝世子给捉到监狱去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平城有几条街几户人。”说起这事,温柔就觉得窝火,她大老远跋山涉水,就是来看这天下间最繁华的地方,结果天天被关屋里,对着一群贵妇和小姐。

      宣帝听完温柔的一肚子牢骚,边点头边道:“原来如此。”
      “那陛下可不可以帮温柔下道旨啊?”温柔追问。
      宣帝放下奏折,起身来到温柔跟着,微弯着腰,笑眯眯地看着温柔,然后一字一顿道:“不可以!”
      “啊!为什么?”
      “为什么啊!”宣帝拖长了声音,扬声道,“朕乃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可没空去监狱捞你,更没闲工夫给你断案,所以你呢?”
      “给朕,老实点!”
      宣帝慢悠悠地说完,又轻轻刮了下温柔的小鼻尖,才吩咐曹公公,“领温家表妹去常山那吧。”

      温柔摸着热乎乎的鼻尖,一脸郁闷,对着宣帝的背影低声嘀咕了句:哼,都有空捉弄我,还日理万机,我呸,明明闲得不得了。
      宣帝抿嘴轻笑,大步流星地向着沈贵嫔宫苑而去。
      温柔拍拍膝盖,想追上去再争取争取,却被曹公公拦住了:“温小娘子还要给贵嫔娘娘贺寿呢,去晚了可不好。”
      “可是……”
      “小娘子,奴才眼拙也瞧得出陛下对小娘子颇为照料呢。”

      “哼,那为何不让我住将军府?”温柔不服气。
      到底不是京城长大的,心思单纯,也不懂察言观色。曹公公摇摇头,掩嘴笑道:“陛下自有陛下的考虑,小娘子,请吧。”
      温柔不情不愿地跟着曹公公去了**宫,听着她们俩没完没了地讨论过年穿什么衣裳打什么首饰,跟着又去了沈贵嫔宫里。沈贵嫔似心情不太好,面色比较冷淡,大多时候都在和沈知说话,只在开始时问了温柔几句住的可习惯,又赏了一两件见面礼。她们几个聊的多是她们相熟之事,温柔也插不进话,便坐在一旁睁着眼补觉。

      才坐一会儿,又来了几个与沈贵嫔相熟的太妃及命妇,都是先帝的后妃,温柔与她们一一见礼,她们也客套了几句。
      又坐了一会儿,皇帝老儿与沈太后也来了,后面还跟着沈太夫人和扶风郡主,自然又少不了一番面子话。
      有皇帝和太后两尊大佛在,众人都有些拘谨,连一向话多的常山长公主和沈知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后面,就更别说温柔了,好在温柔也乐得做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花瓶。反倒是沈贵嫔似变了个人一样,笑容多了,话也多了很多,眼神更是时不时往宣帝身上飘,而宣帝就像一个木桩,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宣帝独宠连昭仪的传闻属实,可怜她家堂姐和表姐夜夜独守空房。温柔就觉得这皇帝老儿挺可恶的,既然只喜欢连昭仪,那又为何还取一堆妃子,既然取了那么多妃子,就该雨露均沾啊,可见这皇帝老儿确实是个昏君。温柔想着就不由自主地瞪了宣帝一眼,眼神十分的凶神恶煞。
      四目相汇,温柔的眼神如针尖刺芒,贵如天子的宣帝却不敢直视,他想说的话很多,却一个字都不能说。
      “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宣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想要极力掩饰尴尬,又怕被人看出藏在心中的异样,最后只得寻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离席而去。

      眼睁睁地看着宣帝匆匆离去,沈贵嫔的眼神倏地一下暗了。沈太后与沈太夫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扶风郡主担忧地注视着女儿沈贵嫔,对那九五之尊的背影暗暗抱怨,而其他人则假装在认真吃饭。
      沈贵嫔的愁眉苦脸直接让这场生辰宴提前结束了,太妃们与贵妇都是颇识时务,饭毕便借各种理由告辞了。沈太后只坐了一会儿,便留下扶风郡主安抚沈贵嫔,带着沈太夫人、常山长公主、沈知及温柔回了福宁宫。

      “老天爷哪,为何我们沈家的女儿都这么命苦!”回了福宁宫,才遣走下人,沈太夫人便是沉沉一叹,“太后如此,二娘如此,现在连婧丫头也如此。”
      沈太后眸色微暗,隔了好一会儿,才轻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除了二娘,我们沈家女儿谁不令人羡慕。本宫现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娘娘,靖儿也是贵嫔娘娘,有什么好苦的。”
      “是啊!”沈太夫人望着佛像怔怔出神,没有再说什么。

      温柔也不太明白沈太夫人所指的“苦”到底是什么,只看着常山长公主与沈知黯然的神色,便猜到此“苦”必有隐情。不过,温柔天生对打探别人的秘密这事不感兴趣,所以也没心思多想,只一个劲儿琢磨怎样才能脱离两老太太的魔掌。
      从宫里回沈家的路上,沈知安静地像一块木雕。由于沈贵嫔的生辰过得很不高兴,连带着整个沈家都是乌云密布,尤其扶风郡主回到屋子就狠哭了一场。
      “可怜我的婧儿。”
      扶风郡主哭得双肩抖擞,沈黎唉声连连。
      “你也别再哭了,太后当年也不受宠,不也照旧做了太后娘娘么?只要沈家还在,婧儿定能像她姑母一样。”
      扶风郡主轻轻擦拭眼角的泪,哽咽道:“老爷,可绝不能再搭上知儿了。”

      “夫人就放心吧,知儿是长房嫡女,送知儿入宫,岂不是要沈家窝里斗?而且谁也不知道知儿能不能获得陛下宠爱,若不能,岂不是要折掉两名沈家女。”
      “那婧儿怎么办?”
      眼见着扶风郡主的眼泪又要滚出来,沈黎也顾不上多想,便道:“我估计父亲母亲会像当年那样,选一个姿色上乘又好掌控的丫头或庶女送进宫,待生下皇子便除掉。如此一来,生下的皇子既是咱们婧儿的,又不会对婧儿的地位造成任何威胁。”
      扶风郡主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夫人哪,就是想太多!”
      扶风郡主边抹眼泪,边抽泣道:“我能不多想吗?我就三个孩子,婧儿在宫里受苦,问儿被母亲指定要娶温柔,现在连知儿也要搭上……”
      说着,又泪如雨下。
      “夫人杞人忧天也。”沈黎摇头道,“问儿与温柔的婚事依我看,不一定成。”
      “怎么说?”扶风郡主急问,想起沈贵嫔的话,又道,“婧儿也不赞同这桩亲事。”
      沈黎点点头,道:“此婚事有三大障碍:其一,彭城太公主未必同意;其二,陛下未必同意;其三,父亲未必同意。”

      接着,沈黎便耐心解释为何有这三大障碍。
      第一,彭城太公主与沈太夫人有旧怨,两家如同夙敌,怎会轻易联姻?
      第二,前有文太皇太后与文家后宫干政在前,新皇天性多疑,怎会准许手握重兵的温家与外戚沈家联姻,让历史重演?
      第三,西北边缕传肃王招兵买马,有谋反之心,温逸行与肃王关系亲密,饶是父亲沈太宰也不会为了外孙女一人,而让沈家背上谋逆的骂名,沈问与温柔的亲事也不过是母亲沈太夫人爱女心切的一厢情愿罢了。

      “温柔到底是姓温不姓沈!”即使姓沈,父亲母亲也不可能为一人而弃沈家,沈黎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当母亲提出让问而娶温柔为妻时,他才并未反对。
      扶风郡主听了沈黎这一番分析,才止住了哭声,声音犹自哽咽:“她是你妹妹的遗孤,只要不搭上我的问儿,日后温家出事,我们必会尽力保她一命。”
      沈黎点头不语,起身来到书桌前,翻开那本沈家出仕子弟必读的《*》,然而目光却始终未落在书页上。
      那日在御书房,新皇的一言一行犹自在目。沈黎知道无论宣帝现在多恩宠温家,一旦宣帝掌权,他的女儿温柔必将首当其冲,成为肃王与温逸行造反的炮灰。

      灯火辉煌的沈家,沈黎一点一滴地回忆那日之事。而在相隔不远的皇宫昭阳殿*,宣帝对着一封封密报,紧缩眉头。今日沈贵嫔生辰宴,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无法隐藏自己的情绪,而这只因为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不用拆开密报,宣帝也知道里面写的都是肃王练兵和结交权臣之事。
      两个月前,就是一封封凉州捷报,让他下定决心让温逸行之女回京,而今,温柔已在他眼前,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安心,反而更焦虑也更恐惧了。
      “温逸行啊温逸行,但愿你不会让朕为难……”宣帝呢喃了句,把那些未拆封的密报通通扔进了火盆。

      书案下,他的手正悄悄地搭在龙椅上,一下下轻抚龙纹。做皇子时,他以为升上太子就放心了;做了太子,他以为登上皇位就安稳了;等做了皇帝,才知道要让龙椅四平八稳也不容易。
      宣帝眼瞅着还没坐热的龙椅,脸阴得能挤出墨汁。
      肃王对皇位觊觎已久,过去,碍于先帝,尚能安安分分做一方霸主。
      现在,没了先帝压制,他岂能甘心做个王爷?
      沈、谢、温、易四大世家,他和肃王占了沈、谢两家,而温家几乎是沈谢两家兵力之和,眼下皇位稳不稳的关键就是温家。若是旁人还好,他想个法子收了兵权就好,可偏偏是温逸言,英勇威猛的几十万西北军对温逸言忠心耿耿,他虽贵为皇帝,却也不敢随便乱动温逸颜的兵权。
      所以,当初他的办法是把温逸言的女儿温柔抓回来做人质,以备不时之需。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竟对温逸言的女儿动了小心思,可这也不能怪他啊,只能怪那小汤圆长得太好看!长得好看就算了,还能站在马上跳胡旋舞**!那舞是真好看啊!
      宣帝半眯着眼,眼前全是那日午后,温柔站在马上恣意而舞的模样,是如此的活泼可爱,看得他两眼发光,要不是现实磨人,他一定会冲上去咬上一口。
      温柔是真的很香甜可口啊!就像那刚出水的藕,又白又嫩,又似待出锅的汤圆,软糯多汁。
      他打小就爱吃藕、梨、蜜桃等水嫩多汁类的东西,尤其爱吃荤馅汤圆,眼前犹现温柔年幼时娇憨的模样。不知道这温家的小汤圆到底是什么馅做的?
      想着,宣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真的与京城名媛不一样,她身上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她温柔就只是温柔。

      一旁小心伺候的曹公公,头都快垂到下腹了,只敢时不时用眼尾偷偷打探宣帝的心情。他跟在宣帝身边多年,知道宣帝自幼喜怒不形于色,除非遇到他极为难以抉择的事,才会如此愁眉不展。
      上一次如此面色阴暗还是两个月前。
      那次登基大典出了变故,秋雨又连绵一月半,民间和皇宫流言四起,凉州传来一封捷报时,陛下的面色也是如此阴沉。
      他也被吓得气都不敢出,只一个劲儿暗求老天爷:莫再下了,赶紧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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