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作者:冬天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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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相识


      顾失一袭白色羽衣,站在顾堇风身后,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攥紧的手心却满是汗水。
      到了,九折峰。
      顾堇风停下脚步,顾失亦随之停下。他好奇地抬起头,入目是漫山的绿,看的他有点晕眩,甚至分不清那绿色是森林还是草地。突然,他的肩被按住,顾堇风喑哑的声音响起“闭上眼睛,不要看。”
      顾失听话地闭上眼,但那抹鲜艳到有些浓郁的绿却仿佛烙印在他脑海,久久无法忘记。如此鲜艳而美丽,仿佛蕴含着无限的生机。
      因为顾失闭了眼,顾堇风遂将他抱在怀中,明明已经九岁了,可顾失的身量,却只有六七岁的孩子大小,瘦瘦小小的身体,蜷在顾堇风怀中,动了动胳膊,不知道该环住他的脖子,还是抓住他的衣襟,纠结了许久,还是不知该怎么做,只好僵硬的放在身侧。
      九折峰有法力屏蔽的阵法,因而顾堇风只能步行,但即使如此,他的速度依旧十分快,至少,对于顾失而言,从山脚到峰顶的时间,仿佛只有短短一瞬。他还没有习惯被抱住的感觉,就被放下了。
      随着顾堇风的允诺,他睁开眼,他有些惊奇,这个地方,雪顶,霜天,冷风,美丽却冰冷,与山下的一切都那么不同,仿佛自成一个世界,游离于人间之外。
      皑皑白雪中,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自远处走来。墨色的发,墨色的眼,墨色的衣。那抹黑,成了这片单调白色中唯一的异类。
      少年平静的走来,像一幅工笔勾勒的水墨画,留白彻底,无边寂寥。
      顾堇风向少年微微颔首,少年回以礼节。顾失知道,从今往后,他的生命将握在这个如墨般的少年手中。
      顾堇风蹲下,平视顾失,深深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他太多复杂情感的孩子,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拢了拢小孩凌乱的鬓角,取出怀中放了许久的玉钥,挂到他纤瘦的脖颈上。
      “家中习俗,每个出远门的游子都要配一把钥匙,无论何时,家在等你。”
      可是,家里不会再欢迎我了……顾失握住手中,因顾堇风的体温而温热的玉,没有说话。
      顾堇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个被他忽略太久的孩子。
      “我为你取字怀初,从此,你便是成年男子,保重自已,勿忘初心。”
      顾失点点头,心里却不懂顾堇风为何要给他这个灾星取字,还是珍贵的怀字。
      不可否认,心中某个曾经枯涸的地方悄悄湿润了。
      顾失跟在少年身后,心中一遍遍默念,怀初,怀初,此后,我便是怀初了。
      路过一个拐角时,顾失不经意间回头一瞥,顾堇风仍站在原处,似乎有些出神,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少年的步子很快,顾失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不知走了多久,少年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幢简单的木屋,门外,捂着一层兽皮,看起来十分温暖,少年打开门,领顾失进去。
      屋子不大,两间房,一厅堂。厅中因为放了许多书柜而显得有些拥挤,凌乱。少年指了指那个稍小的房间,言简意赅。
      “你的”
      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兽皮与稻草临时安置的一张床,从墙边的痕迹看,这个房间曾是书房。
      顾失有些受宠若惊,他以为来这里代表囚禁与黑暗,却没想到,少年并未将他当做囚徒。
      见顾失安顿好,少年走进另一个房间,瘦削的侧脸一晃而过,顾失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又累又困,他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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