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短篇那天夏天

　　那年夏天
　　题记：一切从夏天开始,于夏天结束。
　　听说姚姚是个美丽的女子,听说姚姚既淳朴又纯真,听说姚姚的眼睛如同繁星般灿烂,听说姚姚笑起来连太阳都黯然失色,听说,姚姚，是乔逸的最爱。
　　初夏
　　牛言与乔逸初识的那年夏天，牛言17岁，花样少年的年纪。
　　乔逸二十多岁，是个画家，有些小资。在牛言的眼里，乔逸就是安妮宝贝，郭敬明笔下的人物，闪着动人的光彩。
　　阳朔，桂林的一个小县城，因为“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而闻名，牛言的舅舅在阳朔著名的西街有一家小旅馆，不大，却很舒适。那年，牛言在小旅馆帮忙打工，乔逸，住在这。
　　“乔先生，今天开始你这间房就由我负责了。”牛言很有活力，和所有的17岁的少年一样，再过两年，他们身上那种耀眼的阳光就会慢慢被稳重所掩盖。
　　乔逸很安静，除了打扫房间卫生和吃饭，牛言很少见到他，他也很少离开房间。牛言有时会想起蓝胡子的故事，猜想乔逸的房间中会不会藏匿有什么尸体之类，他每次进去都只看到一个画架，一张铺好的画布和地上散落的画笔、颜料。
　　牛言很喜欢观察乔逸，他发现乔逸身上的味道与其他男人的不同，素素的舅舅身上永远带着一股啤酒味，而西街上他最喜欢光临的那家国外打口CD店的老板身上总是萦绕着一种国产香烟的味道，乔逸的身上，则是一种淡淡不知名的味道，牛言想，这就是书里说的那种香草的香气吧。
　　乔逸眨眼睛的时候，闭上再张开的时间比其他的人的长，有一种帅气的慵懒……
　　乔逸在餐桌上看到青椒和和芹菜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挑眉，他讨厌它们呵……
　　很长一段时间端上桌的菜都有青椒和和芹菜，直到连舅舅也抱怨了，因为他喜欢看挑眉的乔逸，有些傻忽忽的可爱。只有这个时候牛言才会觉得眼前这家伙大不了我几岁。
　　习惯是一种毒药，当牛言习惯每天看着乔逸的时候，这种毒药已经深入他的骨髓。
　　姚姚
　　“喂，你能留下陪我说说话吗？”那年夏天最热的下午，乔逸在牛言打扫完房间后叫住他。
　　“我想找个人来说说话。”
　　乔逸的眼中流露着一种叫寂寞的色彩，浮动着。牛言不由自主地放下打扫的工具，并肩靠着乔逸坐在小小的窗前听乔逸用他那沙哑的嗓音说话。
　　他说他是个画家，遭遇瓶颈后就来到阳朔寻找突破瓶颈的方法。
　　他说，只有平静的心才能画出好作品。
　　他说，阳朔是个美丽的县城。
　　他说，你是个可爱的孩子。
　　牛言的心像被谁揪了一下，脸上却浮起红云。
　　乔逸拿出自己以往所画作品的照片，很美的画，那些画用色大胆，画面的色彩对比强烈，画中的风景很抽象，牛言看不懂，他只能冲着乔逸傻笑，露出他的白牙。
　　他指着每幅画中的的黑点，“这是什么？”
　　乔逸笑了，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他说，这是姚姚。
　　他说，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女孩，她个子娇小，只到他的胸口，她的眼睛如同繁星般璀璨，她的笑起来的样子连太阳都黯然失色，她的头发很直，很黑，很亮，但她却总是喜欢将它们梳成两个麻花。她是个纯朴的孩子，纯洁得没有任何事物能沾染她纯洁的内心。
　　他说，她叫姚姚。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那里，都是姚姚。”乔逸指着画中的小黑点，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笑得灿烂。
　　他说，当我有自信能把姚姚完完全全地画出来的时候我就会画一幅人物肖像画。
　　好象无形中有个拳头狠狠地捶了牛言胸口一下，他闷闷地点点头，说口渴，匆匆离开了乔逸的房间。
　　在那之后听闻乔逸在闭关作画，除了大厨子送过饭菜谁都没再看到他。直到在半个月后，他退房离开。
　　那之前牛言曾偷偷摸进他的房间准备告别。
　　乔逸在窗前睡着了，金色的夕阳洒在他的脸上，他像是一尊金色的雕像。牛言看呆了，鬼使神驱地移动到他面前，低下头，嘴唇滑过那如蝶翼的睫毛，傍晚的风撩拨着在画架上来回抚弄发出嘶嘶的声响，他只依稀看到画布上是一个女人的画像便逃走了。
　　心怦怦地跳着。
　　他说，当我有自信能把姚姚完完全全地画出来的时候我就会画一幅人物画。
　　第二天乔逸走了，临走前送了牛言两个礼物，一幅色调灰蓝的小画，一支曼秀雷顿的薄荷唇膏。
　　尼克
　　乔逸离开一个月后，他原来的那间房间住进了一个英国人，尼克。
　　牛言依然负责这间客房，尼克的大胆与风趣很快让两人相熟悉了。牛言当起了尼克的翻译兼导游。
　　牛言带着尼克在阳朔玩着，尼克要买民族风情纪念品牛言帮忙杀价，尼克要吃正宗漓江啤酒鱼牛言带他去吃，尼克向看印象·刘三姐牛言带他混进去当群众演员，牛言还带着尼克去找英文很好的月亮妈妈，他们稚气未脱地笑闹着，带着夏天的味道。
　　言，我喜欢你。静静的夜里，伴随着蟋蟀的叫声，牛言听到尼克这样说。
　　尼克……
　　尼克很激动地抱住牛言，他的身上有一种味道，像是古龙水，牛言想起了一个月前那个身上由艾草香的男人，也想到了乔逸的姚姚。
　　他抓紧了尼克的衬衫角，没有反抗。
　　尼克低下头，牛言感到自己的唇被温暖触碰着，冰凉的薄荷融化在唇间，湿湿的，咸咸的，微苦。
　　乔逸，我为什么不能是你的姚姚？你要的人为什么不能是牛言？

　　牛言说，尼克，我心里一直有个男人，他的身上有一种艾草的香味，淡淡的，小说里写的那样。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眨眼睛的时候，闭上再张开的时间要比其他的人的长，我喜欢等待他睁开眼睛的瞬间，仿佛那一瞬间他只看到我一个人……
　　还有他看到青椒和芹菜会下意识的挑眉，露出可爱的表情。
　　他的手很大，上面布满老茧，看上去很粗糙，有时上面还会有颜料……
　　想着乔逸，素素的脸上挂着微笑。
　　“言，你别再笑了，你的笑比哭还难看……”
　　因为我心里的那个男人心里有个女人，她叫姚姚，是个我永远比不上的……女孩。
　　言……
　　尼克抱着牛言，细细地吻着，他发现只有他在吻着牛言的时候，他怀中的人才会像自己的情人。
　　画
　　很久之后，牛言问尼克，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为了你而来。尼克说。
　　牛言笑了，他瞥了尼克一个白眼，花言巧语!
　　真的！尼克从他随身携带的运动背包里取出一张照片，这是我上个月在英国的画展上看到的，我求了很久，主办方才让我拍下这幅画，因为它的作者不久前出车祸去世了，主办方基于版权问题的的考虑还让我签下保证绝不将照片公开外传。
　　照片中是一幅画，一个中国女孩，梳着两根麻花辫，在水边笑着，浅浅淡淡的笑容让人感到心中的那方平静。
　　“言，在英国的时候，我是个GAY，只爱男人，不爱女人，我曾以为自己将这样下去，爱男人一辈子。但是，当我在画展中看到那幅画的时候我发现我爱上了画中的那个女孩子，她好像在对我笑，只对我一个人笑，在水边。于是我决定到中国来找她，有人告诉我，画中的地方应该在中国的某个古镇，很美丽的地方。然后我就找来了。”
　　“但是……我没找到那个女孩，我找到的是你！”尼克的眼神坚定，他抓着牛言的肩，低述着动人的情话，“我想，我这辈子都注定是GAY咯！”
　　“不……”牛言晃着神，画中的少女那眉眼，那嘴角，那腮边的痣我……晃疼了牛言的眼睛。
　　她是谁？
　　牛言想起那天闯进乔逸的房间无意看到的画的一角，那灰蓝的一角，是少女灰蓝的袖口，是乔逸送他的画上那熟悉的灰蓝。
　　牛言低下头把手伸进口袋，握紧那支薄荷唇膏，指节发白的，他一脸圣洁的神情，慢慢轻轻地把唇膏均匀地涂在唇上，一层又一层，水润发亮。
　　“吻我。”他命令道。
　　尼克轻轻地低下头，从牛言腮边的那颗痣吻起，到唇……
　　牛言闭上眼，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闭上的眼中满是绝望。
　　终夏
　　暑假即将结束，尼克回到英国说是要办理移民手续长住中国，牛言即将离开阳朔开始他的大学生活，临行前他收到一份包裹，是从英国寄来的。
　　里面是一幅画，一幅少女的画像，与尼克拍下照片的那幅一模一样。，画的标题是——姚姚，作者的署名是——乔逸。

　　那年夏天，乔逸听小旅馆的老板说他的侄子暑假要来店里帮忙。
　　那年夏天，乔逸看到了牛言，一个活泼开朗的阳光少年。
　　那年夏天，乔逸在桂林阳朔西街的一家小旅馆里找到了只在他幻想和画中存在的女孩。他叫她姚姚，而他的名字叫牛言。
　　那年夏天，牛言站在漓江边，看着乔逸，露出笑容
　　那年夏天，乔逸站在漓江边，看着牛言阳光开朗的笑容，微笑着。
　　那年夏天，乔逸画了一生中唯一的一幅人物肖像画。
　　那年夏天，尼克毅然从英国来到中国，寻找他所爱的画中女孩。
　　那年夏天，乔逸死了，尼克从英国而来，牛言相信有份爱通过那幅画还在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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