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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
安静的杂货铺,穿着浅蓝色衬衫的青年正站在柜台前安静地核算着账本。
晒午的阳光打了进来,将这间杂货铺晒得几分熏黄,有股温馨的味道。
白衣的少年从门口进来,衣衫有些褴褛,脸上也沾上了青肿嘴角带上了血渍,他的眼睛冷淡地不似真人般。
站在柜台的青年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他担忧地看向他,眉头蹙了蹙,嘴微张似要说什么,但终没有吐出。
白衣少年径直走向了杂货铺的楼上,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看向镜中的人,有些无奈地笑了,找了件衣服在镜前脱下了衬衫换了件圆领线衣。
又从床边的抽屉拿出一个医药箱从中拿出一个绵球往脸上擦去。
等做好这一切后,他背了一个斜挎包又出了门,等他要走出杂货铺的门时,青年问了他一声:“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少年在关上门时,眼睛依旧看向前方,他回了句“不用等我。”便关了门
他关上的门还在身后摇摇坠坠,店里的风铃随着风声发出悦耳的声音。
青年有些自言自语道,“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与他变得与陌生人无异。”
***
白衣少年正坐在街角,他的前方还摆着一箱啤酒,而身边随处都有着空的易拉罐,白衣少年的旁边坐着一位壮硕的胖子,他的五官被肉挤在一起,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几分凶悍。
胖子说:“景辰你大晚上的不回家没有问题吗,你不怕你哥担心吗,你不是最在乎你哥吗?”
少年呵呵地笑了,“你懂个屁呀。有些事你少管。”景辰将喝完的空的易拉罐用手捏爆。那爆发出的的强悍力量,让胖子一下子结束了这个话题。
头上的街灯明明灭灭地闪个不停,随处可看见堆在报废的花坛边的一堆垃圾,耳边还不时传来由于年久失修的路灯滋啦滋啦的响声。
这里位于斯卡星球的第七区,就是所谓的贫民区,这里的人们的食物是奢侈的第一区和第二区盛宴的残羹剩菜,这里的娱乐就是第七区不同地盘的人为了争夺那片土地的事物进行角斗。
本就没有希望的人生给这里以更加直接的方式展露,所有人都在暴力和恶劣中诞生,便顺其自然的崇尚暴力,当然这个世界也有不被周围事物所影响,像个普通人那般生活的人,就是景辰的哥哥,沉木槿。
他们不同姓自然也不是亲兄弟,他们只是在这个污浊的世界以兄弟的方式生存。
剩下的最后一瓶酒被胖子灌进肚子里。胖子有些醉意地傻笑起来,原本凶悍的面孔
顿时憨厚可爱了起来,像某个动画片的熊般。他将粗壮的胳膊搭在景辰的肩膀上说道,“你干嘛要这么努力,一辈子待在第七区不好吗?”
景辰听到他的醉语,扯起了嘴角,不小心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他恢复了冷淡的表情。他想,我本来就是要走出第七区的。
这是注定的事,只是希望等到了那一天后,我身边的人能够轻松一些,而不是牲畜般,比如你,比如沉木槿。
“真是个傻子。”景辰看着一间间凋零的店铺说道,每间房子大概只有两层左右,门前挂着破旧的帘子,本通上电路发出光芒的招牌此刻摇摇欲坠,布满灰尘的挂在门前,像是不受重力的木板一般,时刻担心着他的坠落。
这条街,整个区惟独有一家店与众不同,在这条街的尽头,躲在这片废墟之后的店,他就如同一家普通的杂货店那般,陈列着各种物品,店里被装饰的异常精美。
尽管称得上正常普通的杂货店每日冷清的像是乡间小屋般,只有店主,那个笑起来纯美如少年的男人每天折腾着各式手工。
那挂在屋头的风铃,那摆在装饰台的竹扇,还有那独具一格的手工钱包,,每一样都是独一无二,也难怪会让人挂恋着。
景辰站起身,锤了锤有些酸麻的膝盖,将胖子拽了起来,有些醉醺醺的胖子倚靠在景辰身上,胖乎乎,白嫩嫩的手随处乱指着。
含着酒气的嘴拱到了景辰的耳旁,说道,“你今天打架真TMD的帅呆,就应该让那些龟孙子认识你的厉害。”
“以后你到哪我就跟到哪。”
他含糊不清的话语在这般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亮。
胖子不叫胖子,他叫苏小水,觉得自己的名气太娘气,到情愿别人叫他胖子,叫着叫着大家就习惯子。
胖子原先是这里名震一方的小恶霸,他长得胖不是白胖,他比起一般人力气要大了许多,这地方很少有人能打得他,长者自己力量大,他也是坏事做尽了。
偷盗抢,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都干过,终于被人盯上了,他被一群孩子逼到了墙角,胃里刚被灌了些强力老鼠药,浑身软绵绵地躺在那任人欺负。
他看见一个个路过的人,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带上了恶劣的笑意,他哇哇地大哭起来,他说他要回去告诉他的爸爸,将所有人宰了。
路过的景辰就这样在他的哭声中停住了脚步,景辰倒不是怜悯他,只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家的那个小七。
他就拐了进去,据事后的胖子回忆当时的他就如同天神般,脸上挂着神圣的笑容,身上也仿佛散发着光芒。
景辰倒觉得,他当时只是顺便在那群野孩子面前鞠了躬,礼貌地和他们商量,让他们高抬贵手,没成想那些孩子拿着武器一下子扑了过来,景辰不得已了使了浑身的功夫和他们恶斗起来。
于是景辰就这样华丽丽地救了苏小水,小水就跟在他的身后,成了他的跟班。
朦胧的街灯将他们的背后的身影呢逐渐拉长,也逐渐变得模糊,像是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他们的身后传来轻慢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轻得仿佛是踩在云端般,但景辰身后来得是谁,他顿了顿步,摸了摸鼻子。
他在想,一个坏孩子是不是应该直接走人,不去理会呢。
想到之后,他就准备直接走人。
不过,这时身后的人喊了下他的名字,“景辰。”
对,是在叫他,景辰挠了挠头,有些不适应地停住了,这时胖子又闹腾起来,他由靠变为抱住,然后一把压住了他。多亏了景辰的腰好,才勉强支撑住。
身后的人跑了过来,帮景辰扶住了胖子,景辰看见沉木槿因为使了大力,白皙的脸纠结在一起,鼻梁也沏出了汗水。
景辰有些宠溺地看向他,他侧了下身,面部恢复冷淡,将猪头一把扶住,背在了背上。
沉木槿擦了擦鼻梁上汗水,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他在担忧景辰的小身板会被胖子压坏的,他说,“你背得动。”
景辰咧了咧嘴,咬紧牙说道,“这点重还OK。”其实他心里不住地埋怨,回头一定要让胖子减肥。
沉木槿将两只手搓了搓了,就将两手覆在了景辰的手上说道,“我看你很久都没回来,就沿着这条街找找看,想着说不定就能见到你。”
景辰感觉到手背上的温度,额头在听到这句话后蹙了起来,他语气依旧平淡地如一杯水般,“这么晚你一个人干嘛出来,我都这么大了,知道回去的。”
是的,你都这么大,大得将我推拒于你的心之门,沉木槿有些愣愣地想,大概就是因为时间的缘故,才让景辰对他愈加疏离起来。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沉木槿的声音很低,仿佛要随着寒风吹着吹着就消逝在空气中。
这空气还带着一股垃圾的腐朽味。
“你都这么大了,迟早要学会一个人了。”景辰的话语似乎他是过来人般的语气。到像是他是哥哥般。
沉木槿的表情一下子愣住,就像是被裱好的一幅画出现一个缺口般,“你要离开我。”他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他像是突然发作一般,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小孩一般喊叫。
景辰的心里有些抽疼,为自己也为了沉木槿。在这个世界似乎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自私的将他人绑在自己的身边以防孤独,自私地在面对自己可以为其抛弃一切的人时,就这样随随便便抛弃了将他当作全世界的人。
景辰将胖子放在了地上,他抱住了那个不住喊叫的人,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沉木槿嗅着熟悉的味道渐渐放松了下来。
其实早在景辰接到这个任务时就知道其实在每一个人心上都存着些什么,没有谁是无辜的。大家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地活着。
不对,还有一个无辜的人。是那个躺在地上,以地为席正呼呼大睡的人。
那天晚上景辰和安静下来的沉木槿将胖子送回了家,然后他们一起走回了家,沉木槿握紧景辰的手,他说,“我和小景回家了。”
景辰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似是而非的笑容。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而他淘气的时间也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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