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枭

作者:九月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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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2章


      “……”许持盈横了他一眼,“我乏得很,懒得理你。”

      萧仲麟却故意逗她,作势去索吻。

      许持盈尽力把头闷到他臂弯,不给他亲。

      萧仲麟奉行与她点到为止的准则,揉了揉她的长发。

      片刻后,她咬住了他肩头,狠狠的一口。

      萧仲麟低低地笑开来,拍拍她的背,“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

      “你自己说的。”许持盈揉了揉眼睛,“让我再睡会儿行不行?”

      “嗯。”萧仲麟给她盖好锦被。

      没多会儿,她果然睡着了,呼吸匀净,睡颜似孩童一般,单纯,甜美。

      他看了她一阵子,改为平躺,没再入睡,斟酌杂七杂八的事情。

      ·

      卯正,许持盈到慈宁宫请安,没让人去唤甘蓝,而是随意唤了文鸳陪同。

      到了正殿外,等宫女进去通禀的时候,她隐隐听到太后含着怒意的呵斥声,心里不由讶然。

      太后敦厚、随和的名声在外,不论本性如何,起码是长年累月没脾气、鲜少发火的做派。称病期间发怒,是真被谁气急了,还是想害谁?

      文鸳与一名慈宁宫的宫女低声寒暄几句,转回来悄声道:“皇后娘娘,宁王和摄政王来了,刚进门说了几句话。”

      许持盈微一颔首,看到淑妃挑帘子走出来。

      淑妃加快脚步走下台阶,屈膝行礼:“臣妾问皇后娘娘安。”

      许持盈抬手示意平身,语带关切:“是不是熬了一整夜?”她与嫔妃各有各的算计,但相见时都是和颜悦色,很有默契地维持表面的和气。

      “这倒是不打紧,多谢皇后娘娘体恤。”淑妃绽放出明丽的笑容,继而压低声音,语速很快,“一直没让臣妾在近前服侍,方才忽然发火,也不晓得是对哪位王爷。方才正想寻个借口,过去瞧瞧情形,却被打发了出来,让臣妾回宫去。”

      许持盈微笑,“那你快回宫吧,好生歇息。”

      淑妃称是离去。

      又等了片刻,婉容走出门来,毕恭毕敬地请许持盈进门。

      太后坐在偏殿的主座上,宁王和郗骁站在一旁。

      许持盈向太后请安之后,两个人相形给她行礼。

      文鸳服侍在许持盈身侧,留心打量了郗骁一番——她以前见到摄政王的机会极少,打心底有些好奇。

      郗骁身形颀长挺拔,长眉下一双极为明亮的凤眼,眸光锋利,气势慑人,但在微笑的时候,便会给人特别温柔、亲切的感觉。

      许持盈关切地询问太后:“太后娘娘身子好些没有?昨晚臣妾也不能过来侍疾,心里很是不安。”

      太后气色不大好,但是笑容很和蔼,“没事,哀家只是心口有些发闷。皇上龙体康健才是要事,他可还好?”

      许持盈回道:“皇上也没有大碍,好多了。”那厮在睡回笼觉,好得不得了。

      宁王听了两个人的对话,目光微闪。

      郗骁漫不经心地看着室内的盆景,唇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宁王望向许持盈,问道:“皇上称病的日子已久,怎么到如今还有反复?”

      许持盈淡然道:“在所难免。”

      宁王又问:“要不要寻找地方上的名医进宫来把脉?”

      “本宫做不了主。”

      “并没有别的意思。”宁王笑了笑,解释道:“曾数次前来请安,皇上总是不予召见。”

      许持盈牵了牵唇。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根本不关她的事。

      太后把话接了过去:“眼下皇上大好了,你得空再去请安就是。”略停了停,问许持盈,“丽嫔那件事,卓永可安排好了?”

      许持盈欠一欠身,“已安排好了,这上下,人大抵已经离开。”

      “这事情是怎么说的?”太后苦笑,“闹成这个样子……”

      宁王不知此话因何而起,不由眼含询问地望向许持盈。

      许持盈装作没察觉,不搭理他。

      宁王索性问太后,“宫里出什么事了?”

      太后就把昨日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宁王嘴角翕翕,一时语凝。很明显,非常意外。

      郗骁仍是不感兴趣的样子,不置一词。

      “皇上龙体抱恙,在这期间两次责罚嫔妃,着实不妥。”宁王凝视着许持盈,“太后抱恙,是不是因丽嫔一事而起?”话到末尾,已有几分责问的意味。

      许持盈只是关心地望向太后:“太后娘娘是因丽嫔一事才不舒坦的么?”

      “……”太后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宁王加重语气:“嫔妃有错,皇后小惩大诫就是了,委实不该让皇上得知!”

      许持盈的视线慢悠悠地落到他脸上,“此话何意?是何居心?”

      宁王冷眼看着她,“本王在追究太后为何抱恙!”

      许持盈扬了扬眉,语气冷漠:“太后就在你面前,只管询问,你与本宫疾言厉色的做什么?丽嫔是皇上亲口发落的,本宫不敢置喙。”

      宁王还要争辩,“皇后这分明是顾左右而言他……”

      “你到底是来给太后请安,还是来兴风作浪的?”许持盈冷了脸,眼神肃杀,“后宫的事情,几时轮到你说三道四了?等会儿若是惹得太后愈发地不舒坦,本宫便唤人把你带到皇上面前回话。”他不是听不懂人话,他是故意不听,故意挑拨是非。

      太后抚了抚心口,呵斥宁王:“住口!退下!”

      宁王恨恨地睨了许持盈一眼,仓促行礼,大步出门。

      许持盈行礼道:“臣妾告退。”在宫里见到郗骁没事,但在太后宫里见到他,兴许就会出事。

      “急什么?”太后长长地透了一口气,“宁王少不更事,皇后别计较他的过错才是。”

      许持盈语气平静,“臣妾要到乾清宫侍疾。”

      “瞧瞧,哀家倒把这件事忘了。”太后笑了笑,“有你侍奉皇上,哀家才能心安。你去吧。”

      “太后娘娘好生将养,不要多思多虑。”许持盈语毕,行礼退下。

      郗骁望了她的背影一眼,待她出门后,无奈地道:“您与宁王真是多此一举。这种手段,还不及皇后的庶妹高明。”对她而言,太幼稚了些。

      “你闭嘴。”太后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差。

      郗骁笑着起身,“臣告退,改日再来请安。”

      太后叹息一声,“宁王一定去乾清宫请安了,你也去看看吧。皇上已不是以前的皇上,瞧着情形不好,打打圆场。那件事,日后再唤你来细说。”

      郗骁迟疑一下,“是。”

      013

      出了慈宁宫,许持盈没乘坐凤辇,与文鸳缓步走在路上,一面闲闲说话,一面赏看景致。她料定宁王一定去了乾清宫,便想晚一些回去,懒得再与他见面、争执,与文鸳照实说了。

      文鸳低声说起留心到的一件事:“宁王近来隔三差五便进宫,给太后请安,太后不见的时候多。”

      许持盈颔首,“甘蓝也提过两次,兴许是母子两个为什么事有了分歧。”停一停,问道,“皇帝抱病初期,他真的曾屡次进宫问安么?”那时候,她与甘蓝几个也是刚进宫,没顾上留心这些。

      文鸳如实道:“是。宁王起初每日早晚要给皇上请安,太后也去探病,皇上一概不见。只有丞相与摄政王例外,曾有两次隔着屏风给皇上请安,皇上把朝政委派给他们。”

      把朝政委派给父亲和郗骁,是明智之举,在当时,许持盈多少有些意外。后来又想,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比起一个女子,对于一个帝王,哪怕他再气量小、不着调,也要以社稷为重。

      说话间,郗骁赶上了慢悠悠散步的两人,恭敬行礼。

      许持盈态度温和,“王爷这是——”

      郗骁道:“要去一趟乾清宫,给皇上请个安。”

      许持盈颔首。一定是太后的主意,是为了宁王,也是为了让他们两个在路上遇见。

      “皇后娘娘近来可好?”郗骁走在她一侧,隔着三步的距离,“舍妹一直记挂着皇后娘娘,却是不敢贸贸然进宫。”

      “很好。”许持盈一笑,“本宫也很挂念明月,几时得空了,便让她进宫来说说话。”郗明月是郗骁的胞妹,是她的闺中密友。

      郗骁一笑,随即道辞:“那么,臣先行一步。”

      “好。”

      文鸳望着郗骁渐行渐远的背影,想一想方才两个人的神态、言语,只觉得坦坦荡荡,找不出丝毫可疑之处。

      许持盈十来岁的时候,便与郗家兄妹相识,两个女孩子常来常往。基于这些,许持盈及笄前后,郗骁对她生情是在情理之中,但也只是合乎情理。

      以郗骁的身份,就算是真的钟情许持盈,又怎么可能让外人知晓——觊觎终将嫁入皇室的女子,那会带来什么恶果?就算他不在乎流言蜚语,豁出自己的安危,难道也不为许持盈着想么?被臣子觊觎的皇后,进宫后的日子能好过?

      如果郗骁连这些都考虑不到,对待儿女情长这般草率,无一丝担当,焉能有这几年来的赫赫战功?又如何能有如今权倾朝野的地位?

      对郗骁与许持盈的流言蜚语,文鸳一直觉得不足信,偏生两个局中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也就只能一直云里雾里。

      ·

      萧仲麟起身之后,服药、用饭,转到御书房习字。

      卓永禀道:“宁王前来请安,另有要事禀明。”顿了顿,补充道,“宁王和摄政王方才去了慈宁宫。”

      萧仲麟不以为意,“传。”记忆中,兄弟情分不深,登基之前常有争执的时候,登基之后,宁王才有所收敛。

      片刻后,宁王走进门来,躬身行礼,“臣弟恭请圣安。”

      “平身。”萧仲麟手里的笔顿了顿,命人赐座。

      宁王落座后道:“一早听闻母后不舒坦,赶去慈宁宫问安,却又听说皇兄昨夜病情起了反复,便连忙赶了过来。皇兄好些了吧?”

      萧仲麟嗯了一声。

      宁王犹豫片刻,问道:“方才母后与臣弟提及丽嫔一事,敢问皇兄,抱恙是否与此事有关?”

      萧仲麟凝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宁王留心打量着萧仲麟,发现对方脸色有着些许病态的苍白,神色显得很冷漠,“思前想后,臣弟不能不有此担心。”

      “怎么说?”萧仲麟又反问一句。

      宁王自然不敢像质问许持盈一般道出心迹,委婉地道:“母后就是因此事忽然抱恙,臣弟担心,皇兄病情反复,亦是因此事而起。”

      “太后因为丽嫔的事忽然抱恙?”萧仲麟牵了牵唇,“谁说的?”

      宁王瞧着他神色有所缓和,没有动怒的意思,便放松了几分,“近来宫中无事,昨日只有丽嫔那一件事。母后为此多思多虑,替皇兄担忧,在所难免。”

      萧仲麟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宁王起身行礼,“臣弟愿意为皇兄分忧。”

      “怎么个分忧的法子?”

      宁王谨慎地道:“不论何事,只要皇兄吩咐一声,臣弟便会尽心竭力。”

      萧仲麟玩味地笑了笑,“那你瞧着,朕有什么需要你分忧的事情?”

      “……”宁王赔着笑,“自然是皇兄觉得为难的事情,皇兄碍于情面不能出手的话,臣弟可以。”

      萧仲麟不再理会宁王,把一页纸写满,放下笔之后才缓声道:“朕发落丽嫔之前,太后曾纡尊降贵去见过她。太后昨夜因何抱恙,朕兴许比她还清楚。朕如何处置嫔妃,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该管的事尽心竭力,那叫有担当,不该管的事却往上凑,那叫挑拨是非。”

      宁王脸色如常,心头却是大为震动。夫妻两个的说辞,竟是大同小异。

      萧仲麟端详着自己的字迹,“日后按规矩进宫请安,少打听朕的家事。再敢造次,别怪朕不顾手足情分,从严惩戒。”

      宁王先是面色一凛,继而满心不以为然,心说就凭你?这种大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萧仲麟知道宁王不相信他能言出必行。无所谓。事在人为,但局势、运气不肯眷顾的话,他也没辙。

      有太监进门来禀,郗骁来了。

      萧仲麟当即道:“传。”

      郗骁进门来,恭敬行礼。

      萧仲麟抬手示意免礼,取出几道折子,吩咐卓永交给郗骁,“这是先前官员弹劾符家的折子,朕已批阅。你安排下去,详查。”

      郗骁心里很是意外。他与丞相许之焕一样,以前看准了皇帝是个昏君的苗子,绝不可能公允地对待符家的过错,到底是担心处置了符家反倒连累无辜,便很有默契地把符家相关的折子归类为留中不发。却是不想,皇帝发落符锦在先,处置符家在后。

      明事理的鬼魂附身了,还是真的要重新做人了?他思忖着,接过折子,恭声称是,又强调道:“臣定会秉公办理。”

      “要的就是秉公办理。”萧仲麟笑了笑。

      郗骁再无二话,行礼告退。

      萧仲麟看向一旁神色古怪的宁王,“你还有事?”

      “没有,”宁王反应有些迟钝,“臣弟没别的事情了。”

      萧仲麟一摆手,示意他退下。

      宁王离开乾清宫,快步追上郗骁,抱怨道:“我那件事,方才你为何不与他提及?真没打算帮我?”

      郗骁负手向前,“太后说起的时候,我满口回绝。年纪轻轻的就耳背了?”

      宁王语声转低,语气却是恨恨的:“帮我对你只有益处,不帮我的话,你与皇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郗骁不予理会。

      “不让我娶许家女,我就娶明月表妹。”宁王侧头看住郗骁,挑衅地扬眉。

      郗骁无动于衷,“你可以试试。”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宁王烦躁起来,语速很快,“别忘了,你这摄政王是皇上迫不得已加封的,要说功高震主,朝野除了你,找不出第二人。你注定要落得个不得善终!”

      郗家世代从武,祖上鼎力辅佐开国皇帝,作为战功赫赫的开国元勋,获封襄阳王。

      先帝驾崩前几个月,匈奴大举进犯,郗骁奉旨挂帅,率三十万大军出征。仗打了一年多,屡战屡捷,但是到了后期,供应军需的官员先后出了几个发国难财中饱私囊的,更有居心叵测的,想趁机将郗骁逼入绝境,另选武官将他取而代之,粮草供应总是不及时。

      郗骁的折子一次一次加急送回京城,兵部欺上瞒下,将相关官员的罪行隐瞒下来。

      郗骁与万千将士曾两次陷入绝境,在当地官员与百姓救济帮助下才死里逃生,但是,伤亡惨重。

      将士为国舍生忘死,朝廷却不肯善待,不甘委屈凶险带来的负面情绪积压太久,终于爆发。打退匈奴之后,月余光景,军中三次哗变。

      到了那时候,萧仲麟、许之焕才得知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安抚军心的旨意在那时候毫无分量。

      军中半数将士不肯从命班师回朝,胆大的索性劝郗骁兴兵造反,杀回京城。

      郗骁一言不发,滞留原地。

      事态走至朝廷不能左右、满朝心惊胆战的地步。

      为了安抚军心,许之焕与几位重臣说服萧仲麟,连下三道安抚军心的旨意:从重惩戒延误军需供给的相关官员;晋封郗骁为摄政王;予以埋骨沙场的将士双倍抚恤,立下军功的将士一概连升三级。

      三道旨意都将军中哗变揭过不提,只希望将士随郗骁如期班师回京。

      这些当然还不够。直到获罪官员相继得到斩首、满门抄斩的裁决,郗骁才奉旨班师回京。没休整几个月,西越境内又起战事,郗骁再度挂帅出征,到去年冬日得胜还朝。

      纵观以往,郗骁比谁都清楚,不论有没有过那份心思,萧仲麟都有理由一辈子忌惮他。

      郗骁笑了笑,“那么,你想娶的,是许家哪一个庶女?”许家三姐妹,只有许持盈是嫡出。

      “母后说了半晌,合着你是一句都没听?”宁王知道对方为何刻意说出“庶女”二字,“许家那样的门第,从来就不用计较嫡庶之别。我要娶许二小姐,我与她情投意合。”

      “许幼澄?”

      “对。这门姻缘,对你也只有益处。”

      “知道了。”郗骁颔首,继而加快脚步,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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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郗(XI)骁
    晚安,好梦(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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