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审神者小姑娘

　　这天早上，在加州清光和前田藤四郎期待的目光中，刀匠从锻造炉内捧出的，是一把锋利的直刃短刀。

　　“这是……”前田藤四郎瞪大了眼睛。

　　“前田君认识吗？”审神者好奇地问。

　　“是，主君，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应该是和我同为粟田口吉光锻造的短刀，药研藤四郎。按照您易于理解的方式来说，这是我的兄弟之一。”

　　“哎——那和前田君不知道长得像不像。”

　　嘀咕着这样的话，小姑娘像前两次一样为短刀注入了灵力，金色的光芒自刀身泛起，在那之中显现出的，是黑发紫眸的付丧神。

　　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他们拉着新鲜出炉的药研藤四郎到饭桌上，开始吃这天的早饭。

　　值得夸赞的，这天的水煮萝卜里放了酱油，总算不像前一天一样索然无味。

　　“清光先生，有进步哦！”审神者大力表扬，嘴巴里嚼着一块萝卜，腾出手来鼓掌了。

　　“谢啦……”加州清光心情复杂，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煮萝卜被表扬，明明他是实战刀来着。

　　话说回来，这种喝粥吃萝卜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就算他是付丧神可以忍，小姑娘真的不会长不高吗？

　　粟田口两把短刀倒是吃得泰然自若，明显对食物并不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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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呢……如果套用人类的说法，我是在战场上长大的。在那之外的事情，我也不敢说擅长啊。”

　　“所以，药研先生也不会做饭啊……”审神者“唉——”地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大家都要继续喝粥吃萝卜。”

　　加州清光和前田藤四郎去田里了，小姑娘被托付了带着药研藤四郎熟悉本丸的工作。药研藤四郎清楚地看出来这是他们想让小姑娘休息一下，因此他也没说破，走了一会儿后，随意找了个借口坐在廊下，于是小姑娘跟着一起坐了下来。

　　坐着不说话显然不是小姑娘的风格，他们就开始闲聊了。

　　“大将，是在为食物的事情烦恼吗？”药研藤四郎在审神者身边坐下，关切地询问。

　　“是啊。”小姑娘直率地点了点头，“其实我无所谓，可是清光先生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我想他应该不喜欢吃萝卜和米粥吧。”

　　“加州清光？”药研藤四郎想起那振打刀，的确是在饭桌上面带菜色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整间本丸除了审神者只有三把刀，想注意不到都难。

　　“嗯嗯，我也想让清光先生吃点别的，虽然清光先生一直都没说，但我知道他不喜欢吃。”审神者托着腮，颇有点忧愁，“药研先生呢？您喜欢吃萝卜，还是讨厌吃萝卜？”

　　“谈不上喜欢和讨厌，我对食物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可以。”

　　“那我们一样，我也觉得能吃饱就很好了！”

　　“不挑剔嘛，大将。”药研藤四郎笑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小姑娘愣了一下：“什么怎么做？”

　　“大将在为食物的事情烦恼，烦恼的内容是，希望有萝卜和米粥之外的东西吃，对吧？”

　　“对！”

　　“有烦恼的事情，相应的就会有解决方法，但方法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哦。”

　　“地里可以种菜！”小姑娘很快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还没有把种子种下去呢，虽然杂草刚刚清理干净，但是前田君说，要把地翻一下……”

　　“嗯，这算是比较长远的解决方法。”药研藤四郎给出了肯定评价，“先放在一边，再想想，如果短时间内想吃到其他东西，还有什么办法吗？”

　　“学做饭？”

　　“可以，先记下来，还有吗？”

　　“嗯……唔……”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诚实地摇了摇头：“药研先生，我想不到了。”

　　“那我们来看看学做饭这个办法，大将，设想一下，谁去学做饭？”

　　审神者想了想，给出了让药研藤四郎有些意外的答案：“要学的话，前田君吧。”

　　“为什么呢？”

　　“因为清光先生和药研先生都说了自己不擅长做饭，我的话，好像也不是很擅长，前田君虽然没说过会做饭，但是也没说过不擅长。而且，前田君很细心，细心的人应该学东西很快！”

　　“有理有据啊。”药研藤四郎点了点头，“不过大将，我必须提醒你，你漏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小姑娘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什么？”

　　“求助。或者说，向我们寻求帮助这件事。”

　　药研藤四郎挺直腰背，正襟危坐，小姑娘不由自主地也坐正了，还学着药研藤四郎的样子，把手规规矩矩放在大腿上。

　　“大将不必和我一样，随意就好。我之所以正坐，是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对大将来说非常重要。”

　　“药研先生您说！”小姑娘还是坐得笔直笔直的，“我是因为认真听！”

　　“我称呼你为大将，意味着你是我的主人。作为刀剑，保护你的安全，同时辅佐你的工作，这是我的职责。”

　　“面对问题的时候能积极地进行思考，并直率地表达意见，这是大将的优点。但仅靠自己去思考，而不寻求我们的帮助和建议，长此以往，这会拖垮大将的精力。”

　　照顾着审神者的年纪，药研藤四郎特意放慢了语速，他观察着审神者的表情，确认小姑娘听进去一句，才说下一句。

　　“这间本丸的刀剑会越来越多，应尽之事也会越来越多，每一样都亲力亲为，并不是大将应该做的。你要学会寻求帮助，听取建议，做出决定，下达命令，比起独自思索，这对你的助益更大。”

　　“我有点儿不明白……”小姑娘举起一只手，示意暂时打断，药研藤四郎点了点头，于是小姑娘继续开口，“是说我应该问问大家该怎么办，然后再选一个办法吗？”

　　“这个理解近似，但并不相同。因为有些时候，我们能做的，未必是大将想要的。”

　　“那……那样的话，我还是要自己想，对不对？”

　　“另一种选择是，无法决定的情况下，将决定的权力托付给其他人。”

　　“可这不就是偷懒嘛！”审神者瞪大了眼睛，大声反驳。

　　药研藤四郎忍不住笑了，摇了摇头：“不，这不是一回事。因为托付的结果，依然是大将的责任。”

　　当然，有些时候的确会形成逃避，但面前的审神者显然不是那种性格——这一点，药研藤四郎认为没必要告诉对方。特意点出的话，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结果，是责任？”

　　“嗯。”

　　“我有点儿不明白……”小姑娘苦苦思索，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药研藤四郎思索了一下该怎么说明。

　　“大多数情况下，做出决定比提出方法更为艰难，你是大将，所以你承担了最艰难的部分。相对的，琐碎的细节，就由我们去完成了。”

　　“因为我是审神者吗？”

　　“因为你是‘主人’。”

　　小姑娘抿了抿嘴唇，微微歪着头，垂下眼睛陷入沉思。药研藤四郎没有打断小姑娘的思考，只是安静地跪坐在一旁。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

　　“……对不起啊，药研先生，我好像还是不太懂您刚刚说的话。但是我能感觉到，那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会慢慢想的！”

　　“这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大将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感觉得到了夸奖，审神者有点儿骄傲地挺直了背：“那食物的事情，药研先生有什么办法吗？”

　　“说到办法，也不算是什么办法，大将，我们有小判吗？”

　　“不知道。”审神者诚实地摇了摇头：“小判是什么？”

　　药研藤四郎站起身：“那我们得去问问加州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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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判？”加州清光愣了一秒，忽然恍然大悟，“对哦，邮箱里也许会有！”

　　“所以小判是什么？”审神者再次强调未知的问题。

　　“是钱币的一种。”前田藤四郎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曾经通用于江户时期，现在应该是本丸采购物资的通用货币。”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我们有钱吗？”

　　“不是‘我们’，是你。”加州清光纠正，“那是审神者的工资啦。当然，其他渠道得到的小判，只要回到这座本丸，就都是属于主人的。”

　　“那我可以送给你们吗？”小姑娘眼睛一亮。

　　“大将，也太大方了吧。”药研藤四郎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要用到小判的地方多得是，没必要急着送给我们。”

　　“钱的话，就可以去买好吃的东西了吧？”

　　“嗯，没错哦。”

　　“但是我们有多少钱啊？”

　　“我去看看邮箱。”前田藤四郎站起身，敏捷地跑了出去。

　　“速度真快啊。”加州清光感叹。

　　前田藤四郎很快回来了，带回了邮箱里的东西。

　　虽然不是小判，而是几封远征调查报告模板，以及远征任务说明。

　　“远征是什么？”审神者问。

　　一人两刀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加州清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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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州殿。”

　　“什么啊那种称呼……”加州清光条件反射一个激灵，又急忙摆摆手，“啊，不用特意改，就是不习惯而已。前田也是这么喊我的，你们粟田口都是这样的吗？”

　　“兄弟数量众多，当然不是全部了。”药研藤四郎在加州清光身边坐下，“坐这里，可以吧？”

　　“可以啊，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关于大将的事情，想和你聊一聊，有时间吧？”

　　“现在前田在陪着她，还有‘大将’什么的……”加州清光哭笑不得，“听起来一点都不搭啊。”

　　“啊，我习惯这么称呼了。”药研藤四郎取下眼镜，随意地用外套一角擦了擦，“也没什么不搭的，大将很合适。”

　　“总感觉听称呼就联想到那种很严肃的中年人了……”加州清光嘀咕，“但是主人还是个小孩子啊。”

　　“大将的确很年幼。”药研藤四郎颔首，“但仅仅把她当作小孩子来看待，我认为这样并不好。”

　　加州清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但我不是只因为主人年纪小，才故意隐瞒的。不对，我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只是……”

　　“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对吧。”药研藤四郎接上了加州清光的话，“心情我理解，但保护也要有个度啊。”

　　“粗犷也要有个度吧。”加州清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年纪还这么小，现在这种一片空白的情况，就算我想和她说保护历史或者战斗什么的，也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直说就行吧。”

　　“喂喂那怎么行，一下子那么直接……”会吓到小孩子的啊。后半句话加州清光在心里说。

　　小孩子大多是相似的，害怕打斗，害怕杀气，害怕血和哭喊声。尽管审神者作为刀剑的主人，迟早都要面对这些，但加州清光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稳妥地把这些告诉她。

　　药研藤四郎看了看加州清光的神情，换了个话题：“大将虽然年纪很小，但诚实直率，仅仅相处一天的我都能发现这一点，你身为第一把刀，应当比我更有体会。”

　　“主人她很好。”加州清光立刻说，“老实说，最开始看到是这么小的孩子，我还想着‘啊完蛋了我不擅长照顾小孩’……但现在，倒不如说，她好像在试着照顾我们呢。”

　　“我现在体会到大将为什么说，加州殿很温柔了。”

　　“咦，是吗？”加州清光挠了挠脸颊，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仅仅温柔是不够的，我们是刀剑，大将是我们的主人。加州殿也是，为她着想是好的，也对她多一点信心吧。”

　　“怎么好像被说教了……”

　　“哈哈，有那种感觉吗？抱歉了。”

　　“开玩笑的。”加州清光举起胳膊，充分地伸了个懒腰，“你也好前田也好，来的都是靠谱的家伙啊。”

　　“我的兄弟的话……”药研藤四郎靠在一侧廊柱上，面容透出怀念和自豪的神色，“虽然会吵闹，但都非常可靠呢。”

　　“你的兄弟有多少啊？”

　　“很多，如果都来的话，能把院子填满。”

　　“呜哇？！真的假的……”

　　药研藤四郎把眼镜架回鼻梁上：“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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