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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我在洛川开酒楼》文/周防夫人
送了礼,闲聊了又一个时辰,辞别。
自弄堂出来,走在梧桐里的青石街道上。
曲子期习惯一手持剑,一手背在身后。
柳依依站在他背手的那一侧,右侧。
各自走着,忽然臂上的衣服被小小的拉扯了一下,曲子期跟着停下来,侧低头。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的看着他道:
“冰糖葫芦。”
四个字,被她说的软绵绵,还有些撒娇的意味。
曲子期忍不住笑笑。
前方巷口卖糖葫芦的是个精气神很好的老大爷。
老大爷见有一对穿着讲究的年轻男女走过来,便问:“买糖葫芦?”
曲子期应了,从稻草靶子上取下一根递给柳依依,问多少钱。
老大爷道是两个铜板,在他取钱的时候赞道:“你们夫妻俩长得可是真是一个塞一个的俊。”
曲子期取了钱,没说话。钱刚递出去出去,听旁边的柳依依道:“他是我哥哥。”
老大爷这番尴尬了,收了钱直道歉看走眼了,把人家兄妹认成了夫妻,可真是尴尬了。
柳依依一边走,一边开心的舔着糖葫芦上的糖衣,须臾间听到身侧的人冷然道了句:“哥哥?”
嘿嘿笑了两声,柳依依扭头道:“是情人哥哥。”
她笑的腼腆,哪还有半分刚刚机灵的样子。
曲子期抬手敲了敲她的手,只想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装了什么,这么变化多端的性情。
柳依依被敲的脑袋直缩,脸上还是笑的开心。
两人不行到了金枝园门口,曲子期停下脚,道:
“你回去吧,我迟些时候过来找你。”
柳依依看他,咬着一颗糖葫芦顺出来,一口吃到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那你去哪里?”
曲子期道:“家里的生意要照看,另外还有些事情要办。”
柳依依点头道好,跟曲子期挥别。
从门口回金枝园的路上,迎头碰上秦姐。
秦姐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啊,见到柳依依更是两眼放光。柳依依震惊道:“你怎么笑得跟个鸨儿似的!”
随即抱着手臂道:“我可不卖身!”
秦秒婷还是笑,把她的手臂拔下来道:“你说什么呢?跟你你说正经事,咱们的绕指柔大卖了!”
“大卖?”柳依依问:“怎么个大卖法?”
柳依依这几天没时间去司音楼,相思楼,只记得前晚出去的时候看到搬酒的小厮跑的匆忙,还撞了她一下,到了门口往来客人也多了不少,都道要尝新酒。
秦妙婷卖关子,道:“你猜!这三天卖了多少银子?”
往日一款酒一晚能卖个一百四十坛左右,秦妙婷既然说是大卖了,最近又是尝新鲜的时候,柳依依就往大了猜。
“两百坛?”
要说大卖怎么也该有个两百坛吧!
“少了!”秦妙婷伸出三根手指,瞪大眼睛道:“我跟你宋姐对过帐了,是这个数。”
“三百坛?”柳依依倒抽一口气。
随即又奇怪,“前几天不是卖的不好吗?”
“那是有别的原因!”秦妙婷拉着柳依依到旁边去,压低声音:
“府丞喝多了,说前几日有贵人家遭了贼,管的严,大家这才没时间来。”
遭了贼?
前几天的时间跟曲子期受伤的时间吻合,不怪她多想。
柳依依问:“知道是哪一家吗?”
秦妙婷道:“这哪里知道,好像说那家人瞒得紧,并不想人知晓。”
“这样。”
柳依依想道:“既然说是不想让别人知晓,你让听到的人嘴严实住,不能从我们这里把事情传开了。”
秦妙婷保证:“你尽管放心!那会屋子里没有丫鬟小厮,陪酒的都是自家人,好管!”
柳依依应了,吩咐了几句,转道去了酒坊。
李师傅正在试着酿樱桃酒,听到外面有人喊,立马放下手里的活,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还没转身,扒着门框探进了一个调皮的姑娘。
柳依依喊到:“李师傅。”
李师傅声音不自觉的柔了几分,招手道:“快进来!快进来!”
说完虎着声音喊旁边穿梭的学徒给倒茶。
柳依依跨进门槛,擦着人走过去。
“李师傅,我好久都没见你了。”
李师傅人带到酒坊另一侧人少的位置,到四方桌子边拿桌布把椅子又擦了一遍,叫她坐,回道:
“什么好久没见,上次你来不才见过。”
才四五天前她来巡查,就见过一面。
那这不是慰籍的话嘛!
柳依依吐了吐舌头,心道这般憨实,难过师父一直跟他过不到一处去。
李师傅也挪着凳子坐下,道:“你今天来是不是来看问库存的?”
柳依依道:“对啊!刚刚在园子里遇到秦姐,她跟宋姐合了账,说是一晚能卖三百坛,我就来看看酒庄里存的还够吗?”
“够!”李师傅道。
“酿的时候就存了一年的,昨天我合账,看到用量,早上就叫人去酒庄,吩咐他们加货了。”
柳依依安心了,道:“那就好。”
“园里真是得亏有了师傅您!”
金枝园能有今天,李师傅占了一半不止的功劳,毕竟所有的酒都是他酿造的。外面的酒庄也是李师傅带人跑的多。
柳依依跟李师傅聊了聊酒庄的情况和樱桃酒的利弊,离开时已经是傍晚。
归故里。
二楼,茶室,林朝云等在茶室里。
柳依依回到楼里的时候春荣和彩苓都不在,周婶坐在一口角落的蜡烛下做着虎头鞋,也没看到她。柳依依兀自上了二楼,上楼的声响惊动了周婶,她放下东西喊了一声“少主”,追到楼梯口,人已经上去了。
柳依依一脚踏进门槛,听到周婶喊她,正要回头,看到珠帘里面有人影,惊讶的道:“你怎么在这?”
话出口又觉得不对,快步掀开珠帘,走到林朝云另一边的榻上坐下。
林朝云原本是站起来迎了一下她,见她坐了过去,自己也坐回去,道:“我来看看你。”
“我没事。”
柳依依为自己倒茶。倒茶之间突然觉得两人之间少了点什么。林朝云听她说了句没事,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柳依依不想气氛尴尬了,态度自然的反问她:“定好了住哪里了吗?”
她问的是外面的宅子买好了吗?
林朝云回:“昨晚沧澜来我这,说是买好了。”
说到此处,她解释:“昨天晚上沧澜来的突然,我没能来看你,上午来的时候听春荣说曲公子在二楼等你,没敢打扰,所以才下午来这等你。”
她是申时就来的,等了约莫快三个小时了。
柳依依道了声谢,谢谢一说出口才发现干巴巴的,恨不得咬自己舌头,赶紧问:“那宅子布置好了吗?严统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你进出?”
林朝云道:“四月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听着觉得好,就计划着小满搬过去。”
小满,柳依依心里算了一下,那就是还有十三天,不紧不慢的,宅子那边布置,她这边收拾,倒是刚好。
道:“不错,是个好日子。”
林朝云便问:“到时候你们来不来吃酒?”
搬家一般都是午夜之后,中午可以邀请亲朋好友。
柳依依道:“放心,我们肯定会去的。”
她替渮黛和暮辞一起应下了。
柳依依出于两个放面考虑。
第一,
大家一起长大的,都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彼此的事情,哪怕林朝云待她们越来越生疏,大家情面还是有的。
第二,
林朝云虽然搬离金枝园,但是既然是从金枝园离开的,大家心里还是会觉得她是金枝园的人。
反正历来严沧澜名号也就是放在那里唬人的,真没叫他出过面什么的。
别人觉得林朝云是园里的,严沧澜的名头也能继续唬人。
自从上次林朝云说要搬走,柳依依心里就觉得靠她为金枝园谋划是绝无可能了。现在到了这个份上,她我挺好接受的。
两人相顾喝茶,林朝云沉默了一会,道:“今天我来,还有一个事情。”
柳依依放下茶杯,蓦然站起,道:“你等我一会。”
上了三楼,多时,又下来,进茶室的时候手里有一方纸质单据。
柳依依把身契递给她,道:“严统领本事大,为你办个良籍想来不难。”
林朝云拿了身契,犹豫着开口:“赎身的钱要多少?”
柳依依端茶的手一滞。
赎身的钱要多少?这怎么算呢。
从买下,到十几年的一日三餐,穿戴打扮,教习读书写字,琴棋书画。
林朝云十七岁挂牌卖艺,便是司音楼魁首,只卖艺,不卖酒,她琴弹的好,卖艺钱收的是多,但是卖艺钱园里跟她对半,其实也拿不了多少。
十九岁她遇到了严沧澜,二十岁严沧澜为她邀请八方来客,就此搬进潇湘馆,不再卖艺。
论其他的,就是严沧澜的名号吓到了不少意图胡闹的达官显贵。
这是林朝云带来的,也是不可估量的价值。
柳依依觉得这笔账,不好算。
道:“师父走前说过,我们姐妹中如果有人执意要走,身契直接给了就好,不必要这个钱。”
林朝云心里有愧,道:“这样不太好吧,我那里还有些……”
“朝云!”柳依依打断。
她看着林朝云道:“你要问我多少钱能赎你的身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你该去问师父,叫师父来算。”
林朝云怔住,眼睫一低,眼泪怆然而下,她用手帕擦着,无言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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