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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无益
“求你,为楼主和花风云报仇,”弯月低低地抽泣,“哪怕看在楼主对你一片深情的面子上呢。”
剑藏玄丝毫不留情面,“欧阳琳如此狠毒,乃是死有余辜。”那个女人,早就与他没有了半分情分。况且,她能布下令他与云儿父子相残的局,当真是好狠的心。只是,他如此斩钉截铁,倒像是在极力否认着什么。
“楼主倘若对你没有情意,又如何一直会戴着你们新婚之夜,她所戴的头冠?楼主她身不由己啊!”想起那个冷静自持的女子,弯月悲从心来。楼主还说过,如果她能找到史青青,避免了剑藏玄与花风云父子相残的悲剧,要做主让花风云娶了她。那个时候,楼主真的是抱着一份渺茫的希望吧?
楼主心有多痛,才在一开始决定让剑藏玄与花风云相斗呢?
“你,不必再说。我离开时在墙壁上留了诗,倘若她有心,必定能找到我。可是,我等了十二年,她从未来找过我。”剑藏玄背过身去。
“那花风云呢?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是了,欧阳琳虽然狠毒,云儿确实没有罪的。他唯一的孩儿啊……
剑藏玄终于妥协,“宇文天和冷剑白狐,你挑一个吧,我会替云儿报仇。因为与他们二人相斗,我未必有命回来。”
弯月咬牙切齿,“请你杀了宇文天!冷剑白狐就交给我!”
若是平日,剑藏玄兴许会嘲笑一下她。弯月师承恨海主宰暗流君,哪里会是是冷剑白狐的对手。但是这时,剑藏玄一言不发。
“飞狼啊,好生等我回来。”他嘱咐道。
只是,当真能回得来吗?单锋剑尊宇文天,倘若不是他,他的师父又如何会死得不明不白?倘若不是他,欧阳琳又怎么会……
罢了,他终究是无法原谅她啊。恨海主宰杀了他师父,他负气出走,但是却明白其中有着误会。倘若欧阳琳她来找过他,倘若她能多相信他一些,他们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都习惯了怨恨欧阳琳了,在那些孤单一人的日子里,反倒是这份怨恨令他能坚持下去。
他也许回不来了,宇文天那厮狡诈多端,又是单锋剑的始祖。他剑藏玄就算再自信,也不敢确定能敌过宇文天。
他没什么牵挂了,师傅不在了,暗流君死了,欧阳琳和花风云也不在了。史青青现在没有消息,但她大概是安然无恙的吧?飞狼已经长大了,不甚需要他的照料了。这个孩子以后必定不会是无名之辈。
兴许,他剑藏玄的宿命就是孤独。只是,他要到何处去寻宇文天呢?
“风云录有名……”
翠环山上,风云录与文武贯仅有“天下第一剑”与“天下第一刀”是不同的。剑藏玄和宇文天,必有一战。
一阵奇异的歌声吸引了剑藏玄,那名神秘女郎身着黑衣,浑身上下都紧紧裹在斗篷里。可是剑藏玄就是觉得,那个女子很像欧阳琳。他忍不住循着歌声上了无欲天。
“宇文天?”
“剑藏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剑藏玄无暇去想宇文天如何会在谈无欲的无欲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宇文天虽然人品低劣,却十分不负单锋剑尊的称呼,纵使剑藏玄乃剑道天才,仍然不敌。
难道就要这样,死在他剑下了?剑藏玄心中悲凉。
宇文天想要追击,却被谈无欲喝止了,剑藏玄也被救走。
剑藏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他环顾四周,墙上的两幅画像吸引了他的目光。
“少年人,你醒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过来。虽然他上了年纪,眼睛里迸射出的寒光却表明他不是寻常老者。
只是剑藏玄有了更加在意的事情,没有感觉到老者身上的异常。
“老先生,这里是?”
“此处是言家庄。”
“墙上挂着的画像……”
“是望云楼之主欧阳琳与她的孩儿花风云。”
真的是她!剑藏玄一阵眩晕。明明早就狠下心来,不再与她有瓜葛。可是,为何她死后,身边处处都是她的痕迹?
“少年人,难道你认识楼主?”
“她是我的好友。”剑藏玄下意识地想隐瞒。
“望云楼之主是老朽见过的最为专情的女子了,”言先生叹道,“我这言家庄,原本被盗匪所扰。连老朽的女儿也被盗匪掳走。倘若不是楼主照顾着,还让花风云公子常常来探视,老朽也没有现在的平静日子了。楼主有一个挚爱的丈夫,可惜那个男人因为误会,离开她了。唉,楼主那样痴情的人,竟然得不到回报吗?”
剑藏玄嘴里发苦,弯月也曾说过,欧阳琳并未对他忘情。当时他还表现得不甚在意,可是再听这位老者说起,他却不得不正视这件事情了。
“是吗……她这样的人……”剑藏玄不知喃喃地在说些什么。
言先生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但是表面却分毫不露。
“不多说了,少年人,你有伤在身,且好好养伤吧。我这言家庄,还算是个安稳的所在,不管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先在此处将伤养好,再去做也不迟。”
究竟何时才能再见到她呢?
不知怎的,剑藏玄就是隐约相信着,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正是欧阳琳。
言家庄很清静,这里人很少。言家庄的仆役们大多是沉默且没有好奇心的。
剑藏玄心中焦灼,不知身上的伤痕可能如期痊愈?
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也时不时令他心神不宁。明明她并未再出现过,可是剑藏玄隐约觉得那人并未走远。
这一日,他正在静坐养病,突然间一阵歌声传入他耳中。
他心中忐忑,循着歌声找去,竟真的是那个黑色的身影。
见他靠近,那女子急忙想要离开。
“你等一等……”剑藏玄伸手挽留,却只留得一件斗篷。
黑衣女子的踪影不见了,徒留剑藏玄捧着一件斗篷,在原地失神。
唉,他叹道,究竟是不是她呢?倘若是的,为何不来见他呢?这种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狠狠甩在了脑后。无论如何,她与欧阳琳早已恩断义绝啊……
她不顾他的挣扎,正如他也狠心忽视了她的无奈与悲苦啊……
剑伤如期痊愈了,剑藏玄与言先生道别。
言先生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少年人,此去小心。”
“多谢老丈这些日子的照顾了,倘若今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剑藏玄拱一拱手。
那黑衣的女子是我的侄女风雨残生……言先生的话盘桓在剑藏玄的耳边,他禁不住闭眼,垂首之时一滴水珠落下。
待剑藏玄走远了,风雨残生的身形显露出来,对着剑藏玄离去的方向露出一个冷笑。
她原本在苗疆习武,因为长兄和姐姐相继去世,才被接回中原。姐姐小登科的时候她没能回得来,却对姐姐与剑藏玄的事情有所耳闻。
姐姐真是可悲,为情所困,至死不能忘记剑藏玄。
剑藏玄也算是痴情之人,竟然将她认成了姐姐。
只是,一生一死,再痴情又有什么益处呢?
她风雨残生,绝不能走上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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