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见你

　　因为工作需要而每年全世界地飞，而且长得够帅气质也挺好的……

　　“你是空乘人员？”这是凌珊的第一反应。

　　“很遗憾，我坐飞机得买机票。”

　　“旅游杂志社的工作人员？”

　　“我也好希望能够拿着经费去走世界，不用自掏腰包。”

　　就想到了这么两个职业，还都被一一否定了，凌珊一时想不出其他符合条件的工作……原谅她孤陋寡闻。

　　“诶，你这样吊着别人的好奇心也太不厚道了吧。而且，你都已经知道我是汉语教师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不太公平吧？”

　　这种心痒得像被一堆猫爪子挠着的感觉让她很不满啊。

　　伊诺克却是贱贱地笑了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都散着精光：“你现在是不是对我充满了好奇？”

　　“……好吧，是挺好奇的。”凌珊觉得自己没脾气了。

　　“嗯，这就OK了。”伊诺克一副很满意的表情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对我感兴趣的话，下次我如果约你出来你就不会不情愿了。”

　　一听这话，凌珊浑身一个激灵，第一反应就是……这货不会是在撩她吧？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小暧昧啊？

　　看到原本状态还很轻松的凌珊此刻整个人都紧绷警惕起来，伊诺克有点搞不清状况地摸了摸鼻梁，一脸无辜：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挺有趣的，而且我本身对中国人也很有好感……那啥，你刚才不也认可了我不是坏人吗，我不会害你的。”

　　唉呀妈呀，中国女孩儿的戒备心怎么这么强，还是他真的长得这么像坏人？明明连好多男球迷都夸他长得帅的……伊诺克心里还在为“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我是好人”而苦恼着。

　　而凌珊则是心中暗暗纠结着……他到底是不是在撩她啊？

　　不过想到中国人和西方人在说话方式上本就差异很大，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这么想着，凌珊也讪讪地笑了笑。

　　只是冲着对方笑时……笑容瞬间僵住了。

　　这货居然在很专注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她必须要承认伊诺克的颜值很高，被这么一个帅哥如此认真地看着，饶是她已经不是十七、八的纯情小姑娘了也止不住脸烧了下、心脏恐龙跳了下。

　　他不会是真的对她有意思吧……刚刚在心中放下了的疑惑再次生起。

　　“你等我一下。”

　　伊诺克突然这么说着，然后起身去了餐厅的里间，只有内部人员才能进入的后厨之类的地方。

　　他……他要干什么？

　　凌珊下意识地探着脑袋，目光追随着对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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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一分钟，伊诺克便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两个冰袋。

　　“你刚刚哭得眼睛都有点肿了，用冰袋敷一下吧。你下午不是还要上课吗，可不能让小孩子们看到老师脸上顶着电灯泡的样子啊。”笑嘻嘻地把冰袋递给了凌珊。

　　……原来他是在看她眼睛肿了啊。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凌珊心中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还是很感动于对方这么细心又贴心，道了声谢谢后接过了那两个冰袋，一手一个地往自己眼睛上敷。

　　“那你现在呆在布达佩斯，没有去走世界……是在休假中吗？”

　　一边闭眼敷着冰袋，凌珊一边随口问道。

　　伊诺克给自己也倒了杯冰水，想了想后，用一种听起来还算轻快的语调说道：

　　“不是，我的工作……出了点问题，我目前待业在家。”

　　闭着眼睛的凌珊并没有看到此刻伊诺克那晶亮的琥珀瞳中一闪而过的阴郁与失意。

　　一如初次相见时那个看着广场上LED屏里的新闻，神情低落而压抑的匈牙利男生。

　　“哦，抱歉，我……”意识到自己提了个不好的话题，凌珊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伊诺克却是急急地打断，示意凌珊别在意：

　　“没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而且这是事实，你没必要感到抱歉……不过，我也正好可以休息一下，每年全世界跑着工作，真的很累。”

　　听着他这么说，凌珊心中突然生起了一丝别样的感受……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一定代价。

　　虽然不清楚他的职业究竟是什么，但能够一边走世界一边工作，光是听着就让人羡慕憧憬不已，她也曾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周游世界。

　　但若环球行不仅仅只是生活中的休闲时刻，而是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的话，那么就必须要承担身体的疲惫和精力的消耗。

　　许多时候，有些向往的事情真的只有在远远看着的时候才会觉得很美好吧。

　　她不也一样吗，没来匈牙利之前幻想着自己海外汉语教师的生活会多么多么的好。结果真正开始这段生活后……才终于被现实狠狠地打脸。

　　真的是别总看着别人的光鲜，每个人心中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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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待业这种问题吧，毕竟你还有这家餐馆可以经营。”

　　说起对方的待业状况，想到自己现在所处的这家餐馆就是他家的，凌珊觉得像伊诺克这样有家底的人，不管怎样都不必要担心没工作什么的，除非餐馆经营不善而倒闭。

　　“哦，不，不，这家餐馆是我妈妈的。”伊诺克忙解释，虽然这家餐馆的法人的确是他。

　　凌珊想当然地说道：“你妈妈的不就是你的？”

　　不过立刻又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用中国式思维来考虑问题了，西方人讲究财产独立，哪怕是父母与子女之间。而在中国，子女继承父母的家业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而伊诺克则是以为凌珊疑惑的是这家店的所有人问题，认真地进一步解释：

　　“这家店是我去年送给我妈妈的生日礼物，我没想过要向我妈妈要回来。”

　　他母亲自从有一年陪他一起完成中国赛季的行程后，便怀念起很多年前在中国的生活，生出了想要在布达佩斯开家中餐馆的想法。

　　去年他收获的比赛奖金不菲，再加上代言费和出场费，他的整个团队资金运转状况不错，他也终于帮母亲实现了这个愿望。

　　听到伊诺克的解释，凌珊则是感觉自己脸部僵住了，不仅仅是被敷着的那两块冰疙瘩给冻的……原以为这家伙属于那种有着家业不用愁生计的人，结果原来是反过来的，是他撒着钱让家人潇洒开心生活。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比起对方那“神秘”的职业，凌珊对另一件事更加好奇：“你……多大了？呃，那个，我这么问，会不会触犯到你的隐私？”

　　感觉对方年纪应该和她差不多大。她在国内还吃住爸妈的，而伊诺克却已经赚钱养家了……这差距啊。

　　“不，当然不会。我今年二十三。”

　　自己的详细资料网上一搜就有，所以这些对伊诺克而言没什么可隐瞒的。

　　“可以详细问一下你的生日吗？”原来真的和她同岁啊。

　　“XX年2月19日。”

　　“……那个，可以再详细地问一下，你是几点出生的吗？”

　　“中午十二点，有什么问题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连他的出生时刻都要问出来。

　　凌珊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感叹着什么叫猿粪……

　　“我也是XX年2月19日出生的，下午两点。”

　　地球……原来这么小吗？呵呵。

　　听了凌珊的话后，伊诺克的语气也顿时激动起来：

　　“我们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不过呢，我还是比你早两个小时来到这个世界上。”

　　话语中还带着几分小得意，为自己那早两个小时的降生。

　　只是一下秒，凌珊就一盆冷水泼去：“你忘记中国与匈牙利之间存在不止两个小时的时差了吗？”

　　伊诺克：“……”

　　“我诞生的时候你还在为来到这个世界而进行着最后的挣扎呢。”这次轮到她嘚瑟了，以及……感谢中国位于东八区。

　　伊诺克：“……”

　　几秒钟诡异的静默后，二人相当默契地一同噗嗤一下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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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敷着冰，两人一边随便聊着。

　　到了午饭点的时间，餐馆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闭眼敷冰的凌珊，只能听到伊诺克一句又一句音量并不高但大碴子味儿够浓的东北腔，并没有看到走进餐馆的客人中有几位似乎认出了伊诺克是谁，而在收到了伊诺克回以的礼貌的微笑致意后，也体贴地并未上前打扰。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凌珊再次向对方道谢后也表示自己该走了，她下午还有课。

　　走路从这里过去的话，大概二十分钟就能走到学校。

　　“我的眼睛还肿吗？”凌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不说顶着双肿成灯笼的眼睛上课不太合适，光是这么走在街上她都会觉得有点不自在，略窘。

　　伊诺克相当认真地眯起眼睛打量了下，“好像还有点。”

　　话音刚落，便突然倾过身子，将原本手指上勾着的墨镜戴到了凌珊的脸上。

　　凌珊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感觉到对方靠近，强烈的男性气息让她不由自主地瞬间心跳加快。

　　下一刻，那种气息便离开了她周身。

　　透过墨镜，凌珊看到了重新坐回餐桌对面座位上的伊诺克咧嘴一笑，脸颊上的小酒窝也浮现出来，仿佛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这样的话，走在街上，就没人能发现你刚哭过啦。”

　　……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

　　凌珊稍稍点了下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只是立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诶，前两天我刚把借你的伞还你，这样的话不就又借了你一副墨镜。”

　　“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还我就OK了。”伊诺克倒是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

　　而凌珊则感觉有些怪怪的……他这样等于是和她定下了下一次的约会？

　　不是她自恋，她实在还是怀疑……这家伙真的不是在撩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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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行来到了学校，距离上课还有点时间，凌珊也就在办公室做一下课前准备。

　　一路戴着这副墨镜走来，倒也莫名觉得安心，就像是有了一层隔离外界的保护罩。

　　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摘下了墨镜，而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镜腿上的logo后……心尖瞬间一颤。

　　虽然她从来不追求什么名牌奢侈品也没那个财力，但常见的世界知名品牌的标志她还是认得的。

　　这副Gucci墨镜估计最少也能抵得上她以前上班时半个月的工资。

　　也是，伊诺克那家伙一出手就送他老妈一家餐馆当生日礼物，一副Gucci墨镜对他而言肯定算不了什么。

　　将这副墨镜收好，凌珊也整理着自己上课的资料。

　　一想到待会儿又该去面对那些对她敌意满满的熊孩子，她就止不住一阵心塞。

　　……总不能这一年都跟他们一起这样气氛紧张地相处下去吧。

　　环顾着办公室，这会儿除了她，只有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在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刷着手机。

　　虽然和大多数亚洲人一样有欧洲人脸盲症，但她昨天还是努力记住这个办公室里每一位老师的名字与脸并匹配好。

　　这位看上去很温婉的长发美女是教语文的，姓氏是瓦尔佳，至于名字……抱歉，她还是忘记了。

　　“瓦尔佳小姐，你好。”凌珊试着主动向这位同事打招呼。

　　想起中午时伊诺克对她说的话，她也努力让自己放松、自然一些，就像在国内时和同事们相处时一样，不那么过于小心谨慎。

　　“你好，叫我凯丽就行。”瓦尔佳.凯丽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微笑着向着凌珊回以问候。

　　感觉到这位匈牙利美女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偏见或者排斥，凌珊也更加放松了。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我没有学过中文，不知道发音准不准确，Ling——Shang——，是这么叫的吗？”

　　听到凯丽把自己的名字念成了“领赏”的音，凌珊觉得自己已经连内心刷段弹屏的欲望都没有了。

　　就这么又被赋予了一个名字……话说，在这个国家，她有没有可能集齐七种名字然后召唤出神龙啊？

　　“是Ling——Shan——”想了想后，又补充道：“没关系，凯丽你叫我Lisa就好。”

　　突然觉得用Lisa这么个名字……也挺好。

　　“OK，Lisa”凯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眯起来的月牙，很可爱。

　　“凯丽，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就是我带的那个汉语试验班的学生，我觉得他们似乎对我很有意见，他们上其他课时也是那样的吗？”她想要确定那些孩子们究竟是不是刻意针对她的。

　　凯丽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建议道：

　　“这种事情，你直接问他们不是更好？你可以试着和他们沟通，我说什么都代表不了他们准确的想法，直接听听他们的想法会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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