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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所有猜想仿佛得到证实一样,谜团一一解开了,我反而平静下来,只见白云日一脸高深莫测,而文水日似乎很是焦急,他自是了解白家兄妹的心结,原以为送上楚清妩后,飞云骑便手到擒来,没想到被我这么一说,白云日又犹豫不决了。看到文水日有些坐不住了,我冷笑一声,脆生生地说道:
“文公子莫急,清妍不自量力,心中有些猜测,说出来还请文公子为我解惑。”转头看了一眼白云日,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白云日嘴唇一扬,微一颌首,意为,请便!
我转过身来,面对文水日,淡淡一笑,“文公子借飞云骑可谓高招,飞云骑不过百余人,旁人看来无非也就是保护自身安全罢了。自然不会引起太大猜测,纵然有所怀疑,以文公子的身份,想必也不敢妄言,若是想调查清楚,估计一切都太晚了。可是清妍知道,文公子借飞云骑的用处可大着呢。”
文水日见白云日非但没有不悦,反而饶有兴致地听我说种种猜测,心知不妙,暗暗向楚清妩打了个手势,中指一弹,楚清妩微微一震,不动神色。这一切落在白云日眼里,文水日的手法虽然高明之极,可是白云日的武功显然高于他,白云日似有深意地一笑,并不多言,转而听我继续说。
“白大哥说了,飞云骑人人武功高绝,若说借来起兵举事嘛,又嫌人少,毕竟双手难敌四拳,任何一个将军帅令一挥,那来的可是千军万马啊。不过呢,飞云骑打战不行,可以搞搞暗杀呀。比如杀了将军夺帅令,士兵无帅犹如无头苍蝇一般,然后文公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底下军队自然收入囊中了,再加上文公子的身份,随便让皇帝写个禅位诏书,然后丢个毒,让人以为他暴病而亡,这皇位不就是信手拈来的吗?”我笑吟吟地说道,语气甚为轻松,仿佛在讲故事一般,白云日不禁浮起一丝微笑来,这丫头,是想逗着文水日玩儿吗?
文水日沉默不语,看不到什么表情,却只见他身体微动,像是极力在掩饰什么。楚炎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目光湛湛,落在文水日身上。听到皇位两字,白云月蓦然一惊,不禁开始审视文水日起来,文水日低低笑开了,低沉的笑声像是闷在瓮里的水,“楚小姐心思异于常人啊,本座借兵实为保命,如此丧气的话说出来有失颜面,故而有心掩瞒,岂料楚小姐竟会天马行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本座一介布衣,想都不敢想!”
我狡黠地歪了歪脑袋,眼中晶亮,“哦……布衣啊,真是好笑呢,堂堂锦王爷也会自称布衣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俱是脸色大变,齐齐看向文水日,我笑道:“文水日,不就是取自齐洵二字中各自一半吗?齐洵,我说得没错吧。”
文水日静静地站着,半晌,才缓缓举手,取下面具,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凤眸低垂,优雅的双唇似笑非笑般轻抿,莹莹如白玉的脸上隐隐有笑意,清润悦耳的声音响起,“若风曾说,吾妹看似愚钝,心智胜于常人,能知人所不知,为人所不能为。本王一直不信,直至你帮皇兄平定北疆,诱赤国二王子签下巨额条约,本王这才发现,原来清妍这块璞玉,最先发现的人是若风,可惜最后发现的人却是本王。只可惜,本王要将你收为己用,若风却坚持不允,他说欠你甚多,如今拼尽全力也要留你一个自由的天。”
我一听,顿时心如刀割,原来一直最了解我的人是哥哥,最保护我的人也是哥哥。我愤然看着他,“所以你就毒杀了哥哥!你利用哥哥对你的感情为你做了许多事,到最后为掩饰自己,不惜毒杀一个对你情深意重之人,你还是人吗!”
齐洵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你怎知若风对我的感情?又怎知他所作的都是为了我?我又如何毒杀他的?”
我凄凄一笑,双眼盈盈含泪,“那天素宰相已经很清楚地暗示我,哥哥爱上的是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就是你,只不过当时我毒发,之后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让我来不及深思你们之间的事。这几日我细细思索,终于让我知道了。哥哥与你是禁忌之恋,不敢声张,却也无法对其他女子产生爱意,因此年近三十都不曾娶妻,更连贴身丫鬟都没有,生活起居宁愿自己动手。”
“身为皇子,当皇帝是梦寐以求的事,哥哥与皇上自幼相识,情意非旁人可比,又是皇上的左右臂膀。你是深知这一点,因此引哥哥陷入你的情网之内为你所用。皇上除了哥哥之外,还有素宰相这么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于是,你一面让哥哥怂恿楼逐云叛变,又让哥哥暗中透露消息给皇上,如此一来,楼家身后的军方势力都将动荡不已。一面你勾结赤国大王子让他进犯中原,暗中将梯云关送给他,使得北疆告急朝中因楼家的事而无将可用!原本你是打算请命出征,借此将军权掌握手中。谁知我半路杀出,极力劝皇上亲征,你虽然被委以重任留守朝廷,可惜朝中有素宰相在,你也无法有所作为。”
“北疆告捷,大王子败退赤国,你失了外援,又生一计,暗中对太子动了手脚,又使人暗示绪妃是兰妃搞得鬼。绪妃爱子心切,自是大闹后宫,另一方面,想必你也派人在素宰相面前说了不少话,其中无非也就是绪妃教导太子日后对素家不利,又或者指使绪妃家族中人挑衅素家人,出言不逊等等的,加剧了素家与绪家的矛盾,素宰相也并非无私心,于是便顺水推舟,奏请改立太子。皇上连夜赶回帝都,平息了风波却无形之中也与素宰相之间有了嫌隙。”
“你利用哥哥职务之便悄然更换下级官吏,却又将素家之中无能之辈推上官位,借我调查真相心切,故布疑局,将哥哥的意中人引向素心兰,由此让我将矛头对准素家,皇上对我十分信任,因此对我的话想必会深信不疑,如果按你所预料的,素家必会遭到皇上的猜忌和打压。可惜我虽然怀疑素心兰,却一直没有贸然禀告皇上。而那次我直闯锦王府撞见你与姬妾在书房一幕后,你便疑心我发现了什么,对吧?那天,躺在你怀里的是她吧。”我手一指楚清妩,其实当时我并没有看清齐洵怀里的女人的面容,此刻我却万分肯定是楚清妩。齐洵有断袖之癖,府中妻妾虽多却形同虚设,楚清妩对他来说有极大的利用之处,再加上她迷恋自己,因此才假意宠爱清妩。
齐洵起初脸色数变,之后慢慢冷静下来,听我一一道来,有条不紊,心中不禁无限感慨,提及文若风更是难掩痛楚。等到真正失去之后,才会发现原来文若风在自己心中不知何时已是如此重要。可惜现在讲这些都太迟了,如今已经是没有回头之路了,只能放手一搏。成,便是人上人,败,便成刀下鬼。
“看来前因后果你都料到了。不错!那日虽然惊鸿一瞥,但我仍疑心你日后细想会察觉到什么,因为那日清妩并未易容。你偏又十分固执,不救出若风誓不罢休。为了阻止你继续深查下去,于是我便去天牢看望若风,言语间透露信息给他,他为了我果然甘心一死。我便将与桃心兰一模一样的芥兰送给他,正值芥兰开花之极,花瓣满是花粉,若风触之,片刻便死……”
齐洵不紧不慢地说着,双眼低垂,神色平常,而我听到哥哥等于是我间接害死的,心痛如绞,泪流满面,早已泣不成声,心中纵有千般恨,万般悔,此刻也说不出了。
“齐洵,那天我的确没有看到清妩的脸,不过在书房门口,你蓄意调戏我的时候,却无意之间瞄到了你胸口的刺青。这鬼头刺青在清妩的房间里有,在你现在的衣领上也有,想必是你暗中建立的组织标志。此番你以文水日的身份而来,自然知道白云日调查过你的底细,对于你是组织头领心中清楚,为表诚意,你特意穿了有鬼头刺绣的衣服前来。而我正因为看到了这刺绣才灵光一现,想起了一切,才会猜出你的身份。否则有谁会知道当年将皇位拱手相让甘心做个富贵王爷的你,会在今天处心积虑地谋取皇位。”
齐洵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蓦然大笑起来,语气极其讽刺,“哼!拱手相让?楚清妍,你以为本王是心甘情愿将王位拱手相让吗?本王没有这么大的心胸!若非当年齐隽得到素坚的扶持觊觎王位,素坚暗中胁迫本王,本王在朝中孤立无援,唯有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本王又岂会活到今天!”
我冷冷道:“我不管你们之间乱七八糟的纠葛,你若没有将我哥哥牵扯进来,我又岂会管这些闲事?”
齐洵冷哼一声,不理会我,转而对楚炎,语气森然地说道:“楚炎,若想救你这个唯一的姐姐,就将楚家掌家的信物给我,令楚家财物尽归我所用!”
楚炎微一蹙眉,淡淡道:“只要有荆无忧的毒王手札,鸣雀水自然可解。若想要楚家的财产,只怕没有这般简单。”
齐洵哈哈大笑,“楚炎!你以为鸣雀水还是原来的鸣雀水吗?”
楚炎眸色一冷,抿嘴不语,齐洵得意地说道:“日前清妩令荆无忧用药引发鸣雀水,此药与鸣雀水一混合,鸣雀水毒性大变,如今已是一种蛊,蛊主便是我,若是我想,便可叫她日日沉浸在全身剧痛之中!”楚炎双眼微眯,杀机顿起,此时,齐洵仿佛想要证实一样,暗中一运功。好像有感应一样,立刻一阵剧痛从我头顶贯穿全身,我尖叫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已,犹如撕裂般疼痛。众人大惊失色,楚炎猛地站起身来,凌厉的目光直射齐洵。
齐洵微微一笑,停下运功,剧痛立刻消失,我浑身无力地瘫在地上,白云月早一步抢到我身边,伸手抱起我,见我大汗淋漓,不由得怒视齐洵,却又不敢轻易发难,深怕引发我的蛊。楚炎一沉吟,随即说道:“好!我答应你,楚家的家产尽归你所有,不过你立下重誓,不得引发蛊毒。”
齐洵立刻爽快地答应了,此时,突然砰的一声,接着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楚炎,若是你就这样将楚家拱手送于他人,我现在便杀了她!”
说话的正是一直不作声的白云日,不过眨眼功夫,他从座上飞下来,运气震开白云月,长剑一指,搁在了我的脖子边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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