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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你嫁我
天气阴沉沉的,就像一块未洗净的抹布遮去了所有的透亮,空气潮湿而灰暗,似乎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如此,因天气的缘故让人的心情变的压印而郁闷。
慕左凝掀开丝被,摇了摇似欲炸裂的头,支撑着酸疼的身体下床,口干舌燥想要喝水,在拉开冰箱门时,一张便利贴掉了下来。
“锅里有粥和三鲜包,药在餐桌上,饭后三粒。”
掀开汤锅,白米粥的清香扑鼻而入,掀开蒸锅,小笼包的鲜香四处飘逸,一种满满的幸福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食指在鼻尖来回搓了搓了,眼已微微湿润。
出了公寓,雨已淅淅沥沥的滑落,她紧了紧黑色的风衣后,正在大的夸张的黑皮包里翻找雨伞时,沈南宫已撑着伞下车。
黑色的西装,挺俊的身躯,黑色的墨镜,冷冷的嘴角。
她微微发怔,然后在他轻拥的臂弯里安静的上车。
车子驶出市中心,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雨水渐大,敲打在车窗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她偏头打破一路的沉默:“昨天的事情,谢谢!”
“记住,少管闲事,少惹麻烦!”他似有不悦道,“有些人得罪不起!”
她不语,怎么叫闲事了,紫云是她唯一的朋友,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而那个禽兽的父亲又与她的仇恨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她既然管就要彻底,她决定做就早有准备。
闭上眼侧头盯着窗外水雾般的景色继续沉默,似不满似抗议。
“这事不会就这么了,姓曾的他爹在政界目前是个呼风唤雨的角儿,道上的人也得敬三分! ”
“他爹再怎么一手遮天,也遮不过舆论!姓曾的这么喜欢玩女人,送几个给他,拍一些艳照和视频放网上,用不了一天就能搞臭他!”她语速很快,却字字慷锵。
“搞臭一个人岂如你想那般简单。”沈南宫干笑两声挑衅得问,“什么时候变狠了?”
“如果不狠,死去的人岂能名目!”她看着他,倔强的眼神,苍白的脸。他的心一软,摘下墨镜握住了她紧撰着的手。
雨依然在下,只是渐小,如银丝滑过陵园。
撑着一把伞良久的立于她母亲的碑前,无泪、无声、仿若将自己的魂嵌进了碑文里。
她纤长的身影在凝重古朴的陵园像级了一缕轻烟,那样飘渺,仿若一瞬就会被风吹散。沈南宫心微微抽痛,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僵硬的身上。
“衣服都湿了,回去吧!”
她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疼痛,“他们都说那是一场意外,可我知道那不是-----”
时间久远,记忆如竹间月影,回忆可以淡去,隐默,可痛恨已入骨髓,
他轻轻的将她揽入怀里,万般不舍,心痛如针扎,那个面似一派天真的女人,心底却是潮湿的,阴冷的,十岁就开始承载超乎年龄的恨,十五年的伪装终究抵不过一个仇字。
“曾江,必须除掉!”她在他怀里蹭了蹭,“你会帮我吧!”
他怔住,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如此狠戾的男人却难得露出那样温柔的神情那样清雅的笑容,“帮你,嫁我!”
她没有犹豫,轻点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切因果都是需要代价去补偿的。
“送我去慕宅!”
距离上次的不欢而散,她已有一月没回过慕宅,虽然讨厌那栋华而不实的房子,但那里却承载着她童年的欢笑。
什么是家,家不是一栋房子,不需要太华丽,不需要太宽敞,只需一盏小灯,一碟小菜,一句问候。
开门的人已不是陈妈,一个40多岁的女人询问:“请问,您找谁?”
“我姓慕,叫左凝!”
站在慕贤的书房外,看着这扇半敞开的门还有里面那已渐渐苍老的背影,她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
“还愣那干什么,进来!”慕贤扶了扶老花镜,面无表情的问:“吃过饭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让佣人去准备!”
“不用了!”她冷冷的回了一声。
慕贤点头,揉了揉太阳穴,看似很疲惫的样子,“听说你在天爵上班,晚上还给人端盘子?”
“那又如何?”
“离开天爵,回SALEWED上班!”他说完剧烈的咳嗽了一声。
她冷笑,“您大老远的把您认为的野种从法国接回来,就是为了给她一份体面的工作吗?”
慕贤突然起身,不可抑制的颤抖,指着她怒气横生,“混账!”
“今天是她的忌日,看在她的面子上也念在我们十年的父女情分上,我不跟您吵,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您,我要慕氏32%的股份,原本就属于我的股份!”
“难道我们之间的情分,只能用金钱来交换吗?”他沉重的感叹。
她眼眶微润声音颤抖而固执,“从您赶我们出去的那天起,已经没办法补偿了,除了金钱还有恨!”
慕贤转身声音沙哑:“你的母亲的死,我很痛心,谁也没想到会发生的那样突然,那是一场意外,意外!!”
“意外?”哈哈,她放声大笑,“亏您说的出口,同床共枕了十年,就算她犯下了世人无法饶恕的错,但她毕竟是您的妻子,你又怎么狠心呢,冷落、疏远、嘲讽、已把她逼到绝路,如果您肯,哪怕一丁点的原谅,她也不会死的那样不堪!”
“她的死,你也有份!”最后的几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恨意。
慕贤瘫坐在皮椅上,胸口剧烈的起伏,“你不懂!”
“我不需要懂,我只需要用眼睛去看! 32%的股份,我应得,麻烦您的律师尽快办理!”
她转身离开,那么倔强其实已泪流满面。
离开慕宅,她去看了陈妈,一个月的时间病痛已将她折磨的瘦骨嶙峋,检查出来时已是胆囊癌晚期。
她进去,坐在病床前,轻握着陈妈的手,哽咽道:“我会给您安排最好的医生,下月手术!”
陈妈困难的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我自个儿清楚,大小姐别费心了!”
“一点都不费心,钱的事情,您别担心,一切费用我来承担,好好养身体!”她勉强扯动嘴角,“再说,我还惦记着您包的玉米馅的饺子呢,上次也没机会吃到,等您出院了我要吃到走不动!”
陈妈笑了,干涩的嘴角裂开了一道细小的唇缝,丝丝樱红散开,衬托的嘴更加苍白而握住慕左凝的手也更加用力。
“能再见到你,我已知足,看到你如今过的很好,夫人泉下有知定会欣慰,万一,如果万一--------我希望大小姐你多帮助紫云,这孩子心浮气躁又心高气傲,我不求她有多成就,只要她平安健康的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就成!”
“我会的,您放心,有我在,定会让紫云幸福!”
她替陈妈盖好被子,一边削苹果一边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到陈妈安心的睡着,她才离开。
轻合上门转身时,看到夏紫云僵硬的站在门口,没有任何粉饰的脸颊苍白而疲惫,但看着她的眼神去那样疏离冷漠。
她们在医院附近的的一家西餐厅里吃晚饭。
夏紫云靠在餐椅上,眼神空洞,不发一语。
慕左凝推了一张支票,“我卖了一栋房子,这钱你先拿去用!”
夏紫云苦笑:“很可怜吗,现在的夏紫云有那么值得你可怜吗?”她淡漠的讽刺道,“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以为有钱就可以践踏别人的自尊吗?你以为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正确的吗?为什么要让把我送到尚文风那里,为什么要让他看到狼狈不堪的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如此激动,双手轻颤,眼眶里的泪水强忍着没有滑落。
慕左凝甚至没有看她,只是安静的切着一块牛肉披萨,细嚼慢咽的咀嚼着,她知道夏紫云需要发泄,所以她给她发泄的机会。
“你知道吗,我宁愿被糟蹋,也不愿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施舍!”夏紫云抹了一把眼泪,此刻的她已狼狈的一塌糊涂却还在心高气傲。
慕左凝依然安静的吃饭,轻啜着红酒,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吃饱后,她放下刀叉,平静道:“钱是我卖了我妈身前留给我的唯一一栋房子,应该算是她送我的嫁妆,钱是借你的,用来给陈妈看病,钱是要还的。你在这个圈里混,想要清白想要自尊还奢望更多,这是社会不是学校。另外你跟尚文风的事情我不清楚,把你交给他总比让那个下三滥的男人上了强。我也不可怜你,因为我没有可怜你的资格,我只是你的朋友,做一个朋友该做的而已!”
说完,她拿起餐巾轻按了按嘴角起身离开时夏紫云哽咽道:“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你,从来不缺钱用,从来都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只要你想要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因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天生富贵,你享受的是生活,而我则为了生存挣扎、忍耐、任人欺凌!我想要过的更好,让我妈生活的更好”
慕左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抄起一杯酒泼了她一脸,咬牙切齿道:“难道去陪酒卖笑,难道让那些龌龊的男人上了你,难道你就能活的更好吗?如果是那样,下次别再打电话给我!”
转身时补充道:“不要羡慕我,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十五年来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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