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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伟既然打定主意，接下来面对冯祥文的审问简直就是各种胡说八道张口就来，偏他是一个天生能说会道的人，说谎话看起来比谁都真，条理分明,既有前因也有后果，不过就是没实话就是了，要不是之前在北市公安局留有案底，这谎话说不定最后还真能把人唬住。

　　冯祥文来北市本来为了案子，结果被杨伟这么一胡搅蛮缠，更是摸不着头绪了，这画面简直不能再糟糕。

　　冯祥文看了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杨伟，眼神沉了沉，“杨伟，如果你实话实说，说不定最后判刑还能适当减低。”

　　杨伟不动声色，把他这话纯属当放屁，开什么玩笑呢，他自己就是在法院工作的，还能不知道里面水多深？说什么减轻刑法，只有那本账本公开，再顺着查到他身上，他死个十次八次都不奇怪，减刑？再减死刑也跑不了。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救援，就是要看冯祥文怎么选择了。

　　冯祥文揉了揉太阳穴，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就听到杨伟小声道，“你要顺着赵德志的账本查下去？”

　　冯祥文心中一凝，“我现在问你楚秀和赵德志的具体关系。”其它不该说的最好别张嘴。

　　杨伟嗤笑了一声，瞥了眼他，“我在被公安局带走前就知道这件事被爆出来了，如果不出所料，现在恐怕全国人民的眼睛都盯在你这里，你想借着查赵德志的案子来拖延也拖延不了太久，聪明人可不会这么拖，小心一个不小心头上的乌纱帽给掉了。”

　　冯祥文身体一震，“我记得你是齐系的。”

　　杨伟表面不做声，心里却暗啐一口，他是齐系的人，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脑子还在。齐系和肖系对抗了十几年，现在齐系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肖系还不得跟闻见了肉香的狗一样死死咬上来，况且就算齐系逃出去了，但他这个被拖出来的枪头鸟是跑不了了，他上没父母，下又没孩子，一个漂亮媳妇也是别人家的，这种情况下，卖给肖系一个好要比当齐系的‘烈士’强的多，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被肖系保下一条命来。

　　冯祥文被杨伟说的心乱，他不是不知道这么下去两头都落不了好，可还是难办了！

　　杨伟看他烦恼的模样，心里更爽利了，“你最好投靠京都肖家，要不然齐系被逼急了总能使出全力来换一个海市刑警大队队长。到时候你怎么样，就要看天命咯！”

　　冯祥文脚步一顿，看了杨伟一眼，眼神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最后转身走出了大门。

　　*****
　　北市临城路一个出租房中

　　“事情办好了？”

　　朱丽娜看着满地的烟头，还有扑面而来的烟雾，一边把外套脱掉，露出里面的紧身衣，一边秀眉微蹙，“嘿，你抽的太多了。这味道可真不好闻。”

　　薛潇一嗯了一声，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黑色的皮鞋在上面碾了碾。

　　看到他这样，朱丽娜才心情好了点，“弄好了，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办的。”

　　薛潇一的眼神温和了一下，嘴角也若有若无的翘了翘。

　　朱丽娜把手把着头发转了转，顺利的挽成了一团，再带上她标志性的金丝眼镜，白领御姐形象脱然而出。

　　薛潇一看了看她的模样，轻轻嗅了嗅空气，“你不用洗澡吗？”

　　女人眼睛半睁的飘了一个眼神过去，“我当然要。”食指顶了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只是我习惯这样去洗。”

　　对她的怪癖好薛潇一并没有发表意见，简简单单的嗯了一声就再次不说话了。

　　朱丽娜嘴角上勾，转身想要向浴室走去，突然她脚步一定，耳朵耸了耸，懒散的神色促然变得肃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向薛潇一，俯身，“有人在窗户外面。”

　　薛潇一初开始有些发愣，很快反应过来后表情也变了一变，“警察过来了？”

　　“不知道，但目的不纯。”朱丽娜隐晦的看了眼窗户。

　　薛潇一眼皮垂了垂，“你有办法？”

　　朱丽娜环视了一圈房间，“应该不仅仅是窗户外面有人，门外也应该有人，这里条件有限，我可以逃出去，不过你有点困难。”

　　薛潇一：“我的血已经给你了。”

　　朱丽娜笑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他的血已经给她了，那她们当初的约定也该履行，她要逼他报仇才可以。

　　“我答应你，不过如果你被抓住了，可不要乱说什么才行。”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朱丽娜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他的脸，“我可真喜欢你。”

　　薛潇一把她的手拂下来，低着头默不作声。

　　***

　　苏霖谭走过来，看了看不远处的简易出租房，“是这里？”

　　“这里的机率最大。”黑色西装男实话实说。“除了这里，其他重要地点也派人监视起来着。”

　　就在西装男说话的时候，那扇门开了，一个外卖小哥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是？”

　　“一分钟前送外卖的。”

　　外卖小哥动作十分自然熟练，用钥匙开了车就想要离开。

　　苏霖谭看着他，手挥了挥，“拦住他。”

　　几个男人迈大步伐走过去，外卖小哥似乎被吓到了，骑上车子动作有些加快，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就被拦住了。

　　“等一等。”

　　“你，你们是谁呀？”外卖小哥样子有些惊恐，声音里带着颤抖，“你们想要干什么？！”

　　苏霖谭慢慢走过来，一双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他，气氛不觉间变得紧张起来。

　　或许是男人的视线太过通透危险，外卖小哥的眼神开始躲避起来。

　　“就算没有这一点点小漏洞，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的，薛潇一。”

　　苏霖谭面对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你说什么？”

　　苏霖谭哼了哼，指了指他的脖子，“看来你们提前察觉到了，不过你的伪装可没有前几次精细，看看，还有一点点胶水没干呢。”

　　外卖小哥，不，应该是薛潇一脸色变得难看，他抬起头，“你不是警察。”

　　苏霖谭把他从车上拎下来，“我的确不是警察，不过我也在找你就对了。”

　　薛潇一眼睛闪了闪，“你是……那个小女孩身边的男人？”

　　“很高兴你还能记起我。”

　　扫了一眼黑色西装男，“把他带回去。”

　　“要不要把那个女人抓过来。”

　　薛潇一还在沉默着，苏霖谭侧过头顿了三念，“不用抓她，跟着她就可以了，但如果她发现了你们，打晕了直接带回来吧。”

　　这下薛潇一终于有反应了，他眼底带着惊讶，“你们……”

　　拉了拉脖子上的领带，“一个下水道而已，提前候着不就可以了。”

　　***

　　冯祥文和孟林强还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薛潇一/神秘年轻人已经被苏霖谭一个非政府公职人员给抓住了。

　　鉴于苏霖谭自己心里的打算，他并没有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薛潇一坐在沙发上，来回环看他目前所处的环境。

　　家具名贵齐全，房间典雅，唯一的缺点就是没窗户，而且门还是不一般的门，没密码没可能打开的那种。

　　苏霖谭输入密码打开门，“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薛潇一低着头没理他。

　　苏霖谭没生气，他也坐到了沙发上，看起来就好像在和一个朋友谈心，“你知道吗，李敏敏还没死。”

　　薛潇一怔了一下，接着眉头凝成一团，“她没死？”

　　站起来从一旁的酒柜里拿出一杯红酒，“没死，我把她给救回来了，不过她的胃还是损伤不少，我派人秘密送她到了一家医院休养。”

　　“她该死的……”

　　苏霖谭摇头不赞同她，“她受到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薛潇一的气息变得不闻，眼神剧烈的波动，“我的女儿死了，她们也必须要死！”

　　“你不该让你的女儿停止治疗的。”

　　只一句话，却让薛潇一整个人僵硬了起来。

　　苏霖谭做到沙发上，把一杯红酒放到他的面前，“她在小学的时候就因为遭受到你妻子的家庭暴力而有了抑郁症，就算你后来离婚也没办法让她恢复过来，你不该后来让她停止治疗的。”

　　“她治不好的……”薛潇一垂着头，喃喃道，“我尽力了，那孩子不论怎么治都没有好转，反而到后面病情变得越来越严重，为了让她变好，我尝试让她恢复了正常的学业，但没想到……”

　　苏霖谭笑了一声，这是一个带着讽刺的笑，“她遭受的校园暴力持续了一年，如果你真的关心她，不会对此一无所知的。你是个失败者，薛潇一，你是一个失败的丈夫，失败的父亲，甚至连你的人生也是失败的。”

　　薛潇一弯下的身板抖了一下，那个男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锤子锤在他的心里，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痛苦而迷茫。他想到了记忆深处那个起初温柔而后却疯狂的妻子，想到了乖巧怯懦的女儿，想到了几十年中庸庸碌碌的生活，他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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