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骗子与少年犯

　　幽深、冰冷、死寂。
　　在空气都仿佛凝固的地下，甬道尽头传来的絮絮人语就像是幽灵之间的对话。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霉菌与黑暗相继匍匐滋生，似乎无论有什么肮脏的交易在这里发生都不是难事。
　　英迪娅现在面对的情况即使如此。

　　她盯着三个同时朝向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然后举起手，任凭手/枪自由落地。
　　为表诚意，她还将别在腰间的匕首也拔出来，扔到地上。
　　“不用这么紧张吧，只有我一个人来，外面没人的。”
　　英迪娅笑嘻嘻地说，可手心里却也渐渐开始出汗了。

　　如果对面是洛基，她说不定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逃掉。
　　但眼前这些，是真正的坏人。
　　想到这里，英迪娅在心里苦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吻的缘故，她居然将洛基从自己心中坏人的行列里剔除了。

　　此次任务流年不利，汤米一连几天没出现在公寓附近，女生早就等不及了。
　　于是她先是在晚上破窗而入，在二层转了一圈，发现与普通人家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军火交易的记录。
　　紧接着，英迪娅在一层发现一条甬道，通往不知名的地方，仗着这几天都没人出现在这附近，女生自作主张，进到甬道之中，却正好碰见了向另一个出口运货的军火商们，其中就包括汤米。

　　“瑞克、爱德华。”那被女生跟踪了不少时日的汤米露出阴森的表情，冲着他另外两个帮手使了使眼色，让两人放下了手里的货物，朝着英迪娅走去。
　　女生在心中骂了一声，退无可退，靠在墙壁上，只能示弱道：“喂，我是一个人来的，而且我都没有武器了，难道你们还要杀人灭口吗？”
　　“小姐，在收割你的生命之前，我还必须得问点什么出来，”汤米指示这他那两个手下用尼龙绳将女生的手捆起来，把她绑在了伫立在地下室的管道上，“不好意思了，你得受点苦。”
　　英迪娅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狠狠勒住，尼龙绳几乎绑进了她的皮肤之中，摩擦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动了动眉梢，但下一秒，她立刻恢复了平静，只是翘起嘴角，礼貌地回敬道：“擅闯您的地盘，这是我应受到的惩罚。”
　　“感谢理解，不过恐怕惩罚不止这些。”汤米面无表情地说。

　　管道里发出隆隆的声响，在寂静的地下室显得有些刺耳，汤米的眼神就像是常年寄生在地表之下的黑暗生物，阴郁、冷酷、而且有些疯狂。
　　“我们来聊聊，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男人向后一靠，坐在了工作桌上。
　　他的两名下属站在一旁，手边都有枪和匕首，如果想让英迪娅吃些苦，那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
　　于是女生决定放聪明一些，先老实一阵。

　　“其实我今天来这里，您应该已经有所准备，”英迪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温和，她在出这次任务之前，将自己的发色染成了毫无侵略感的亚麻，这让她看起来就像个高中生一样，无辜而弱小，“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吗？我也是来协商的，不然也不会就这样放弃抵抗。”
　　这段话看似说了不少内容，但实则什么都没表达，汤米露出怀疑的神色，警惕地看着这个长相无害的女生。

　　“交战？我不认为还有我们还能有什么竞争对手。”
　　“为什么没有？”英迪娅立刻反问，“‘他们’说有，你们就会有。”

　　汤米的神色更加疑惑：“他们？你难道是他们的人？”
　　英迪娅闭上嘴，勾起嘴角，没有回答。

　　而女生的沉默恰巧被男人当做成了默认，汤米抱起手臂，紧紧皱起眉头，语气中是一万分的怀疑：“你怎么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而且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如果你真的是他们的人，那我应该现在就把你杀了。”
　　“你不可能杀我——”
　　英迪娅却打断他。
　　“这笔生意能把你推上你走不到的地位。”
　　她笃定地说。
　　“你一直想要的东西，这笔生意会给你。”

　　“凭我自己也行！”
　　“是啊，不过，那——是十年后吗？还是二十年后？到时候你都老的握不住枪了，”英迪娅恶劣地咧了咧嘴，“你知道的，他们是觉得你有能力，所以很器重你和你的团队。可是你一旦做出什么让他们感到愚蠢的事情，那么立刻就会有顶替你的存在出现。”
　　说完这句话，女生清晰地看出了汤米眼神中的动摇。

　　她假装自己是对方买主找来的人，想要诈对方一下，虽然汤米一定不可能完全信任她，但是足够让他怀疑起这一笔生意，人在心神动荡的时候最容易有破绽，这次不行，英迪娅还可以等下次。
　　娜塔莎那套审讯的能力她学了不少，没想到装作被捕这一招却分外好用。

　　“顶替我的人是谁？是不是K？”汤米问，言语之中的急躁显而易见，“我很早就怀疑他们有这个意图了，正巧你今天送来的情报又都指向他们，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K？
　　英迪娅听到新的组织名称，默默记在了心里，而她仍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微笑着看向对方，反问：“你说呢？”

　　汤米沉吟了一会儿，像是在做什么决定，然而片刻之后，他忽然给那个叫瑞克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这是动手前的预告了！
　　英迪娅瞬间警觉起来。
　　紧接着，汤米缓缓吐出几个单词，令女生头脑之中嗡一声巨响。
　　“既然你是九头蛇的人，那么我更要杀了。”

　　这些军火商居然在给九头蛇提供武器？！
　　他们是九头蛇的合作伙伴？！
　　而自己，无意之中，居然在他们眼里成了九头蛇的成员？！

　　英迪娅还没完全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只见瑞克已经举起了枪，对准了自己。
　　好在她在巨大的惊讶之中表情也是冷静的，所以在汤米看来，对方也只是因为即将迎接死亡而表情僵硬而已，想到九头蛇训练出的特工即将死在自己手下，长久以来做军火生意，隐藏在地下不见天日的男人露出残忍的笑容。

　　能够亲手杀死九头蛇的成员，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而且倘若他们将尸体藏起来，这个独自来送死的女孩子就成了一桩迷案，九头蛇的人就算想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更何况他还知道了自己的对手是谁，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们确定杀了我没人知道？”英迪娅急中生智，看也不看瑞克，那只是个棋子，发号施令全在汤米，于是她对对面的男人说，“如果我死了，你以为原罪大人会不知道？”
　　听到这个名字，汤米多少犹豫了一下。
　　那个心狠手辣的诡异女人，他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你以为我真的是一个人来的？”英迪娅准备一鼓作气，先唬住这男人再说，傻的人往往脑子一热想做什么就直接做了，但心思缜密的人一定会深思熟虑、斟酌再三，而这就是她赢得时间的关键。

　　“所以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汤米问，“总不会原罪大人是派你来当监工的吧？”
　　“当然不是，是原罪大人不相信你的手下，她要你直接把货物交给我。”
　　英迪娅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冷静地胡说着：“之前你在货物里做的那点手脚我们都很清楚，就算不是你做的，也是你的手下做的，不然怎么会有K的出现？其实我并非是来找麻烦的，而且今晚我也相当客气了，怎么样，这样说，你可以理解了吗？”
　　汤米再度沉默了。

　　英迪娅的脑子疯狂地转着，她谎话说的太多了，再说下去一定会有破绽，而且随便找来一个九头蛇的成员对峙，立刻就能拆穿她，到那时神盾局暴露事小，她因此送命事大。
　　想到这里，她决定不再多说废话了。
　　女生手臂一动，匕首从衣袖中滑落下来，趁着汤米尚未注意，她几乎是瞬间将尼龙绳切割开来，然后抬腿一脚踢飞了瑞克手里的手/枪！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汤米的反应却很快，他刹那间举起了他手里的枪，想要朝着英迪娅开枪射击。
　　女生一侧头，躲过了瑞克投掷来的匕首。
　　那匕首恰好打中管道，过大的力道将管道直接破开一个口子，滚烫的气体喷涌而出，汤米离女生最近，首当其冲被喷了一脸。
　　“啊——妈的！”他惨叫出声。
　　趁着这个机会，英迪娅扑到一边，捡起瑞克的手/枪，举在手里。

　　再度回到了一开始的情景，三个对一个，手里还都握着枪。

　　“下次再抓俘虏，记得把她的外衣脱掉。”女生笑嘻嘻地说，“我这里还有不止一把刀。”
　　汤米恼怒地捂住眼睛，举起手/枪，想要直接朝着她盲开一枪。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爱德华忽然抢先开/枪了。

　　在一片水蒸气之中，只听到两声闷闷的枪响，汤米和瑞克便哼也没哼一声，应声倒地，均是被一枪爆头。
　　鲜血漫出，很快将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在如此杂乱的环境里，英迪娅都无法保证自己的枪法可以这么准，但是这个爱德华，他居然可以。
　　女生看向那个缓缓将枪口移动向她的黑发男人，忽然明白了。

　　“你是九头蛇的人……你才是九头蛇真正派来盯梢他们的人？！”
　　英迪娅忍不住错愕，她怎么就没想到九头蛇真的会这么做呢！而且她还如此愚蠢，编排一个如此容易泄露的身份！

　　“小姐，你很聪明。”
　　爱德华笑了，他的笑容也很冷酷，那是一种看猎物的笑容。
　　“并且——你的戏演得也不错。”
　　男人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从未见过你这名同事，恐怕我也要被骗了。”

　　“多谢夸奖，”英迪娅稳了稳心神，手/枪端在手中纹丝不动。面对着男人，她强自镇定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很遗憾，我们可能当不成同事了。”
　　爱德华点点头，兴奋地笑起来：“那就比比谁的枪更快吧。”
　　然而话音一落，英迪娅竟然将枪放下了。
　　“抱歉，我可没这个兴趣。”
　　说完，爱德华忽然睁大了眼，瞳孔慢慢散开，然后竟然倒在了地上。
　　那一枪他打出却射偏了，子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控制住，然后捏扁，毁坏，最后坠落。

　　女生沉默了一会儿，将目光投向水汽之后，那个站立在爱德华身后的修长身影上，说不出是无奈多一些，还是开心多一些。
　　“邪神大人，怎么又是你？”

　　“很惊讶？”
　　洛基绕过水汽，走了上来，他从阿斯加德逃离费了不少力气，甚至想过用将自己的幻象传下中庭，但是思忖再三，他还是亲自离开了。
　　刚一来到这里，他就正好看到女生被绑住的那一幕，向来不喜欢管闲事的邪神便悠然站在门口，看了一出好戏。

　　英迪娅冲他一笑：“当然惊讶，你走的时候是个阶下囚，现在突然回来，看起来不但没受到惩罚，反而又帅了不少，您这是回仙宫疗养去了吗？”
　　洛基愣了愣，一时竟然没找到反驳的话，他看着女生迅速将通讯设备戴在耳朵上，手脚利落地从三个人身上翻出有用的信息，解码扫描，再传输回神盾局总部，就像是个真正的特工一样，不由得笑了一声。
　　“笑什么？”英迪娅白他一眼，“刀口舔血的生活很有意思吧？”
　　“是不错。”洛基笑吟吟地说。

　　总部很快传回消息，是希尔特工的声音。
　　“E6，你发来的信息我们已经收到，现在有同事过去善后了，剩下的你回来再谈。”
　　说完后她顿了顿，似乎觉得有点不近人情，于是又问：“你没有受伤？”
　　女生看了身旁的洛基一眼，冷冷地勾起嘴角。
　　“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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