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默

　　史册记载：

　　池月楼424年十月，楼国清露宫柳妃，告发毒害墨妃的元凶，替其父柳医司洗清冤屈。全国哗然。

　　之后，同年十一月，疏桐宫弥妃以谋害皇嗣之罪名被打入冷宫，其父前任丞相因参与其中，且为主谋，故被赐死。

　　池月楼425年3月，太后麦氏因病而亡，享年49岁，帝为表孝恩，特加封其为德乐皇太后。

　　距此，荣宠三代的麦家正式宣告没落，辉煌不再。

　　池月楼425年4月，楼王喜得一子，赐名帝纯空，字镜，因其母难产而亡，故命清露宫柳妃育养。

　　同年6月，玫王薨，玫国太子释魄天即位,号澶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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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

　　房间里燃着淡淡的烛火，然而窗外的月光却还是洒了进来，肆无忌惮。

　　穿着淡绿色衫子的年轻侍女走到那个凭窗而立的女子身后，轻轻地低下头，叫了一声，便站在了那里。

　　被称做‘公主’的女子没有回头，她伸出手指拨弄着窗外摇曳的竹枝,看看天上的满月,问了句,“来信了？”

　　“是的。”她再回答。

　　女子转身，性感的唇线迁起一个妩媚的弧度，“皇兄说什么？”甜美的嗓音带着别样的风情。

　　“陛下，想娶惜莲公主为妃。”绿衫侍女始终平静的低着头回答。

　　“哦？！”女子挑挑秀眉，“皇兄还真是长情，这都一年多了。”话里语气调况。

　　侍女依然安静，没有做声。

　　“我知道了，”女子见侍女没反应，无趣的扁扁嘴，后又道，“绿荷你想不想玫国？”

　　此刻侍女才抬起头，只见平凡的容颜上却长了双精锐的眼睛，她的声音毫无波澜，“不想，对奴婢来说，只要是主子在的地方，哪里都一样。”

　　女子听了无奈地笑笑，重新转过头，继续欣赏月色，许久之后才呢喃了一句，“可是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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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明亮的光芒，投射出的影子也会越加明显。

　　在繁华富贵的背后，往往也是阴暗不堪。

　　越是美丽的事物，通常也就越危险。

　　这是一道黄土墙，墙上开着几道大小不一的裂痕，墙身也满是斑驳的痕迹，或白或青。

　　墙后是一个四方的小院，院里凹凸不平的小坑里积着深浅不一的泥水，不少茂密的蕨类和灌木将这方天地包裹着，一些枯萎的树根零散地落在长着青苔的角落里，鲜明的差异让这里有着奇异的矛盾感。

　　这间破旧的小院里只有一道摇摇欲坠的木门，惜莲有些犹豫地碰了它一下，“吱吱”的响声立刻在静谧的院落里响起，即使现在是艳阳高照的晴天，可这里还是让惜莲全身止不住地发冷。

　　她抬头看看了有些刺目的太阳，微微眯了眼，片刻，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才一口气推开了门。

　　这是一个一眼就可以扫完的屋子，里面的光有些暗，少许阳光从一本书大小的窗子外静静洒下，聚在一起，似乎不愿散开。一张刚好够躺一人的木板，和缺了一角，布满灰尘的桌子就是这间房唯一的布置。惜莲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在木板后的角落里找到她想找的人。

　　那是一个披着满头蓬乱头发的女人，她身上的衣衫破旧单薄，脚上没有穿鞋，露出了黑黄色的脚掌。她蜷缩的靠着木板，一动不动。惜莲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女子安静地，带着恬淡笑意的嘴角翘起的弧度。

　　“弥妃。”惜莲开口，即使很轻的声音在这里也很响亮。

　　然而女子却没有反应，她仍是一动不动的坐着，浮肿的眼睛望着窗外，嘴角的笑意依然不变。

　　屋里偶尔有一些黑色的小虫爬来爬去，有些大胆的甚至爬上了女子黑脏的裤脚，不断扭着身往上爬。

　　惜莲的眼里闪过怜悯和，厌恶，她向后退了一步，对着没有反应的女子露出一个微笑，就像是见到多年不见的友人一般的微笑，“弥妃，我来看你了。”

　　那一瞬间，弥妃，也就是屋里的女子，眼里闪过奇怪的红色。

　　惜莲显然看到了她的变化，她等了一会，见弥妃的眼神又恢复成先前的恍惚后，不在意的再次开口，“其实在这个皇宫里，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女人。”

　　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到平静的湖面里，顿时掀起阵阵涟漪，弥妃脸上的笑意突然多了份讥讽。

　　惜莲继续轻声地说着，她眼里带着深深的怜悯和自嘲，“你不信？呵呵，你知道吗，你现实得让我嫉妒，就算是在皇宫里，你也可以毫不掩饰的表达你的喜恶，而我却要披着不同的面具做人。”

　　惜莲捏紧两只交握的手，她继续轻声的说着，“在太后眼里，我只是个披着个死人脸的贱人，”讥讽的笑着爬满惜莲清丽的容颜，“在皇宫里的奴才眼里，我只是一个幸运的，没有背景，可有可无的公主，在皇上眼里，”说到这里，惜莲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温柔和疼痛， “在皇上眼里，我只是他报复的工具，恐怕如今这个工具也已经没用了吧。有时候我照着镜子，都不知道镜子里那个虚伪隐忍的女人是谁？”

　　弥妃一直安静地听着，安静得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活泼的麦郡主。

　　“只有你，在你眼里，我只是那个歌女，莲姬。”惜莲对着弥妃说着，语气里居然有着淡淡的感激，“你讨厌我，只是因为我以前的身份，只是因为我最真实的过去，跟太后，皇帝，所有的人没有关系，你只是单纯的，毫不掩饰的讨厌我。”

　　惜莲有些激动的喘着，语气急切得好像要把所有藏在心里的话一次吐尽，她也知道不该对弥妃说这些她心底一直藏着的话，可现在她却不想顾忌只想发泄。

　　“这么坦白的厌意，让我还知道我自己是谁，知道我不是什么惜莲，不是那个作为替身的公主。我只是我。”惜莲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她眼角一颗晶莹的水珠慢慢的顺着脸颊滑下。

　　“你走吧。”弥妃终于开口，以往甜美的声音如今却带着不符年龄的沧桑。说完后，她静静的躺下身，不再让惜莲看到她任何的表情。

　　惜莲这时才看清那头铺在地上，枯黄的发里夹着的一大把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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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柳妃怀里那个5个月大的粉雕玉琢的小面团，他肥肥的身子不断的扭着，又短又小又肥的两手在空中不停的挥舞，捏得紧紧的小拳头像是在揍着什么，嘴里呼呼啊啊的乱叫，比大理石还要墨黑的眼珠飞过去飞过来的乱飘，淡淡的眉头也时而紧皱，时而舒展，粉嘟嘟的脸颊鼓鼓的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撒娇......

　　我饥渴地吞了吞口水，不再去看那个可爱得让人犯罪的“东西。”转头欣赏秋色，庭院里，巴掌大的梧桐树叶在空中悠闲地转悠着，似乎在向天际打招呼。不远处的银杏树也摇晃着满树金黄的叶子向天空微笑。落下的树叶在地上渐渐堆积起来，每当凉风吹过，就翻腾起金黄色的连襟......

　　“陛下，你看小皇子在向你伸手呢！”柳妃对着帝默嫣然一笑，美丽得让花也失去颜色。

　　“嗯，”帝默应了声，一直盯着晨的眼睛却是没有从晨的身上移动半分。

　　柳妃的笑脸僵住,她缓慢的低下,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对着自己父亲的方向伸着手。脸上的欣喜消失得干干净净。

　　瞬间，亭凉里只剩小皇子奶声奶气的呢喃声。

　　一旁的玫妃和滟妃脸色尴尬的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沉不住气的滟妃打破沉静，“小皇子长得可真壮，柳妃把他照顾得真好啊，可以给我抱抱吗？”

　　柳妃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着骄傲和矜持的微笑，她将小皇子递给身边的奶娘，30多岁，健壮的奶娘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慢慢的将婴儿柔软的身体放进滟妃的怀里。

　　滟妃抱着孩子的姿势有些僵硬，她嘴里轻轻的哼着曲子，脸上散出柔和温柔的光芒，小皇子在她怀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是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呵呵，你好可爱呀！”滟妃被小皇子迷惑好奇的神情逗笑，愉悦欢喜的光从她眼里慢慢泌出，给人一种惊艳的震撼。

　　“是啊，小家伙好可爱，让我也抱抱！”玫妃凑到滟妃面前，手指轻轻刨着孩子肥嫩的下巴，婴儿敏感的肌肤受不了痒，于是小皇子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啊，他笑了，笑了耶，好可爱啊，快给我抱抱。”玫妃迫不及待地伸手，从滟妃怀里抢人。

　　“不行，我还没抱够！”滟妃侧身，躲过玫妃的魔爪，她紧紧的抱住小孩，脸上的神情与5、6岁的孩子在护住自己心爱的玩具不被别人抢走时一个样。

　　“你还没抱够啊！你抱了已经很久了，该我了！”玫妃不依，嘴高高的蹶起，委屈得像个要不到玩具的孩子。

　　“呵呵，你们两个当心点，小心孩子。”柳妃在一旁急切地开口，笑容勉强的挂在脸上，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这个时候，小皇子像是要响应柳妃的话，他突然哇哇的放声哭了起来，奶声奶气的哭声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一时间亭子里再次变得很热闹，孩子的哭叫声、女人温柔的轻哄声交织着，在午后安静的宫廷里传得很远，很远......

　　“吵死了，让他闭嘴！”帝默回头对着三妃不耐烦道，但当看见小皇子湿润清亮的眼睛时，却愣住了。

　　滟妃怀里的婴儿因为哭泣，本来就红润的脸颊这会儿是更红了，就像熟透了的苹果，加上晶莹得仿佛要滴水的清澈黑眸,整个脸蛋是诱美得让人想狠狠的咬上一口。

　　结果当真有人这么做了。

　　我从滟妃怀里抢过这个一直在勾引人的“小妖精”，在他肥嫩欲滴的脸上轻轻的咬了一口，顺便狠狠的亲他一下，瞬间浓浓的奶香味就充斥在整个鼻尖和舌蕾上，甜溺得让我忍不住将整个脑袋塞进他肥短的脖子里，我吸，我吸，我吸吸吸！！！！

　　“咯咯，咯咯。”小皇子到晨怀里以后就停止了哭泣，如今更是笑欢了，他一边用短短的小手，推着晨的脑袋，一边却又将脸往晨的头发上蹭，也学着晨在她的头上嗅个不停。

　　正当我跟小家伙亲热得欢时，帝默非常刹风景的将我怀里的小可爱拎了出去，顺手把他丢到了滟妃的身上，动作真个儿是一气呵成的快、狠、准啊。

　　幸好滟妃有些功夫底子，她反应迅速地接稳了小皇子，但是脸却是吓得有些发白。

　　在帝默将孩子丢出去时，柳妃和玫妃非常应景的尖叫起来，等到孩子平安降落后，都齐齐深吸了口气，而后不约而同的对帝默吼到，“你在干什么！！”

　　帝默对着两妃微微眯了眼，眼神透着温怒。

　　“陛下恕罪！”这时玫妃和柳妃显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对帝王的冒犯，齐齐的跪下了，一时间，亭子里又只剩下小皇子还搞不清状况的兴奋声，看来他很满意刚才的空中飞人。

　　我无奈的对滟妃耸耸肩，表情无辜得很。美人儿，别那么看我，人家不是故意地。

　　“起来吧，把纯空抱下去。你们也回去。”帝默皱皱眉，甩手赶人。

　　待三妃心有余悸的离去后，帝默又重新坐回躺椅上，他漫不经心地从水晶盘里拿起一颗鲜红的草莓，轻轻地，慢慢的咬了一口，红色的水汁马上从粉白的果肉里流了出来，暧昧煽情地滑到了帝默的指腹上。

　　帝默不经意地伸出了粉红的舌尖，而后又不经意的添上了他湿润的手指，“你很喜欢他。”肯定的说着，帝默给了旁边的人一记邪气的微笑。

　　我偏头看他，这不废话么！但脸上却出现了痛心疾首的表情，摇头叹息道，“没有，啊。”

　　帝默将手上剩下的草莓含进嘴里，细细的噣嚼着，良久才到，“是嘛？没有就好！”

　　说完，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然后非常潇洒地一扔，对我伸出他骨肉均匀的大手，笑到，“我们回去吧，晨！”

　　看着帝默唇边的笑容，我的腿非常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帝默瞟了一下我打颤的小腿，眼里的颜色不断加深，嘴角的弧度也越加明显……

《不胜凉风(兄妹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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