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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聚好散，好吗？
两个人共处一室，谁也不讲话，中间有护士进来测了体温，吃了药，拔了吊瓶，陈楚生吃过药就陷入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等他再醒来时，苏醒已经不在沙发上，说不上心里是释然还是失落，陈楚生翻了个身，却意外看见一个人正趴在自己的身侧。
这个时候，病房的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小小的地灯亮着，散出淡蓝色的温柔。露台外，夜色已经轻轻的落下来，只有远处依稀有斑斓的晚霞没有退尽，也许明早又会是一个雨天。
苏醒睡的很沉，多半个身体蜷在一张木椅子上，脸埋在陈楚生身侧的被子里，呼吸均匀。陈楚生看不到他的脸，心情竟有些急切起来，伸出手想去摸摸他。手在苏醒头顶两厘米的地方停住，陈楚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仰起头，眼角似乎泛着水光，那只手就那么僵直的平摊着，手指都在轻微颤抖，猛然，陈楚生折回胳膊。
苏醒仍然沉沉，他熬了一个通宵，一旦放松下来，就睡得特别死。
陈楚生撑起身子，半靠在床头，他忍着什么都不去想，和自己僵持了很久。一偏头，苏醒正好露出侧脸，头发胡乱的贴在脸上。陈楚生轻轻伸出手，将那些头发慢慢挑开，别在耳后。苏醒那张憔悴的睡脸在入夜时分毫无防备的展露出来。陈楚生看的出神，不由自主的揉了揉苏醒的头发，触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那种淡淡的眷恋就这样悄悄蔓延开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苏醒不耐的晃动着脑袋直起身体。
苏醒睁开眼，看到的是陈楚生死水无澜的目光。
两个人互相看着，苏醒揉捏着自己有些发麻的腿，小心的问陈楚生
“你感觉好点没有？”
“我没事，你回去吧。”
沉默，还是沉默，原来失去一个人的过程如此平淡。
“为什么要骗我？”
“苏醒，你总是在问我为什么，其实，很多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
“到底有什么，你一直隐瞒着，对谁都不肯说？”
陈楚生转动了一下脖颈，呼出一口气
“我很累了，你走吧。”
苏醒突然扑到陈楚生的身上，干裂的嘴唇堵住了陈楚生那些没有温度的字句，这个吻突如其来，陈楚生僵硬了一下，而后居然温柔的回应着苏醒。苏醒好似得到了久违的安慰，极尽缠绵的不肯松开，陈楚生揽着苏醒的肩膀，苏醒口舌干涩，仍旧残留着酒精的酸楚和烟草的苦味。
陈楚生试图从这个决绝的吻里脱身，苏醒却咄咄逼人不肯放开，两人进进退退几番，陈楚生终于扭开头，
“苏醒，昨晚你也是这样吻他的吧。”
苏醒颤动了一下，身体向后一缩，陈楚生突然转过头来，盯着苏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回答我啊，你就是这样吻他的吧。”
苏醒慌张的想从床上退开，却被陈楚生一把抓住手腕
“为什么不说话呢？你昨天在他那里过夜的吧。”
苏醒甩开陈楚生的手，身体撞倒了椅子，在安静的走廊上，这一声响动显得那么突兀。陈楚生看着苏醒，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只要开心，怎样都可以。”
苏醒摇摇头，却不答话，陈楚生自顾自的说
“苏醒，无论生活还是感情，都要向前看，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唉，我们，好聚，好散，好吗？”
苏醒愣了一会神，用一种天真的诧异口吻问
“你，刚才说什么？”
“好聚好散，好吗？”
“哦。”苏醒用力的点点头，“好的。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苏醒仍旧原地站着，陈楚生翻过身去，轻声说
“走的时候关上门。”
苏醒走的时候，悄无声息，他像一捧细碎的泡沫，被夜风吹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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