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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舍身
“炎炎,你说的是真的?”七七似乎仍然不敢相信,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把他揽在怀里,拨弄着他柔软的发丝,戏谑道:“当然是真的,你忘记了?我说出来的话,那可是多少马都难追呀!”
“炎炎……炎炎……”他激动不已地抱住我,把头埋在我胸口,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想自己用不着等他亲口说出来便已经知道了答案,虽然他触痛了我的伤口,我却还是用力回抱住他,能被自己喜爱的人喜欢着,此生不枉了!
胸前一股湿意渐渐扩散,我轻拍着他颤抖的肩背,柔声道:“傻孩子,怎么又哭了?”
他抬起小花猫似的脸,睁大了通红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抽噎着问:“炎炎,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我不解道,强忍着笑意揉了揉他的头,“你呀,怎么能那样说自己呢?虽然平时你确实……咳咳~不过,有的时候真的很有用啊,比如说你找来好吃的不得了的烤鸡给我吃,还可以带着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不!其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定了决心,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大堆话,“炎炎,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怕你笑话我,一直都在骗你,其实我又笨又贪玩,学来学去只学会了狐火,我带你用的那遁地法术是爹爹画好符注好法力交给我的,让我在遇到麻烦的时候可以用来逃脱,可那符刚好用完了,也就是说我现在除了狐火什么法术也使不出来……我好后悔,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那么贪玩,非等到要用的时候才发现有用的法术我竟然连一样都没学会!”
他哽咽着再说不出一个字来,我一愣,哭笑不得地敲了敲他的小脑袋:“这又有什么关系?不管你会不会法术,你都是我的七七呀!”
“不!”他扣紧十指死死抓住被子,用力得连指节都泛起了青白,哭喊道,“我感觉得到,你身上的生气已经所剩无几……如果我当年好好学习法术现在就可以救你了,如果我会遁地术就可以带你去爹爹那里他一定能治好你,可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炎炎,我真的很没用……你怨我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唉~可真是傻孩子!”我叹了口气,微笑着抱紧他,平静地安慰他道,“生死有命,该来的谁也躲不掉,你干什么非要往自己身上胡乱揽责任?这是我自己的命数,又怎么可能怨你?”
“可是……”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我用手掩住了嘴。
“嘘!什么也不要再说了,此时此刻我能够和你在一起,就已经很满足了,再没有什么遗憾。你陪着我,我们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好不好?”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心地帮我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然后便真的安安静静地陪伴在我身边。
只是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我却感到无比幸福,平淡而又温馨。
困意渐渐涌了上来,身上有些寒冷,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我没有丝毫恐惧,安然等待死亡的降临。
桌上的蜡烛烧到尽头,烛火挣扎着摇晃了两下,最终还是熄灭了。
我以为四周会变得一片黑暗,却惊喜地发现一缕晨光透过窗格渗了进来,那光芒虽然不甚明亮却给人带来无尽的希望,又是新的一天了……
“七七,你看,天亮了。”
我再也支撑不住,渐渐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意识抽离的瞬间,我恍惚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炎炎,原来你才是我的劫……”
嗯,阳光好刺眼……
我迷迷糊糊地抬手去遮眼,慢慢地睁开双目,好像已经过了中午吧,明亮的阳光正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咦?等等!!
死人也会有感觉?
阴间也会有阳光?
难道……
我猛地坐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是透明的,又忍不住摸了摸,还是温热的!也就是说,我还没死,我竟然还活着!!!
我不禁感到一阵狂喜,一下子跳了起来,高呼:“七七~七七,我竟然没死!哈哈~”
这一跳我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居然已经完全康复了,甚至比受伤之前还要好,不,应该说是从来就没有这么好过!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可是,七七呢,他明明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怎么这会儿竟然不见了踪影?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了上来,我的心倏然沉下,如浸冰水,下了床四处寻找,焦急地唤道:“七七,七七!你在哪儿?快出来呀!”
“讨厌,吵死了,我还没睡够呢!叫什么叫!”
是七七的声音,是从被子里传出来的,七七他还在我身边!我顿时松了口气。
“小懒虫,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啦!”我兴奋地冲到床边,正准备去掀被子,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那被子怎么看都不像里面有人的样子!
“喂,七七,你可不要瞎胡闹吓唬我啊……”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双手掀开了被子。
天!我如遭雷劈,呆立原地,即便是穷尽我一生的想象力也想象不到眼前的情景。
被子下赫然缩着一小团雪白的毛团!阳光洒在它身上,映得那油亮的毛皮一片金亮,它不满地咕哝了一声,舒展开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这才看清它的全貌:尖尖的耳朵,狭小的脸颊,修长的身体,蓬松的尾巴,这是,这好像是……
“啊!狐狸!”我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
那小白狐慵懒地伸出前爪在脸上抹了两下,睁开了细长的眼睛,那一双眼莹润得宛如刚洗出来的紫黑葡萄,正眨巴眨巴地看着我,我竟觉得那眼神是如此熟悉……
小白狐张嘴打了个哈欠,竟然开口埋怨道:“一大早就叫来叫去的,让我连个懒觉都睡不成,讨厌死了!”
天!我又一次呆住了。
这狐狸,这狐狸竟然会说人话!!!
诶?等等!那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好像是,好像是,七七的声音!
我双手抱起那小毛团,摇来晃去地左看看右看看,惊诧道:“啊?!七七,是你吗?难道你就是七七!”
“别晃了,别晃了,晃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它用前爪拍了拍我的手,然后不屑地撇了我一眼(狐狸也有表情?),“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其实是只高贵美丽的白狐吗?怎么看到我的真身还这么大惊小怪的?”
“我……我……你……你……”听到它亲口证实了我的猜测,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嘘!有什么话等过会儿再说,有人过来了!我现在这副模样还不想被别人看见。”说着它从我手里挣脱,嗖地钻进被窝里。
“主子,我刚才听到屋子里有动静还不敢相信,没想到,您真的醒了!”文飞推开门直扑了过来,我险些摔倒。
看着他上上下下检查我的身体,我不禁笑着阻止:“呵呵~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
“奇迹!真是奇迹啊!”文飞抹着惊喜的泪水,“主子,您果然不是一般人,福大命大!”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剑涛呢?怎么没见他人?”
“他去接落总领了,落总领一听说主子您出事,立刻赶了过来,现在应该在路上……”
“他过来做什么?!京城那边没人照应着,怎么得了?”我皱起眉头担忧道,“速传信告诉他马上回京,我已经没事了!”
“可是,落总领医术高明,还是让他看一看比较好吧,”文飞不放心地说,“估计他明天一早就能到了,现在让他折返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我只好让步:“好吧好吧,反正有瀛辰留在京城,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小落他来就来吧。”我心念一转,“哎,等等!我哥他不会也跟来了吧!”
“这……”文飞目光闪烁,在我咄咄逼人的气势下,还是说出了真相,“王爷,王爷他……一听说您出事,急得不行,自然也跟来了。”
“唉~这怎么行?”我十分担心哥哥的身体能否吃得消,“不如我们去迎迎他们吧!”
文飞连忙反对道:“主子,您大病初愈,还是应该静养啊!而且,万一我们迎过去时一不小心错过了,就更麻烦了,是吧?”
“那倒也是,”而且,七七的事情我还没弄清楚呢,于是我决定道,“好吧,就依你所言。你赶紧去给他们传个信,就说我没事了,他们用不着太急着赶路,千万别累坏了。”
“是!”文飞左右看了看,奇怪道,“对了,怎么没见胡公子呢?”
想到七七刚才说的话,我敷衍道:“他有事情出去了。”
“嗯?出去了?”文飞疑惑不解地问,“我一直守在门外,怎么没看到他离开?”
“他从窗户出去的!好了,别问了。”我赶忙打发他,“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是!”文飞依言退下,走到门边,忽然想起什么,回身问道,“主子您这么久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吧,要不要我去端些吃的来?”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连连点头:“好啊,我是真的饿得狠了,去弄几样精致的小菜来吧。”想到七七,我又添了一句:“还有,记得再弄只鸡来!”
“好的,我这就去吩咐厨房!”文飞领命离开,关门时低声嘟囔了一句,“主子的胃口可真好,才刚醒来就要吃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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