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彀

作者:走散在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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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次日,王逸与赵坤独处厅堂,委婉的批评了赵坤负隅顽抗的作战方式,赵坤经他一番分析,深知此举愚蠢至及,当即立断把手中指挥权推给了他。
      王逸本就无做帅之心,自是顺水推舟兜转一圈又把指挥令推了回去,赵坤喝令王逸的贴身家仆李富前去和解,一面命人开门放敌入寨,一面命人备酒食待客。
      因风建宁强行攻寨指挥不当,随行一千精兵折损近半,仅剩五百步兵寨外守候。
      风家兄妹骑马入寨,马匹直入山寨大堂,一系列行为太不尊重,惹的寨中男儿个个面露不满,紧握掌心钢刀,那架势只要当家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峰拥而上,把敌人剁成肉酱。
      其中猎鹰的反应更为明显,碍于兄长在旁边也只能忍。
      王逸站在赵坤身旁,见风家兄妹毫无下马的意思。他担扰的扫视了眼坐在藤条椅上的赵坤,趁他在发怒之前,一抚前摆出了厅堂。经过一连几日的作战,兄妹二人脸上皆是疲惫之色,风建宁一身灰衣劲装,头发高高束起,好一个英姿飒爽俏儿郎模样。
      风建忠见来者,连连下马询问佳人怎么样了?王逸没有理他,直接来到黑马前低声命令:“下马。”
      风建宁胯坐在精壮黑马的背上朝他翻了个白眼,她生平最讨厌的一件事,便是被人命令。目中的鄙夷之色毫无掩藏:“你现在怎么混成这副熊样了?衣衫褴褛活脱脱的要饭头子。”
      一想到李富说的,自家二公子已与寨中当家义结金兰,风建宁高贵的骨子里说不出的恶心,她是他的妻,也就是说她也要称呼匪头一声大哥,要叫他自已叫去她才不要,又讥:“堂堂护国将军的嫡子居然堕落到这种地步?竟要和匪首结义求生,你们可真是沆瀣一气啊。”
      就在这时赵坤带领猎鹰也出了厅堂,王逸无视风建宁的谩骂,回眸之间尊重的呼了声大哥二哥继而向二人介绍了风家兄妹,又向马上人儿驶去一个下马眼神。风建宁头一扬丝毫没有要下马的动作,王逸又握拳轻咳了俩声,风建宁还是无动于衷。到底还是赵坤一声大笑,给了王逸一个台阶下。
      赵坤挑了下眉,意味深长的打探了遍王逸窘迫的表情,好小子果然没有说谎,在家中地位确是没妻高。
      倒是他怎么觉着眼前的小妮子对他不是讨厌呢,眼中的高傲分明是关切不是么?真是块朽木,如此美人在怀,傻弟弟还不知道享用?赵坤在心中轻叹着: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这一幕恰巧被正在帮忙准备食材的刘云秀和赵玉遇见,王逸那日所说非虚,古代女子一直奉三从四德为美德,光瞧王逸一连串的动作和无可奈何的表情便可知,他在将军府的地位:夫贫妻贵。
      风建忠也瞧见了朝思也想的佳人,刚踏步要追,哪知刘云秀根本就没有要停步搭理他的意思,加快步伐手捧盘子随着赵玉快步离去。
      风建宁实在恶心这种地方,尤其是王逸身上那件满是补丁的长衫,一股子霉味冲的她直打喷嚏。实在受不了,拖着王逸出了寨外,入营帐取了一套绣着金蟒的乳白长袍。
      王逸迟迟未接风建宁手中物,而是扫视着寨外伤兵,多数伤员都是箭伤,此寨易守难攻的地势不带一点虚假,万夫不当之勇绝对配得上赵坤,至少寨中伤员可是屈指可数。
      风建宁看着四周伤兵,为掩盖在他面前打败仗的窘。挖苦他说:“都是男人,你还害羞了不成?”
      王逸理解她高傲的虚荣心,所以他选择顺从,抱着衣服入了营帐,只要她不太过份,王逸可以当作视而不见,也不会去计较她对自己的冷嘲热讽。
      上午李富来报:那天公子玩兴正浓,不慎脚下打滑坠入猎人陷井,胸口遭受利器袭击,幸得五寨山大当家相救才得已保命。
      他伤的重不重?伤口大不大?现在怎么样了?风建宁咂巴咂巴嘴还是放心不下,掀帘入了帐,一声大叫响彻山谷。营外领头将军持刀来查,忽的想起二公子还在里面,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还是不要掺和了吧,命令众人退回原位。
      经过生死门,王逸镇定的套着里裤布料遮住了不雅之处。皱着眉穿上那件华丽的外袍,绕过还捂着脸的风建宁,吩咐领头的带众人入寨用食。
      王逸无声的离开了,没伤的架着伤兵紧随着王逸的步子全都入了寨,风建宁惊魂未定的站着回想刚刚一幕脸又开始发烫了。
      想起出嫁那日母亲给自己陪嫁的宝贝,还有前些日子偷偷看过的羞羞图,怎么王逸□□那么小?小就算了怎么还那么丑?风建宁陷入了沉思中: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和自己成为真正的夫妻?
      她经常会梦到和王逸在床榻上进行鱼水,之欢,经过今天一幕她又开始臆想翩翩了。风建宁从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对自己的夫君乱想这有什么的?只是未经人事她还是脸红了,到底还是未经人事,皮薄了些。
      王逸歉声连连和赵坤道了别,带着刘云秀上了马车,站在车头上的王逸对着寨中众人挥手道别,一路上李富驾马非常慢缓,自家主子受伤经不起折腾。
      仗前,风家兄妹是声势浩荡的来,现在呢,狼狈不堪的回。伤员太多致使军队行程也慢了下来,风家兄妹骑马在前开路,倒还真有那么一股保驾护航的阵势。倒是马车后面一群头裹白布断手断腿的骑兵全都变成了步兵,给人压抑的感觉太重。
      王逸掀开帘子望着后面的伤兵,战争杀戮注定血流成河伤及无辜,却又是无可厚非。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做回曾经名满京城的废物二公子,如果允许的话。
      明明只需要二个时辰的路程,他们足足走到了申时,马车停在了城门前,后面伤兵确是影响将军府的名声,若从正门入定惹民众躁动,王逸暗自思忖片刻,命令风家兄妹带兵从南门抄小路回京,免的声势浩荡惊了帝王,擅自出兵按吏法可是要褫衣廷杖的。虽然他们是朝中重臣之子,但也难逃刑法。
      京城依旧热闹非凡,没有因为哪个人的离场而改变。一路上王逸一直闭目小憩,他怕看到刘云秀,他更怕自己会害了她。
      路过城南面馆,王逸命李富带车等候,李富扶着他下了马车,他扶着她下了马车,终是没有让李富去碰她。
      十里相送又相送,时间未免过的快了些,才多一会儿就到了刘府大门,俩人连个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刘府上下数百口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府大小姐可是刘老爷的掌上明珠,生怕捧在手里摔了含在嘴里化了。就在刘小姐消失的这段日子里,刘志涛可是瘦了一圈啊。生母赵霜霜人也憔悴了不少。
      刘志涛接到下人来报小姐安全抵府,只是还跟回一名长相颇为秀气的公子。刘志涛捋着浓密的胡须细听着下人诉说来人的长相,好歹他也是有阅历的人,心中暗自思忖此人定不简单,连忙唤人放出柴房中刘云秀的贴身丫鬟。
      风儿老老实实的跪在冰凉的地上,一字不差的交待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还有臭名昭著的王逸。
      刘志涛连忙吩咐膳房备食招待贵宾,带着一家老小前去倒屣相迎。刘云秀抱着灰布包袱走上了台阶,回头咬着唇望着阶下的他,王逸回笑着踌躇间正准备转身离去,身后响起男音十足的声音:“世子请留步。”
      转身驻步间,刘志涛已经跪在了面前,王逸有些茫然,世子貌似只有王爷的儿子才有的称呼,他为什么这么称呼自己?他脑袋有些晕。
      不止王逸茫然,包括刘志涛的家眷亦是如此,刘云秀更是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物,紧紧的咬着贝齿,这么说来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么?
      “听闻是世子救了小女,若世子不嫌寒舍简陋,还请给刘某一个还恩的机会。”
      王逸回过神连忙扶起跪地之人:“不敢当,刘伯父一跪实在是折煞小侄了。”
      刘志涛诧异京城内外皆传二公子霸道无理、欺压百姓、凌辱少女,怎么今日言行竟是如此天壤之别,看来民间众乱嚼舌根的话还是不可信的。
      王逸最终还是经不起刘志涛的深情挽留,也只好留下,命了刘府一小厮通知不远处的李富来府等候。
      刘云涛安排自己的长子刘云庆和次子刘云浩带王逸到后花园走走,却被刘云秀称其身上有伤不易劳走,没办法王逸只好跟着刘云秀了。
      刘云秀把王逸安排在书房,自个回闺房拿出包袱之物,原来是王逸受过伤的白袍,胸前的窟窿还带着斑斑血渍,王逸没了好奇心也是一种好事,至少一路走来他没有耍赖皮要看包中物件,倒让刘云秀不用想着如何向他解释了。
      王逸坐在案前喝着下人斟满的茶水,拿出一本书细细的观看着,借此消磨着时间,其实书上的繁体字他一个也看不懂,不过是看着好玩的罢了。这间书房是刘云秀的,他并不感到陌生,况且他也不是第一次进来,虽然每次都是翻墙入室。王逸盯着书简出了神,刘志涛为何会称自己为世子呢?
      王逸只知道帝王昏庸无能,□□后宫食色成性,却不知道正是因此王长风才得已从护国将军册封外姓藩王:长阳王。
      骠骑将军风清古册封外姓藩王:清阳王。王逸既然是嫡子自然也是名正言顺袭承爵位的第一人,风建忠也不例外是世子。
      长阳王,清阳王既是唇齿相依的政治伙伴,亦是联姻家族,在危难关头定是互保。
      这也是风清古为什么在接到密信会如此暴怒的原因之一,俩位藩王都明白一个道理:王风俩家皆是异姓王,唯有彼此帮助彼此合力才能保证王风俩家在朝纲站得住脚,才能达到长久不衰,与世共存,世代平安的结局。
      这也是为什么风清古会同意将爱女嫁给臭名远扬的王逸。政治联姻下他们不过都是棋子,到底谁才是主载棋盘的人,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
      书房进了一个人,仆人被其退了去,王逸以为是刘云秀来了,结果他错了,来者确是一个女人,一个和刘云秀长相颇为相似的女人,王逸没有搭理她的话也不接一句,更是连看都未看她女孩,自感无趣娇骂了声:茅坑里的臭石头……
      王逸哂然一笑,装作没听见自顾自的喝着茶,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刘云秀同父异母的妹妹,后来他才知道此女子嫉妒心极强,后来他才知道今天俩个样貌端正的少年其中一名叫刘云庆的男子是刘云秀的亲大哥,和她是一样的温文有礼知理大方,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王逸回了将军府,经过全城最好的名医全程诊治用的皆是全京城独一无二的上等药材,伤口也是恢复的很好,再加上在可儿馨儿的精心照顾下短短半个月王逸生龙活虎。
      夏末秋初树木青草皆已走起了下坡路,落的开始落,枯的开始枯。今天午时王逸用过午膳在后花园舞剑强身,馨儿匆匆忙忙的跑在鹅卵石小道上,经过曲径通幽的道路,直达后花园那片竹林苑,正巧碰上主子练完最后一式。
      王逸坐在石凳上放下手中的青锋宝剑,望着面前气喘吁吁的馨儿,自个不急不慢的扯下卷起的衣袖问:“可是表姐又找你们的麻烦了?”
      风建宁无缘无故的找可儿麻烦,都是些见惯司空的事了,对此王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份,他全当作没看见。
      馨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的发着喘,结结巴巴说完一串话:“公公子,求求你,看在姐姐服侍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您您就发发慈悲救救她吧”王逸不动声色的放下杯子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但馨儿最后一句话触到了他的逆鳞。
      “大夫人要将可儿姐姐发往边疆为官妓。”
      好一个晴天炸雷,打的王逸耳根发麻,心里说不出的恨,到底还是压住了情绪,手指掐在杯子上发了白,杯子还是完好无损的放在石桌上。
      王逸不急不慢的来到了西厢房,那里是她们的婚房,迄今他都没有进过。以往不管风建宁如何欺负可儿馨儿他都没有插手,毕竟现在王府主家的老太太去了,这具身体的娘亲大夫人也不在了,依照妻妾身份来说风建宁现在就是王府新一任女主人。
      但是今天所发生的事叫他忍无可忍,一脚踹开房门,侍奉风建宁左右的花儿枝儿吓破了胆,还从未见温顺的二公子发过如此大的火,全府上下察觉二公子此趟回来脱胎换骨,变的沉默寡言,她们又岂会不知。
      风建宁吃了手中一颗紫的发黑的葡萄,光从亮丽的外表分析这颗葡萄一定很甜,风建宁边嚼边叫俩侍女退下,却被王逸一声喝令没一个人敢走。
      王逸俩步做一步坐在了风建宁旁边,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坐在她的身边,风建宁停了嘴巴,身体显的有些受宠若惊,伸手拿葡萄的手微抖了下。王逸手肘担在桌子上淡淡的开了口:“我要给可儿馨儿一个名份,至于姑妈那里,我就不去过去请示了,劳累表姐亲自去一趟了。”
      风建宁夹着葡萄的指尖停在了半空中,半晌动不了一下,故意放风给馨儿那丫头无非就是想逼他乖乖就范,搬回西厢房罢了,哪想到适得其反,他居然要纳妾?风建宁有点疑惑,混小子现在不止脾性变了,胆子也变肥了是吧?
      王逸鼓了鼓腮膀子,他觉着这趟来的目的就是警告她,不要再咄咄逼人,现在他是纳妾,下次可就是休妻了。
      “你当你是谁?想纳妾就纳妾吗?只要我说一个不字,你觉得娘和舅舅会站在哪一边?”走至门前的王逸住了步子,风建宁得意洋洋的起了身来到门前无比自信:“你给我听好了,此生只有我风建宁休夫的份,没有你王逸休妻的路,纳妾的心你趁早灭了吧,根本不可能。”
      指关节握的吱吱作响,王逸眯着眼睛看着风建宁,眼中不带半点情绪,但却能从那漆黑的眸子中探得凄凉和满满的悔意,还有孤独恐惧:“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期待死亡的来临,哪怕是穷途末路。”王逸松开了拳头道:“表姐,我再说和你说最后一遍,得饶人处且饶人,打破我的底线,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要你付出代价。”
      望着风建宁发怵的面容,王逸好看的唇角轻提,迈开步子走了,走着走着默默的说着:女人何苦要为难女人呢?
      虽然他说的很小声,不远处的风建宁还是听了个透彻,王逸像是在说给路过的丫头听,也像是在说给风建宁听,更像是在说给自已听。
      是的,何苦呢?
      风建宁一场逼宫闹剧就此结了尾,她终究没有把可儿送往边疆当官妓,倒不是怕了王逸,而是她回娘家请教了母亲王长娥,她说的对:没必要为了一个通房丫头的去留,破坏你们夫妻间的感情,再说你们俩本就有着裂痕,且不可将这道痕再次加深,否则追悔莫及。
      赵坤经常飞鸽传书相约王逸,虽然他与王逸已结异姓兄弟,到底还是有所顾忌,京城文武百官无一不忌惮王风俩家的势力,若是叫人在此空荡捉住把柄来个欲加之罪,岂不轻而易举之事?
      王逸终是没有赴约,而是命人带他从后院进,至于相谈内容无非就是一些百姓疾苦,东面缺粮西面饥荒,南面闹瘟疫。
      表面上看,赵坤是来讨要银钱救苦救难,言词之中却有着浓重的谋反意味,对此王逸只是笑而不语,淡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叫着管家去库房领取银钱,而后亲自交于兄长。
      每次二人都是畅谈至深夜,赵坤才苦兮兮不甘不愿的命人抬钱走人。王逸也不作挽留,亲自护送他们出城。
      今夜亦是如此,只不过多了猎鹰的加入,他的脾气火爆俩言不合便要开打,王逸笑的如清风,自如的品着茶,仿佛猎鹰要打的人不是他一样,一场闹剧到了深夜,王逸和往常一样护送他们出城,伴着星星夜光原路折返,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在月光下笑的出了泪,笑的连腰都驼了,笑的扶树而站,足要二个大汉才能抱开的树木成功的挡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是喜?是怒?亦或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人心难测啊!”
      经过一段时间他才知道,原来便宜老爹是异姓藩王,他是将军府嫡子,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废物二公子也是世子,原来他还有那么多荒唐的身份啊。
      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些可笑呢?原来他们和自已结义不过是想借这个虚名来得到天下人的认可,原来他听进了当初自已的建议,本以为得了俩个兄弟,没想到自已却是个棋子,这样的人生真是可悲。
      王逸看事情太过管窥蠡测,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山东战事未平,帝王却要广纳贤妃,金銮殿上,文官武将无人敢出来阻止,面面相觑一番,还是没人敢向前踏一步做只出头鸟,倒有一人长着四方脸四十来岁双手执笏,他是第一个敢上前谏言之人,帝王一怒之下赏了一百板子,褫夺官职,听说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命在旦夕,从此帝王发言无人敢抗。
      仅仅半个月时间,帝王高坐殿堂亲自挑选着众官员奉上的美人画像,看了许多幅没有一幅可以入眼的,刚准备大发雷庭,最后一幅画上女子吸引了帝王色眯眯的眸子。缓缓打开整张画由上而下扫视多遍,画上女子成功的迷了他的心智,问递画大臣,方知此女是京城第一首富刘志涛嫡长女:刘云秀。
      帝王大喜,即日下旨半月后迎娶首富刘志涛嫡女,太监即日手持皇榜来府宣旨。此旨一下,有人喜有人忧。倒是大部分人还是同情大小姐的,此后几日刘云秀父母长兄个个面瘫,刘玉秀更是整天郁郁寡欢,痛不欲生。倒也不像一般女子大嚷着不嫁,她知道恒古不变的真理:皇命不可违。
      王逸坐在案前画着那天梦中出现的女子,嘴中喃喃自语着:白纱之下罩婵娟,高山之巅盘峰坐,晚风不懂情与爱,引出阵阵蚀魂音。
      心想手到那夜一景中的女主人,在白纸上画的栩栩如生,尤其女子的眉宇,仿佛在眨巴着眼睛和画师交流一样,甚至可以从画中走出来,王逸皱了皱眉头总觉的哪里不对,摇了摇首思量一番,在蒙面女的肩上加了一笔墨发。
      王逸手持画卷在原地走了几圈,兴起提笔在右下角留了一个字:梦。
      这是他的梦,看似触手可及又似遥不可及,终是化为庄生晓梦。
      仆上跪地来报:有人求见。王逸宣见,是刘云秀的贴身丫头风儿,见她慌慌张张,王逸撤退了仆人亲自倒了杯水递给了她,要她慢慢说。
      王逸没有给风儿半点的承诺,风儿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将军府,走时哭哭啼啼,她没想到王逸是那么的冷淡?她不敢将王逸冷若冰山的态度告诉自家小家,她怕她家小姐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会就此倒下,她编了谎话:二公子说等他想好计谋,就来带小姐离开京城。
      刘云秀依偎在椅上欣慰的笑了,是那种淡淡的笑,她就知道他不会不管自已的,其实她已经想好了后路,成亲当天就自杀,她怎么舍得连累他呢?他是那么的年轻,他应该享受世间一切美好。他是个好人不该为自已英年早逝。
      刘云秀没有发现,风儿在见得主人的笑时,心是多么的疼,故作镇定的退了出去,一泄千里再次哭花了脸,只是这次比在将军府哭的还要撕心。
      自从圣旨下来后,刘府外围便被重兵把守,名为保护刘府,实则是帝王怕人跑了,世人皆知帝王残害女人如同踩蚁,帝王也怕刘府不嫁真女儿,到时再来个李代桃僵,如此漏洞帝王可是想个周到,全堵的死死的。
      风儿走后都有一个时辰了,王逸手握俩端画轴直愣愣的站在案前一个时辰,他现在已经麻木了,静静的听着心跳声,后面就是红木太师椅,他想坐下缓解一下绷紧的神经,却怎么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恍然间,嘴中鲜血如同砚中墨,倾泄而出染红了那扇绣着孔雀开屏的屏风,好一副随意合成的红山河流图。仿佛结伴而停的孔雀停在河边饮水,只是那样的血水它们真的忍心吞噬吗?
      他紧紧的攥着画轴,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一个都保护不了?他想要活下来是因为什么?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反求诸已,直到这刻才发现自已的悲哀,想要保护的女人为什么一个都保护不了啊?他想问问苍天让他重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要惩罚他吗?他知道错了,知道欺负弱小不对,知道惹事生非不是好孩子,知道收敛狂傲的性子了,只是上天能不能不要这样子造物弄人啊!他一手捂着胸口,用着另一只手笨拙的卷着手中的画卷,小心翼翼的插在了竹筒里。整个人虚脱了一般,瘫坐在太师椅上,他笑了,齿间残留的血液染红了白齿,此刻,他再难以做到视若无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帝王糟贱,更见不得她绝望的目光。
      风建忠手握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入了风建宁的卧房,风建宁连忙上前扶住将要跌倒在地的兄长:“哥哥是因何事?喝成这副样子可是很伤身的。”
      风建忠一把推开她,手指着她眼中满是不解:“是你做的对不对?”
      风建忠现在何止是伤身这么简单,用心疼来形容会不会更恰当一点呢?风建宁嗤了一声,撤退了贴身丫头,门在合上那刻她笑了,是藏刀的那种笑:“没错,是我。”
      风建忠发了狂,手中酒壶应声落地,地面酒水光亮亮的刺人眼眸:“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风建宁也红了眸子,他不是不知道自家哥哥喜欢她,她只是不甘心,打从五寨山回归那一天,她就发觉她的眼神在看他的时候不一样,王逸的脾性太过善却又是那样的不定性,她好怕她会从她身边将他夺走,她也是女人,她能看懂她的眼波中暗藏的爱意:“因为她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
      这算什么理由?
      风建忠疯了似的摇晃着风建宁的肩膀:“你在胡说,你分明是在嫉妒。”
      风建宁也失了控,使出混身懈数狠狠的推开了风建忠,整个人失了控大声的诉说心中恐慌:“哥哥说的对,妹妹我就是在嫉妒,我怕她替代了我的位置,可是你呢,你为什么不能醒一醒?她爱的人亦不是你。”
      风建宁蹲在地上抱膝痛哭,这是风建忠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她是自已一奶同胞的亲妹妹啊,从小到大自己都惯着她,对她的要求不论是可行的还是无理的,无一不应,他怎么舍得她哭啊?他也心疼自己的妹妹啊!。
      “自已抓不住男人的心却要去伤害别人,到底算个什么破事啊?”
      风建忠跌跌爬爬的站了起来,颓废的带上房门,迎光闭目分秒,双臂无力的下垂于俩胯之间,拖着沉重的身子朝着东厢房走去,他想要找个人倾诉心中的苦闷,王逸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风建宁知道哥哥不会出卖自已,风建忠自然也知道此事若叫王逸知晓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不想毁了妹妹的幸福,他选择放弃心中至爱,为了妹妹的私心息事宁人。
      牺牲她的幸福来成全自已的亲妹妹,说到底人性都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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