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娃娃

　　偶尔，身体某个部位突如其来的猝痛，便会让我想到
　　死亡！

　　是的，也许我猝不及防就死了，在指不定的某一天。而之前的晚夜，和你道别，你开玩笑说“再也不见”，我挥手很平静：“也许我明早真的就再也醒不过来。”

　　我希望人死后会有灵魂。这样，我就能浮在半空中，透明的，不被发现。我木木地看人们惊慌失措，看人们进进出出。应该不会有太多悲伤，如一颗尘土，我消失不被更深地查觉。我的身体一动也不动。我面无表情地看她被告别，被装殓，然后堕入亘古的黑暗。

　　人群都散去，带走各样的表情和心绪。归鸟迷途。遗我于林雾深处的永恒静寂。我在显眼角落，被封印，灵魂微笑。

　　然后，亲爱的，我该去哪？

　　我不相信有天堂，也不相信有地狱，只相信存在和幻灭，相逢和离散。那么，我们就此永别了么？

　　我想我还是舍不掉你。我犹犹豫豫，离了很远又回转。

　　你的世界和过去一样不被打扰。我光着脚踩在夜雪里，不知冷暖。

　　你会突然觉得风来，有点冷，打个寒颤。亲爱的，其实你不知道，这是我在拥抱你。我用尽全身力量抱紧你，闭着眼睛，感受分长秒短。

　　我会忍不住突然流下泪来，像以前一样仓皇失措，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只是，你再也看不见，听不到。

　　亲爱的，你一个人走着，会不会发现今夕的灯火有清凉的痕迹？会不会查觉身旁有暖色的同在？

　　你会不会突然觉得难过，却又不明原因？

　　亲爱的，这是最后一次再见。明晨，我就化作山间水雾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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