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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司马懿年幼,所以卫仲道下意识地认为庞德公必然会让他执黑先行,哪里知道他们是猜先的呢。
本来嘛,这猜错了也不要紧,可坏就坏在他为了贬低司马懿可是对执黑之人嘲弄了一番,庞德公虽说不是小心眼的人,但这话听来还是有些不快。
他卫仲道不请自来,庞德公原本就心中不畅,再加上被他这么一番明吹实贬自是更加对他没了好感。但碍于面子上的问题,庞德公也不好就这么赶人出去,到底人家远道而来拜访他,也不好太下人脸面。
事实上庞德公原本就对个别世家大族没什么好感,一直醉心于研究学问的他多少都带着些文人的桀骜,在他眼里更多地还是看中一个人的才学而非家世,所以比起卫仲道这样表面上的名将之后,他其实更愿意与司马懿这样的有学之人相处。
“我与家翁素无来往,不知卫公子远道而来有何贵干,老朽这里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因为对卫仲道心生不喜,庞德公这一番话说的就有些疏远的意味在里头了。
卫仲道也不傻,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哪里招惹庞德公他老人家不高兴了,只得一脸慎重地回道:“是晚辈疏忽了未曾先行递上拜帖,这事本该家父亲自登门,只是家父近日身体有恙这才让晚辈代为前来拜访,此番为的是想请老先生赏脸参加晚辈与蔡家小姐的喜宴。”
“蔡家?”庞德公想了想,惊诧地道:“莫非是伯喈先生家的……”
“正是!”
庞德公与蔡邕虽未曾谋面却也神交已久,一直以来都有结交之心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正欲推辞的他因为最后的这句话而犹豫了。不过一码归一码,老爷子随性惯了,即便这人是蔡伯喈的女婿仍旧没能让庞德公转变对他的态度,“老朽习惯了清静见不了大场面,怕到时扫了你们的雅兴,还是谢过卫公子的好意了。”
司马懿闻言侧目,他怎么记得不久前老爷子才说起过前些年去洛阳城看灯会的事呢?那时候明明还向往着呢,怎么这会儿又开始喜欢清静了?
“卫公子既然要娶蔡家小姐,就不该再去烟花之地逗留,否则蔡家小姐知道了可要伤心了。”见庞德公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司马懿也配合性地挑眉,若有所指地说道。
“这位……”卫仲道原没把司马懿放在眼里,可如今听他忽然提起在富春楼的事,且反观庞德公的面色如常,似乎并未对他插嘴的行为生起一丝一毫的反感,这让卫仲道不得不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尚且不足弱冠的少年。
“在下复姓司马单名懿,字仲达,河内人士。”
卫仲道原以为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没想到他竟然也是出身于名门世家,“不过是与好友间的应酬而已,如此稀松平常之事蔡家小姐知书达理自然不会在意,不知司马公子为何揪着此事不放呢。”
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打上了渣渣标签的卫仲道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司马懿也不想与他争辩,正想着该如何借故离开呢,就听庞德公开始吩咐下人摆宴安排晚膳。
看了眼司马懿,庞德公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笑意仿佛是在说:这家伙讨厌地很,又不好赶他,你就陪陪老爷子我呗。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带笑意的庞德公,即便心中不愿,无奈他这个做晚辈的也只好继续作陪。
身侧的庞统冲司马懿眨了眨眼,捂着嘴一阵偷笑,心道可算看着你吃瘪的样子了,叫你老是变着法地欺负我。
司马懿嘴角抽了抽,为何他觉得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尚且年幼的凤雏好像活泼了不少?但愿他的介入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吧,他可是还指着拐带人家日后给他当谋士呢!
放眼整个三国,水镜先生的那句‘卧龙凤雏得其一可安天下’可是赫赫有名的,虽说刘备二者兼得都只能偏安一偶当个土皇帝吧。
凤雏在演义中虽着墨不多,但那著名的连环计可是骗倒了曹操帐下的一众谋士,也只有身在曹营的徐庶看透了其中奥妙。
这等人才可不能便宜了不识货的刘备,司马懿之所以往庞德公这边跑地勤也是有着这一层的意思。
趁着庞德公被卫仲道缠上的功夫,司马懿被庞统拉着出了大厅来到后院里。
“你快给我说说,那个将军后来到底怎样了。”瞧着四下无人,庞统急切地追问起昨日司马懿给他讲得那个小故事。
司马懿晃着脚爬到假山上坐下,挪了挪屁股哆嗦了下,眼下正值深冬冷地很,他可真不愿意从烧着热碳的屋子里出来。“还能怎样,死了呗。”
“啊?”庞统满脸的可惜,“那将军保家卫国大胜而归,竟得此报,那皇帝怎能如此糊涂呢!”
司马懿给他讲得是几百年之后名将岳飞的故事,昨日正说道他被秦桧陷害,高宗发十二道金字牌招他退兵回京的事。
“阉党着实危害社稷!”庞统联想到了前些年十常侍祸乱朝纲的事,不免有感而发道。
“这话就不对了。”司马懿摇着手指反驳道:“没有帝王的默许和纵容,几个太监又能整出什么明堂来?君子与小人本就并存于世,亲君子远奸佞就一定对么?我看不见得,忠臣有忠臣的好处,奸臣也有奸臣的用处,关键还看上位者如何正确地调用。”
闻言,庞统若有所思地扭头看向他来。
意识到自己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司马懿咳了两声忽悠着说道:“总之,跟着一个会识人用人的主公是很重要的,否则哪怕你是旷世奇才,要是你追随效忠的主公是个草包,那也是没辙。届时敌人猛如虎自家主公却蠢如猪,假使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难以扭转乾坤。”
“噗。”庞统原先还迷茫着呢,听他如此一说反倒是大笑了起来。“你呢,叔父说你日后必将不凡,你又属意哪位豪杰?”
“我?”司马懿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道:“你怎知我一定会依附他人,而不是自立为王呢?”
“原来你竟然想着改朝换代?”面对司马懿的大言不惭,庞统也没表现出多少惊异,改朝换代的事虽然说出去是大逆不道,但是过往的历史告诉我们这都是必然会产生的,并没有那个王朝可以做到真正的千秋万代,“那日后你若为王,可要给我一个丞相当当。”
“此言一出,你可断不得反悔。”心道我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司马懿从假山上一跃而下,拍了拍庞统瘦弱的肩膀道:“放心,哥哥一定会罩着你的。”定不会再叫你枉死在落凤坡了。
庞统嗤嗤地笑了几声,年仅十二的他此时并未把这番话放在心上,往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另一边,庞德公与卫仲道的谈话看样子不甚愉快,至少司马懿被府上的家丁请去用膳的时候,庞德公脸上的表情可是难看得很。
不得不说这卫仲道也是真不会说话,竟能把一个惯来好脾气的老爷子给气地拉下脸来。
“这次会盟,袁将军统领的各路诸侯已把董卓帐下的西凉军打地节节败退,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迎回天子,不知庞老先生对此看法如何?”
席间,司马懿捧着小碗正喝着热汤呢,就听卫仲道开始作妖了。
听这话就知道卫仲道跟郭图一样,又是一个亲袁党。见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袁家的种种,郭图是袁绍内定的谋生,他为袁绍说话到还能理解,这卫仲道又是什么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袁绍帐下属臣呢!
庞德公对于那些手握重兵的诸侯并不感冒,否则凭借他的才学若想出仕早就被各方势力争抢走了,哪里还轮得到他卫仲道再此胡言。
在心里给他点蜡,司马懿不负责任地想着他被老爷子生气丢出去的可能性。
“司马公子也是颍川书院的学生,应当也有几分才学,不知对于在下所言有何见解。”卫仲道神情倨傲地道。
得,好端端地怎么又扯上他了呢。
“卫公子见解独到,真是闻所未闻啊。”配合地连连点头,司马懿一脸真诚地道。
这话明摆着在说他是瞎扯淡,可惜卫仲道并没有听出司马懿这话中的深意,还悠然自得地挑起嘴角轻笑了下,“过奖。”
哎,我不是在夸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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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冬至快乐-0-吃汤圆了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