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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沐夕醉从宫里回来时,满脸的忧心忡忡。
成婚以后,按着常例每隔数十日便进宫向秋贵妃请安。
宁无忧的事情她并不清楚,这桩皇室丑闻对外的说辞是宁无忧遇到刺客,受惊吓得了病。
沐夕醉远嫁嗣凝,这宫中最与她亲近的便是宁无忧了,沐夕醉重感情,趁着入宫请安的机会总是会去看望宁无忧。
几个月过去了,尽管国主宁以期下令御医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宁无忧,但这是心病,不是吃药就能吃好的,宁无忧的状况丝毫未见好转,每日里痴痴傻傻的,她消瘦的厉害,一双美丽的大眼已经丝毫不见从前的动人灵气,目光总是空洞洞的,沐夕醉每回被她这样看着,总觉得有些糁人,可又觉得她实在可怜。
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宁无忧她,明明是一个那么善良温柔的女孩子,为何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沐夕醉想不通,第一次看过宁无忧回来,她便这样与宁无争说,宁无争心情郁躁,沐夕醉无心之言无异于火浇油。
当下宁无争就铁青着脸道:“此事不要再提!”
沐夕醉以为宁无争痛惜宁无忧,所以不愿意多听这样的伤心事,渐渐的也就不再多提了。
屈指算来,沐夕醉嫁到嗣凝半年都不到,可她渐渐感觉到,在嗣凝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且不说嗣凝的种种苛严规矩、秋贵妃对她的冷言冷语,便是她倾心恋慕的丈夫宁无争,似乎对她也不是很好。
表面上看,宁无争温柔体贴,平日也不干涉管束沐夕醉,对沐夕醉更是有求必应,身为皇子却不风流,除了沐夕醉这个正妃外连个侍妾也没有,外人怎么看,都觉得沐夕醉能嫁给这样一个完美夫君,真是幸运到了极点。
可沐夕醉有时候觉得,宁无争其实对她很冷淡。对她的温柔体贴,就好像只是出于责任或者某些目的,而不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宠她爱她。宁无争从来不管她做什么,也不让她知道他在做什么,他高兴或者烦恼,厌恶或者喜欢,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告诉沐夕醉,夫妻数个月,便连句交心的话也不曾说过。这样的婚姻,勉强可以说是相敬如宾,但实在不能称之为美满。
也或许说,其实宁无争从头至尾,就不曾对沐夕醉用心过,只是沐夕醉一厢情愿的迷恋宁无争罢了。
沐夕醉看似天真,但她也并不是真的傻,在皇室出生卑微的公主,她其实也善于体察人心,只是一时被过于美好的景象迷惑了双眼。而现在她如愿以偿嫁给了宁无争,因为愿望实现了,所以渐渐从这个美梦中清醒过来,看见了自己不愿意看见的东西。
可即使看见了,心里面却还是不愿意承认的。
这是人之常情,沐夕醉虽然嫁了人,但其实也不过还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她的人生还很长,如果让她现在就承认自己远离故国、满心欢喜嫁给的丈夫其实并不爱她,那让她情何以堪?
她只能一厢情愿的想到,也许相处的时日久了,终有一天宁无争会真正爱上她。
而眼下,这些暂且可以放至一边,她更心心念念、牵怀挂忧的是她的皇兄沐敛华。
沐敛华应邀远赴散璋,却在中途忽然失踪,这消息还是沐夕醉在宫里无意间听见两个宫人悄悄谈论才知晓,当下大惊失色匆匆回府,
侍女见沐夕醉回府,迎上来行礼,不等她问安,沐夕醉已着急的开口问道:“可见到殿下?”
侍女愣了愣,答道:“殿下方才好像去了书房。”
沐夕醉随手解开出门时穿的披风丢给侍女,吩咐不必跟随,自己便提着裙摆急急往书房的方向奔去。
绕过枫林,书房近在眼前,门窗紧闭,里面不似有人的样子,沐夕醉心中疑惑,走近书房,尚未靠近,便听见内里传来宁无争一声怒斥。
只听宁无争骂道:“没用的东西!”
沐夕醉心中一惊,宁无争素来内敛,便是心中不快也不会轻易表露,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宁无争发这么大的火。
不由的心中有些惊惧,下意识放轻脚步,慢慢靠近书房门边。
只听见宁无争道:“亏你跟随我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还要我教你么?宁无敛在嗣凝境内失踪,我的计划全乱了套。”
听到这句话,沐夕醉心神一凛,原来正是与沐敛华有关,可宁无争说的计划又是什么?
沐夕醉忽然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宁无争有野心,她是一直知道的,沐敛华忽然变成了嗣凝太子,无疑成了宁无争登上御座的障碍,沐夕醉一直在回避这件事,她甚至还心存幻想,觉得反正沐敛华也不是很喜欢争权夺位,也许哪一天会主动让位给宁无争,到时候宁无争登上嗣凝国主之位,封沐敛华为王爷,划一块富饶之地做封地,岂非皆大欢喜。
但这时候她却想到,难道宁无争为了夺位,竟要对皇兄下手么?或者说沐敛华的失踪,正与宁无争有关?
想到这里,沐夕醉心里一阵阵的绞痛,也不知是为了沐敛华难过,还是该为宁无争寒心。
其实沐夕醉所想已与事实相差不远,不但是宁无争容不下沐敛华,便连嗣凝的许多大臣也容不下沐敛华。这些人当初极力反对宁以期立沐敛华为太子未果,这时便一个劲的支持让沐敛华去散璋,其实也是存了中途制造些意外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太子消失的念头。而在边境处,正是最好下手之处。
这时又听见书房里另一道沙哑的声音低声道:“属下知罪。”
宁无争并未继续责骂下去,书房里消了声音,沐夕醉侧耳凝神听了好一会,隐约听到些轻微的脚步声,好似宁无争在来回走动,过了一会才又听见他开口。这回语气平缓了许多。
宁无争道:“你把当日的情形详细道来。”
那声音沙哑之人道:“是。当日属下奉殿下之命,带人悄悄跟随太子一行,又分了一拨人潜入散璋,预备过了边境之后动手。将至边境时,经过一处密林,忽然杀出一队人马,约莫有近百人,这批人虽然刻意乔装改扮成流寇,但属下仍然识出乃是豫旅营的人马。”
宁无争沉吟道:“豫旅营……想来是与宁无殊有干系。这蠢材莫不是又想一箭双雕除去沐敛华再嫁祸于我罢。”
那人道:“殿下英明,事后属下在现场发现有人故意落下殿下的徽记令牌,想来是要嫁祸,属下已命人仔细翻检,全部销毁。”
宁无争又道:“继续说。”
那人道:“豫旅营的人马与太子随行护卫打了约小半个时辰,这批护卫是国主在羽林军里亲调的精锐兵士,虽然人数不及豫旅营派来的人马,但却组织有序,打的他们节节败退。正在这时,忽然又来了一批人,这批人一律黑衣蒙面,不过二十来人人,但各个都是高手,一入战场便开杀,也不分是哪系人马,遇见一律砍杀,下手十分狠辣。不过片刻,场中已死伤了几十人。”
宁无争问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那人答道:“这批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信物,但据属下观察,这些人手持兵刃,似乎是玉钢锻造,兵刃相交时声音比寻常要清脆一些,属下大胆猜测,这批人很可能来自散璋。”
宁无争冷笑一声:“散璋也有人想杀宁无敛么?这倒真有意思。宁无敛的性子,不会看着下属白白送死,这时定然要露面了罢。”
那人道:“殿下料事如神,那些黑衣人杀到马车边时,太子突然从马车里向外刺了一剑,当场击毙一名敌人,接着便跳下马车和护卫一同与这些人战做一团。只是看太子身手,虽然招式精妙,但并无什么内力,比常人固然强些,但那些黑衣人合力围攻,太子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略顿了顿,那人接着说道:“眼看场中局势对太子这方越来越不利时,不知从哪里又来了一些人,这些人也是黑衣蒙面,属下本以为与前一批人是一路的,谁知这些人一出现,就杀向前一批人马,两队黑衣人互相厮杀,分不出派系,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太子趁着这个功夫,就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往密林深处且战且退。但不知怎么的,林中忽然起了大雾,属下唯恐有异,不敢轻举妄动,等雾散去时,便看见两队黑衣人均不见身影,便连尸体也没了。地上只留下伤亡的羽林军护卫和豫旅营士兵。属下派人往林中追查,无功而返,只得匆匆消除了豫旅营留下妄想栽赃殿下的痕迹,赶回来向殿下请罪。”
宁无争“嗯”了一声,半晌没有说话。
这时书房里传来第三人的声音,那人道:“如此看来,这桩事也实在怪不得吕护卫。”
沐夕醉略惊了惊,想不到书房里还有一人,听声音识得,应是宁无争的手下舒均。
只听舒均道:“想不到太子此行,除了殿下派去的人马,竟还引来三拨不同势力,其中还有散璋人,这倒有些蹊跷,不知是何目的?”
宁无争沉默片刻,冷冷道:“这些人不论哪方势力,无非都是利益所趋。散璋的事情我们无需多加理会,眼下既然木已成舟,我想要确定的,是宁无敛这个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嗣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不确定,便是隐患。”
听到这里,沐夕醉再也按捺不住,她满心的惊痛,忍不住倒退几步。动静稍大,立刻惊起了书房里的三人,那姓吕的护卫先前因为心中惶恐,不曾留意外面,这时第一个察觉,喝道:“什么人?”
书房大门猛然打开,宁无争看见沐夕醉,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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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写完以后,为了整理思路,把前面的内容自己又看了一遍,然后惊见好多错别字和BUG,囧,还有前面写的一下内容,我自己到后来都忘记掉了,写长篇果然很考验人的记忆力呀……
于是第三卷开始了,故事的舞台转向散璋,又有新角色要登场了。
另,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尤其是每日一催的小牛皮,让我好有压力,不过压力就是动力嘛,我会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