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愿平安
黄孜和彭洌的五万大军已经在狼晋山上被陈滕围困了两天时间,在这两天里,陈滕又多次派使者前来交涉,希望黄彭二将能够答应放弃武装,进城谈判。黄彭二将则声称自己不齿陈滕的叛国之行,不愿与之多言。陈滕知道二人不知内情,又不愿意同室操戈,双方只好继续僵持。
“二位将军。”随军通粮禀道,“我军所剩军粮业已告罄,水源又被叛军隔开,再僵持下去,恐怕不战自溃了。”
彭洌拍案而起:“撑不下去了,那就开打吧!反正横竖不就是一死么!”
“彭将军,”黄孜摆摆手道,“稍安勿躁吧。”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彭洌不耐烦道,“那你且在这里留着,待我出去给你杀出一条血路!”说着便往外急走。
黄孜起身拦住彭洌劝道:“彭将军!你冷静一下!”
“我不冷静!”彭洌一甩手,用力将黄孜挡开,紧接着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压制了一下自己的火气,平静了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黄孜叹了口气:“我堂堂楚天,举兵七十万出征南下,面对南风十万守军,征战一月有余,却连一个区区流沙关都未能拿下。到现在,你我未能在战场上与南风军一较高下,反被自己的兵马围困在此,若是真的走到同室操戈的地步,我楚天泱泱大国,也就不免沦为历史的笑柄了。”
“可他陈滕顾念这些了么?他顾念到同裘之谊了么?他将你我围困在此断水断粮,他分明是……”
“可是他还是没有真的动兵攻打呀!”黄孜打断道,“我想,他也并不想真的将你我置于死地。”
“他敢!”彭洌哼了一声,“他这是做贼心虚!他要是真敢动兵对付我们,也就用不着这些天来婆婆妈妈地派人来做那些装模作样的勾当。”
黄孜突然发问:“彭将军你有没有想过,陈滕何以会无缘无故,变节投敌呢?”
彭洌低下头,这个问题,自己的确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按照常理来看,陈滕也算是朝中世家,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好端端地突然就带着十万人马叛变投敌。况且,南风与楚天相比,实力是远远在楚天之下的,陈滕没有理由不明时势地跑去投靠较弱的一方。
“我们不能够在没弄清楚状况之前就带着我们手下的五万楚天士兵稀里糊涂地去送死。看来,”黄孜凝重地顿了一下,“我们真的要和他谈一谈了。”
“禀告二位将军,”卫兵突然从帐外跑进来,“山下又有来使上山。”
黄彭二将相互递了个眼色,先后步出了帅帐。
二人站在山间一块突起的白石上,远远看着正在上山的狼晋来使。这次除了走在前面的使者之外,后面还有三二十个兵勇,各自扛着一个大大的袋子,朝山上缓缓移动。
“陈滕!”彭洌首先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人,“这个匹夫真的敢亲自上山来!”
黄孜并不说话,但脸上也显出了些许鄙夷的神色。
对方走得更近了,黄彭二将看着来人发觉有点不对劲,总觉得随着陈滕身后上来的那个人看起来十分地面善。
彭洌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黄将军,你看那会不会是……”
黄孜仔细辩认了一会儿,突然大惊:“是二皇子!”
二人对视一眼,慌忙从高处跃下,朝着来人迎了上去。二人赶到来者面前,走在头前的果然正是陈滕,而另一个则是在楚天早已失去下落多时的二皇子舒芜。
“臣黄孜、彭洌,参见二皇子!”二人及至舒芜面前,俯身参拜。站在一旁的其他人听到来人是二皇子,也忙不迭地随着二人跪地参拜。
“平身。”
“谢二皇子。”
此时的舒芜,少了些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儒者之风,那种始终蛰伏于他血脉之中深藏不露的王者之气,再一次显露出来。而站在一旁的陈滕,显然是介怀于连日以来双方的冷战,表情有点不自然。
“二位将军在此坚守多日,实在是辛苦二位了。”舒芜转身对着身后扛着粮袋的兵勇,“把粮食放下吧。”
随队上山的士兵们将肩上的粮草码放在地上。
舒芜回过身来道:“更多的粮草此刻已在山下,二位将军可以遣人去取来,足够将士们再支持一些日子。”
“这……”二人面对这种极其意外的突发状况,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二位将军带兵随我下山,我们同陈将军一起,好好谈一谈?”舒芜细腻地注意着二人的反应。
黄孜看了一眼站在舒芜身边的一直默不作声的陈滕,很不情愿地扭了扭脖子,将头别过一边:“二皇子……家国天下,为人臣者,不可不忠,二皇子若是来劝我二人……”他迟疑地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陈滕,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变节投敌……我与彭将军恕难从命,我二人身为楚天万军之将,只能尽忠竭力,以死效忠。”
陈滕听出了黄孜言语中的影射之意,表情有点愤然,但还是没有开口辩驳。
“二位将军言重了。”舒芜微微一笑,颔首轻道,“二位将军可知,楚天南风此战已有多久?”
黄孜沉吟道:“一月有余。”
“可知两军一共伤亡多少?”
黄孜思考了一下:“我军……折损人数已逾五万……南风军……怕也有接近两万了。”说到这里,黄孜脸上现出了一些愧色,似乎是意识到楚天具有优势的兵力,歼敌人数却远远少于对方。
“那么……二位将军可知这七万余人因何而死?”舒芜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
“当然是战死的了!”彭洌对于舒芜提出的这个问题表现出非常的不解。
舒芜双眼暗含着一种莫名的悲悯,接着问道:“因何而战?”
“这……”彭洌被问得哑口无言。
“回二皇子,此战皆因南风桀骜不驯,扣押二皇子,加之南风将领张平歌之女张出尘于悯月草菅人命,屠戮我楚天士卒十余人,这才使得吾皇忍无可忍,发兵南征,以振国威。”黄孜振振有词地答道。
“据说三皇弟曾经在战场之上捕捉到张平歌之女张出尘?”
“呃……三皇子在引窑一役中,曾生擒此女,后三皇子与此女于鸣蛊岭围场狩猎时,突有奇兵杀出,幸得三皇子武功盖世,杀退强敌,得以生还,只是身负重伤,而此女则趁刺客围攻三皇子时,借机逃脱。”黄孜的回答依然是有板有眼。
“三皇弟如今伤势如何?”舒芜对舒屏受伤的情况似乎非常关切。
“三皇子洪福齐天,加上身强体壮,行军途中疗养多日,已无大碍。”
“哦。”舒芜点点头,还是现出些许隐忧,随后将话题又牵回到张出尘身上,“既然三皇弟已经捉到了父皇所要的凶手,为何不及早将她押赴长京听候父皇发落?”
“这……”黄孜支支吾吾地无法作答。
“为了捉拿一个小女子,竟使得我楚天发兵数十万,这个张出尘,面子还真是很大。”舒芜调笑至此,突然话锋一转,“至于我,南风王存恩并未将我扣留,二位将军现在尽可以将我带回长京,如此一来,两国便可以止息干戈,不必再徒增杀戮,二位将军也得立大功,父皇定当为二位加官进爵,重重有赏,岂不妙哉?”
对于皇室中舒郁与舒芜的的太子之争,虽然朝野上下素来都不愿明确提及,但是人人都心知肚明,孰是孰非也都有大致的概念,多数的人还是不愿意看到舒芜被大太子舒郁如此打压的。如今舒芜被逼得流落异乡,谁也不愿意真的去帮助舒郁将舒芜置之死地。
“二皇子……”彭洌突然单膝及地,拱手拜道,“此地不宜久留,二皇子还是及早离开吧。”
黄孜则耿介于舒芜最后的几句话,缄默不言。
舒芜轻叹一声:“话说到此,二位将军保重。粮草就在山下,积重繁多,恕我与陈将军不能为二位将军运上山来了。请二位将军慎重考虑,别再为了莫须有的理由,继续枉送五万楚天士卒和二位将军自己的性命了。”
黄彭二人拱手:“恭送二皇子!”
舒芜转身正欲离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哦,陈将军出兵围困二位将军,是本皇子的意思,实乃身不由己,请二位将军万勿迁怒于他。”
“二皇子……”陈滕急于辩解,却被舒芜止住。
舒芜最后意味深长地对着二人看了一眼,带着众人从来时的山路离开了。黄彭二将面面相觑,心里隐隐泛起一阵涟漪。
——————————————分割线—————————————————
我和大叔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尽早离开。最初在一去林见到星海令时,是师姐将令牌从舒芜的手中抢夺回来,当时并未在意,虽然这令牌当时的确引发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异象,并且害得我为师姐作了回人肉垫子(提到这回事我对这个东西又少了点好感==)。从大叔的口中知道了一些过往的来龙去脉之后,终于使我明白了点这块令牌的重要性。既然一切皆由星海令而起,那么唯今之计,我打算立即行动起来,寻访师姐的下落,因为星海令很有可能还在她手里,当日作别时,她并未告诉我她要去往何处,所以要找到她大概也要花费一些力气。我想,我可以先回醍醐观找师傅,或许她知道师姐的去向。
我突然想起莲花,他似乎有能够和星海令交流的能力。回想起来自从离开楚天大营之后,就如同和他失散了一般,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我心里感觉有种沉沉的不安。
他现在应该在父亲处吧,或者,寻不到我,他就回到一去林去了。
可是我突然打算不再找他了,今后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不愿意他再像之前那样,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在兵荒马乱中飞进飞出,或许离开我,他可以过得很好,很安全。
那么,莲花,无论如何,祝我好运。
我要启程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