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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
估计是不太信任我这孩童,军爷只靠在落清的耳边小声道:“听说楚天的二皇子正秘密在咱们南风调查星海令的事呐。”
星海令!?他说的是星海令没错吧!我刚准备离开的步子突然停下来,思维出现究极故障——连这种阶级的军人都能知晓的星海令为什么在我过去的十年时间从未耳闻?而且!而且!!连皇子都来找了(语气悲伤,表情雀跃)……那我还有什么胜算?还不如早点打好包袱回家。
马大仙,任务难度太大偶要弃权!
“就在前几日的早上,上头的人开始要求我们盘查所有过往的船支,搜的就是舒家二子舒芜。”他一脸意犹未尽,又往落请身上靠了靠,“诶,这位爷可知道星海令?”
“……谷离之战……三国抢的那个?”落清冷冷说道。
听爹好象说过他的家人就是在那场战乱中丧生的。
“楚天的二皇子要来夺宝倒也不是没理由的,这星海令可不是凡物啊!得星海令者得天下,这个谣言可不是吹的。当初要不是浩离独留抢得此宝又怎么会在北方立足称帝?而后的楚天不也是依据它的力量得的霸业么?……我且和你说你可不许告诉别人,有一天呐我得到XX神仙的指示,他说星海令可就在这凤凰城里……”他自顾自地说下去,而落清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因为爹当初耳提面命,要求全家人决口不向我提关于星海令的支字片语。
当他说到舒芜二字时,我的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跳出船上看见过的青裳男子。揪了揪身上的衣角,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跳跃起来。
看似绝色的脸庞,眉宇间却是有着一丝霸气。就是他吧,楚天的二皇子舒芜。果然似那留芳的芜菁,一眼竟得满心余香。(其实就是贪恋人家美色嘛)
“然后啊……”
“……”
听到后来连定力极强的落清也出现了疲态,于是连连告辞,从路人甲的铁齿铜牙中败下阵来。
下船登陆后的这个镇名字就叫凤凰,是去一去林的必经之路。据说当初曾有神鸟降世于此县城,于是收成也好得不得了。漫山遍野都是梯田,到了秋天,成熟的水稻也在风中飘荡,就和凤凰在原野里飞翔一样。
已经是傍晚,我和落清只好先找凤凰尚好的客栈投宿,客栈楼下就是食肆,倒也方便。凤凰依旧烟雨绵绵,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连续下了好几日,房檐滴答流泻着雨水,敲打在青石板上。饭馆里客人也不多,只有冷冷清清那么几个,或斜躺或直座,悠闲悠哉。店老板满头大汗,一边招呼着我和落请入座。
小二跑堂杂役加起来不过三人……简直比佟湘玉的同福还要寒酸。
叫上了一桌子酒菜正打算大快朵颐,门口又推推攘攘的来了一群军官,看看各位食客和老板如鲠在喉的表情就知道是不受欢迎的家伙。而他们大声嚷嚷着要搜查的便是那个叫舒芜的可怜孩子。
领头的官爷说话时口水四溅,表情是目中无人的极致。
要知道近年来南风的民众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无条件地服从官府管理了,即便大家都三缄其口,但是官方的权威性的丧失却是不容质疑的——而这也是当初父亲想要辞去将军一职的原因——虽然最后南风王存恩并没有恩准。
而现在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一介王子非得到看似相安无事的敌国晃悠,而且还那么明目张胆地说明“我就是要来掠夺你们的宝物的呀哈哈哈哈”,怎么想都不合乎情理。
……说不定人家是偷偷跑来见我的?命运的相遇?以下省略妄想数万字……(完全没有因果联系)。
当初爹爹对楚天舒家评价,综合起来就是说人家大儿子舒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仰仗嫡长子的地位对自己的二弟极其所能的打压;二子舒芜虽德才兼备有勇有谋,但奈何楚天国内他大哥羽翼已丰,估计难有作为;而三子舒屏,难得的军事人才,可是没有争霸之心,手下亦无良将可用,勇猛有余。
待到他们都走光了,老板才用力擦着他口中珍贵无比的老榆木桌子,忿忿地说:“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到府上大人那告的密,搅得整个沙江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随后又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踩上两脚。
不过我现在倒可以确定一件事情:舒芜来南风的消息大概就是他那无良哥哥捣鼓的,说不定当初就是他怂恿着楚天王舒无业派他弟弟来的南风,美其名曰搜宝,实际上就暗地里来一杆子想把他灭在南风——异国他乡的,自然更好下手。我暗想,这个大皇子舒郁还真是太锋芒,杀人的事情就这样摆明了放在台面上操作也不怕曝光,而他爹也真是老糊涂,明知道大儿子对二儿子嫉恨着呢,居然还应允了这么恶毒的机会。不过话也说回来,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楚天,天高皇帝远的,挨不着边嘛。
是夜,正睡得安稳的我在床上滚了两下,随即被外面传来的嘈杂声打断,翻个身向空中一挥,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竖着耳朵仔细琢磨,只听见刺耳的的声音像是凄厉的猫叫一般,尖尖地拉长着声音在夜里毛骨悚然地喊着。
……好吧,我承认我被吓到了,甚至可能是吓傻了。立马起床披上衣服飞奔去打开了门——还好没奇怪的东西蹲在我房门口,再打开窗户——依稀能够辨认声音是从一去林那边传来。
我想了想,随即套上衣物匆忙出了门,经过隔壁落清的房间听见他均匀的呼吸。
由于连日来的雨,地面还有些湿润,我揪着刚披上的褂子还是觉得有些凉意,于是使劲裹了裹。紧握别的身上的剑,往前走去。
一去林离有些远,我只好顺便打劫了栓在下面的马(这叫一个轻描淡写),一个飞身上去。因为恐惧,浑身颤抖着,但我心里更深的是奇怪声音的牵引,我知道它对我有蛊惑力,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探究原因。手紧紧地抓住缰绳像抓着唯一的保护盾那样,快马加鞭地向着北方奔去。
只期待明天凤凰坊间不要有这样的传闻流言,诸如“某女子深夜行只身一人前往一去林,猝死于XX边——黑暗中的双手,带着爱与罪恶扼杀她的未来”之类的“真相曝光”……啊呸!乌鸦嘴!我甩甩头,不再做他想。
总之,无论是被鬼吓死还是被人杀死,我衷心地请求衰神不要那么执着地坚持站在我这里。
手中摩擦的麻缰绳给我真实的感觉,小马也欢快地撒开脚丫跑动起来,可惜我没办法安下心来欣赏沿途的景致。前面的道路两旁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树林,随处可见陡峭的山岩。参天大树互相掩映,一些古木盘根错节,到处恣意生长。
就在那!我几乎可以马上呼喊出声,就在那。山路依然崎岖,但是马却飞速狂奔。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跑得这样快,仿佛后面有无形的猛兽在追赶,耳边只有风声呼啸。
面前是高耸入云的山崖,眼前的绝壁前只有死寂,山峰的阴影泛着青紫的幽光,嶙峋的岩石和峭壁无垠地消失在远处。
我下了马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探了探坚实的岩壁,没有任何怪异的东西。再低头看看迎风摇晃着脑袋的小黄花,并不特别。
这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刺耳的杂音也在一瞬间停止。声音向从我脑中穿过,远远消逝在了身后的某个灭点上。
我错愕地回头,却见马旁边蹲着一只闪着金光的小鸟正愣愣地盯着我。
“啊……还可以烤小鸡仔吃!真是不虚此行啊!”我贼兮兮地流着口水,“没想到还有金色的,味道肯定不错。”接着一脸□□地笑着向它靠近。
基本上我就觉得隔壁赵某某家就散发着一股爆发户的气味,倒不是说那老头子审美不入流,只是有时候做出用银票揩鼻涕的举动实在是有点脑残;而面前这只小鸡也差不多……浑身上下伪装成金子,惟恐人家不知道它的存在。
正想cosplay成身手敏捷的猫却遭到这飞禽的责骂:“放肆!”
我没听错吧?竖起耳朵再听——“你真是放肆!”——原来这细细的声音真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而且貌似宾语还是我……于是一把上前抓住它的翅膀从地上提起来仔细端详。
原来它不仅羽毛是金色的,连鸟喙也仿佛镶嵌着宝石一样亮眼,不过立在它头上那一小撮黄毛实在是达到了喜剧效果。
小家伙一边不安分地在我手里扑腾着一边唧唧喳喳地叫唤:“放我下来!你这个想吃我的恶人!!快放我下来!真不知道小星为什么把我赶来见你!!”结果义愤填膺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就被我从外衣里掏出来的梅干引诱,一下变成了温顺的动物。
原来梅干也可以做桃太郎饭团(详情请参见机器猫不晓得哪一卷)驯服鸟兽啊,看来我可以去开发新的经济领域了。
“喂!什么叫动物!我可不是一般的鸟诶!”
“好吧,那你说你是什么?四不像……?”我继续□□。
莲花(这是我坚持无视原则下擅自给它取的名字)告诉我,它是十年前被不晓得哪位神人召唤下来守护小星的凤雏(大概就是没成型的凤凰)基本上它十多年来就在凤凰镇上晃悠,每天研究观察的大概只有“这条在夏天走起来很顺,冬天飘雪路况就变得很糟糕”之类的话题——因为没办法离开小星太远,直到刚才我见到它。
“哎呀,在结界里又没人陪我说话,小星也沉默得要死,求人做事又求得那么积极。你不知道我才刚睡醒小星就催着我放他出去说他想见你……我又没办法放他走嘛,结果他就叫我来找你,我现在一不小心出来了又没办法再回去只好先跟着你啦,死小星也不告诉我找你干什么……”它边嚼着梅干边说,嘴里塞得满满的还一脸觊觎地盯着我手里剩下的果脯。
不过我总算知道了,凤凰县的传说原来是真的,这里蛰伏着一只凤凰——不,没成型的凤雏。
天上重新低鸣着雷声,我耳边又开始充斥着之前听到的巨响,而现在更为凄厉地在我脑海里翻腾。
树影绰绰,鬼歌凄厉。情况有些不妙。
我忙一把抓起莲花往怀里一塞跳上马,只想赶快离开这。夹了夹马肚,马却忽然疯了一般嘶鸣起来,前蹄飞起,我和莲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而它则向着路上的另一侧小道疾弛而去。
啊喂!你是我顺手牵羊牵过来的,就这样跑掉好不好!
来不及理会莲花的咕哝和屁股落地的疼痛,我的目光集中在了周围这片越发密集的林子。揉揉眼睛终于确定自己的神经没问题后,脸部神经瞬间绷紧,当即从地上反弹起来继续拔腿就跑。
我沿着着来时的路一路狂奔,向着林子外蜿蜒而行,莲花在我身后飞着。跑了半天终于体力消耗怠尽,我喘着粗气无力地弯下腰,手指撑在膝盖上微微泛红。抬头一看,覆盖着青苔的森林依然横亘在我们眼前。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又不是鬼打墙!死追着我干什么!!
莲花鸟嘴碰了碰我的手臂:“你看!”
“莲花!你先躲开!”我退后,有些颤抖地拔出了剑。眼前的场景着实害得我以后做了好几次噩梦。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缠绵而至,黎黑的林子里伸出妖异的枝蔓张牙舞爪地向我袭来。一个翻身闪过,地上赫然出现数条血印。我倏地急若飘风般窜过去,挥手舞动着手中的剑,枝蔓顿时削落,居然喷薄出鲜血,断枝则像蛇般在地上扭动。
我低头,顺手将剩下的枝条全部斩短,身在半空又复手一剑,血花四溅。
地面开始震动,我回头见远方深色的天空中飞来几只颜色怪异的生物,像蝙蝠又似昆虫,尖叫着咆哮而来。莲花行动异常敏捷,左闪右闪没让他们占到一点便宜。而我刺剑已经变成反射性动作,一边应付着树林一边提防怪物伤害到莲花。却也隐约让我明白自己的耐力的不足,若是体力充沛应该更得心应手。
正在想着,剑尖不偏不倚地挑破飞到莲花面前的怪物的左眼。
“包子!小心!”(包子……很不幸,一直是我的外号。)
怪物的翅膀掠过我的肩膀,坚硬锐利的边缘划破白色的外褂,血迹慢慢渗透,流到掌心有些黏稠。左肩被结结实实地划了一道。
剑光一挥,当下把它削成肉泥,我按捺着心中怒火,一个纵身扑向另一只怪物。
地面晃动得越来越厉害,我渐渐有些站不稳。
身旁的惨叫声传来,原来是莲花学着我一嘴啄跑了另一只。嗯,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不,宠似主人。
张出尘啊张出尘,怎么今天只遇到一群不知所谓的怪物你就露出怯意了呢?你不是一直自诩有神仙帮你的么?快收起你的胆怯和裹足不前,死在这里可不是你来的目的。
…………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足以解释为什么我要禁莲花的食。
小家伙突然停下所有动作,贼溜溜的眼睛瞟了瞟我,见我忙着杀怪物,于是扑腾着翅膀飞上空中,接着华丽地转身,金色的尾羽在空气里划下一道道绚丽的轨迹,四周被一瞬间照亮。我一转头,看见这拉风的表演,心里响起聂耳同志改编的《金蛇狂舞》……待到光芒散去,开始出现的树林和怪物仿佛幻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错愕地看着面前光溜溜的绝壁和随风起舞的野草,然后看看莲花,开口:“开始见到的不是幻觉吧?”
它得意地笑,扑闪着翅膀飞到我面前:“当然不是。我差点忘记自己是被招下来守护的,一离开小星结界就被破坏了,那些怪物就被我一不小心招出来了……那么由我招回去也很自然。”
“……你确定你是圣兽?”我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它。
“那当然。”继续得意的笑。
“我觉得会招出这种怪物的人,多半对地球人抱有敌意。”
“诶?”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奸笑,脸靠近莲花,看见它火红的眼里印沉着我的影子,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禁。你。食。”
“为什么!……因为刚才的事?那又不是人家故意的!”它兀地退后半尺。
“这还用问,敌视不听话的部属是做上司的义务。居然害得我差点被吓死。”我故意露出不悦的表情,“以后就看你的表现。表现好我是有会有嘉奖的。”
“坏人……”委屈的哭腔。
一个着绿衣的女子冷眼看着张出尘和莲花拐过转角离去,又看了看掌心的令牌,口中轻念起咒语,光华遮盖了周遭所有的物体。
我们在无尽的长路之中前行,没有了马只能徒步回去。莲花嫌累一直蹲在我肩膀上唧唧喳喳,仿佛要把十多年没说的话全吐出来。太阳已经挂在东方,黎明悄然降临。远处的雪峰反射着阳光,山体泛着细腻而清冷的粉红色光芒,全然没有了开始的萧瑟。
落清在半路找到我,甚至还没问鸟是怎么回事,一看见我肩膀上的伤口吓得脸发白,使劲抓住我的肩膀。
我怕他担心只挥手笑了笑:“不碍事。”
他凤目扫了扫莲花,见我嘴唇有些发白,忙抱着我上了马到镇上包扎。一路上一言不发,而我只觉得深深的倦意袭来,在马蹄声声中进入了梦乡。
后来觉得莲花金子般的羽毛太扎眼就叫它变成了一只八哥……它还真听话,虽然基本是为了能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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