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魔界之主

　　16
　　西迪看到剧本冷笑一声，把那玩意扔到地上，用脚踩。很不满地对伊顿说：“最后一幕是怎么回事？明明在第六幕结束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要加第七幕？和前面的情节完全不搭调，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肯定会被毙！”
　　亚洛伊斯拍拍自己手里的剧本，说：“我觉得很好啊，而且。。。校长已经同意了，剧本没被毙掉。”
　　西迪扫了亚洛伊斯一眼，说：“原来如此，你演屋大维。。。”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亚洛伊斯笑着点头，西迪狠狠瞪了伊顿一样，伊顿只好干笑，迫于ying威，洒家只好从了，从了。。。
　　西迪嘟囔道：“你这个家伙心胸还真是狭隘。。。”
　　亚洛伊斯很宽容地说：“我狭隘，我睚眦必报，就算没有任何好处，但至少我爽。”
　　你和亚洛伊斯讲道理是讲不赢的，因为赢了之后他会揍你，甚至杀了你。。。
　　西迪叹了口气，略不情愿地说：“总之，这就是最终定稿了，一个字都不能改？”
　　亚洛伊斯：“当然。”
　　西迪苦着脸说：“你发誓一个字都不能改？”
　　亚洛伊斯坚定地说：“我发誓。”
　　西迪猛地笑开了，笑得像夏天，一把揽住伊顿的脖子，说：“那我就放心了！我一直觉得啊，认真地恋爱一场过后，管他洪水滔天！啊，忘了告诉你，伊顿演安东尼，所以呢，我们要一起亲亲密密地演六场情人，比起那区区一场的折辱，我还是赢了嘛！对吧。呐，伊顿，我的将军，要为.了.我.和那个讨.厌.的.屋.大.维.好好打一场！”
　　亚洛伊斯的脸色瞬间变了，冷得像寒冬，一字一顿地说：“伊！顿！”
　　伊顿赶紧说：“你没问过我啊！所以我也忘记告诉你了嘛！”
　　西迪晃晃食指，说：“你刚刚可是发誓一个字都不改哦！反悔的话，是小狗，汪！”
　　亚洛伊斯更怒，西迪还没忘记浇油，幽幽地说：“到底是谁给你信心，觉得能在智慧方面斗得赢我呢。。。”
　　亚洛伊斯转而拉着伊顿的领子，说：“你居然帮他！”
　　伊顿委屈道：“我没有啊！”
　　亚洛伊斯说：“那你帮我！”
　　伊顿问：“怎么帮啊？你自己发的誓言。。。”
　　亚洛伊斯：“你还是在帮他！”
　　伊顿看看暴怒的亚洛伊斯，瞅瞅旁边还在踩剧本的西迪，泪奔，小内八地跑了，心想：你们两个混蛋就知道欺负我！
　　但他终究没什么办法，出了剧场得被米迦勒抓去跑五十公里，不出去就得面对亚洛伊斯和西迪的双重地狱。。。
　　做男人好难。。。
　　他又认真地开始考虑做女生了。
　　但他考虑来考虑去，还是没想出解决的办法。要知道，如果说青梅竹马是修罗场，同时招惹了两个修罗，疑似劈腿，就是第十八层地狱。。。
　　他只好挣扎着，和一众吃瓜群演一起忍受西迪过分炙热的笑容，和亚洛伊斯的冰霜气息，就像冰火九重天一样让人生不如死。
　　不知怎么地，硬是忍到了演出的前几天。
　　即使到了现在，排练还是不合格，因为伊顿的气质太软了，这段时间被亚洛伊斯和西迪轮番轰炸，更是软绵绵地像只小兔子，抽着湿漉漉的小鼻子，试图唤醒两只修罗的同情心。他确实用这种方法缓和了气氛，但问题是，安东尼可是罗马的元首啊，那样英勇的男人怎么可能像只兔子？
　　演得不合格。
　　伊顿已经没心情去考虑演得怎么样了，他现在深深佩服那些真的劈腿的男人，讲真的，他们到底是怎么从这个修罗场里活下来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伊顿洗漱完毕，照常趴在亚洛伊斯旁边。亚洛伊斯正靠在床头，看今天的文件，不时用手里的笔在上面做些标记。自从他和西迪闹翻以后，托兰西家族所有的事物又落到了他身上，虽然他没有西迪那样的才华，但也是和那个孔雀王子共事了这么久的人类啊。这大半年，他也多多少少学到了一些东西，有些吃力，但也能勉强应付手头的工作。
　　感觉到旁边的床下陷，亚洛伊斯眼皮都不抬地说：“粘着我干什么？去找西迪啊。”
　　伊顿抽抽鼻头，捣住耳朵，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亚洛伊斯冷冷地说：“出去。”
　　伊顿黑黝黝湿漉漉的眼睛巴巴望着亚洛伊斯，像只小奶猫。
　　你舍得喵？
　　亚洛伊斯冷笑一声，直接把伊顿踹了下去。
　　伊顿裹着被子，摔到地毯上，抽抽鼻子，心头也有些火气——又不是他的错，为什么两个人都对他凶巴巴的！他什么都没做错！都是这两个混蛋无理取闹！他不玩了！
　　他把被子卷在怀里，气呼呼地往外走，狠狠甩上门，却听见门内亚洛伊斯怒道：“你去哪里？！”
　　我艹，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亚洛伊斯说：“ 不许走！”
　　这家伙真是难搞不是吗？粘着他就赶你走，你真的走，又觉得你是有意留他一个人。。。
　　伊顿瘪着嘴，坐在门口，靠在门板上，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略委屈地想：我不走，也不进去，行了吧？
　　亚洛伊斯看完手头的文件，把那一摞文件放在床头，揉揉眉心，打开门去找伊顿。打开门，却看见伊顿靠在门栏上，把自己裹成个大粽子，头靠在门框上，睡得正香。那一瞬间，像有什么东西钉子似的戳进亚洛伊斯心里，他揉揉眉心，轻轻地说：“什么嘛。。。呆在这种地方？”他蹲下身，细细看着伊顿的脸。
　　醒着的时候常常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温和可欺，勾得你忍不住欺负他一下，想看他什么时候会发怒。可是从没有过呢，他只是抽抽鼻头，转眼就忘记了。
　　软柿子。。。
　　亚洛伊斯戳戳他的脸，柿子的脸也很软。忍不住，或者说，像做贼一样的心情，觉得不会被任何人发觉。亚洛伊斯低下头，吻在伊顿的唇角。
　　他想加深这个吻，甚至想就这样，做一些更加过分的事情。
　　欺负地更加彻底一些。
　　可是。。。
　　一吻即离，他膝盖着地，跪在地上，把伊顿罩在他身下的阴影里，细细打量他的一切。心里泛起的感觉是喜悦夹杂着恐惧。他小的时候，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块好吃的糖，他把糖握在手心，走到哪都带着。他想吃掉那块糖，可是又怕吃掉的话，明天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对糖果的期待，没有稳定的三餐，没有希望。。。
　　那块糖，就是他对于幸福的想象，对于未来微弱的希望。
　　只要想象着，他就能获得一点点快乐，支持在带着自己的弟弟在除了痛苦一无所有的生活中坚持下去。
　　那就是他幸福，大部分的幸福。
　　他一直带着拿块糖，连卢卡也不给，一直到卢卡死。他吃掉那块糖，可是，因为时间太久，糖纸里，已经只剩下粉末了。
　　原来无论怎样守护，怎么样珍惜，糖果会过期，希望也会。
　　如果没打开糖纸的话，也许就不用直面那么绝望的现实了。
　　所以。。。他摸摸伊顿的脸，眼神很悲伤，想，就守在他身边，不越过那条界限，不打开糖纸，守着一点点期待和暧昧过活。
　　就算是幸福吧？
　　他没叫醒伊顿，直接抱起他，放在自己身边，熄灭了台灯，把他抱在自己怀中，紧紧抱住。
　　谁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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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迪一向睡得比较晚，在睡觉之前要洗澡护肤，之后舒舒服服地靠在卧榻上啜饮牛奶，读几页书。
　　从小养成的习惯。
　　这天他刚躺上卧榻，就有人敲门。
　　半夜三更。。。敲什么门？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假装自己已经睡下的时候，门被打开了。西迪扬起眉毛，说：“我以为敲门的意味是。。。”他看清那个人的脸，猛地一噎，差点把手里的书扔到他脸上。
　　来的是乌列尔。
　　西迪一咕噜钻到卧榻底下，他早在卧榻下准备了一个魔法阵，直接通到他爸的卧室，做好了全方位的准备，如果米迦勒和乌列尔找他麻烦，他就立刻传送回去，那两只再厉害，也不敢追到路西法的卧室里。。。吧？
　　他还没启动魔法阵，就被乌列尔抓着脚腕拖了出来。乌列尔把他放在沙发上，自己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一脸正经地，用一种老爷爷般的语气说：“哦，孩子，不要怕！”
　　这种做作的语调是怎么回事！
　　乌列尔咳了一声，像个慈祥老爷爷一般的，很夸张地说：“哦，我的孩子，今天我是和平的信使。。。”
　　西迪又想往卧榻底下钻，被乌列尔强行按住。乌列尔黑了脸，冷冰冰地说：“再跑我立刻把你钉墙上。”
　　西迪乖乖正坐好，等乌列尔训话。
　　乌列尔从怀里拿出一本“与人交往的一百个实用技巧”，翻开看了一会，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半尴尬半狰狞的笑容，说：“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你这是寒暄吧？为什么听起来特别像恐吓！感觉有种，如果你没有烦恼的话，我不介意为你制造一点的感觉？而且现在西迪最大的烦恼就是你和米迦勒啊！你们滚了他就完全没有烦恼了！
　　给西迪一百个胆子他也不会这么说。。。
　　西迪捂额说：“有什么事直说吧。”
　　乌列尔又翻开书看了一会，似乎在为选择哪一种社交技巧而困惑，纠结了好久，终于放弃，依旧板着脸，冷淡地说：“有个老朋友让我转告你们，他很期待这次的话剧，到时候会带些朋友来参观。”
　　西迪有种不祥的预感，说：“朋友？”
　　乌列尔说：“嗯，不多，也就是加百列，我，还有米迦勒。”
　　你们好像微妙地避开了拉斐尔啊？这么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你们御前四天使不合真的好吗？
　　乌列尔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颇烦恼地抓抓头发，说：“如果拉斐尔知道的话，我们都得关禁闭写检讨。。。”
　　秒懂。
　　如果说乌列尔和米迦勒是战斗力恐怖的话，拉斐尔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恐怖，他会让你忏悔到生不如死，如果在中国，这就是传说中的党支书+教导主任。
　　绕开这个微妙的话题，乌列尔说：“所以，你们要好好准备，否则。。。”他似乎想说些鼓舞的话，呆滞了半天，最终放弃，斩钉截铁地说：“否则我会把你们全部人钉墙上。”
　　你确定你是来打气而不是来恐吓的？
　　等乌列尔走了，西迪第一时间传送回地狱找爸爸，人间是越来越危险了，一个个高阶天使下饺子似的统统下到人间是为了什么啊？开轰趴吗？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些家伙到底为什么都来看一场小小的话剧啊？（因为米迦勒觉得自己儿子很能干，想跟老朋友炫耀。多亏天鹅湖被毙掉了，要不然当他看到伊顿穿着白裙子演四小天鹅的时候，场面一定会很精彩。。。）
　　西迪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其实那些高阶天使是来抓他的。。。
　　他也确实把这种猜测告诉路西法了。
　　路西法一边测量魔法阵，一边漫不经心地否决：“不可能，要抓你的话，半个乌列尔就能做到，不需要派那么多天使。你太高估自己了。”
　　谢谢你啊！瞬间感觉好多了！
　　才没有！
　　西迪撒娇道：“那一天父亲会来保护我吧？”
　　路西法拿出一段尺子，测量魔法阵边沿的尺寸，半晌才说：“第一，在你上一次被抓的时候，休战协议里明确地写下，如果敢抓你，天界和魔界会直接开战。在现在这个时间段，他们不会对你做任何事，甚至会保护你的安全，避免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开战。第二，如果要抓你的，现在你早就被关在天界了，你到现在都没事，就说明真的安全，你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一直安心地呆在人间，和他们做一些无聊的小游戏。第三，就算你被抓，我也会救你。第四，就算你真的被杀，也没有关系，你拒绝洗礼，拒绝挖掘自己的潜力，拒绝学习魔法，明明可以继承我的力量，却把自己弄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废材，那么，就算是死，也是你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好抱怨。”
　　他直起身。
　　卧室里空无一物，雪白的地板上用淡淡的银线画着一个超越人类想象的复杂魔法阵。普通恶魔只要看一眼，就会被魔法阵中蕴藏的强大力量震晕。而这魔法阵，居然是出自他的手。
　　就算现在魔法阵已复杂到无法理解，但很显然，地面上依旧有大片的空白——他只是完成了很小的一部分。
　　西迪不明白路西法在做什么，正如乌列尔所说的，路西法的境界无限接近于神，没人能理解他的想法。
　　不需要理解。
　　路西法转身，淡淡地对西迪说：“既然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不需要理解他。
　　从来不需要。
　　恨他就好。
　　恨他从不回应自己的请求，恨他从不宠爱自己，恨他永远高高在上。
　　恨他身为父亲，却从没有一次，像父亲那样抱过自己。
　　西迪直视他神一般无悲无喜的眼睛，说：“我恨你。”
　　西迪说：“我发誓，就算当一辈子废物，就算因此而死，我也不要成为像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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