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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因为离学校远，所以这间店学生来的并不多。
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年轻人坐在角落里大声的说笑。
贺秦要了一杯红豆冰，李李要了一个新品种的七彩刨冰。
新品种比一般的刨冰至要大上三倍，李李的脸只有巴掌大，被彻底淹没在硕大的冰碗后面。
每次看到这情形贺秦都会觉得奇怪：“吃这么多凉的东西不会闹肚子？”
“不会啊。”拆开塑料勺的包装放在贺秦的碗里面，李李干这种事特别得心应手，大拇指和小指头在塑料袋的肚子下捏，“波”的一声，连边缘都不会被破坏，勺子就取出来了。
“念书要是也像这样聪明就好了。”
“找打。”李李被吸管里的冰冻了一下，“不要跟我提念书的事。”停了停又忍不住说，“这次又要考零分了。”
“零分和二十几分实在没大差别。”
“真的打你啊！”李李简直要流出眼泪来，几天不见，贺秦平平淡淡耍毒舌的本事又比以前长进了，“对了哦，你到底去哪里了，出了什么事，我担心死了。”
“就为了钱的事嘛，我去找我爸爸，然后就在他那里呆下了。”贺秦说得好像三流电视剧里的情节，一点都不惊心动魄。
明明觉得不对劲，李李却找不到言语来反驳。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皇天？”
贺秦微微一笑：“我爸告诉我的。”
李李想起那个黑衣俊美的男人，莫名奇妙的打了冷战：“那也不对啊，皇天那种地方隐秘的不得了，你不但能找到，还能跟他们对抗……”
贺秦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李李被噎了一下，是啊，她在怀疑什么？
明明贺秦回来了，这不是她最盼望的事情吗？
可是……
“可是那天晚上在梦里……我明明看到奇怪的情形了……”
“梦里的事情不做准。”贺秦采取的他一惯四两播千斤的态度。
“哎……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梦里梦到的东西，是可以拿到现实中的来的。”
“那又不是所有的梦都可以变真的。”
李李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梅竹马是什么？
是熟知你身上每一个弱点，轻轻松松就可以让你一败涂地的异星球生物。
李李低下头去，郁闷地吃着冰。
一大口一大口，面前的小山迅速消减下去。
贺秦坐在她对面，开始只能看到她毛绒绒的一点头顶，渐渐的额头眉毛和鼻子就显现出来了。
眉头紧皱着，微翘的鼻子想让人狠戳一下。
好可爱，不知道为什么，和沉闷的气氛完全不搭调的词汇从贺秦脑子里跳了出来。
“吃完了！”简直像跟冰有什么仇似的，恶狠狠的把它们消灭了，李李站起来，拍下五块钱的刨冰钱，“走了！”
虽然是在说话，方向却对着墙。
“在跟我讲？”贺秦慢慢地把快要化成水的冰送到嘴里去。
“哼！”
“你是猪？”
“哼哼！”李李猛的反应过来，“你才是。”
就算是女孩子，交情好的不也应该是把秘密一起分享吗？何况贺秦这样子一个男生，有什么话藏藏掩掩的不肯讲呢？
李李不再理会他一直往前走。
路过那几个大声聊天的年轻人桌面的时候，不小心歪了一下，撞掉了他们的一个杯子，水淋了一个年轻人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李李急忙道歉。
年轻人伸出一条腿，看着自己裤子上饮料的印子：“你知道我这条裤子多少钱？”
旁边有人笑了一声：“好啦，路材，你这条裤子不是在三道街买的，五十块钱，不要难为人家小姑娘。”
“去，没你说话的份！”年轻人喝斥了同伴一声，“也不多，五千块，说对不起没有用，拿出钱来赔！”
“你穷疯了。”旁边人纷纷笑他。
可是李李却呆呆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没有五千块，不是说五十块钱吗？”
“谁跟你说五十？你从哪儿听到的五十？”年轻人咄咄逼人的样子把李李吓得退了两步。
“反正我没有五千块，要怎么样随你的便吧。”
年轻人倒被李李的逗乐了：“随我便，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可真就随便了！”
他稍微一靠近，忽然什么东西盘旋在李李身前，完全没有看清楚，就被巨大的力量扫飞出去，哗地一声跌到了桌子上，玻璃和碗纷纷碎裂。
其他人被突如其来的情形惊呆了一会儿，马上站起来想抓住李李：“搞什么鬼？”
“出什么事了？”
却还没等他们碰到李李的一根头发，就被一条巨大的尾巴打飞到墙上。
这回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惊恐地尖叫起来：“妖怪……有妖怪……”
“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
每个人都这么喊着，却不敢靠近过来。
忽然一个男孩子走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拉起了李李的手：“龙这种东西要看紧些，到处惹祸你可以应付不过来。”
“哎？”李李呆呆地看着贺秦。
随后就被他拉着往外走。
“我的店，我的店啊。”老板追了两步，“给我砸成了这个样子……”
贺秦猛地回过头。
老板吓得脚步一顿。
虽然男孩子看起来清爽又漂亮，可据路边摊上的小人书里说，所有的妖怪看起来都比人更养眼的。
贺秦没说话，回过头去拉着李李出了门。
“还是赔给他们嘛，老板完全没有错的嘛。”李李还是心软的不行，忍不住开口。
贺秦却歪着头向她微笑：“没关系，我们是妖怪，妖怪打坏了东西是不用赔的。”
李李在他灿烂的笑容里张大了嘴巴。
找不着反驳的词汇，一时下巴也收不回来。
“可是……妖怪是你一个人吧，我可不是……”李李想回去，忽然被贺秦一把拉住，还没回过神就被吻住了。
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捧住了下巴的深吻。
眼前一片昏黑，气都喘不过来，像溺水的人一样惴惴惶恐。
然而贺秦放开了她，什么都没有解释就往前走。
“喂喂……”他走得飞快，李李追不上，站在原处呆呆任一股凉风从面前掠过。
“搞什么呀……”
不想让她回刨冰店也不能用这种手段吧。
不管怎么说，亲到了。
以前总是想，再等等，再等等，等她长大一点。
可是，真的长大了却发现，她有了自己的翅膀，有了自己的想法，可以为了另外一个人而义无反顾的放弃他了。
嫉妒和无奈撕咬着贺秦的心。
手在墙壁上狠狠捶了一下，却感觉不到什么痛楚。
“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我会心疼。”一个人从身后托住了他的手。
心疼什么？
妈妈这些年来为他独守一身，他不是一样的无动于衷吗？
那个人像是能听到贺秦心里的想法，笑了一笑说：“那怎么一样，你是我儿子，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即便是不回头，也能想像出他魔魇一般美丽的笑容。
“你答应过我不去骚扰李李的，为什么还要派人在店里袭击她？”
“那只是逗逗她。”那人从墙上拈下一只壁虎，轻轻一抚，就变成了一朵颜色灿烂的玫瑰花，“不过没想到她得到了青龙庇护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不要伤害她！”
“傻孩子，你不伤害她，她总有一天会伤害你。”
贺秦猛地回过头，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敢动她一根发头，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那人目不转晴地看着贺秦。
生气了。
这个一向把什么事都处理的云淡风轻的儿子，居然为了这么一句话就大发雷霆了。
“你得明白两件事。”那人把玫瑰花别在贺秦的校服上，“第一，不能跟你父亲用这种口气说话。第二，女人永远都不会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忽然他一回手，不废吹灰之力就把贺秦按倒在了地上。
贺秦挣扎着想爬起来，一只脚就踩上了他的背，从上方传来的声音平淡而无情：“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在你心里占了太重要的位置，我会替你想办法！”
反抗不了那灭顶般的力量，贺秦歇斯底里地捶着地板“住嘴，你给我住嘴！”
除了妈妈，生命中只有李李最重要，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拿李李来试探他的底线！
“李李的事情我会处理，用不着你来多事！！”
“哦哦，这样啊。”那人居高临下的向他微笑了，“那你必须要向我保证，事到临头不能心软，否则我会对你的可爱的女孩子做出什么事，那就不好说了。”
可是……
这个人不是口口声声地说着，他是爱他的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吗？
虽然贺秦从来都不相信，可是如果有人从很小很的时候就在耳边这样反复的保证，即便是一块石头，也有被融化的趋势。
为什么事到如今，他所做的和说的却完全不一样？
“伤心了？”那人俯下身来摸了摸贺秦的头，“我早已经跟你说过，就算你为了权力杀掉我，只要你有这个能力，我都不会怪你，但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消磨志气。男人在这世上寻求的东西绝不是爱情，也许我们的目标不一样吧……但是……不要怀疑我爱你的这个事实……”
“我会保护李李。”像对那个人也像是对自己，贺秦低声的开口，“我会保护她的……”
那人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不管是你……还是我自己……”
“好吧，希望你能做得到。”
李李回到学校门口天已经黑了。
接她的人由平时的两个变成了十几个。
你知道，十几个穿着唐装的人站在街上那是很惊人的架式。总会让人怀疑哪家饭店或者体育中心在做什么活动。
李李一出现那些人就扑了上来。
“殿下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快把学校都翻过来了。”
“是啊，小雪都急哭了。”
“顾影和云晓大人都去找你了。”
李李完全被这些人吵晕了头：“不……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就是出去玩了一会儿。”
“那怎么可以，您要知道您的身份！”
“可是……玩一会儿的自由我还是有的吧。”
赶来找李李的人接到她已经回来的消息，纷纷回到学校门前集合，叽叽喳喳七嘴八舌谴责她的没道德没修养没品格没眼力见。
李李又不能捂住耳朵，只好装做听不见。
一直回到皇天这小小的风波都没有平定下来。
“你到底有没有身为皇的未婚妻的自觉啊？”射月冷着月脸斥责她。
“我只是出去玩了一小会儿嘛！”
“你知不知道这小会儿时间也会让坏人趁虚而入。”
“我不知道，干嘛把我看得这么紧，我又没有卖身给你们……”话说出来李李忽然停了一下……
对了……
她本来就已经卖身给他们了。
完全无话可说，有些颓然地爬在了桌子上。
“去把皇天守则抄一百遍。”
好吧，反正她是被卖到大户人家来的童养媳。
连下了课和同学玩一会儿的自由都没有。
李李愤愤地打开皇天守则。
抄到第九遍就开始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打磕睡。
怎么办？
还有九十一遍没有抄呢。
突然李李李想起来，所谓式神的作用，不就是为了给主人奴役的吗？
简直要为自己的聪明鼓掌，李李念了一声口诀，小青和小银就出现在她面前。
“帮我抄罚单。她把笔塞到他们手里。
“没有这种道理吧。”小银对她不屑一顾。
“对啊，要不是你跟人偷会，怎么会挨罚。”小青的醋劲儿过没有消下去。
“哎哎？”为什么麒麟大人就对皇言听计从呢。
“那当然是因为麒麟太笨了，还有，皇的级段不管怎么看都比你高很多嘛。”小银的解释让李李更加伤心了。
“好吧，小青你也不帮我？”
“自己惹的祸自己去收场。”
结果为了跟贺秦玩的这一下午，李李付出了被众人围攻，在自己两只式神的监视下，抄写皇天守则一百遍啊一百遍的惨重代价。
深夜才抄完的罚单，导致早上起来顶了两只超大的熊猫眼。
虽然很幸运的没有迟到，可是考试玲声一响，卷子发下来，李李和上面完全不认识的英文字母面面相觑了半个小时，就开始拼命地打哈欠。
十个哈欠打完，差不多快下课了，李李擦干净两只朦胧的泪眼，准备认命交卷子。
忽然嗒的一声响，桌子上多了一个小纸团。
据说没吃过肉的人也见过猪走，那么没做过弊的人，也一定听说过打纸抄。
李李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贺秦。
他向她竖起手指轻摇，然后眨了眨眼晴。
李李简直热泪盈眶，式神呀法术呀这一类的东西都是胡说八道，这世上能靠得住的人果然只有青梅竹马。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团，把上面的字母按“ABCD”排列一丝不苟的抄下来。
抄得正high的时候，下课玲响，课代表雪梨下座位替老师收卷子。
可是还有几个字母，说不定就能及格了，虽然是抄来的，却总算有一科能及格的科目，李李拽着卷子不放手：“再让我写几个字！”
“你交不交啊，收完我还要收下面的！”
“拜托啦，再写几个就及格了！”
“你能考及格，别搞笑了。快点交，不要耽误老师的时间！”
雪梨尖锐的声音刺得李李心里一酸，手下意识地按着卷子不松手。
为什么她就不能考及格呢？
用这么理所当然的口气，好像天砸下来，地陷下去，她也永远都是最差一等的烂学生。
“放手！”雪梨猛地一拽，卷子嘶的一声，竟然断成了两半。
“哎？”李李一呆。
就算不及格，好歹这也是考了这么多天，头一次会有分数的卷子。
雪梨也呆了一下，随既就习惯性的把责任往李李身上推：“谁叫你紧抓着不松手！”
“可是……那也不用把卷子撕掉吧。”
“撕掉又怎么样？”雪梨的声音扬上去，本来被家里宠坏的大小姐，听李李有责怪的意思就更加急躁，“反正你交上去也是白增加老师的工作量。”
“你太过份了，考零分也不关你的事，你凭什么要把卷子撕掉？”
眼看着老师走过来，雪梨伸过手去抓李李的卷子。
可李李脾气上来不肯放手，嘶的一声，卷子干脆碎成了四片。
“你干什么！”李李气得脸通红。
拉扯间忽然有小纸团掉在了地上，几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那个小纸团上。
老师已经走过来了。
雪梨灵机一动向老师叫：“老师你看，叶李李作弊让我抓到了，她不肯承认，把卷子都撕掉了！”
太卑鄙了。
李李气愤的瞪着她。
老师拿起纸条来看了一会儿，放在了贺秦的卷子上，字迹丝毫不差，让人没有辩驳的余地：“是你写的吧。”
“不……不是的……”李李急着开口。
雪梨没想到会牵连到贺秦，有些吃惊地看向他。
贺秦站起来：“是我写的。”顿了顿又说，“跟李李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到这时候他还想袒护李李，让雪梨心里一阵怒火冒上来。
“我说了没关系，那就是没关系。”贺秦冷冷地望向她。
雪梨呆住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从来都没见过贺秦这样的表情，好像他们不认识，也从来都没有说过话。而他也更没有亲耳听见过，她曾喊出她喜欢他的事实。
“好了。”老师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作弊是不对的，贺秦的成绩要取消。”
“老师！”李李急促地开口，“都是我的错，是我要贺秦抄纸条给我的，取消我的成绩就好了。”
“你的也要取消，所以不用争了。”
李李颓然地低下头：“那能不能……保留贺秦的成绩……真的都只是我一个人的错……”
“算了，李李。”贺秦不让她再说下去。
“可是……”眼看着老师离开了教师，李李忍不住反手抹了一下眼晴。
一点点咸湿的液体是从刚才被雪梨撕掉卷子就冒出来的，现在有泛滥成灾的趋势。
“没事，反正是季度考，还有期末考呢。”
要是真的没事，贺秦就不会特地跑来参加考试了。
上学这么多年，成绩多重要已经成了一种本能，连在梦里都会被考不过关惊醒，更何况好容易考完了，却被李李拖累着取消了成绩。
“对不起……”李李低着头向贺秦道歉。
“好了。”贺秦拉起她的手，“从小到大你做的对不起我的事太多了，突然这么有良心我会不适应。”
“你……”
虽然心里还在难过，可是李李好想打他的头。
往外走的时候忽然雪梨叫住了他们：“贺秦？”
从始至终贺秦就没有理过她。
这个时候终于回过了头。
那冷冷的目光让雪梨全身发抖，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贺春居然会有这样的表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没关系。”嘴上这么说着，贺秦却完全不是没有关系的神情。
“我真的不知道……”雪梨还想为自己辩解。
贺秦却打断了她：“反正在你眼里，世界上只有你喜欢和你不喜欢这两种人，你喜欢的人就什么都好，不喜欢的，该死也没有关系。”
雪梨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可是，她并不觉得那又有什么错。
这个世界上，本来也不会每个人都好都顺意。
“你是我喜欢的人啊！”雪梨努力地想把善意传达到贺秦的心里。
他的看着她的目光却更加冰冷了：“对不起，恰好一样，你是我不喜欢的人。”
像雪梨……还有他的父亲这种人……又有什么不一样。
自以为高人一等，所以就能把其他的人全部踩在脚下面。
只要他们活着，看不惯的看不起的，认为比他们更低等的敌对的，都活该去死，不管遭遇了什么那也是命中注定。
那么反过来，这些人把深情投注在他身上，他会比他们更绝情！
“很讨厌的那种……你明白吗？”
雪梨被他冷冷的声音惊呆了。
如果不是他紧抓着李李的手离开的样子，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雪梨几乎以前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贺秦。
他离开的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定有什么原因让贺秦发生了非同寻常的变化。
雪梨心头升起了一种深深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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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已经开始入v了，把剩余的公众章节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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