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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我才不是什么傻妞……”嘴上说着也觉得跟一只妖怪斗嘴太不明智了，所以李李选择了顾左言他：“你……是皇的式神？”
为什么射月是笨呆了的大熊猫，皇的式神却这么拉风这么神气？
妖怪把脸别向了里面。
“喂喂……”
“喂……”
李李叫了几声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皇他到底怎么了？拜托你告诉我，我很担心他！”
“喂……哎……”
“我说……”
妖兽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她：“拜托别人是这种态度吗？”
“哎？”李李一呆。
想了半天，试探着叫了一声，“麒麟大人？”
“要一边叫，一边把头碰在地上。”
“喂！”李李气得跳起来，“你不要太过份吧”
妖兽却立刻改变话题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只是在休息。”
“哎？”李李有点跟不上它的思路。
妖兽却又傲慢的把头转了过去。
真是……
又坏又贱的家伙。
李李冲着它的背影扒开眼晴做鬼脸。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活过二十岁。”
就算声音立刻就传达到了耳朵里面，李李也用了很长时间才能够理解那字面上的意思。
不可能……活过二十岁……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字面，为什么搭配起来却有那么残忍的真相？
脑子里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骗人”！
“你骗人！”
一定……一定是假的……
皇不过是生病了，只要醒过来一切就会恢复原样，而且他那么强大，有着一伸手就摧毁这个世界的能力，而且而且……麒麟圣兽不是可以保护它的主人千秋万代的吗？
罗列了许许多的“而且”也并不足以说服李李。
她望着麒麟的背影，希望它能告诉她，刚刚的话只不过是在开玩笑。
可是那个美丽的背景好像已经入定沉睡了，对她幼稚的要求并不屑于去理会，也不想与她争辩什么真与假的问题。
李李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直一直在心里反复的就是“不可能……二十岁……”。
皇有多大了？
看上去比李李大一点点，十七？或者十八岁？
那么他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就算微化到一点一滴，也不过只有一万六千三百二十个小时而已。
李李醒过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在梦境里被破碎了。
学习异常艰苦又没有任何希望。
但李李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坚持下来。
她的改变让云晓和顾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射月千方百计的刁难连其他人也看不过眼，每天李李都带着一身伤痕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屋里。
可是能为皇做的事情能有什么呢？
就算这样的努力似乎也只是为了平复自己的不忍心。
第一次见到皇的情形永远驻留在李李的脑海里，大片大片白色的花朵在他身边盛开，现在想起来才知道，那竟然是短暂的不可挽留的预兆。
不忍心，没有办法去面对那个残酷的事实。
正午时候的阳光到了头顶上，汗水顺着脊背一直往下淌。
整个身体都开始摇摇欲坠。
“射月，好了，让她回去休息吧。”顾影望着李李的背影叹气。
“你是为她好还是想害她呢，通不过考试你会负责任？”射月完全不为所动。
“可是这样下去，不等考试她的身体就撑不住了。作为法术师难道你心里会不明白吗？”
“既然知道我只是法术老师，那我没有义务去管她的身体或者心理那一类的东西！”
不要吵了。
李李觉得自己头好痛。
阳光亮得刺眼，好像要把整个身体都刺穿了。
然而混乱的声音一刻都不停歇。
身体摇晃了两下，忽然像失去了根被风卷走的稻草一样，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李李……”
“李李……”
好像……
好像有很多人在叫她的名字。
有一个声音那么熟悉，很容易就让李李想起家门前的树，楼顶上的平台，还有笑着闹着踩过的楼梯。
“贺秦……”一个名字下意识地从唇边冒出来。
“李李……你没事吧……你醒一醒……李李……”
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为什么睁开眼的时候，会有俊秀清爽的面容近在咫尺。
李李微微眨了一下眼晴。
“你吓死人了！”贺秦紧紧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温暖而真实的感觉并不是什么梦幻……真的是他……
消失了这么久的贺秦，竟然在皇天出现了。
“李李，去收拾东西，跟我走。”
“你是什么人，快把殿下放下。”顾影和射月齐喝一声。
“我是李李的朋友，我答应过会拿八百万来赎她回家！”贺秦从口袋里掏出支票丢到他们面前，“你们太过份，李李只有十六岁，这样对待她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少胡说了，皇天是什么地方，普通人居然可以找到这里来？”
“我只是来赎回李李，你们花了多少钱，连利息一并付给你们。”贺秦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李李，“她已经瘦成了这个样子，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吗？”
“这是她自己愿意的。”射月冷笑一声，“没有人勉强她！”
“跟我走，李李……不要再理会这些人！”
可是……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地图上都不能找到的皇天他却能轻易地闯进来？
李李犹豫着拽住了他的衣角：“贺秦……你……”
“放心吧。”似乎并不想太多的解释什么，贺秦只是轻轻攥了她的手一下。
“皇天不是游乐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可以走？”射月挡在了他身前。
“你们既然可以随意买，我为什么就不可以赎人？”
“赎也可以。”顾影在旁边轻声开口，“但殿下是皇的未婚妻，这件事我们要听从皇的意见。”
“我没有时间跟你们耗太久。”贺秦拖着李李往前走。
“你不要太目中无人了！”射月厉喝一声，“招雷！”
一道霹雳从天而降。
贺秦却不知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挡在那霹雳之前，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霹雳竟被他反射到了旁边的屋顶上。
屋顶摇晃了两下塌下来。
屋里的人惊呼尖叫着跑出来。
射月也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轰天雷本是她的绝技之一，是连数一数二的法术师也不能够抵挡的。
面前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竟轻易地将霹雳反击回来。
他到底是什么人？
贺秦拖着李李穿过后院，走了几道门，一直快到大门前，天空中忽然风云骤起，一层层的云雾涌上来，变成了模糊不清的暗黑色。
看不见近在咫尺的大门，也看不清路面。
脚下像是踩进了万丈深渊里。
贺秦护着李李，慢慢地往后退去。
一道碧色的光芒猛地一掠而过，扫得他们滚落在地上。
那妖兽扑上来直抓贺秦的身体。
“不要伤害他！”李李猛地挡在了贺秦身前，“麒麟大人，请你不要伤害他！”
妖兽的爪子已经近在眼前猛地一转身体折向了半空中：“背叛皇的家伙本大人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贺秦一伸手，把李李推开一旁：“我会对付它，你不要管。”
“贺秦！”
一道镜面似的冷光打向了麒麟，妖兽怒吼一声：“不知死活的笨蛋！”挥舞着爪子扑向了他。
那电光火石之间，李李已经没有办法去阻止。
“住手，住手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明明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可为什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你死我活的争斗。
“麒麟。”忽然有人轻轻唤了一声。
那声音平静而淡漠，却如同荒漠之中的春花绽放，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定在了那一瞬间。
麒麟从半空中落在了地上，恭身下拜。
贺秦慢慢地站起身来，看到了黑暗中那一种永远都不可能忽视的白。
他雪白的唐装不能被暗夜所吞没，微垂着的脸容苍白美丽，而又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冷漠。
他就是传说中的皇？
“闯进皇天可以安然脱身的人，至今我还没有见过。”
贺秦平静地直视着他：“我不想打扰你，但我要带李李走，她不是你们的一份子，她完全是被迫来到的这里的。”
皇的视线落在了李李身上。
她几次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李李……”这是皇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几乎想问他不是不能在平常的环境里出现，为什么还要这么逞强？
“你第一次来这里，我没有给过你选择的机会，现在……走还是留下来……我不会强迫你。”
李李看着皇，又回头看向贺秦。
贺秦是为了她来的，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千辛万苦，可是皇……
皇……
他的生命就只有两三年的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李李头痛得简直要裂开，眼泪忍不住一直一直地落下来。
她该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李李！”贺秦拉紧了她的手，“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已经答应放你走了！”
可是……
可是……
李李被他的手紧抓着，所以不能够往后退去。
可是贺秦已经感觉到了她背离他的力量。
“你怎么了李李？你疯了吗？你要在这种地方呆下去吗？你忘了当初是怎么样向我求救的吗？”
李李全都是记得。
如果贺秦为她吃了什么苦，那么全部全部都是她的错。
“可是……皇他……他可能活不了那么久……我只是想陪他这两年…”
贺秦全身都冷下去。
“你同情他，所以放弃我？”
“不……不是的……”
他手指紧紧抓着她，指尖几乎陷入她的掌心里。
椎心刺骨的痛楚让李李根本看不到那轻微的血渍，只是痛，只是说也说不出口的痛。
“李李，我不怪你，可是我要让你明白，你这样的选择，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得没有办法去面对自己！”
贺秦猛地推开她往外走去。
这么多天来的压力和体力上的透支让李李完全崩溃了。
人们扑上来呼喊着她。
然而贺秦再也没有回过头。
李李在恍惚中才意识到，可能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那些手拉着手，微笑着奔向阳光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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