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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沿着一条新辟出的山道往下走,不多久就看到一个平台,平台上早就已经四处守满了人,个个全副武装,如临大敌。
一个下属模样的人从平台边缘过来,看了一眼萧原,做了一个手势,萧原敏感地发现一看这个手势,周围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极其诡异。
萧原不解,偷偷看看身边的人,却发现他脸上一直都有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算计神色已经被一种凝重深沉所代替,似乎是思索了半晌,向那人点一点头,一把拽住萧原的胳膊往平台边缘走去。
萧原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加上姿势不便,被拖得一个踉跄。湛爽却不顾,依旧按着自己的步调走,萧原一肚子火却因为自己对湛爽本能的惧怕而压抑着,既然不敢说什么,只能低头顾着脚步跌跌撞撞地跟着走。快到平台边缘,湛爽却突然放手,萧原猝不及防狠狠地摔在地上,终于压抑不住怒火正要反抗,一抬头正要说话却被山下的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爬起身上前了几步。
平台有一部分悬空,山下的情况可以说是一览无余。触目所及是一列列黑袍银甲整装待发的军士,初步估计了一下应该有八九百之多。红色描金的凤鸾被完好地保护在军队后方,旁边一身白衣的看身形依稀是太子。而军队前方依次站着四五个人,仍旧一身蓝衣的甄红,紫衣的柯潜,路人甲,路人乙,红袍黑甲手握长矛的是……
“……爹……”
他是有想过爹会来救他,可却没想到一向以国家为重的爹会带着亲自训练的银甲兵一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堇王爷坐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前蹄,萧原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心慌,后退了几步,一回头,发现身后早已呼啦啦站满了人。
湛爽的嘴角又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状态,只是眼中的寒冰仍未化开,手向左摊开,身后立刻有人递上了一截鞭子。
萧原不知道山下的人能看见多少,稍稍离崖边远了几步,被人群挡住,一时无措地看了一眼湛爽,下意识地格在胸前,做出了防御姿势。
“黑虎寨众人听好了,只要放过犬子,本王承诺既往不咎,放尔等平安离开!”
湛爽皱了皱眉,抬手示意,他身后的那个下属上前几步站在崖边向下喊道:“山下的人也听好了,我们只是想瞻仰一下公主的威仪,既然公主不肯屈就,那请小王爷来做做客也能体现我们黑户寨的热情好客。至于小王爷愿意在舍下住几天,就不是我等身份可以妄测的了。”
湛爽一甩手,鞭子响亮地打在萧原身前的地上,溅起一地碎石,惊得萧原退了一小步,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崖去,慌忙向下一看,崖下众人的表情看不大清楚,整个队伍都被惊得向前移了一步,爹爹坐下的马更是开始不安地移动。
萧原一怒抬头,死盯着湛爽,湛爽却不看他,似是不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鞭子,过了半晌才抬头对萧原一笑,又是一甩,鞭子啪的一下袭向萧原的胸,萧原用右手一挡,顿时手臂上鲜血从破碎的衣袖里渗出,火辣辣的痛袭来,似乎连前几天的擦伤也一并发作起来。
萧原很明白湛爽的用意,憋着一口气死咬着下唇不肯出声,怒视着湛爽。
湛爽完全不管他的反应,见山下没有回应,甩手又是一鞭,萧原向后一躲,背上还是受了一鞭,死撑着接着怒瞪。
湛爽似乎有些失望,迎着风往山下看了一会儿,啪啪两鞭,来势太快,萧原下意识招架,臂上背上还是免不了挨了,一退两退的踉跄就往崖下跌去,还没从失重中反应过来腰上一痛,被湛爽的鞭子缠住了。
平台本就悬空,这一下萧原四处无法着力,只有腰间的一条鞭子吊着,无措地看向山下众人,长发被山风吹得肆意飞扬。看到爹爹仰面看他,手上使劲把缰绳捏得死紧,身上的痛加上心里一委屈,眼泪啪哒啪哒地往下掉。
堇王爷纵马向前走了几步,仰头看着萧原喊道:“不许哭!别忘了你是萧家的孩子!”
萧原心里更委屈,忍了忍没忍住,咬着下唇更是哭得稀里哗啦,泪水灌到领子里,激得新伤旧伤更是像火烧过一般,只觉得脑子开始发胀,视线开始一阵一阵地模糊。
恍惚中似乎听到堇王爷叹息一声,萧原再也坚持不住,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识。
感觉到手里的鞭子没有了动静,湛爽一使劲把他拖上了平台。昏迷的萧原微微曲着腿斜卧着,手无依地搭在地上,白衣上一片血一片泥,黑发被一脸的泪糊在脸上,湿润的睫毛微微颤动,玉白的脸和樱色的唇被泪洗得尤其娇艳。
湛爽轻叹,解下自己的黑色外衣把他罩住,几下剥下萧原那件已经碎成几片沾满鲜血的白衣,往山下抛去。
回头示意一下,一个下属抱起萧原,跟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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