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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风雨满廷林(三)
“六皇子秦闵治理临渠水域有功,调至工部任侍郎一职。”庆麟帝那仿佛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大殿里面响起。
“儿臣谢父皇。”秦闵行礼谢恩。
“退朝。”
秦闵正要从殿中迈出来,肩膀被人从后面按住,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秦悠那一贯温和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六皇弟,恭喜你了!”
秦闵身子一震,转过头去,对着秦悠微微一笑:“多谢二皇兄。”
秦悠用着莫明的眼神看了一眼秦闵,突然一笑,道了一句“闵儿这些时日清减了很多,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便率先走了出去。
秦闵心里猛地一抽,这语气摆明了是在模仿秦琛,但不知道秦悠的用意何在,是想安慰秦闵,还是在他心上再踩一脚?秦闵已经不想去猜测其中的用意了。
走出大殿,秦钺站在殿外柱子边,等秦闵走出来,便走到他一旁,静静地跟着前行。
走到宫外,满朝文武大臣乘坐的马车已经散了大半,却依然有几架停在原地,车夫都已经就绪,但不知为何没有动身。见秦闵和秦钺走出来,马车上的帘子拉开,几个熟面孔向着秦闵点了点头,而后纷纷各自散开了。
秦闵认出这几位是自己以前常在东宫看见的那几人,知晓这是他们在表示对自己效忠。接过侍从手中缰绳,秦闵翻身上马,由秦钺护送着回了六皇子府。秦钺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看着秦闵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便策马离去了。
秦琛东宫中的私已物品,被秦闵用感怀皇兄,留作念想的理由带了出来,如今就放在秦闵的房中。
三个箱子,一箱字画书卷,一箱衣物,一箱惯用用具,剩下的都被大葬时做了陪葬。
秦闵打开第一个箱子,搬掉上面的书卷,在底层一按,翻出一个夹层。那底下一层全是册子,秦闵不用看也知道这些和自己去临渠前秦琛给的那小册子一样,记录着朝中官员的党派、关联,还有种种癖好等等等等。
秦闵拿着这些册子,皱紧了眉头。这一个夹层还是秦琛来临渠探望他的时候告知的,说自己书房中那口镏金檀木箱底下有暗层,放的是朝中官员的名册,根据现在看来,秦琛似乎知道自己会出事,竟先帮他安排好了后路。
难道说,皇兄是假死?
秦闵脑中冒出这么一个念头,随即又被自己压了下去,没有理由啊!好端端的为何要假死,而且,如果真是情势所迫不得已假死,为何到现在还不露面?如今太子封号已夺,宗庙里的名字也被勾去,要想回来怕是千难万难,少不了也是欺君之罪……
更何况,还有玉龙环为证,若那尸首不是秦琛,又会是谁?乌金丝线本就难以削断,根据当时的痕迹来看更不可能有时间连玉环都换过,如果不是,那又是谁?如果不是,为何不来见自己?
秦闵觉得自己脑袋涨得厉害,太阳穴上更是隐隐作痛,疼得厉害。他将画卷往箱子里面一堆,盖上盖子,跌跌撞撞的扑到床上,将头埋进了被褥之间,屋子里只剩他低低的呻吟。
成裕前去六皇子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自三个多月前出事以来,这皇子府一直便是大门紧闭,直到现在秦闵官复原职还是一样。
成裕走上台阶,来到大门前伸手拍了拍那铜兽铁环,沉闷的金属相击声后,是有人从里面打开大门的“吱呀“声,开启了一条缝。
“成大人!”看门的王伯见是成裕,将门拉开一些,让他进来。
“你家主子可在府中?”成裕出声询问。
“殿下未曾出门。”王伯将成裕迎进了大门后又将门关上了,自己上前一步,像是要带路。
“无妨,我自己去即可。”成裕谢绝了王伯的好意,秦闵一向喜静,府中除了必要的侍从和护卫外,没再招过人,不过庭院楼阁里都打扫得很干净。
成裕和秦闵因为秦琛的关系往来得不算太少,相比较于其他趋炎附势的人,像成裕这样的君子之交更是得人喜欢。他在客厅大堂上一坐下,便有侍女上前奉茶,通知总管去了。
成裕等了一下,没见到人来,不由皱了皱眉,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正想拉个人打听一下,便见这六皇子府的总管匆匆赶来,先是赔礼,而后又致歉说六殿下身体不适,上午回房后就没有出来过……
“可有请人来看过?”成裕问起秦闵的身体来,当初秦钺将人带回来时的样子,他也听他说起过,但更关心的是秦闵的精神状况。毕竟,秦闵那不眠不休的样子,他可是铭记在心的。
“殿下不许人进去……”何总管无奈,摇了摇头。
“我去看看……”成裕站起身来,正要走出去,却听见厅外传来一人的声音:
“不必了,只是有些乏力,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秦闵跨了进来,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的确有些困乏之色。
“殿下!”成裕行礼,何总管送上参茶后悄悄地退下了。
“明谙,你又多礼了。”秦闵在上首坐下,瞧了成裕一眼,抬手喝了口微苦的参茶提神。
成裕被秦闵那一眼看得心中一跳,嘴角泛起一个苦笑,若说以前在临渠秦闵要他直呼他的字是真心相待,那么,现在他扫过来的那眼中便已有了三分拉拢。心中虽是感叹万千,成裕面上不动声色,应了一声:“是!”
“明谙这次过来是……”秦闵状似不经意的询问,凤目微瞥,竟带着一丝无意间流露的妖魅。
“吏部的空缺!”成裕直视着秦闵,“大殿下走后,吏部空下正二品的官职,能够接手的除了我以外,还有张锦。”
秦闵将左手捏着的杯盖放回杯子上,略一思索,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张家和我二皇兄乃是姻亲关系。”
“是,张锦的表妹是二皇子的正妃,为他诞下了皇长孙公主。”成裕为秦闵做了个补充。
“吏部有多少是我皇兄的人?”秦闵再问。
“除去吏部尚书是墙头草,可能会倒戈,再扣掉张锦,三品以上都是大殿下培养起来的。”
“吏部尚书那边我会想办法,至于张锦……,二皇兄那边是敌是友现在还不明了,侍郎一职,还是握在自己人手里的好。”秦闵淡淡的说道 ,眼睛直直的望向不明的虚空,里面像是什么都没有。
“是,我这就回去准备。”成裕起身告辞。
“明谙,叫我的字吧。”身后传来秦闵幽幽的话语:“你是我唯一真心想让你叫我字的人,日后,怕是再也不能……”
成裕身子一顿,这是因为自己陪他一起疯狂寻找太子的缘故,所以才露出这么一点原本习性?而那么说的秦闵,是在表明以后将会把以前的自己一一埋葬,只为自己的目的?太子一心呵护着的珍宝,终究还是逃不了皇家权势争夺的洗礼了……
“请保重身体,六殿下……明涯!”
晓岸明涯,意指自清明,这乃是秦闵十四岁生辰时秦琛给取的字。虽不常用,秦闵却是极喜欢的,房中还有秦琛亲自画的一卷泛舟河道观岸崖的长轴。
成裕没有多做停留,径自走出门去,后面这才传来轻忽飘渺的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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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T为什么这里一直没有人提意见啊啊啊?
5,真没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