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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藏云隐风波现(七)
临渠
秦闵一觉醒来,方觉已是日上三竿,稍事洗漱用膳,待到大堂,成裕和临渠县令陶进之起身相迎:“六皇子殿下!”
“不用多礼,可是在看河道图?”秦闵走上前,凑过去看了看案上铺着的那张羊皮卷。来临渠已有三天,刚刚清点交接完银两和粮草药材,昨天又去临渠河边走了一圈,秦闵总算能好好的休息下,自是无人打搅。
“正是,殿下来得正好,我等正准备请殿下过来。”成裕将秦闵请到上首。
羊皮卷上纵横交错的线条,让秦闵着实有兴趣的看了好一会儿。
“这红笔勾线,外加批注的,可是洪灾常发区?”秦闵伸手指了指羊皮卷上那几条红线和标注的小字。
“是,这是历年来泛滥河段,加的批注是曾发生重大灾情及堤坝决堤的年份。”陶进之替秦闵解答疑问。
“庆元一十一年,这么说来上次堤坝决堤是六年前了……那这些不连贯的黄线是?”
“殿下,那是近几年来开凿的河渠,请看,这里是另一条大河——延江,延江江面宽广,直奔海口,若是能够将临渠河的水流引道延江,就不用担心每年的洪灾了!”兼负水利司的陶进之将几段河道用手指点划。
“哦,只是照这进度看,怕是赶不及在今年雨季来临前挖通吧?”
陶进之拱手:“殿下明见,这河渠开挖三年来,加上临渠周围百姓闲暇时自觉帮忙也才不过进展了三分之二,这段时间内想要挖通,是不可能了。”
“嗯,明谙你怎么看?”秦闵转而问一旁的成裕,因成裕是秦琛左右手,两人早已熟识多年,私下秦闵向来称成裕的字。
“殿下,据下官所知,朝廷每年拨下十万两整治临渠水利,开挖河渠每人每月是一两纹银,若人手足够,还有真如陶大人所言还有百姓自觉帮忙,这三年理应早已挖通临渠至延江的河渠!”成裕似是答非所问。
“陶县令,情况可属实?”秦闵在上位坐下,狭长凤目冷冷瞥向陶进之,初显威仪。
陶进之苦笑一声,退下两步,跪地拱手:“若每年朝廷所拨银两真能全数用于水利之上,自然是早已挖通……”
“此话怎讲?”秦闵见陶进之言中有话,不由追问下去。
“禀殿下,朝廷每年所拨十万两,从都城途径渝州、安明、长延等地,这一路再经过盘盘手续,能到下官手里的,不足两万两。再加上所招全是临渠县内劳力,春耕、秋收两季都忙着田里农活,下官支出的薪饷有限,故而这两季极少有空闲劳力,夏季酷热,要避开日中时分,冬季雪冻,一耙下去土挖不起不说,虎口都要震裂掉……自然进度缓慢!”陶进之一个叩首,将头埋得低低的,声音略略的激动颤抖。
秦闵嘴巴抿了又抿,眼中满是怒火,手抬起来像是要拍案,却又忍住,定了定,勉强平复了语气才回道:“想来陶县令早有呈过折子了?”
“是,都被扣住了!”陶进之声音略带愤慨。
“罢了,此事不怪你!提令下去,征召劳力,每人每月二两纹银,另定每日进程,凡是达到规定的挖掘进度,当日酬劳提高一半……具体怎么规定,怎么实施,你比我等清楚,就交给你去办了,只是马虎不得!”秦闵想了想,下了这么一个命令,然后挥手要陶进之退下。
“六殿下刚才这架势,已能独当一面了,太子殿下若是在这里,定然欣慰!”成裕笑着给秦闵倒了一杯茶。
秦闵瞥了他一眼:“这些事你早知道了,连同对策怕也一并想好了吧!刚刚一直默不做声,是想要看我拿什么主意吗?”
“殿下英明,只是刚刚不做声,却是下官官小言微,不好多嘴!”成裕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我本就心中有数,这银两若不是亲自押送,到手的怕是会扣去一半,只是想不到他们这么胆大,十万两到最后落实在水利上的竟不足两万两!”秦闵狠狠地一拍扶手,“还有那奏折……皇兄都没办法么?这次的折子不是先到皇兄那里了……”
“殿下!”成裕厉声喝了一声,将秦闵的话打断了,然后缓了缓语气,道:“殿下,您也知道这官场里面一环接一环,这次那折子能到太子手里,也该说是各种巧合连到了一起,殿下不能凭这个苛责太子。”
秦闵静了一会儿,抬头:“我知道,只是一时激愤,不会为这个苛责皇兄的。”
“殿下知道就好,太子为了殿下操心良久,下官不愿殿下和太子之间因些杂事心生嫌隙……”成裕松了一口气,然后请罪,“下官方才多有得罪,望六殿下见谅!”
“认识这么久,你也该知我性情,说得罪太见外了!而且,现在到了宫外,也不要动不动就‘下官’了,既然你说尊卑礼节不可废,我也不勉强你叫我字,只是日后不要太拘谨了。”秦闵起身,缓步步出,悠悠的抛下一句:“这临渠上级的两江总督是我三皇兄一派吧,我不会动他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点道理我懂,自不会给皇兄添乱子……”
临渠是大县,虽常遭洪涝灾害,却不见百姓脸上有什么忧苦愁深,秦闵一路上走来,街道上颇为热闹。
来临渠之后,不是忙着清点交接银两和粮药材,就是巡察河道,秦闵这还是第一次上街,迥异于都城的民俗风情,着实让他兴致勃勃的欣赏了很久。
临渠位置偏远,民风淳朴,像秦闵这样一个一个摊子看过去又不买的,也没说什么,还热情的介绍着各种风情饰品和特产。
出来逛街,自然不能正装,秦闵换上便服,轻装出去,倒也没被认出是前几日到临渠的六皇子。秦闵没带侍从,但也知道暗中定有人随行保护,早已习惯这种情形,也不会计较什么,自顾自安心的和摊主闲聊。
秦闵打听过了,一两纹银,放在寻常三口之家,已能维持月余的生计,现下每月二两,再加奖励,想必会有大半的人来挖掘。
秦闵逛了两条街,又在茶楼坐了一会儿,东家长西家短的听了不少。六皇子亲自押送银粮过来对这里来说已是大事,不少的事情都是绕着这个说,自然也讲了不少关于临渠挖掘河道的事情。
临渠至延江二十七里路段,算上绕过丘陵村庄等处,约莫四十多里,挖掘至今已去三分之二有余,挖出的泥土将临渠二十里堤坝增高了一尺多。
临渠河道上游狭窄,地势高,水势湍急,源头乃是雪山积雪所化,中下游河面陡然拉宽,地势又低,又有周围小河道水流汇入,一到雨季,很容易因为下游排水不畅造成洪水泛滥。如果临渠到延江这一段的河道挖通,将从中上游分一部分的水流过去,既能灌溉两者之间的一大片土地,更是解决了临渠中下游雨季洪水泛滥的隐患。
听众人的意思,对这河道赞成的不在少数,但也有人不以为然的,秦闵在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便起身回了县衙。
回去正好遇到信使送来秦琛的来信,秦闵拿过信封,回房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上面草草的说了下宫中安好,九儿有其他人照顾,不用挂念,接下去的便是嘘寒问暖。
秦闵微微一笑,知道自己拜托兄长的事情已经了了,徐公公现下应该已经在六皇子府了。
秦闵离了都城两天后想起来因为自己来得太匆忙,徐公公那边还没有安顿好的,再想了想当时的形势,便没有急在一时,快到临渠才写信给秦琛说是想要安排亭宫中的故人给秦翎的。
再看了两遍信笺,秦闵知道秦琛不会在这种信中写其他,也不恼,掩了房门,缓缓磨墨,慢慢将这几天的经历在纸上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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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 =19号刚论文答辩完,明天要把报告书什么的全打出来~55555~
最近好忙~
还不小心磕掉了颗牙——就在门牙边上,现在说话漏风~还得去补牙……
继续黑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