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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尤之瑜忙拦住尤之谨。
“先给爷爷打电话吧。”
最受到惊吓的，其实是顾姨。她是专门来照顾尤小北的，结果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尽管害怕会受到尤爷爷的责骂，可是这种情况，瞒也不可能瞒得住。
－－－－
尤爷爷接到电话时，刚起床没多久，正在晨练。他立即安排了车送尤小北去医院，自己也同时往医院赶。
这么一大早，小北怎么会伤着，他是完全弄不明白，可是尤小北是孙辈里唯一的女孩子，是整个尤家最金贵的孩子，就算碰着一点皮，老爷子都能心疼半天。
车子很快来了，顾姨带着一帮孩子全塞进车里。
司机是个年轻的兵叔叔，车开得又快又稳。
到了半路时，尤小北就没哭了，只是小声地哼哼着，因为疼。
等到了医院，尤爷爷正好也赶到了。同时来得还有祈爷爷。
他和尤爷爷一起在晨练，听说是在他家伤着的，还以为是祈世朗闯了祸，忙跟了过来。
有这两位老人家在，所有人都好像有了主心骨。
立即有人将尤小北接过去，处理了伤口和血迹，还给缝了一针。又因为撞到了头，除了带到楼上去做了一番检查，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尤小北这时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头上缠着一圈纱布，还甜笑着窝在爷爷怀里撒娇。
顾姨担心坏了，一再问那个医生：“会不会留疤啊？”
小北是女孩子，这要真破了相，她都没脸见先生和太太了。
医生说孩子还小，皮肤恢复能力强，伤口不是很大，再配合一些药物，慢慢就会好的，不用太担心。
顾姨稍稍松了口气，退到一边一声不敢吭。
尤爷爷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责怪任何人，也没有问是谁的责任，只是在逗尤小北说话。
“小北现在痛不痛？”
尤小北小声地“嗯”了一声，一只手还在抠她爷爷衬衣上的纽扣。
“那你哭了没有？”尤爷爷问。
尤小北点了点头：“哭了，哭得好大声。我好疼，就哭了。”
尤爷爷点了下她的小鼻头：“哭鼻子，不勇敢。”
尤小北噘起了嘴唇，一扭头，哼了一声：“坏爷爷。”
尤爷爷呵呵笑，捉了她胖乎乎的小手亲了一口：“是爷爷不好，小北是受了伤才哭的。”
其实尤爷爷是个特别严肃的人，尤之瑜和尤之谨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和蔼的一面。
尤爷爷不提，祈爷爷心中却惦记着这事，他将祈世朗拉到病房一角，问是不是他将尤小北伤成这样。
祈世朗忙说他也不知道，他早晨被吵醒时，尤小北已经伤到了。
祈爷爷相信了他的话，因为他知道这孩子自尊心很强，不会撒谎。
当时家里除了祈世朗，只有李向南。
祈爷爷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众人旁边，一声不吭，连表情都没变过的李向南，沉默不语。
－－－－
两位爷爷上午都有一个会要开，在病房里留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
尤爷爷将尤小北放到床上躺好，又掖了下被角，笑道：“今晚在这里跟医院的叔叔阿姨玩一晚，明天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尤小北扑闪着大眼睛：“好。”
尤爷爷又看向尤之瑜和尤之谨，脸往下一拉：“你们两个做哥哥的，都没能保护好妹妹，等一下回去，一人面壁思过半个小时。”
简直是无妄之灾。
尤之瑜还好，并没有多大反应，可是尤之谨不干了。
“为什么要罚我，又不是我伤小北的。”他偏过头，指着人群边上的李向南，“明明是他弄伤小北的，你们都不罚他。”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李向南身上。
李向南既不辩解，也不道歉，小小的脸上特别平静，好像并没有觉得委屈，或者害怕。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病房里静悄悄的，直到尤小北叫了声爷爷。
“是我自己摔的。”
她的眼睛哭肿了，小鼻头也哭得红红的，加上头上还包着纱布，躺在那里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可怜。
“我跑得很快，就滑倒了。”她的小嘴一扁，可怜兮兮的，“爷爷，对不起。”
尤爷爷将目光从李向南身上收回，移到尤小北脸上，瞬间带上几分笑意。
“是鞋子太滑了吗？”
尤小北小声的：“嗯。”
尤爷爷点了下头，语气淡淡的：“给小北换双新鞋子，这双丢掉吧。”
这话是说给顾姨听的，顾姨忙点头说好。
“小北今晚在这里住一晚。之瑜之谨还有世朗你们先回去，别都挤在这里，让小北好好休息一下。”
尤之瑜：“好。”
尤爷爷看了眼祈爷爷：“老祈，我们走吧。”
－－－－
两位爷爷前脚一出门，后脚尤之谨又扑向李向南，被尤之瑜从半路拦住。
“别在这里吵到小北。”
尤之谨对着李向南挥了挥拳头，骂道：“敢做不敢当，是不是男子汉？”
尤之瑜还挡在尤之谨前面，不让他过去揍李向南，不过他自己看李向南的眼神也不好。
“世朗，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祈世朗和尤之瑜关系最好，是站他这边的，他冷冷地看了眼李向南，点了下头。
顾姨心里也在怀疑是李向南伤到了小北，不过这孩子不敢承认，她也能理解。毕竟初来乍到，一个人都不认识，闯了这么大祸，这么小的孩子，能不害怕吗？
既然小北都替他圆了谎，再追究也没意思，最多让他下次小心点。
“向南，你也跟他们一起回去吧。”
李向南还是木木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姨叹了口气：这孩子，真不讨喜。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劝，李向南忽然转身冲出病房。
走廊里很安静，太阳早已经升得老高，阳光透过玻璃照到走廊里，被廊柱分成一块一块的。
李向南在清晨的阳光里一路狂奔。
走廊的尽头，尤爷爷和祈爷爷正在等电梯。
李向南还是没吭声，只拼命往他们身边跑，眼看着快要追上他们，电梯的门打开了。
“尤爷爷！”清脆的童音响遍整条走廊。
尤爷爷已经一脚踏进电梯，又匆匆收回来，转过头，看着李向南飞跑过来。
他额头出了汗，正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两位老人互看了一眼，尤爷爷开了口。
“小朋友，怎么了？”
李向南用手背在额头揩了一把汗，咬着嘴唇看了尤爷爷一会儿，脸上有种视死如归的神情。
“尤爷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伤到尤小北的。”
两位爷爷又互看一眼，祈爷爷冰冷的眼神里，有一点惊讶，后面慢慢多了一点笑意。
尤爷爷也笑了。
“这会儿，敢承认了？”
李向南低着头，向他鞠了个躬：“对不起。”
尤爷爷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李向南的头。
这孩子发质不太好，有点软，而且有点黄，长得又瘦，好像营养不良一样。不知道他家大人以前怎么养他的？
“嗯，勇于承认错误，是个好孩子。”
李向南抬起头，好像不太敢相信尤爷爷竟然没生气。
他的嘴唇又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大而乌黑的眼睛一直看着尤爷爷。
“不过你弄伤的是小北，所以要道歉，应该是去向小北道歉，听明白没有？”
李向南愣了愣，带着一点疑惑的神色点了点头。
“去向小北道个歉！”尤爷爷冲他挥了下手，“不过做错了事，肯定要受到惩罚。这样吧，小北爱热闹，就罚你今天在医院陪她玩吧。”
小北肯包庇这孩子，说明她喜欢跟这孩子玩。
李向南用力点了下头，却并没立即转身离开，反而又看向祈爷爷。
“祈爷爷，你会送我走吗？”他小小的脸上终于还是有了一点点不安的神色。
祈爷爷沉默了一下：“看在你能主动承认错误的份上，原谅你这一次。以后做事要小心。”
李向南点头，又飞快地跑了。
两位老人盯着她小小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正好电梯又到了，两人一起走进去。
“这孩子，挺有意思的。”尤爷爷说，转过头又问祈爷爷，“老祈，这是你哪个老部下的孙子啊？李冒平？不对啊，他儿子好像也就二十刚出头，生不出这么大一个孩子啊？”
祈爷爷看着视线上方不断变化地数字，沉默不语。
－－－－
李向南回到病房时，尤之瑜他们正准备回去。
顾姨要回去拿换洗的衣服，刚刚交待完护士暂时照看一下尤小北，见到李向南，忙说：“正好，我们一起回去。”
“尤爷爷说，让我留下来陪尤小北玩。”停了一下，他看向尤小北，“对不起。”
他这一开口，把大家都吓着了。这孩子，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开口呢。
尤小北躺在床上，正在想着要顾姨带什么好吃的过来，一听李向南开口，瞪大了眼睛。
“你会说话啊？”
李向南却又不肯开口了。
不过他肯道歉，倒博了所有人好感度。
顾姨摸了摸李向南的头。
“那你在这里陪小北玩，我们先回去一下。”
她弯下腰，将那双要丢掉的鞋拿到手里。
“顾姨。”尤小北叫她，“李向南的鞋也好丑，你帮他买新的吧，好不好？”
顾姨笑了起来，看向李向南，他却好像并没有因此而高兴。
顾姨笑着说好，蹲下身用手量了李向南的脚长，又交待他一番，才带着另外三个孩子离开。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是高级病房，只有尤小北一个人，李向南把椅子搬到床边，安静地坐在那里。
外面的天空瓦蓝瓦蓝的，阳光从窗户口照进来，落到床脚。
明亮的光线照在白色的被单上，有点刺眼。
尤小北躺了一会儿就躺不住，爬起来靠坐到床头，被子只盖到肚子上。
她的睡衣弄脏了，现在穿得是病号服，蓝白相间的条纹，忙乱中第二颗纽扣被扣歪了，就在她胸口那个位置张开一个大嘴巴。
李向南盯着那个大嘴巴看了一会儿，从椅子上跳下来，爬到床边，跪在那里，伸手解她的纽扣。
“歪了。”他说。手已经将第二颗纽扣解开。
尤小北一动不动。
依次将下面错开的纽扣都解下来，病号服从中间分开，露出她雪白的小肚皮。尤小北胖，小肚子上也是肉乎乎的。随着她的呼吸，小肚皮还一动一动的。
李向南又开始一颗一颗扣纽扣。
扣到肚子那一颗时，尤小北动了一下。
“痒。”
李向南停了停，将衣服扯高，才将那颗扣好。
扣好纽扣，帮她整理好衣领，又帮她盖好被子，李向南才默默地下了床，坐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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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双更，是为了赶上榜字数，以后会恢复日更，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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