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女

作者:悠然一只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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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4章】青州碧水寻洛婷


      两日后,我们一行人动身前往碧水城。

      碧水城落于青州,城北城西被信水围绕,据说常有络绎不绝的善男信女将祈福的丝带挂于千年古树上,信水便因此得名。不知是哪位文人于信水岸边游走时做了词,百姓们觉着其中那句“碧色环山迷人眼,水波映日照人心”格外朗朗上口,念叨多了,便取了首字,成了”碧水城“。

      在我眼中这句词很是简单,不过是夸夸信水的风景秀丽,水景优美。可小白的几句话,却让我心中沉重。

      “山中不只一棵古树,人心不只一个念想,有执着,才有所念。漫山神树,令人欲望横生:钱财、名望、权利与情爱,迷了人眼,不知应先求哪一个。而水波映了日光,自然也映了岸景,古树枝桠上承载的条条丝带,可不就是人心。善恶不过一念之间,无欲,也就无求。”

      “可人们不是在祈福么?自己顺遂无忧,亲友家人安康喜乐……有情人终成眷属……嗯……总归是皆大欢喜罢?”我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这样做解,自是比我的理解深刻许多,可总归说的是人心险恶,实在是煞了百姓祈福发愿的美好意境。

      “芽芽,有时你以为能求得众乐,可世间众乐少有,多的,是你悲我喜,你死我活……许多事情总是此消彼长,不可兼得的。”他说着,便眉头紧锁,像是在回忆甚么不好的事情。我不喜欢这样的他,我不懂,为何近日来偶有闲谈,本是简单随性之事,他却总是想得复杂阴郁。他心中究竟有着甚么天大的秘密?!憋了这些年就不怕憋出病来么!我心中暗下决心:此次在碧水,我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那天我并未仔细看不疼的来信,不知他已在信中留了住址,还以为此次在碧水依旧要宿在客栈。待我们一行人快要行至他门前时,已是黄昏。远远看见门口守了一个少年,见马车驶来,便奔入了宅中。我们车马还未停定,就看到不疼自院中奔了出来,嘴中还洪亮地呼喊着“白先生”。

      看到故人总是激动万分的,莽哥与石云二人急急跳下马车,拱手叫了声”不疼大哥“后,便搬了脚踏候着我与小白下车。小白刚刚冒头,不疼便迎了上来,二人站在车前一阵寒暄,竟没有引我下车的意思。这可将我憋坏了,便自个儿掀了帘子道,“你二人还要亲热到甚么时候?可记得车里还有个喘气儿的在?”

      “呀!怪我!怪我!竟然把睚眦女侠给怠慢了!”不疼见我发话,拍了拍自己的光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语带戏谑,惹得众人笑出了声。

      “看在你竟知道‘怠慢’二字的份儿上,本女侠便原谅你了。”我揶揄道,“三年不见,你的学问可是见长呀。”

      “芽芽你这张嘴呀……三年不见,更是锋利了。”

      “这可是拜你的白先生所赐,他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主。”

      “好了,你们可是要斗嘴到天亮?”小白摇了摇头,便抬脚向宅内走去,“莽哥,石云。”

      “是!”二人齐齐应声,随着小白一并走向大门。

      不疼这住处虽看着有些年头,倒也是个精致的四合小院。院中几棵海棠,满树果子,看着很是漂亮。一时想起家中中院里那颗石榴树,此时,应是花开正浓的时候。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姑娘端了茶水上桌,不疼说,这是三年前帮派火并时死去兄弟的女儿,叫双双。一年前娘亲也去了,就随着哥哥宋冰一起跟着不疼来了碧水,宋冰便是方才于院门外守着的少年。

      “不疼,你可是要在碧水安家落户了?”我瞧了眼在院中洗衣的双双,好奇道。不疼是云吞城影帮的帮主,老巢理应落在云吞,他跑到这老远的碧水置屋,到底是要做甚么?

      “唉……我这也是逼不得已。我本是来碧水寻人的,谁知……唉……”不疼话未说完,却不住的唉声叹气起来。

      “谁知甚么?哎,你倒是将话说完嘛,怎的这样吞吞吐吐?”我皱眉催促道。

      “我这哪是吞吞吐吐,是不知从何说起。”不疼顿了顿,才道,“一位已故的友人曾托我找寻一个女子,她爹爹被五年前的谋逆大案牵连,赐死后被抄了家。这女子被贬为官妓后,不知辗转到了何处。这友人想托我找到那女子,帮她落籍从良。可谁承想,他到死也没圆了心愿。我这几年于道上暗中查找,得了些线索,断的断,错的错,如今这个倒像是真的,可我却见不到她!哎!”

      不疼“啪”地拍在腿上,一脸的懊恼。

      “五年前的谋逆大案……”小白蹙眉思忖了会儿,随后抬眼看不疼,道,“也难为你了,此案牵扯多个显赫家族,又与前朝有理不清的关系。你不能明查,只得暗访,如今既能得了些线索,已属不易。”

      “还是白先生你懂我啊!”不疼听了小白的话,凶神恶煞的面容上竟一半委屈一半欣慰,很是诙谐,我笑出了声,得了不疼的一双白眼。

      五年前,即昌显九年的那桩大案,牵扯了国都灵显的几大氏族,在外游走的这几年,时不时也会碰上评说这段过往的说书先生。如今的皇帝君霆,曾是前朝景国最后一位皇帝景灵帝的殿前督检点,兵权在握,以一场毫无悬念的兵变结束了景国将近七百年的统治,当年兵变之事,更是民间不过时的聊资。君霆于景宣二十七年被景国亡国君景恭宗穆鲜封为殿前都点检。那时正值时局动荡之际,被景国灭国的召启国王族与旧景重地藩王趁乱各自为王,又正值娑陀进犯,恭宗只得相信当时统领禁军的君霆,便有了君霆受命往御之事。然发兵第二日,却有人密报恭宗,君霆计划于“出师”后的第九日攻回京师,意欲黄袍加身篡位称帝。恭宗急召守兵入城,而城内宫中遍布君霆的眼线,很快便有人快马加鞭将京师的情况追报给了在途的君霆。君霆不得已即刻举兵回朝,杀入京师,最终兵不血刃便逼得景国国君穆鲜禅位。

      可龙椅坐上容易,坐稳难。世人本以为所谓边疆之乱不过是君霆聚兵的借口,然昌显元年,北域娑陀国大军几乎压境的消息已是天下皆知,君霆为得民心御驾亲征。三年鏖战终是将娑陀人击溃称臣,可回京途中却得知几大氏族意欲合力协助恭宗的长子复国。然而终是君霆棋高一着,各大氏族中君霆的细作发挥了效力,密训多年的君家精兵与皇城守军将“叛党”围剿。本应是诛灭九族的死罪,君霆却一反常理仅仅处死了当时围宫的氏族主谋。

      随后两年君霆多是在平叛亲征中度过了,在宫中的时光总共不过四十余天。所谓叛乱,自是源自古老的氏族。渐渐,君霆的计谋终是显现:皇帝仁慈,特赦氏族,可不料氏族们却以怨报德,如此不识时务,可谓”天理不容“,此次便是罪不可赦了。

      这招甚是巧毒,既灭了政敌,又得了民心,帮得君霆将皇位坐实,结束多年的征战。于五年后的今日纵观整个显国,竟与前朝没甚么不同,百姓无甚怨言,照常过着小日子,谁当皇帝并不重要。

      不过,连坐大案,必出冤狱,氏族兵变一事牵连近万人,成年男子一律处死,家眷则贬为官妓贱奴。若非才华技艺同美貌运气齐驱,官妓落籍从良简直是天方夜谭。一生为达官显贵的玩物,所谓吃官饭,也不过是对昔日高贵出身的莫大讽刺。

      寻觅这样一个女子,确实不易。官员常将官妓当个物件儿送礼,随着“主人”漂泊,命好的被收做姬妾,命差些的,便辗转多处。不过如今既是找到了,不疼这样的江湖老手,手段想必多得很。

      “这妓馆可是有着铜墙铁壁?你若想进,还能没有办法么?”我问道。

      “哎呀!进去了进去了!进去却也见不到人啊!”不疼心中起急,直摸脑袋,“这落汀是孤芳阁的头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拔尖儿。可最出名的却是她的接客规矩。她从不陪酒,只是在宴席上弹个琴,唱个曲儿,对诗作画,便——”

      “等等!你方才不是说见不到她么,怎的她又在宴席上露面了?”我忍不住打断不疼。

      “我说的见不到,是说不上话那样的见不到!除非对上她的一句诗,否则她绝不单独见客。我总不能为了确认她是不是尹洛婷,当众将她的身世喊出来罢!就那一句破诗,竟没人能对上来,也真是怪了,哼!”

      “尹洛婷?”小白突然开口,似是想起了什么。

      “正是!先生你看,洛婷,落汀,可不就是一个人!”不疼兴致勃勃地“分析”道。

      “你可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嗯!她爹是凉州原节度使尹湍洲。他同当地王姓氏族族长交情好得很,被人截获了一封书信,信中应是提及了氏族复国之事,被人将这信告发了。尹家理应按谋逆罪诛九族,却因信中句句规劝并无大错,最终落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尹湍洲被赐死,家里那些人流放、充公,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尹洛婷,被充了官妓。”

      “嗯。”

      小白“嗯”了一声后却没了声响,只剩我同不疼面面相觑。过了会儿,小白忽然抬眼看向不疼:

      “你说有一句诗?说来听听。”

      “嘿嘿……”不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先生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查个人好说,记诗就……应是甚么落湍……甚么雾……哎呀!五个字我都记不来,是甚么来着……”

      “你轻些拍你的脑袋,小心成了夏日熟透的西瓜,给拍裂了开来,却没有瓜肉吃。”

      头顶传来“扑哧”两声笑,倒将我吓了一跳,我早早忘了莽哥与石云还在屋内。

      “莽哥石云,你二人去市集上添一身好些的衣裳,再去扫听一下落汀的那半句诗。她于碧水名声既然这样大,这诗想必早已传开了。”小白发了话,莽哥与石云应了便出了门。

      “喂,小白!”我撅嘴道,“你这不会是……要去那孤芳阁罢?”

      “嗯。”又是一个字,险些将我气吐血,不疼倒是高兴得很,嘟囔着“太好了,太好了。”

      我瞪了不疼一眼,转头对着小白蹙眉道:

      “你写了下半句让不疼拿去对诗便是,为何还要亲自去那种地方?”

      “我粗人一个,落汀岂会相信是我所对,白先生在场才令人信服嘛。”不疼抢言道。

      “怎会不信?”我此时真要将眼睛瞪出来了,这个不疼,真是讨厌,“这诗听着简单却对上不易,定是有它的缘由的。这哪是诗,明明是个暗语,你虽是粗人,简单五个字总能死记硬背下来罢。既然是个暗语,只要对上即可,还用得着在意是何人对上的么?”

      “这……”不疼一时语塞,可片刻又道,“芽芽,唉,那地界儿满是些个势利眼的主儿,你瞧我这样子,也就当当富贵人家的打手,若是对上了暗语,岂不是太过显眼招摇。白先生文雅,对上了也不容易令人生疑不是。”

      “你!”倒轮着我语塞了,我改瞪小白,“你真的要去?”

      “嗯。”小白点头,嘴唇动了动,却终是没有多说。

      “那我也去!”

      “这可不成,你一个姑娘家,去那里作甚么?”不疼瞪大了眼睛,一边说,一边瞧小白。

      “不疼说的对,你便留在这儿罢,我们不会久留,闷了就同双双说说话。”我便知道小白不会同意我去的,便“哼”的一声不再言语。

      在道上“混”的这几年,经常以男装示人,虽然从未去过青楼妓馆,可混在男人堆儿中,也不大会被发现。我心中暗自决定,待他们走远了,便支开双双,偷偷跟上他们。

      “先生,莽哥与石云两位老弟还有阵子才能回来,既然来了碧水,不妨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哼,”我翻了不疼一眼,“说得好似你在这儿土生土长得一般。”

      不疼搔头讪笑了几声,小白瞧了我一眼,呷了口茶道:

      “也好,既来之,则安之。你方才不是想吃路边的糖葫芦么?买给你吃,去不去?”

      “去!”我即刻站起身来,“这便走罢!”

      留了双双与宋冰看着院子,我们三人便出了门。碧水同茫城没甚么不同,逛逛我便失了兴致,一串糖葫芦很快便只剩个扦子。路上本想分给小白一个糖葫芦吃,他面色怪异的拒绝了我,因而此时正在同他赌气。

      途中不疼带我们走过了孤芳阁,虽是座气派华丽的楼阁,却与常见的贵气酒楼无甚差别。我暗暗记了来路,晚些时候便不必跟着他们了,我来去自如,谁也奈何不了我。

      穿了几条街巷,发现碧水真是个酒池肉林,酒家与民间妓馆不在少数,可真是个全民欢愉的好地方。

      天色渐晚,我们向回漫步,不疼并未带我们寻原路回去,说是再瞧瞧其他的街景,我心中暗暗咒骂这个臭秃子,我若走丢了,都是他的错。走在翠苑街上时,一座较孤芳阁小些的楼阁突兀的夹于一排低矮民坊中间。

      “万,花,楼……”我走近些,看着匾额念叨,随后便笑出了声,“万花楼!哈哈哈哈哈!”

      “你笑甚么?”不疼小白与不疼皆是一脸莫名其妙,却惹我笑得更欢。

      终于止住了笑意,我才道,

      “没甚么,哈哈……这孤芳阁,同万花楼,听着就像是天生的冤家。他们可是故意要起这名字相互斗气的呢?”

      “倒真是被你说中了。”不疼也跟着笑道,“不过,万花楼是官家的地界儿,平头百姓可逛不起!”

      “嗯?”小白疑惑道,“听你这意思,孤芳阁不是官家开设的?”

      “孤芳阁是碧水最大的民妓妓馆。”

      “你不是说,尹洛婷被贬为官妓了么?怎的成了民妓?”小白又问。

      “啊,我方才忘了同先生说了。这便是我苦寻无果的原因了,她应是落籍从良过,不知为甚么,销声匿迹后忽地成了孤芳阁的头牌。”

      听得这话,不知小白作何想,我心中觉着这个落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若是从良后不得已再度卖身回了妓场,应是极其落魄的,可她偏偏挑了碧水,挑了已成气候的孤芳阁,并成了头牌,这背后的故事一定曲折百转。

      “哎!莽哥!石云!”不疼蓦地向我身后招手,我回头一看,二人正从一个巷口走出,见了我们便快步迎了上来。

      “先生,不疼大哥,你们这是?”石云有些讶异。

      “啊,我带着先生同芽芽出来走走。”不疼接话道,“倒是你们二人,怎的这么久?我本以为你们买了衣裳便会回去,还让双双和冰哥儿在家替你们留了门呢!”

      “市集热闹人多,我与石云被挤散了,找了一会儿没找见。”莽哥叹气道,“我想着钱袋在我身上,便先去置办了行头,石云找不到我自会先回去。我取了衣裳想要去打听那半句诗,正巧遇上石云在不远处同人交谈……啊,落湍催雾起,这就是那上半句。”

      小白听后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随后淡淡瞧了石云一眼,便又垂下眼帘回复那若有所思的神情。黄昏金灿灿的日光下,睫毛在小白脸上投下了浅浅的影子,实在是乱人心神。这一路走来,总有不害臊的民妇眼珠不错地盯着小白,每每这时,我心中都很是欣喜,“看看看,便让你们看去罢,这是我的小白,他身边唯一的女子,只能是我!”

      可转而却是心酸。近水楼台先得月,实际得的却是月光,可我想要的,始终是月亮啊。

      “嗯?万花楼!若非方才扫听了,还以为这家是私家妓馆,孤芳阁才是官家的呢。那孤芳阁可真是气派,不说碧水,这几年走过的地界儿,都少有妓馆能比的。”莽哥赞道,打断了我酸溜溜的小心思。

      “可不,这孤芳阁很是了得,能做到比官家楼阁还富丽堂皇的,仅此一家。”不疼跟着夸赞。

      “哎!你们二人!本以为你们只是面相凶恶了些,人是正经老实的,怎的对妓院这样熟悉?”我侧首眯眼瞧着不疼与莽哥。莽哥瞧了眼小白,没敢做声,可不疼却嘿嘿一笑。

      “我无妻无妾的,去去又何如?我虽是光头,可又不是和尚。”不疼抬手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忽地一本正经道,“我和你这小姑娘家的说这些做甚么。”

      “不该说的却也一件也没落下。”一旁的小白面色不善的瞧了眼不疼,提了步速,几步便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嘿嘿,”不疼跟了上去,讨好道,“先生责骂的对!不该说的就不说!”

      “你们俩瞧瞧,不疼人高马大的,谄媚起来叫人看了真是不舒服!你们说是不是?”我看着不疼与小白二人的身影实在是浑身不舒爽,便同跟在身后的莽哥与石云嚼舌头。

      “少爷德行令人信服,帮主如此实属应当。”石云那个呆子,真是护主的好家仆。

      我翻了翻眼睛,又瞧向莽哥,莽哥憨笑,“师弟说的对!”

      我的白眼简直要翻脑仁儿里去了,便不再搭理这冥顽不通的二人,快步向小白他们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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