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

　　十一、世界真小
　　“这……不可能吧！”
　　“能让我知道并了解的华中方家，能是谁？不要自欺欺人了，她爷爷是……”
　　“啊！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方民还梳理全盘计划，没注意这二人变脸，听见陈虎大喊时，一脸莫名，好奇的看了这个又看那个：“？”
　　“那也没用！”王平也喊了一声，压住陈虎不讲道理的跳脚，见他勾着脖子摇尾乞怜，却不肯收起那一身毛烘烘的张牙舞爪，越发觉得有趣，好笑的看着他。
　　后者一脸戚戚，眼看着就要嚎啕大哭，王平扶额，终于生了一点同情之意，看着陈虎这样，她也觉得他……是真的可怜了！
　　他喜欢她，很喜欢。
　　这事她知道。
　　可是……
　　“你们在说什么？”方民打断二人，看陈虎那样子是不准备说话了，她问王平，“他从刚刚开始就怪怪怪的，在拧巴什么？”
　　王平答道：“你的小虎……心心念念了……几年？”后面这一问是冲陈虎说的。
　　“……”陈虎还是一脸苦不堪言，哼哼唧唧想哭，就是不肯开口说话。
　　方民更讶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天要塌的大事吗？这件事确实难了一点，耗时长了些，可也不至于天塌地陷，毫无生机呀！
　　王平却嗤笑一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又问了一声：“高中、本科、研究生……有……十年？”
　　原来已经十年，喜欢成习惯，喜欢入骨髓了。
　　陈虎本就被阳光过分青睐的脸，霎时间黑成了锅底，很不好看。
　　怪事！
　　方民完全搞不懂这孩子了，不是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喊她“阿公”吗？怎么转眼就不理不睬，连长辈的问题都不回答了！
　　“哦，这没什么，”王平一哂，冲方民摆手不与这小破孩子计较，道：“因为他念了十年的班长是你双胞哥哥的孙女，他一时想不开，所以懒得理我，也正常嘛！这世界真是小！”
　　“……”
　　“……”方民和陈虎面面相觑，陈虎赶紧先把脸捂住了。
　　王平扔出结论，也不管这句话会带来什么样的杀伤力，更不理睬这祖孙两人的脸色怎么变，继续冲二人道：“我要出一趟远门，最近几天不在。我的电话师母拿着，他们有事会联系。”说着她把电话塞进方民手中，转身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折回来，补充了一句：“如果林苗去照顾利秦，孩子你先养着吧！”最后一句是交代方民的。
　　“……”
　　见她迟疑，王平立刻拿出强势的一面，无赖道：“这不算任务。捡来的孩子也是花了心思抚养的，何况利家也就那点儿指望了。”
　　利秦不中用了，这次的伤足断其根本。
　　好在还有个孩子，西南利家的骨血有传承。
　　“……”
　　她不给方民辩解的机会，再次强势打断她想说的话：“不要说你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那天就不会把孩子抱走了。”
　　“……”方民知道这是在说那年他们出去第二波的时候，她收到王平留下的信息后，一生气把利大大抱走的事，心里有些不痛快，道：“我还给他们了。”
　　“林苗已经知道错了。”王平喟叹一声，软了语气。她看着方民就知道林苗是怎样成长的，而这样的教育模式，并不适用所有人，尤其是一般人。
　　两人一对眼，就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了，方民撇了一下嘴，嘟囔道：“那家的人都一样，反复无常……”
　　“！！！！！”这让王平警钟大响，险些失控。喊道：“林苗是哪一家的？”
　　也对，一般人的话，方民怎么会采用特殊教育，难道……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上空飘过，可这个可能性让王平成了一只咧嘴干笑的啄木鸟：
　　哈哈……不！可！能！吧！
　　“机缘巧合，当年我捡了李家的孩子。李贤眼里只有一个孙子。这个我就领回来了。”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王平往后猛跳了一步，看妖怪一样看着方民，顿时觉得太阳穴在突突乱蹦，大感头痛：“你……你捡了李贤的孙女？”
　　李家的人能随便捡吗？
　　“至于吓成这样吗？”方民嫌她怕事，用眼角鄙夷了一回，补了一句：“狡兔且三窟，何况李贤那只老狐狸……他可不止那一个儿子！”言外之意李贤也不是只有一个家。
　　王平一震，那……
　　方民却不再多言，二人交换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眼下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她把联络用手机装进口袋，催促道：“你赶紧走吧。”
　　“老师的产业，我已经接手了，以后找个机会还给你们。”王平没有继续解释，丢下这一句话，一转眼又消失不见，像她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陈虎还沉浸在打击中，懵兮兮的看了一大圈才确定，阿公这回是真的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
　　“那丫头！她要做的事情要说的话全都完成了，还留下来干什么？”
　　“……”陈虎深深的喘了口气，想想深以为然。阿公总是在忙碌，从来不做多余的事，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亏你还说她是什么有原则的好人？”方民抬起手，陈虎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不对，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蹲在方民身边，把头递过去，挨了亲昵一拍。
　　方民舍不得用力，只轻轻拍了一下，算是惩戒，训斥道：“有原则的人，会来无影去无踪不走大门翻窗户？好人，会让我在确定孙女儿认错并悔改之后，才帮她照顾孩子？有原则的好人，会一边说着敬老喊师母，一边恩威并重无所不用其极的逼着我必须接任务？有原则的好人，会明知道你惦记姑姑还隔岸观火，看着你们唱大戏？”
　　句句件件都直戳陈虎的心窝子，尤其是最后那句“惦记姑姑”，他锤着自己的胸口，恨不能像幼儿撒娇那般坐在地上蹬腿撒泼，不认班长是长辈这件事。
　　“真不知道你到底像谁！”方民想着王平说最后那几句话的语气，在陈虎头上又搡了一把，咬着牙龈使劲儿磨。
　　“不要再说了嘛！”陈虎心里苦还有口说不出，顺着那一搡的力道往前一扑，抱着方民哭唧唧：“隔了好几代人，出五服了吧？都这么久远了，也不算什么亲近人物……”
　　“差辈儿呢！”方民才不管他，接着往他心口又插一刀。
　　“哎哟，这都什么事儿啊！”陈虎猛嚎了一声，锤着胸口哭笑不能！

　　在这里见到半残的李文凯，林苗已经很惊讶了，在同层的另一间病房里，又见到卧床的白良时，林苗惊得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了？
　　她还来不及问候他们的伤，已经被白良丢出的问题淹没，林苗的思维只能跟着白良的引导前行，及至被伤患安慰，并且安排了照顾孩子的问题后，林苗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们也是人，伤得并不轻，可他们仍旧在工作！
　　相比之下……
　　她很自责，全须全尾的自己，不仅帮不上忙，还在伤春悲秋，实在太没用了！
　　她刚想问候些什么的时候，李文凯突然打了个眼色，白良垂下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耷拉下肩膀，无精打采的歪着脖子往旁边一斜，烂面条一样半靠在李文凯身上，摆出一副没了他他就不能活的样子。
　　“！”好默契！
　　他们还是那组成天嚷着拆档的搭档吗？
　　林苗的心里锣鼓喧天，再一次被问题海淹没，只是这一次提问的人不是白良而是她自己，能回答的人不再是自己，而是面前这组，正十指相扣的搭档。
　　他们……是在演戏吗？
　　林苗扭头看向门口，果然不出片刻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他？林苗立刻闭上嘴，再问不出几乎冲出嗓子眼的八卦问题。

　　张骏探头，他的脸出现在病房门的玻璃上。看到王小幺正靠在张明怀里你侬我侬，他心里一松，张明终于还是“拨开云雾见天日”了！
　　而另外那个……居然是她。
　　来得真快啊！
　　张骏咧嘴一笑推门喜道：“疤明，他醒了？恭喜恭喜！”
　　张明像是突然被他唤回神，开心的点头：“谢谢你！”
　　“醒了就好。老九那时候不比他强。”张骏唏嘘了一番，对林苗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其实他们今天见过面，在西南城角。
　　王小幺往张明身后又藏了一点，受惊害怕般，不肯让张骏细看他的脸。
　　张明歪头倒向林苗，介绍道：“这是利秦媳妇……”
　　“！”张骏像是这才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西南城角嘛，知道了。”
　　“……”又是个会装的！林苗心底一叹，我今天头一回见你！虽然也是在西南城角……她对白良摆了一下头。
　　见张明不明所以，张骏又往王小幺跟前冲，对他道：“那时候你还跟着丁二嘛！现在……这样也好，不仅对你俩好，对所有人都好！”
　　“……”什么叫对所有人都好？这人怎么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跟前凑？王小幺反应了一下，直觉这话有些不对，一时间却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林苗看着面前三个男人，思量着三个人的身份关系，刚进来的这个和张明是梁西林的保镖，王小幺是丁二的初恋，可是这个“你俩”又是什么？
　　她疑惑不定的目光再次落在张明和王小幺身上。
　　“咱们在城南后巷也见过。”张骏又往前冲了一步，指着自己的脸对王小幺说话，想让他记起自己，至少别再像看到什么危险人物一样躲着他。
　　“好了张骏，他刚醒，哪儿记得那么多！”张明侧了一步挡住张骏的路，不痛快道：“你来干什么……”
　　“……等一下！”王小幺拽着张明探头跟张骏打招呼，道：“我……记得你。”说着他挤了个略带勉强的笑在脸上，问道：“你说老九是什么意思？”
　　张明不知道，也看张骏。
　　“能是什么意思！老四那个人，对丁二的东西东丁二的人，一直都有着奇异的执念。能从他手上捡回一条命可一点都不容易，这种事……嗨，其实不就是那么回事嘛，”张骏耸着肩膀，苦口婆心的开解道：“又不是要立贞节牌坊的女人，没啥承不住的，你自己要想开，全当被狗啃了……”
　　“小十！”张明打断他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气死了！又侧一步，将王小幺完全护在背后，暗骂张骏没脑子，话怎么能这么说，他真想一脚踢死他！
　　“……”这傻子，白良抬起手拽住眼前的衣襟，好在病号服比较长，他能拽到。
　　“……”张骏吐了一下舌头，后知后觉的看一眼林苗，想明白了，原来他们并没有对她说那件事。
　　也对，这种事怎么开得了口！
　　他讪讪闭嘴，讨好的冲张明笑，自己打了一下嘴巴，祈求被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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