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

　　十七、你很……崇拜她
　　王平微笑着，并不搭话，可面上的表情说明，付总这句恭维她很喜欢。她摆了一下手，包厢的另一头，李文凯离开正中间的位置，推着白良往旁边的拐角处挪，不一会儿这边三个也围成了一个圈，两人开始拉陈虎聊天。
　　李文凯道：“这付青峰看上去年轻，可实际上他肯定不止四十！”
　　“可队长喊他的名字！”白良道：“算了，她……可是队长呀！”
　　“原来付青峰长得这么秀气！”陈虎也是一叹，道：“我以为他跟我差不多年龄，西林这家伙，还真是了不得！”
　　李文凯问：“为什么？”
　　“江大生背地喊他一声‘青峰’，当面还是称呼他做‘付总’，西林却无视他，开口就是夹枪带棒……”
　　“还是队长厉害！”白良争了一句，道：“队长当面动他的人呢！”
　　“……”听见这一句，三个人又默了，确实，她不会无缘无故调戏一个中年男人，无论他多帅，显然她是有意而为，目的自然还是在于试探。

　　江大生转身在包厢里面的独立沙发上坐下，笑着收下对方递来的信封，掂了掂分量，颇为满意的放进口袋里。
　　指了一下旁边的位置，付青峰则松了一口气，在那里坐下。
　　到这时候他这才放下心来，便拿起遥控器，随便放了个什么影片，来掩盖各自说话的声音。
　　“江律师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以后要麻烦江律师的地方还多着呢！”
　　“需要什么的，谁知道呢，”江大生敲敲手指，意有所指道：“不到真正需要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吧，付总以为呢？”
　　这是拒绝友好合作关系了？付青峰在心里打着小算盘。他早就知道这个人难对付，没想到居然这么滑不留手！
　　“那是，江律师说的对，不过，总是要提前预备着，不是有句老话叫‘防患于未然’吗？”
　　“付总，你这么说话不累吗？我可是为了配合你，特意到这里来了呢！”江大生一脸漠然，随意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怎么都是看不上眼的模样，这让付青峰一阵脸红。
　　他这地方，对于江大生这种肚子里全是墨水的人来说，确实档次不够。
　　可后面这半句话，听着又是有松动了？付青峰赶紧趁热打铁道：“瞧我这记性，人老了，就是容易忘事儿！”
　　江大生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他这边一动身，沙发另一侧的三个人立刻跟着站了起来。
　　四个身高体强的男人在眼前，一阵压力感顿时袭来，这让付青峰有些哆嗦，他跟着站了起来，赶紧安抚着招呼：“坐，大家都坐下，怎么也没有上喝的！江律师稍安勿躁！”
　　“哈，付总，你老了，需要慢慢想，我们这些年轻人可等不及！”
　　“不，很快就到，不用等很久，几位先坐，咱们好好说……”
　　江大生看着付青峰的讨好，又给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抬起手，止住准备一起离开的三人。
　　收到王平的示意，三人重新坐下来。
　　“他们在说什么？”
　　李文凯摇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能看出，她必须带他们一起来这里的原因。
　　造势吗？她真的需要这种虚无的东西吗？
　　白良也摇头。队长并不是一个喜欢摆谱的人，相反，她本人很低调。
　　陈虎跟着摇头，没有音响里的那些杂音，他都听不到他们说话，何况现在！想起先前被打断的话题，他又悄声道：“其实我们虽然说认识，可是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的性别也一直在变。”
　　“……”李文凯好奇的看着陈虎，想起他被嘲讽的论述，没好气道：“就是因为她每天都在变，所以我才认不出她！”
　　“恩恩！”陈虎立即点头，两人一拍即合，道：“有一次，她是乐队的主唱，是特别杀马特的那种男人，还有一次她像幽灵一样，就走出来了，吓了我一跳！不过那次她是女人。”
　　“那你怎么能认出她？”李文凯问了一个似乎只有他不知道怎么解决的问题。关于每次都要看到那道疤才能确认队长的身份这件事，他始终无法接受问题在于他眼拙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
　　根本原因是他根本没有真正认出过对方。
　　“她愿意让我认出来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
　　“……”白良看了李文凯一眼，这算什么，这么高深莫测的回答，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他问：“这话怎么理解？”
　　陈虎挠了一下头，道：“怎么说呢，如果她打定主意不让我认出来的时候，我是不可能认出是她的，就是这样的意思。”
　　“你很……崇拜她？”崇拜这个词，白良不知道自己用的对不对，但是这种情况看来，总不能说他喜欢她，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明显，跟性别没有任何关系。
　　“……”这他要怎么回答呢？和崇拜无关吧……陈虎又苦恼了，他很认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末了来了一句：“我觉得是信任，就是信任，无论如何我都相信她。”
　　陈虎又咧嘴笑了一下，深的反光的肤色，更显得他的牙齿很白，白的让他看起来有些单纯。
　　可是单纯这个词，怎么可能适用于这里的几个人，随便哪一个都不单纯。
　　“这么说吧。”陈虎道：“我和西林的关系是很好，但是我也相信她。我觉得西林不会做坏事，可是她既然会问西林，肯定也有她的原因。所以……如果能够让她亲自证实西林是好人，这不是比我单方面隐瞒来的更好吗？”
　　这是什么脑回路？
　　证明一个人无辜的方式是摊开而不是掩盖？
　　简直逆向而行！
　　“……陈虎，你的想法，我其实不太明白。”李文凯非常认真的回了一句，这就是他出卖朋友的原因吗？果然不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
　　白良跟着点头：“没错。”他也不太明白陈虎的想法，即便是凯哥跟他打听队长的事，可以说的他只会半真半假的说一半，而不该说的他也不会说一个字，遑论别人。
　　“不过，那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不会觉得奇怪吗？”
　　“奇怪吗？”陈虎回忆了一下那天在西城拐角发生的事情，立刻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了，好笑道：“不啊，我很确定，她不会对西林做什么的。”
　　那天3V的人被桌子挡着看不清楚，1V的人被丁二挡着，也看不清楚，听着几声喘息和对话就臆测她对他做了什么吗？陈虎不太相信，而他所知道的梁西林，也不是个会吃这种闷亏的人。
　　“如果她真的对西林做了什么，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西林真的错了，他就应该承担自己的错误，背负自己的责任。”这才是陈虎要表达的内容。
　　又是一个意外冷漠的回答。
　　两人顿时都觉得跟陈虎说话，挺累。
　　却又不由自主的就跟着他的思路走了，无论如何都信任吗？可是他好像连她究竟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真的有这样的信任吗？为什么会感觉如此不真实！
　　李文凯就不用说了，总是在怀疑，所有的一切他都怀疑。作为一起长大的竹马，白良相信王平，很相信，可他自问做不到无论如何都相信她，即便最后一刻他仍然坚定的相信她，可怀疑的过程会存在，哪怕只是一瞬间。
　　“你们也叫她队长，是她的新搭档吗？这样的关系不是应该更加信任吗？”陈虎又说了一句，想来觉得这话不合适，立刻打住话头，道：“那我们确实不太一样，我相信的人相信她，我也相信她，我不需要任何理由。”她也叫她队长，是前搭档，却从来没有半秒钟的迟疑过对她的信任和信赖。搭档和搭档也是有区别的吧。陈虎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们很明显和她们不一样。却不能否认，这两位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他相信的人？那个高中生吗？李文凯和白良交换了一个肯定的眼神，看样子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连接点了，队长的前搭档，那个女高中生，陈虎称她是“班长”。
　　那个人又是谁呢？

　　“江律师，这个……”付青峰又递来一个信封，江大生打开信封，仔细的看了看，又放回桌子上。
　　他抬起眼，目光有些冷：“付总如果总是耍这样的小花样，就没意思了。我要什么，我想你很清楚。”
　　“不是我不说……而是……江律师，我真的不知道啊！”
　　“哼，付总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了？到底是在小瞧什么呢？”江大生一边嘲讽的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优盘。
　　小小的优盘在手指间滑行游走，像是考生手中的笔，自在而稳妥的被控制其中。江大生不再说话，付青峰却紧紧的盯着那个优盘，目光随着优盘的行动而四处游走，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下来：“江律师，你……”
　　“这是跟付总学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放过我吧！”
　　“是你放过我吧！”江大生大喘一口气，语气稍有松懈，无奈道：“付总，你也知道，我的目的只有那一个。”
　　“我知道，你要为你们的师父林大卫正名嘛！”付青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喊，仍旧为难，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罗佑生在哪里，我只知道，他给姜海洋做过事。如果不是找不到他，我也不找你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信不过他，才来找我的！”江大生冷漠的语言里满满的威胁，充斥着付青峰的耳膜，这让他瞬间记起他当初用这个律师，本来就是一次赌博。
　　“付总，你要玩儿，我奉陪，至于后果嘛……你自负。”
　　而现在他所面临的选择，将是另一次赌博。
　　当初除了选江大生，他别无他法，然后他赌赢了。
　　如今……付青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年轻，自负，但是有胆识，有手段，更重要的是有能力。看起来江大生给选择的权利，可事实上他依旧只有选他这一条路。
　　前有狼后有虎，他站在悬崖边上进退两难。该怎么办呢？付青峰抬起头，认真盯着眼前的江大生。
　　真的要跟他绑上一条船吗？
　　他……值得吗？
　　那个……可是罗佑生，他可是律师界的泰斗，是林佬的首席大弟子啊！

　　“那件事啊？我们没有约。”陈虎回忆着西城拐角那天的情况，絮絮叨叨的说：“那天西林突然说要带我去个地方，然后我们就到了那里。本来我也不知道她就是丁二，一直到她把别人都踢开，只是推开我，我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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