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唐氏玉珂笑不出来

　　“大抵……就好像明月吧。”唐玉珂搬着把椅子挪到院子里，望着月亮，突然微笑道。

　　一点红光微微亮起，幻化作蝴蝶的形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停落在她的头上。

　　“你现在跑过来跟我说有什么用，人都走了，刚刚那个家伙问你你又纠结成那个鬼样子……”少年抱怨的声音絮絮叨叨，“所以说你多对不起我，我醒了那么久了你就把我当成心灵导师聊过一次天然后又把我丢在一边，太无情无义了吧！”

　　“是是……”唐玉珂听着这好久不见的老朋友的抱怨，点着头回应，温和的笑着，“欢迎回来，丹烁。”

　　“得了吧……我说你啊，这么久不见，还是老样子，瞎折腾自己……等等等等，放开我！放开我！什么鬼东西！喂喂喂唐玉珂你不管管！！！”

　　一只小巧的麻雀一样，却全身都是纯净的白色，看不清羽毛的边界，而更像一团光球的鸟儿突然出现在唐玉珂头顶上，试图将丹烁挤下去，挪了几下发现挤不动，恶狠狠地把蝴蝶叼在嘴里上下晃动着。

　　“雀。”唐玉珂轻声唤道。

　　‘叽叽喳喳。’无法听见的叫声被小鸟回应着，它在唐玉珂脑袋上蹦跶几下，跳到了女人的肩膀上，歪着脑袋，蹭蹭她的脸，然后缩成一团，窝在唐玉珂肩颈边的发上，眯起眼睛，就像在打盹。

　　“雀。”唐玉珂伸出手摸摸它，又唤了一声。

　　小鸟垂头丧气的站起来，拍拍翅膀，低低的应了：“叽——”

　　唐玉珂听它应着，眯起眼睛，勾勾嘴角，最后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声。

　　“谢谢。”

　　“你向它道什么谢，不该谢谢我吗！”丹烁拍着翅膀，声音有点气急败坏，“好啊你个唐玉珂，当年说好了带我去看大江南北的呢？结果二十多年前你给我瞎折腾自己，搞得自己武魂破碎还灵魂受损，搞得我跟你一起沉睡，你丫的现在就这么对我？连声谢都不给我道，啊？你是不是人啊嘤嘤嘤～”

　　“嗯……也谢谢你。”唐玉珂听见这抱怨多过指责，完全是开玩笑一般的话，笑着回应，“谢谢你那个时候能跟我说话。”

　　“……”听到这个，丹烁沉默了一会儿，问她，“这不像我认识的你。”

　　“之前你疑问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即使是爱上一个人，你也不像是会为此患得患失的家伙，”红色的蝴蝶见麻雀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无奈的绕个圈停在了唐玉珂的另一边肩膀上，“那个时候的你，很迷茫啊。”

　　“嗯，”唐玉珂伸出手指头，逗弄着小小的白色麻雀，不似活物反而更加近似于艺术品的小鸟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着她，轻轻啄着她的指尖，“因为我在想，在思考，在纠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那么执着……后来就觉得……大抵，只是不甘心，以及，过于固执。”

　　“你和他之间到底有啥？”丹烁问，“我看着不像是初见杀啊。”

　　“……时间太久……聊这些也没啥用啊。”唐玉珂说。

　　‘叽喳！’小麻雀又开始跳脚，‘叽叽叽——’

　　“嗯，知道了，知道了，你啊……”手指头一用力把小麻雀点的差点从肩膀上掉下去，唐玉珂没有半点抱歉的心思，“值得吗？”

　　‘喳——’小麻雀又蹭蹭她的脸颊，再次窝成一团——这次是真的累了，静静待着没啥动静了。

　　“……”看见唐玉珂似乎不太想继续聊下去，丹烁也只是停在她肩膀上，一起看月亮。

　　“其实——”唐玉珂突然开口，“今天无常会留下来等我，我是没想到的。”

　　“我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能够假装自己不太在乎了——然后连自己都骗不过。”她缩在椅子上，双手环抱着小腿，下巴枕着膝盖，“怎么说呢……反而是被她戳穿之后，释怀了，那么一点儿。”

　　“还记得那天晚上吗，就你醒来那天晚上。”唐玉珂微笑。

　　“记得。”丹烁应道。

　　那天晚上，他突然从沉眠中苏醒过来，凝聚出身形出现在唐玉珂肩膀上，所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来自于当时撑着下巴看着月亮的她的疑问。

　　为什么人类会在爱情中失落，郁郁寡欢，为什么人类总会由爱生恨，堕落进万劫不复之地。

　　说实话，其实他只是只蝴蝶，即使活了那么几十万年，也只是一直在火山里头瞎几把过活的傻蛾子，就算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也畏畏缩缩不敢化形，一直这么苟活着，要不是遇见了唐玉珂，他估计就在火山里头烧成灰灰，这么毫无意义的度过一生了。

　　这种事情，他根本不懂，人类的情感，他与唐玉珂一起行走这么多年，养过小孩，逗过老人，杀过敌军，救过俘虏——所懂得的，大抵也只不过千分之一。

　　这种问题，他所能回答的，只是偶然间唐玉珂自己所说过的，调侃那痴男怨女的一句话。

　　所以他就那样子回答了——只不过是因为庸人自扰罢了。

　　那之后，她想了什么，他并不懂，那之后，她也没有再跟他说过话，只是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微笑着看着那个男人——直到今天晚上。

　　“我其实……一直都没怎么长大吧。”唐玉珂说，表情有一点落寞，“我……第一次死的时候，虽然早熟，虽然对一些事情已经有了更加多的看法，但是……也不过是……那么年轻而已。”

　　“没谈过恋爱，没经历过世事，不曾遇到良人，也不曾遇见渣人。”

　　“现在想起来，很庆幸，真的很庆幸，我被我的父母教导成了那样坚定地模样，那样坚强的模样——硬生生扛下了这岁月，即使已经一遍遍打磨成了如今稍微圆滑的模样，内里那些东西，还一直坚持着，未成更改，未曾变成另一个人。”

　　“但是……也很遗憾啊。”她把小小的雀鸟托在了手里，“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不明白——然后爱的如此深，也伤的如此深。”

　　“我如今可以百般肯定的回答，我与他之间，绝对是爱情，即使不曾山盟海誓，即使不曾互诉衷肠，那也是过于深刻的爱情——而并非是泡沫般梦幻易碎的，属于少男少女之间的恋情。”看着迷迷糊糊的雀鸟，她笑得无奈，“可正是因为我那时过于年轻，过于幼稚，也过于坚定坚强——就伤的太深了，伤的我缩在了躯壳里，捂住耳朵，直勾勾盯着远去的他，不愿出来看看，也不愿再回头，不愿前进，也不愿意倒退——一直，一直，原地踏步——甚至妄想着停在原地，什么都不改变，仿佛他还在我身边。”

　　“根本……就没有长大啊，我。”嗫嚅着，这样子回答自己。

　　“也就只有孩童才会相信着一样东西，期待着一样东西，坚定着一样东西，如此不闻不问外界，拒绝美梦的破碎了吧——虽然于我来说，那时这已经是漆黑无比的噩梦了。”

　　“然后等待着我的结局，只有灭亡了。”

　　“我，感谢他们啊——”叹息着，看着这轮月亮，“那些家伙，就像月亮呢。”

　　明明是那样的夜晚，那样的漆黑，却柔和如斯……我的友人们，即使是各自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却仍旧会为了我，去做那些事呢。

　　“雀啊，雀啊……”摸摸小鸟的头，如此笑着。

　　“对你而言，其实，是值得的吧。”假如我取回了自己的一切，将要成形的你，就会再次回归向法则的最初……失去自己的智慧——便像现在这样，由单独的个体变为一只小鸟，待在我身边——但你还是选择了为了我这样子做了，我真的，很开心呢。

　　“我——很幸福呢。”微微对着月亮伸出手，“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你们，也何其有幸，能够再次遇见你啊……小三。”

　　因为是你，因为良人，所以才会龟缩在壳里等待与你重逢，因为是你，因为是唐三，所以才会念念不忘，万死不移，因为是你，也只是因为是你，才会这样子，即使内心叩问，软弱着，纠结着，也会笑着替我赴死……笑着放开我的手。

　　只是因为你是你而已。

　　所以说啊……

　　虽然这次你放开了我的手，下次我找到你，就不会再松开了啊。

　　“三郎啊……妾一腔柔情，竟无处话君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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