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面

　　“什么？”朱清晓皱眉，但声音却被他肚子的咕咕叫声盖住。
　　“饿了吧？可惜我的招牌牛肉面你今天是吃不成了。”万青玉叹口起，走到灶台角落，弯腰找出一个陶瓷做的坛子，再在厨房里翻翻，找出了几个鸡蛋和番茄，登时眼睛笑得弯弯，“还好昨天和的面还在，今个你算是走了大运了，我来给你亮一手自从来这儿我就从来没给别个做过的另一招牌手艺——”
　　朱清晓桃花眼闪闪，走到她身边。
　　“番茄鸡蛋打卤面。”
　　万青玉话音刚落，朱清晓就直接往门口走。打卤面是一道平常的北方面食，朱清晓自幼在北京城里长大，这面算是吃得腻味了的。
　　万青玉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靠！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的手艺是不是？”
　　朱清晓望着那双虽然很细但还是可以从中看出火花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没，你去做吧，我吃便是了。”
　　口气无奈得很，接着他又小声念叨：“聊胜于无吧……”
　　万青玉耳尖，听得清楚，但她也没发火，就放开朱清晓，自己走到案台边，从先前找出的坛子里取出面团开始擀面。
　　万青玉手劲不大，什么拉面、刀削面她都做不来，唯一会做的手擀切面做起来又是费时费事，所有以前在面店她都是从铺里买好面条直接下的。
　　不过为了自由，她这次对朱清晓算是尽心尽力了，还亲自和面，天知道以前在家里对她老娘她都没这么孝敬过。
　　擀好面皮，万青玉拿起菜刀比划了下，感觉不够利，就换了一把，依然觉得不行，便又换了一把。在一连换了三四把刀后，她终于找着比较满意的了。
　　将大面片切成方形，洒上玉米面，再层层叠起来，万青玉做得仔细极了，因为她知道，如果一个不好面皮就会粘在一起，这样面条就算毁了，整个做面的工序也要重新来过。
　　那样太麻烦了，万青玉讨厌麻烦。
　　等到切面的时候，万青玉问：“哎，你是喜欢吃宽点的面还是窄点的？”
　　这时朱清晓正倚在门边眯眼小歇，他头也不抬，懒洋洋地答道：“随便。”
　　万青玉来回比划刀子，也不瞧他，道：“我这儿还就没有随便，你要不说，我就直接给你下面片吃。”
　　“……”朱清晓没有理她。
　　万青玉又说：“其实你是喜欢吃面片的吧，那面疙瘩你喜不喜欢吃？”
　　“……”朱清晓还是没有回应。
　　万青玉终于忍不住回头，只见朱清晓人还是靠在墙上，但头已经歪向了一边，他双目紧闭，嘴巴一张一阖似是在说些什么。
　　万青玉上前，才隐约听到：“呼……喝……呼——”
　　得，原来是睡着打小鼾了。
　　万青玉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看手中的菜刀，犹豫了片刻，默默走回案台，将面分三份，一份切得宽些，一份切得细些，剩下一份切得不宽不细。
　　切好面，就应该做卤了，也就是淋在面条上的番茄炒鸡蛋。
　　把番茄去皮切成小块，打好鸡蛋，万青玉望着灶台叹口气，再慢慢踱过去，蹲下身，开始打火。
　　半响，火没起来，烟倒是冒了不少。说起来，这烟也奇怪，你说它不停地冒吧却又小得很，没有把朱清晓从周公那里挖角过来，只把万青玉熏得够呛。
　　于是，当朱清晓最终被阵阵飘进鼻子里的香味勾醒来时，他上前首先看到的是一块穿了女装的黑炭：“你头发没洗干净吧？”
　　“啊？”万青玉正在把下好的面过凉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随便应了一声。
　　“那几缕红的是血么？”这么暗，应该不是朱砂才对。
　　番茄鸡蛋打卤面终于完成，万青玉这才回应朱清晓的问题，她挠挠头，思索片刻，道：“我头发是用药水染的，最初是紫红，后来褪色了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哦。”得到答案，朱清晓便不追问，他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案台上的面条，吞吞口水，肚子同时叫了一声。
　　万青玉看着他，把碗递过去：“你先端出去吃吧，吃不够还有。”
　　朱清晓依言照做，半炷香后，他端空碗回来。
　　厨房内，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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