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所谓伊人

　　边疆北山树木丛生，在它的山顶有一个篱笆院，院内有四间茅房屋。此刻，一个白发老者呆坐在院内的石凳上，神情十分郁闷。
　　这时，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来到老者身边，“师父，今日师娘不是要过来吗？你为何闷闷不乐的？”
　　边疆老人看了眼徒弟，摸了摸白胡子说，“为师在烦恼一件事情，甚是纠结。唉～”
　　欧阳明日穿着一身白衣，外貌清秀俊美，肤色白净，眉间一点朱砂闪烁流华，坐在轮椅上静若处子，自有翩翩公子之风。他皱起眉头问，“师父可将烦恼之事说与明日，明日愿为师父分担。”
　　“明日啊，你今年二十有三了吧？”
　　欧阳明日点头，“师父养育明日二十三年了。”
　　“平常人家你这个年纪的郎君早已成亲生子，快一点的估计儿子都能独自去打酱油了。”
　　“明日的腿…”他摇摇头，“耽误不得任何女子。”
　　“唉，是为师没有本事治好你。”
　　“师父对明日很好，是明日自带的软骨症太凶狠了，才会治不好的。”
　　“咱们不说这个，为师要与你说一件事。”
　　欧阳明日听着。
　　“你师娘她年纪越大越爱管闲事，前几日写信与我说，她那在外游历的徒弟水灵素回到西山了。她瞧着你和灵素皆是二十好几不曾婚配，就有意想撮合你们，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欧阳明日突然红了脸，“师，师父，灵素她回来了？”他想起那穿着红衣手持七节皮鞭，美得张扬的女子。她若是回来了，自是又要来欺负他了。
　　“嗯，她们今日过来你便看见了。只是你先和师父透个底，你对灵素有没有男女之情？”
　　欧阳明日推着轮椅转过身背对边疆老人，他望着院内的一个枣树，想起幼时他在树下，而灵素在树上摘枣子的场景。他很怕她会摔下来，所以在下面张开双臂准备时刻接住她。而她却是笑着对他说“小明，师父已经教会我轻功了，所以我很厉害的不会摔下去的。”结果话刚落，她踩到的树枝一断，她人就从树上摔在了下来。而他为了接住她，飞身抱住她的身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她是没事了，他却伤了腿。师父在房内救治他时，灵素便在外面一直哭，喊着对不起。那之后，灵素便很少来北山找他。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灵素下山游历之前来和他道别，走之前还拥抱了他。
　　师父问他有没有对灵素动情，他很想说有，可是他没有资格，他是一个残废，他的爱对灵素是一种负累，所以他不能说爱。
　　“没有，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师父替明日回绝了吧，明日出去走走。”轮椅驶向后山的竹林。
　　看着远走的孤单身影，边疆老人何尝不知道徒弟的心思，怎奈心内千千结，难解开啊！
　　唉～最近忧虑的事太多了，唉声叹气的。他还是先去厨房准备老婆子喜欢吃的菜吧，免得她老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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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明日，四方城城主欧阳飞鹰之子。出生时即患有软骨症，欧阳飞鹰认为有子如此大损他的威严，命人弃之。欧阳明日之母不舍，得知边疆有一神医，暗中托忠朴带着欧阳明日前来学医。欧阳明日尽得边疆老人真传，在边疆老人的愧疚下他告知明日身世真相。明日决定下山看看他那无情的父亲，也因此造成他的性格孤僻，行事诡异莫测，江湖上称他为‘不死不救赛华佗’。
　　要攻略这样的男人，她花了十多年的时间还是没有让其亲口承认喜欢她，想来势必要解开欧阳明日对他父母的纠葛。
　　“灵素，前面就到了，你下山三年，明日天天对着你师公那张老脸，指不定多无聊呢！”头发花白的如眉婆婆提着一个篮子，行动矫健不似七十多岁的老婆婆。
　　“师父，小明他怎么可能会无聊，他就是一个书呆子，成天不是看医书就是看武功秘籍，看星相都能看一晚上。”
　　“呵呵，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彼此了。灵素，师父问你，这三年在山下可有喜欢的男子？”
　　“师父，你说什么呢？我是下山游历的，又不是谈情说爱去的。我呀，是要一辈子守在师父身边的。”
　　“你这丫头净说好听话，为师和你师公已经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哪里要你守。这次来北山，你好好问问那明日，对你欢喜不欢喜。你别说你不欢喜他，为师可看的出来你的心思。”
　　水灵素收了说笑的脸，正经的说，“师父你知道的，那呆子爱钻牛角尖，总觉得不良于行是一种拖累，他…不会同意的。”要是能同意，她早就攻略下来了。
　　说话间，两人已到院子门口，水灵素注意到从院内往后山的路上有两个轮子印记，便有了猜想。
　　如眉婆婆也看到了印记，她说，“去找明日回来吃饭吧，我给你师公打下手去。”
　　“好的师父。对了，您最好还是让师公忙活儿吧，厨房烟味重。”最好别进厨房，她不想拉肚子。
　　如眉婆婆笑骂，“你在想什么为师都知道，放心的走吧！臭丫头~”
　　水灵素吐吐舌，笑着往后山走去。
　　后山有一个竹林，穿过竹林是一个瀑布，那瀑布从山顶上倾泻而下，仿佛美丽的白色绸缎，从山石之间飘落下来，撞在岩石上。便飞花碎玉般洒满山涧，如烟，如雾，如尘…
　　池水中有一块大石头，此刻欧阳明日就坐在上面，闭目静心。他并没有坐在水里，但是他的白衣被瀑布飞溅起的水花浸湿了。
　　水灵素知道，他每次心不静的时候，就会来此处静坐。可他的腿碰不得冷水，他明知如此还要来。真是气煞她也。
　　“小明，如何你再不回来，我就飞过去抱你回来了！”水灵素站在轮椅旁边，朝欧阳明日喊道。
　　欧阳明日眉头一皱，还是无奈的睁开眼睛看向岸上的水灵素。三年不见，她越发美丽了，身上的红衣腰间别着的皮鞭，这都是属于她的标志。
　　手上的金针线一出，缠绕在轮椅上，一眨眼的功夫，欧阳明日已经端坐在轮椅上了。
　　水灵素走到轮椅前蹲下，双手覆在他的双腿上，运用内力将他的腿暖和起来。
　　欧阳明日感受着那股暖流，明白他的静坐是白坐了。看到她，心还是乱了。
　　“灵素，你我现已长大，男女授受不亲，这等影响你名誉的事，还是不要再做了。”他已经陷得很深了，除了和她保持距离，远离她，他还能做些什么？
　　烘干了他的身子和衣服，水灵素席地而坐随意的将手搭在轮椅的把手上，脑袋倚在上面侧头看向欧阳明日，“你现在倒担心起我的名誉来了，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来西山，正巧来了初潮，我痛的睡不着，是你抱着我睡觉的。我的名誉早就被你毁了，这辈子我便是你的人，你欧阳明日休想甩开我！”
　　欧阳明日听到她提起那年的事，不禁脸红起来。他是毁了她名誉，但…“天底下的好男儿那般多，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全心全意爱你的男子一定会有，你又何必执着与我。”
　　水灵素最是讨厌他说他自己不好的话，她弯腰俯身抬起他的下巴，在他额头的朱砂痣上印了一个吻。
　　“你再说这般推开我的话，下次我亲的就是…记住了吗？”手指碰了碰她的唇。
　　欧阳明日又脸红了，实在拿她没办法了，他只好将轮椅后退再转身回院子。
　　看着欧阳明日落荒而逃，水灵素嫣然一笑，她倒要看看，欧阳明日可以忍到几时。
　　边疆老人的厨艺很好，这多亏他有一个厨房杀手的妻子如眉婆婆。他医术天下第一，她毒术天下第一，两人是欢喜冤家，经常比试谁的本事厉害，可常常都是边疆老人赢。如眉一生气就搬到西山居住，知道边疆老人抱了一个徒弟回来，她也在山下收养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女徒弟。借着徒弟的名头，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缓和了很多。
　　两对师徒吃过饭，水灵素沏了一壶茶，四人坐在院子里。
　　“明日，已经二十多年了，为师还是无法医治你双腿天生的残疾。如果只是摘了我天下第一名医的称誉也就罢了，可它偏偏害得你从小就无法享受天伦之乐。”
　　欧阳明日捏紧茶杯。
　　边疆老人叹气，“唉，你曾经多次问过我你的身世，可是时机未到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你已经学会了我所有的本事，可以下山去见你的双亲了。”
　　欧阳明日猛然抬头，“师父的意思是，他们还在人世？那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要我？”他了然的看向双腿，“就因为我双腿天生软骨吗？”
　　“小明，他们不要你，我…我和师父师公要你！”水灵素蹲在欧阳明日轮椅前认真的说道。
　　欧阳明日心内流过一阵暖意。
　　如眉婆婆看着这两人是越看越登对，更是坚定了要撮合的心。
　　“你也别怪你爹你娘，你爹欧阳飞鹰是四方城的创城英雄，现在又是城主。”
　　“所以他们就觉得有个天生残疾永远站不起来的儿子，让他们颜面尽失，是吗？”欧阳明日厉声问道。
　　边疆老人没有说话，默认。
　　“我娘也是这么想的吗？”
　　“不，你爹原本将你丢弃，任你自生自灭，可你娘不忍心，背着你爹找了一位忠仆，带着你跋涉千里，来这里找我。我还记得，那天…”
　　边疆老人说了欧阳明日的身世，唏嘘着那位忠仆，水灵素知道，欧阳明日不久就要下山了。她刚回来还是在山上陪陪两位老人，欧阳明日的赛华佗道路还是要他自己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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