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格

　　※壹※
　　村头住了个卖豆腐的人家，我常常光顾，一来二去，那家丫头便亲切地称我一声姐姐。
　　豆腐丫头名叫玲花，与爷爷奶奶住在破旧的草房子里，三人相依为命。
　　初春，杨柳儿吐出了新芽，迎春而开的花朵缀满了河边的树丫，远方的山脉在朦胧中袅袅生烟，开春时节的景象映在河面上，如同一首山水间的情诗。
　　村里人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地生活着，直至杨花漫山而舞的那天。
　　这天，村里人世世代代依赖的那条河突然有成千上万条长鱼逆流而上，速度极快，令人恐慌。白天河水很清，能清楚地看见，每一条长鱼都生着一副人类的面孔，瘦骨嶙峋，如同骷髅。
　　我心性好奇，趁夜来到此地，只是站在十米外，如此浩大的幻境足以让我双腿发软，产生幻音，我似乎听见了来自逝者的呼唤，由远至近。
　　正在与灵魂挣扎的我看到不远处，玲花轻而易举的向河面靠近，为什么，难道她就是设幻之人？
　　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浆红色的液体流进河水，我心生疑虑，上前按住她：
　　“玲花，你在做什么？”
　　玲花一惊，回头看见是我，欲说些什么，却似有一阵不适，她抚心，昏了过去。
　　我赶紧将她抱起，往她家走去。
　　身后，死寂的河面渐渐浮出一弯上弦月。
　　“老太太，玲花真的是您的孙女儿吗？”
　　“这……”豆腐老妪对于我的质问似乎有些困扰，欲说还休。
　　“不瞒您说，昨夜，我看见您的孙女儿往河里撒了些东西。”
　　“不可能，玲花与河里那鬼东西一点关系也没有!”豆腐老翁一口否决了他认为我接下来想说的话，有些激动。
　　我未言语，老翁的眼神渐渐坦然。
　　“玲花的确不是我们的亲孙女，但这些年我们一直相依为命。”老翁叹了一口气，忆起忘事，仿佛就在昨日。
　　“那年，我们的儿子外出讨生活，十年未归，有一天，突然来了些人，说我们的儿子在造桥时丧了命，连尸体都没捞着……”
　　老妪想起了那些得知儿子命丧黄泉的日子，悲从心中起，哽咽抽泣起来。
　　“那些人给了一些钱作为赔偿，可我家老婆子从此一病不起，钱也花光了，我没有办法，只好天天去山上采草药。有一天，就在我煎药的时候，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立在柴火堆里冲着我笑，我立刻将她抱到老婆子身边给她看，当时我们想，如果儿子还在世的话，也该到我们抱孙子的年纪了，于是我们就收留了这个小女孩，起名玲花。后来，老婆子的病就渐渐好起来了，玲花也极为懂事，河鬼之事，绝对不会是我家玲花干的。”
　　如此，我想，玲花绝对不是平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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