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灯右行

　　“我知道了！”陆君知打断盛浅予的话，声音已经没有一点笑意，“我会去的。”
　　“……哎，成。”盛浅予停了一会儿轻声道，“那你忙去吧，有时间过来玩……”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严灼皱了皱眉，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陆君知咬着牙正在极力压抑情绪，因为过于激动胸口都在起伏，而坐在对面的陆聿同样阴沉着脸，甚至连放在桌子上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盛浅予的这个电话就像迎面泼过来的一桶冰水，将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再次降到零点，严灼甚至觉得陆君知和陆聿几乎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掀翻桌子。
　　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过了好一会儿，陆聿终于开口沉声道，“吃完了吗？我送你回去。”
　　陆君知闭了闭眼，松开握在一起的拳头，冷声道，“不用，我自己回去，你不是还要回公司？”
　　陆聿没再说什么，看了陆君知一会儿，拿起一旁的大衣离开。
　　一顿饭到这算是不欢而散。
　　他们两个人直到回家都在沉默，严灼把大衣脱下来挂到衣架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刚才舅妈说的幻觉症是怎么回事？”
　　陆君知正在解纽扣的动作僵住，顿了几秒才把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转身搂着严灼腰把头埋到对方颈窝，闷声道，“没有，我没有幻觉症，我妈也没有。”
　　那为什么盛浅予会那么说？
　　严灼几乎立刻想到这个疑问，可他没有再问下去，因为陆君知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累了么？要不要睡一会儿？”严灼在陆君知脸上亲了亲。
　　陆君知闭着眼在严灼后背上摸了一把，“你跟我一块。”
　　两个人换了睡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陆君知抬起一条腿压到严灼身上，抬手搂着对方肩膀。
　　严灼都乐了，低头看了一眼陆君知压到自己身上的胳膊腿，“这样我怎么睡觉？”
　　陆君知嘿嘿乐了两声，抬腿在严灼身上蹭了蹭，“不管，我就想这样。”
　　严灼无奈地看着他，满眼都是宠溺笑意，一双眼睛深邃明亮，干净无垢至极，当真漂亮。
　　陆君知特别喜欢严灼的眼睛，永远明亮澄澈，平静温柔，他更喜欢严灼看着他的眼神，满是笑意又无奈宠溺，他忍不住抬手抚摸严灼的眼角，小声道，“你真好看。”
　　严灼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乖，别闹，不是要睡觉？”
　　陆君知咧着嘴笑，凑过去压着严灼去吻他的唇，含糊道，“先亲一个，亲一个再睡！”
　　……
　　陆君知一觉睡醒天都黑了，屋里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他伸手一划拉，旁边是空的，严灼不在床上。
　　陆君知瞪着眼睛发了会儿呆，撑着胳膊坐起来，可是突然间觉得一阵心慌，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慌。他皱着眉头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可能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严灼妈妈的突然出现，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盛浅予提到的幻觉症……陆君知抹了把脸，踩着拖鞋披了件外套下了楼。
　　楼下客厅里亮着灯，厨房里有叮叮当当的响声，陆君知走过去看到严灼正背对着他忙碌，厨房黄晕的灯光照到对方身上，温暖而安静。
　　陆君知只静静地看着，忍不住想到，即使有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可严灼依然是最好的，他现在可以抱着他也可以吻他，这是让他做梦都能笑醒的事情。
　　老天是公平的，它把妈妈带走了，可是又给了他严灼。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一次失去。
　　“睡醒了？”严灼听到陆君知的声音，问道。
　　陆君知“嗯”了一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严灼，“做什么呢？”
　　严灼笑笑，用勺子在锅里搅了搅，“晚上喝粥好不好？”
　　“嗯……”陆君知隔着衣服在严灼胸口上摸了一把，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想见她吗？”
　　严灼拿着勺子的手僵住。
　　陆君知紧紧搂着严灼，凑到对方后颈上亲了一下，低声道，“你如果想见她……告诉我她叫什么就行，我帮你找，没关系，很快就能找到，只要你想，一个名字就可以……”
　　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剩下锅里咕嘟咕嘟的声音。
　　“没关系，不用了。”严灼突然开口，低头搅了搅冒着热气的白粥，轻声道，“她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有自己想走的路，我没有权利去打扰她。况且她和爸爸早就离婚了，我更不能要求她怎么样。”
　　陆君知把头抵在严灼后背上，对方这种极度的理智让他觉得心里闷闷地疼。这么好的严灼，几乎完美到毫无瑕疵，他不知道严灼的妈妈到底怎么样才舍得离开他，而且这么多年从来都没看过他。陆君知觉得心里难受。他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了所谓的自由生活就会抛弃严灼这样的人。在他心里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严灼，他恨不得每一秒钟都跟对方在一起。
　　“今天是不是吓到了？”严灼捏了捏陆君知胳膊，“抱歉，我当时有点失控，现在已经没事了。乖，别担心。”
　　陆君知“嗯”了一声，抱着严灼在他背上蹭了蹭，“粥好了吗？”
　　“马上就好了。”严灼用勺子在冒着热气的锅里搅了搅，顿了一下，“……只有粥，要不要再弄个才菜？”
　　平常俩人在家倒是没少做饭，只不过陆君知根本什么菜都不让他做，导致他跟一个大厨级别的人在一起这么久愣是一个菜也没学会。
　　“没事儿，我等会儿炒一个。”陆君知嘿嘿乐了两声，右手撩起严灼睡衣下摆直接把手伸到对方裤子里，“你想吃什么？”
　　“哎，往哪摸呢？”严灼扭头戏虐地看着他，“你再往下摸摸咱俩就别吃饭了。”
　　“不吃就不吃……你比饭好吃多了……”陆君知凑过去咬住严灼嘴唇使劲儿吮了一下，右手顺着严灼小腹往下滑了滑。
　　暧昧的喘息声很快响起来，伴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白粥回荡在温暖的厨房里，陆君知摸着严灼裤腰往下拽了拽，搂着对方的腰就要压上去。
　　“哎哎，等会儿！”严灼都乐了，手指抵着陆君知下颚让两个人稍稍分开，“先吃饭，饭后再做运动，嗯？”
　　陆君知嘿嘿乐了两声，龇牙咧嘴地看着严灼，“什么运动？双人运动？”
　　严灼勾了下嘴角，转身拿着勺子准备把白粥盛出来，“嗯，双人运动，你想运动哪就运动哪儿……”
　　“我靠，你丫又耍流氓！”陆君知在严灼小腹上摸了一把，“不过我喜欢！”
　　陆君知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消息，他把手从严灼衣服里拽出来，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环着严灼的腰按亮屏幕。
　　严灼正拿着勺子盛粥，一低头就看见陆君知手机屏幕上唐晓发来的消息：“男神，看你的照片！好帅！”
　　他没说话，把盛好的粥放到旁边。
　　“哎，这小姑娘还挺可爱！”陆君知划拉开微信消息，点开唐晓发过来的图片，“不让她去吧还非得去，去就算了还偷拍，啧啧！”
　　陆君知挠了挠严灼的腰，把手机往前伸伸，“看看，帅吗？”
　　严灼低头看了一眼，“挺帅的。”
　　“哎，这张呢？”陆君知又划拉过来一张。
　　严灼，“嗯，挺帅。”
　　是真的挺帅的。
　　照片上的陆君知站在礼堂前面的台子上，背后是红色的条幅和坐成一排的老师。他穿着一中校服衬衫，手指搭在立麦上，正微微低着头。眉头稍稍皱起，看着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很帅。
　　陆君知咧着嘴笑，“哎，我也觉得挺帅。这小姑娘还挺会拍！”
　　严灼，“……你不回复她微信？”他刚才看到唐晓又发过来一条微信，问陆君知周末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玩。
　　陆君知淡定道，“回什么微信？我又不想跟她一块玩。”
　　严灼：“……”
　　“哈哈哈哈严灼你是不是吃醋！”陆君知突然大笑出声，手伸到严灼衣服里一阵乱摸，“每次你吃错都是这样哈哈哈！”
　　严灼挑眉，“……你故意的？”
　　陆君知嘎嘎直乐，“逗逗你！”
　　俩人抱着一碗粥坐在桌边吃晚饭，陆君知瞅了眼手机，“哎，张祈哲把歌挑好了！”
　　“嗯？”严灼把勺子放到碗里接过手机，“选了哪首歌？”
　　“没看清。”陆君知喝了口粥，含糊道，“你点开听一下。”
　　严灼随手点开张祈哲分享给陆君知的歌，把手机放到一边，俩人都没怎么注意，继续抱着碗喝粥。
　　这首歌前奏声音不太高，陆君知一开始没听出来，结果第一句唱出来的一瞬间他一口粥卡在嗓子里差点噎着！
　　卧槽？！
　　张祈哲你他么够了！
　　严灼愣了愣，扯了张递给陆君知，“怎么了？”
　　“咳咳……没事……”陆君知咳了两声，抻着脖子咽了咽口水，接过纸巾擦擦嘴，“……没事，你……继续听……”
　　严灼疑惑地看着对方，不过他再往后听了一会儿也明白了。
　　“小黄/歌？”严灼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君知。
　　陆君知有点尴尬，“……嗯。”
　　他知道这首歌主要是因为徐西立有段时间总哼这首歌，那丫还一脸猥琐地冲着他嘚瑟这首歌的精华就在于用非常唯美的方式表达出“爱我就干/我”这个无比直白的道理。
　　严灼忍不住笑出声，“还好，就算是小黄歌也是清新脱俗的小黄歌。”
　　陆君知乐了，“哎，咱们不会真要上去唱这首歌吧？”
　　严灼勾了下嘴角，看了眼手机淡定道，“为什么不唱？他敢选这首歌我们自然就敢唱。”
　　“唱就唱！”陆君知啧一声，冲着严灼龇龇牙，“看看张祈哲还能有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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