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过芙

　　第八章

　　在这终南山花草的映衬之下，我二人在此除了这一句寒暄之外，两人相望良久，却一时无言。正巧前方传来令严的喊声“师傅，杨叔叔，你们快点！”这不大的声音在这空无几人的山中显得有些震撼。我正准备回话，杨过在我说话之前回了句“过来了，莫急。”
　　“郭芙，这个小子的功夫是你教的？”我们走在了路上，杨过也打破了之前的沉默。
　　“对呀，看着是个不错的苗子，就收做弟子了，不然我怕爹娘的功夫传不下去了。我自己悟性也不高……”我笑了笑，看了一眼杨过说道。
　　“这么多年了，悟性再怎么不高也应该有长进了。我们在此地切磋一下，你看如何？”
　　这话让我听着很是生气，嗤笑道“如何，不如何，杨过，你是要看我笑话吗，我知我自己蠢笨，你早在十多年前就是誉满江湖的神雕大侠，我知道自己是几斤斤两，你又何必羞辱于我？”
　　杨过大笑了两声，又道“我看你如此模样，原想是改了性子。没想到还是个急脾气，一点就着。”
　　杨过跟我说完这句话，便使着他们古墓的轻功向前方掠去，我亦不甘示弱，古墓与桃花岛两派轻功都是以轻灵为主，又以动作步法优美灵巧而闻名，我调整着内息，勉强可以跟得上他……
　　我们比较着轻功，很快就超过了令严，十几年没有来过终南山，沿途一路风景竟全记在脑中，一晃就到了古墓外杨过住过的那一间茅草屋。进过屋内，看到张兄躺在木床上，面色除了有些苍白之外，到看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张兄见了我有些惊讶，一边起身一边跟我讲话，“阿芙妹子，你怎么来了？”
　　“大哥，不止我，嫂子也过来，在后面一会就到了。”又问道“大哥，你受伤了？恢复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快好了，就是腿脚受的伤恢复的有些慢了，真是难为你跟阿燕过来找我们了。”正与张兄谈话间，令严母子就赶到了，看他们一家这好不容易见了次面，便走出房间让他们一家三口说说话。出门倒是看着杨过靠在树干上，双目远望，看不出是什么神情，不知为何，突然问出了一句“你在看什么？”
　　杨过听见我说话，收回目光，看我笑了笑，指了指前方“看风景呀，不然郭大小姐以为是什么呢？还是你以为我应该看着你了。”
　　我看见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愁，但是听到他说的话，就觉得我那种想法简直是中错觉。“杨过，你说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是没有什么长进，我天生地长的，野惯了，不想郭大小姐有个疼你爱你的爹妈。”说话间人也跃到树上，接着说“就算是大隐隐于市，也少不了什么蓝颜知己，郭芙，你可真是……嗤……”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我听他说话，真是气急了。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你说那个李轻侯是谁，是不是你那个什么？”杨过的声音从大到小，语气从急促变得缓慢了，但是这些我在生气中并没有感觉到。只有滔天的怒火在心中汹涌，我也不知道是为何，这些年来，我一直好好地在修生养性，脾性在我自己看来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只是那杨过是怎么回事，一个眼神，一句话语，都让我的理性让我的修养消失殆尽。我觉得我跟那个十几年前的郭芙并没有什么区别，少年意气，可是我现在已经三十好几，我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
　　“是谁又干你何事，你管的了这么多吗？”我一边生气大吼，一边抓着石子，用弹指神功射向杨过。
　　杨过在树上窜来窜去，游刃有余的躲避着我的招式，我一样跳上树梢，与他在空中过招，也同样的没有注意到他暗淡的眼神。
　　“怎么恼羞成怒了？”
　　我脚步踏在树枝上，又一挥手格挡住杨过的掌风，再次朝他攻去。只见他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我怒火攻心，内息竟一时没提上来，直直地从树上掉下来了。吓得我眼睛一闭，感到风声从身边呼呼而过，等着感受掉在地上的疼痛，又一声急促的风声而过，腰身被一只手一托，一股婉转的劲道把推了上来。我睁开眼睛，就看到杨过站在我面前。一时泪目，别过眼，就喊出来了“杨过，你就笑我吧，对，我就是寂寞，就是想要个人陪我，怎么了，有错了嘛？！”
　　“没错，你没错，过了很多年你寂寞，我也很寂寞，我陪你，你也陪我，不知可好？"
　　我听到此刻，心里还有很多要说的话要怒吼出的声都消失不见，只吐出了一句“你在说什么？”只见他微微一笑，嘴角一扬，仿佛看见在大胜关内出现在比武擂台上的少年英雄，那时的他笑起来意气风发，我站在台下看他，一颗心砰砰直跳。此时就像是彼时，我沉淀如死水的心泛起了波澜翻起来波浪。
　　“郭芙，你与我一起可好，鲜衣怒马仗剑天涯。”
　　这些话让我心中繁花开尽，如坠仙境，这些话这个情景，在我年少的心里想过多少回，又梦到过多少回。从前是梦，现在呢，如梦似幻，随他去吧。我笑着，眼中含泪，却有多久不曾这样从心中笑了出来，十五岁的我，三十岁的我，掩藏在心中最深的梦被生生的挖了出来，我多少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倾尽而出，我扑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大哭的不能自我。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哭的有多丑陋，也不知道这样的姿态有多卑微。我只知道，我从父母离世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这样的放下心来，在他的身边哭泣，谁也不能，现在只有了他，我也知道只能是他。
　　我抱着他的身体，又摸到他的空空是袖管，又是一阵悲痛，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要把所有的三十年来所有伤害他的事情都说上一声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不少，年少无知，对着他又是喜欢又是嫉妒，佛家四苦求而不得也不过如此。江湖盛传“一见杨过误终身”，这句话确实配得上他，年少成名，面冠如玉，风流潇洒，温婉的程英，刁蛮的陆无双，善良的公孙绿萼，耶律燕，完颜萍，还有我的妹妹郭襄……她们都钟情于他，我曾那么羡慕他们，可以这么直白的爱一个人，那时的我还是不懂，我的骄傲把我的爱情推向了深渊。我爱他却一定要伤害他，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我要告诉他，你只能看得见我，你不能爱别人，你只能有我，我是这武林的公主，我要什么有什么，你也是。
　　要是人生可以从来，那我一定好好爱你。但是你要在我身边，不能离开。可是现在，受了这么多苦楚，人间冷暖尝了个遍，你出现在我身边，我再不会丢弃你，人生失去又可以得到的事物最是珍贵，我不能再懂得这个道理。
　　我沙哑的声音回到“我愿与你一起，不论海角天涯，地狱天堂。”
　　他唯一的一只手摸着我的发顶，我亦感受地到他梗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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