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攻的灾难

　　将行李放到家门口，华宇便按了门铃。
　　“儿子回来了！”
　　“你快去开门啊……哎，你裤子拉链！”
　　华宇等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华先成将华宇迎进门，“儿子，回来了，快进屋里。”说完帮着将行李提进了屋里。
　　“爸，爹地，这是给你们买的特产。”华宇将手里的两大袋礼品放到桌上，故意不看梁希脖子上发紫的吻痕。
　　梁希笑眯眯揉着华宇的脑袋，“儿子，你真有心。”
　　“大学生活怎么样？舍友好相处吗？”华先成问。
　　“挺适应的。”华宇笑笑，“舍友很好相处，大家都挺有意思的。”
　　梁希点头，将华先成指使到厨房里把做好的菜端出来，然后着看华宇，“好像又长高了一点，不过，瘦了一点，学校伙食怎么样？”
　　“挺好的。”华宇将外套脱下，低头的时候发现沙发旁边的垃圾桶边有个没丢进去的……套。
　　这两个不知节制的人。

　　“吃饭了。”
　　华先成将吃的用的都拾掇到了饭桌上，招呼家里的两个宝贝疙瘩吃饭。
　　“儿子，学校里是漂亮的男生多还是女生多？”梁希给华宇夹个大鸡腿。
　　“应该都挺多的。”
　　“什么叫应该？”
　　“我没仔细观察过”，华宇喝口鱼汤想起林凡来，“不过我们宿舍有个很漂亮的男生。”
　　“漂亮的男生？”华先成叹气，“小宇，你都已经大学了，别用漂亮来形容男人。不要总是被你爸荼毒。”
　　“华先成，你还总是说我漂亮呢。”梁希翻个白眼。
　　“好好好，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我的错。”华先成立马被打脸，连忙低头认错，并给梁希添菜。
　　华宇低头吃菜，脑中浮现起林凡的脸来，在心里将他和梁希偷偷做了个对比。
　　还是林凡更漂亮些。但是梁希爸爸更温柔。

　　吃好晚饭，华宇将碗筷刷了，地拖了，床铺好了，所有的家务都做完后他才躺在床上，顺手给林凡发了个信息。
　　“我已经在家吃过晚饭了，你吃过了没有？”
　　林凡没有回信息。
　　华宇觉得有些失落，在床上侧个身，伸出手臂将床头书柜里的速写本拿出来。
　　这里面都是华宇画得一些素描和抽象画，高中毕业后买的，用来打发时间，而他现在心里正憋着一股劲，特别想要动笔。
　　拿出铅笔，华宇闭着眼睛就是林凡的样子，再睁开眼时手指便自发动了起来，一笔一划勾勒出思念之人的模样。

　　梁希象征性敲敲华宇的门后便扭开门锁进屋，眼见儿子正认真画着什么，便不禁轻手轻脚凑过去看。
　　“这是谁？挺帅的嘛。”梁希轻叹，想起华宇饭桌上说的话，便转转黑眸笑道，“这就是你舍友？”
　　华宇笔一顿，差点将本子扔出去。面露尴尬得对梁希笑笑，“爸，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我敲了，你没听见。”梁希盘腿坐到华宇身边，指着素描本继续好奇，“他是你舍友吗？”
　　“是。”华宇老实交代。
　　梁希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直勾勾盯着华宇看，“儿子，你喜欢人家啊？”
　　华宇没料到梁希说这个，立马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咳咳，爸……”
　　“啧，脸都红了。”梁希轻笑，“没事，你喜欢男生爸也支持你，你放心大胆谈恋爱吧。”
　　华宇脸色黑了点，“这跟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嗯？你不想和人家谈恋爱？那你画得那么认真？”梁希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不要告诉我你就是随便画画。”
　　华宇点头，“我就是随便画画。”说完还一脸认真得将画像捧起来给梁希看，“你看，他很漂亮，很像弟弟对不对？”
　　“谁？”梁希掏掏耳朵。
　　“弟弟啊。”
　　梁希愣了三秒，随后脸色极黑得下床去隔壁找家里那位算账。

　　“华先成，你什么时候生了野种？”
　　“啊，你在说什么？”
　　“小宇都说了，他有弟弟。我就小宇这么一个儿子，我也没有外遇，那就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混蛋啊你！”
　　“我冤枉啊……老婆，你先冷静一下……好疼……”

　　没一会儿，华先成就黑着脸到源头处弄清原因。
　　“小宇，你哪来的弟弟！”
　　华宇呆愣两秒，看着怒气冲冲的华先成下意识得缩了下脖子，“你们不是说，我有个弟弟吗？”
　　“什么时候说过了？”华先成皱眉，“你说清楚。”
　　华宇咽口唾沫，声音微低，“你们不是说，我有个双胞胎弟弟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吗？”

　　家长们怔住，没料到孩子说的是这一出。那时候他们找中介做了代孕，而且要了双胞胎，可惜出生的那天，只活了一个。
　　华先成看见身旁的梁希露出些许难过的神色，心里也不好受，那时候都是他想着要两个孩子更热闹些，没想到还是留下来遗憾。

　　“小宇，以后还是别提这件事了。”华先成声音低沉，“你爸爸和我都对你弟弟的事挺自责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我们刻意忘记，你却要刻意提起。”
　　“爹地，爸爸。对不起。”华宇反应过来自己做了惹人伤感的错事，连忙下床走到两人身前，还伸手抱了抱梁希。
　　梁希的眼角微微发红，不知道是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是被华宇的懂事感动到了。
　　“没事。”华先成说，“洗洗早点睡吧，坐车也该累了。”
　　华宇点头，等梁希他们回房间后他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晚上，躺在床上，华宇摸着没有回信的手机发呆。
　　“扣扣。”
　　“爸？”华宇看见进门的人后不禁有些奇怪。
　　“咱爷俩好久没一被窝睡觉了，你上大学了，以后回来的日子说不定会越来越少……”
　　华宇主动掀开了被子，“爸，进来吧，暖和着呢。”
　　梁希噗嗤一笑，快速上床。
　　“我就想过来跟你说说话。”安静了好一会儿梁希轻声说道。
　　“嗯。”
　　“其实你爹地他不知道，我总是想起那个小天使。”
　　“安安。”
　　“对，安安。”梁希扬起嘴角，“你还记得？”
　　华宇点头，“是啊，记得，我小时候总是听你编安安的故事给我听。”
　　梁希的笑意收敛，“是啊，安安历险记，他穿过森林，穿过沙漠，越过草原，越过高山，然后去了最美的天堂……我舍不得他。”

　　也许是怀旧本身就是一件伤感的事情，华宇觉得梁希的声音听起来湿湿的，带着水汽。
　　沉默了一会儿，华宇将素描本打开，将林凡的模样重新展开在梁希面前，“爸，你说安安长得像不像他？”
　　“像。”梁希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饱满的额头、浓眉、双眼皮、长长的眼睫毛、会说话会传情的桃花眼、英挺的鼻子、唇线分明……安安是最完美的。”

　　嗯，小凡就是我见过最完美的。
　　所以，我喜欢他，我想照顾他。

　　华宇进入梦想前，脑海中只想着：弟弟就是应该被宠着的。我出生的时候太大块头了，所以弟弟也许才没有活下来的机会……要好好照顾弟弟。

　　迷迷糊糊的华宇大概忘了。弟弟是无法取代的，林凡也是。
　　他们很像，但是他也不是他。

　　大年三十的时候，华宇和梁希还有华先成回了老家拜年。
　　华宇也终于在那天收到了林凡的新年祝福，虽然只是短短的四个字，但是他已经心满意足。
　　即使全世界都不喜欢林凡，他都会喜欢他。即使全世界都觉得林凡冷漠，他都会喜欢他。

　　华宇修长的手指快速翻飞，拨通林凡的号码。

　　长长的未应答声后，华宇听见了林凡的声音。
　　“喂，干吗？”
　　“就是想跟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傻……嗯，新年快乐。”那边，林凡默了一会儿便也说了一句新年祝福。
　　“你在家过得好吗？”听到林凡的声音，华宇觉得心里挺美的，不禁和他闲聊起来。
　　“就那样。”
　　“出去放烟花吗？”华宇听着耳边的鞭炮声阵阵，不禁有些好奇林凡那边为什么那么安静。
　　“我们这禁鞭炮烟火。”
　　“哦，我在我爷爷家，乡下，没那么多讲究，可热闹呢。”
　　“是吗？”
　　“是啊，我原本就想着你能来就好了。”
　　手机那边没接话。倒是这边传来了家人的呼唤声。

　　“儿子，快来，你爷爷叫你呢。”梁希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嘶吼的状态。
　　“来了，马上！”华宇应了一声，探头看见梁希和华先成忙得像个陀螺似的，从厨房转进又转出。
　　“挂了吧，该吃团圆饭了。”林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好，拜拜，那开学见。”
　　“拜。”
　　等到结束通话，华宇便嘴角噙着笑，大步走回屋里，和家人吃团圆饭去了。
　　浓浓的年味，从今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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