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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八)
傍晚时分,静慈院依旧里静悄悄的,夕阳虽然格外美丽却没有人敢停下来观看,个人都在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因为大家知道今天夫人回来时大发雷霆,大家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却知道谁要是这时撞在夫人的枪口上准没有好果子吃!
屋内,箫筠正在对着烛火发呆,今天师父发怒的事,她也是听了个一知半解,要小婷打听去了。
“怎么样,是怎么回事?”房门开处,小婷闪了进来,箫筠抬头问道。
小婷点点头,把她七拼八凑终于弄明白的情况说了出来。
“其实,这次失败,是夫人自己的说辞没准备好,却怪到二小姐的头上,再说那姓江的母女两个不都来了吗,干麻还把二小姐打成那样!”小婷替丛薇明不平,丛薇虽然不象箫筠那样和下人相处亲密,可是也从不乱发主子威风,小姐脾气;这两个由夫人养大的小姐都不象夫人!
“你说什么,师妹被打成什么样了?”箫筠问道。
“听说夫人安排那江氏母女到后院住下后,一进自己屋子就对二小姐开骂,说二小姐不该擅用‘血凝手’以至事情败露,又怪二小姐没能及时笼络住一个叫龙什么小云的,害夫人不能在李寻欢发现前带姓江的母女走,后来夫人越说越气,问二小姐应该如何处置,二小姐自然是回答:‘任凭师父处置。’了。结果夫人就这么一掌打过去,打得二小姐倒在地上连吐了两口血,随即就晕过去了,夫人叫洛情和依柔把二小姐抬回房,吩咐一天之内不许喝水,两天之内不许吃饭,三天以后才许治伤!这不是太狠了吗?”小婷说道,其实小婷知道:每次大小姐和二小姐完不成任务,韩雨烟都是这么罚的。但出手从未有过如此之重,而这次的错误其实也不应全怪丛薇。
“小婷,我们去看看师妹吧!”箫筠说完,拉起小婷的手就要往外走。
“不要吧,二小姐平时都不太爱理人的,现在就更……”
“以前她受罚我们不去,是因为丛薇实在好强;今天却不是她的错,受了委屈,一定希望有人安慰的。”箫筠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小婷走了出去。
丛薇一个人躺在床上,额头冒着虚汗,身子也由于受伤的原因而发着热。朦胧间她想着一个人,只要一想起他,她就觉的很幸福。
昏沉间,丛薇突然觉得有人替她擦汗,睁眼一看,却原来是大师姐箫筠。
“师姐?……”丛薇心里漾起一股温暖,这温暖跟曾经有过的一次是那样的相似。
“师妹,……,丛薇,好点没有?”箫筠问道。
“好多了,师姐,你怎么来了?”印象中,被师父责罚的人是没人敢来探望的。
“我,只是觉得你受了委屈。”箫筠说道。
“对了!小婷你先出去一下,谢了!”丛薇的眼神中突然燃起一种兴奋。
小婷见素来冷淡的二小姐居然对自己说谢谢,也就遵命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师姐,我,我求你一件事。”丛薇见小婷已经出去,便开口说道。
“什么?”箫筠对丛薇的恳求颇敢意外,好强的师妹从来都是万事不求人的!
“师姐,丛薇以前没求过你些什么?以后也一定不再为难师姐什么,只求师姐帮我这一次。”丛薇着急的求道。
“好,你说吧!”箫筠看着这个从来不求人的师妹,竟然如此着急,心中也自不忍。
“师姐,是这样的。”
……………………………………
深夜,李寻欢还在运功与“血毒”相抗,他脸上阴云笼罩,双眉紧蹙,呼吸渐渐沉重,嘴唇也不时的颤抖,显见的他的功力耗损的很厉害,而他胸前的血手印却只淡化了浅浅的一层。水气从那个血手印中冒出的速度,也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
“娘,这样下去李叔叔,恐怕就坚持不住了!”龙小云也已看出李寻欢情况不妙!
“……”林诗音已经无法再说什么,今天她实在是太累了,如果表哥真抗不过这一关,那又能怎么样呢?
“娘,不如把我的内力续给李叔叔吧!”龙小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不行,表哥和上次不一样,他虽听不见我们说什么,但现在你做什么他都是知道的,他决不愿意你这么做,你若做了,他现在身体上虽不能反抗,心里上却在反抗,到时一个出错,就会另他走火入魔的!”
“可是,李叔叔的心脉会先因失去护持而崩溃的。”
“是呀,现在权衡利弊,还是应该先停止这样无休止的耗损内功,这样可能拖的时间还长一点!”林诗音说道,“小云,你点他气海穴,力量不要太重,只要使表哥内息不能连贯即可。”
“好。”小云运力于指,一指直点过去,准确无误的点上了李寻欢的气海。
李寻欢运功被打断,胸口一阵窒闷,一股腥咸从腹中涌出,直喷了出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表哥(李叔叔)你怎样?”林诗音和龙小云急忙上前扶住李寻欢,焦急的问道。
“我,咳咳……,没事。”李寻欢艰难的给了林诗音一个微笑,其实他心里的内力已经耗损大半,王怜花渡给他的功力可说是所剩无几,如果小云再晚一时半刻出手,那自己的心脉必将因失去护持而崩溃。
“小云,现在表哥不需要护持了,你去看看唐蜜和唐心那边怎么样了?我怕孤鸿一人忙不过来。”林诗音说道。
“是,我去看看。”龙小云虽然担心李寻欢,可还是出去把屋子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表哥,喝点水吧。”李寻欢停止运功后,不一会的工夫嘴唇就开始发干,于是林诗音给李寻欢倒来一大碗凉茶。
李寻欢接过茶碗一口气的喝了下去,自嘲道:“这‘血凝手’还真是厉害!咳咳……”
“表哥,你……”
“放心,”李寻欢顺过气说道,“我一时三刻还不会有事的。我倒是担心唐心,他怎么样了?”李寻欢还是老样子,他心里想着的永远是别人。
“唐心……,他还好,我刚刚要小云去照顾他了。”林诗音说道,其实自把唐心的眼晶给了唐蜜后,姐弟还都没有醒来过。
“表哥,你还是别说话了,先躺一会,你这样劳神,一着急又会盗汗,于伤不利呀。”林诗音说道。
李寻欢点点头,躺了下去,他知道现在诗音心中的痛苦,自己有什么话都不能现在说。
三更时分,李寻欢已经陷入时醒时昏的阶段,不时的呓语要水喝,林诗音不断的在他醒时,喂他喝水,在他昏时,给他湿唇,半刻也没有休息过。可是即使是这样,李寻欢原本就已惨白的面容仍然一点一点的憔悴了下去。他的呼吸里搀杂着痛苦,他的手毫无生机的垂在床边,深夜里,他胸前的血手印伴着被他吐红的血衣,越发的让人感到狰狞可怖。林诗音看着表哥不断咳嗽,不断呓语,不断将眉头一次又一次的锁紧,不觉心乱如麻,她是大夫,可是她却对表哥的伤痛一筹莫展。林诗音开始后悔,自己以前为什么不把多一点的心思放在练武上,这样的自己只会在表哥面对每一次的敌人时成为他的拖累,成为他的弱点让别人抓住;这样的自己只会想今天面对韩雨烟一样,不能帮表哥分毫。自己应该早一点修习《怜花宝鉴》上的武功的!
《怜花宝鉴》!林诗音的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又想不起来,直觉的,林诗音知道这肯定跟治表哥的伤有关,可是究竟是什么呢?是什么呢?林诗音不断的在房中度着步子,可是越是使劲想脑子里越是一团乱。这想法就想黑夜里突然点起的一盏明灯,可当你要抓住它的时候,它却绕着弯子,忽远忽近的跟你捉迷藏。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林诗音苦恼的敲打着自己的头,。
正在林诗音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当口,一个黑衣人突然从窗子里跳了进来,不等林诗音反应过来,就已出指如风的闭住了林诗音的穴道,让她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只见这黑衣人走到李寻欢身边,深深的看着他,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蓝色的丝帕,一层层的打开,露出了一颗丹红色的药丸,然后将这颗药丸放入李寻欢口中,运功让他吃了下去。紧接着黑衣人又倒了一大碗凉茶,撑起李寻欢的身子喂他喝了下去。
林诗音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发展,她无力阻止,又不能开口叫人,她看不出那颗药丸是什么东西,对表哥是好是坏,她再一次悔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的练武。
黑衣人把李寻欢的身子放好,将那块蓝手帕放回怀内,然后向林诗音走来。黑衣人站在林诗音面前左看右看,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那颗药丸是‘凝气丸’,可以保证他三个时辰之内身体的水气暂时不会消耗,你可以多给他喝些水,帮他恢复水分,韩……雨烟,这一掌是尽全力的,所以即使是三个时辰后,这个血手印也不会淡化太多的,可‘凝气丸’一次伤的第二次使用,就不管用了。所以能不能救活他,还要看你们能不能想出其他办法。这里还有三颗药丸,也给你们,以备以后之需。”黑衣人从怀内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放在桌上,“好了,我要走了,你放心,他马上就会醒了。”
黑衣人又一次出指如风的解开了林诗音的穴道,之后立刻从窗口翻了出去。
“等等……,你为什么……”林诗音喊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黑衣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一晃间身影就已瞧不见了。剩下林诗音自己怔忡在窗口。
这黑衣人的轻功的路子,怎么有点象韩雨烟?林诗音想着。
对了!林诗音突然想到了救李寻欢的法子。原来林诗音从韩雨烟想到了被逼而去的江怜月和铃铃,又从铃铃一下子想到了关天翔,从关天翔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玄冰神掌”。
“血凝手”的血手印是从人体吸收水分蒸发到体外,受掌者必须不断的补充水分,却也未必赶得上消耗的速度。而“玄冰神掌”是王怜花发明的最后一项内功,能够令人的身体可以直接从空气中吸收水分,练功者不吃不喝也可以支持很长时间。如此说来“玄冰神掌”的内功岂非正是“血凝手”的克星!
“诗音,你想到了什么?”正当林诗音想的高兴的时候,李寻欢醒了过来。
“表哥,我想到了怎么治你的伤!”林诗音立即兴奋的把自己想到的对李寻欢说了一遍,“表哥,我在心中又以医理印证了一遍,觉得多半没错,而且我记的王怜花给你内功篇时曾说已经改为阳派内功所合的路子,这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吗?所以表哥我看你现在就开始练吧。”
“好。”李寻欢立刻开始盘膝练功,一时间竟没有察觉自己的干渴之感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清晨,唐蜜睁开了眼睛,她猛的从床上跃起,可能是药力还没有消退,止不住的头脑中传来一阵眩晕。唐蜜的身子一晃,杨孤鸿立刻上前扶住。
“快,孤鸿,带我去见唐心!”唐蜜忽略了杨孤鸿眼中的惊喜,急匆匆的向外迈步就走,杨孤鸿也就扶她而去。
“唐心!”一进唐心的屋门,唐蜜立刻就朝着唐心扑了过去。
天那!这还是她可爱的弟弟吗?如此苍白的脸,如此苍白的唇,失去了眼睛的眼眶深深的凹陷。他应该是痛苦的呀,可为什么他的唇弯成了那样好看的弧形,他是在笑吗?
“老姐?是……你吗?”唐心轻声的问道。
“唐心,是我,是我!你能感觉到吗?”唐蜜哭着紧紧握住唐心无力的双手。
“老姐,你……看……看到了吗?看到……唐心……了吗?”唐心的话语中有着抹不去的兴奋,可也正是因为这兴奋弄得他气喘不已。
“我……,我看到了!唐心!我看到了!”唐蜜此时才惊觉,她又能看了!她忍不住又深深的看向她可爱的弟弟,眼泪止不住的倾泻了下来。
“老姐,你……别哭。”唐心摸索着帮唐蜜拭去眼泪,“老姐……,你能……看见,我……就放心了,诗音姐没有骗……骗我,她答应一定……一定能治好你的!”
“老姐,昨晚……我梦……梦到爹娘了。”唐心微笑的说道,他的笑容那样幸福。
“不,唐心……”唐蜜惊恐的用力握紧唐心的手,仿佛一时他就会突然飞走了一样。
“老……老姐,让我说完。爹娘说了,他们会……会做好,我最爱吃,爱吃的红烧鱼,等……等着我……,我要去找他们了……,他们还说,要你不要太……太早去给……给他们添麻烦,如果你活不到八……八十岁,给……给他们……生养几个……小……小外孙,小重……重孙就,就去的话,我们……我们就用棍……棍子把你……你,赶……赶……赶出……出来……”唐心的声音越说越小,终于归于寂静,握着唐蜜的手也缓缓的松开,他的表情那样安详,又那样俏皮,仿佛还在问:老姐,你听明白了吗?你要是敢来我们真的会把你轰出去!
“唐心,老姐听到了,老姐知道了。”唐蜜轻轻的伏下身去,亲吻着唐心的脸颊,呢喃的说道。她轻轻的拥搂着唐心,仿佛拥搂着十几年前那个刚刚降生的小生命一样。可不同的是,这次她不论怎样的拥搂,这个生命都已永远的从她手中消逝了。
“唐心……”唐蜜轻声的呼唤,她仿佛期待着唐心再一次的应答。
“唐心……”唐蜜又一次的呼唤,她仿佛还想听到唐心没大没小的叫她小气鬼。
“唐心……”唐蜜再一次的呼唤,可是留给她的始终是无声无息,静静无语。
“唐心!……”终于轻声的呼唤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能抑制的抽泣替代了轻轻的哽咽。唐蜜用力的将唐心搂进怀内,那样用力,仿佛要把唐心揉进她的身体。
酸楚中,仿佛听见四岁时的唐心哭闹着不肯吃药;泪眸里,仿佛看到七岁时的唐心欢叫着举起手中的糖葫芦;凝神间,感到十岁的唐心在和她吵架,骂她小气鬼;恍惚时,看见唐心在律晓风的挟持下说他活的很烦、很累!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已逝去,在她怀里的永远的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唐蜜哭倒在唐心的床前,哭晕在杨孤鸿的怀里。
寅末牟初时分,在李寻欢连续两个时辰的练功下,玄冰神掌的内功已有小成,而李寻欢胸前的紫红色血手印也奇迹般的消失了。林诗音和龙小云都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
李寻欢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气,感觉胸口的郁闷之气已经一扫而空。一瞥眼间看见桌上放着一个药瓶和一条蓝色的丝帕,于是问道:“诗音,那是什么?”
“这个呀,”林诗音把昨夜的情况仔细的给李寻欢说了一遍,“这条丝帕是那个黑衣人走时掉落的!”林诗音将两样东西递入李寻欢手中。
“怪不得我昨夜干渴之感突然消失,原来是有人以镇压之药相助!”李寻欢拿过仔细的看着,这两样东西都没什么特别,只是蓝丝帕上用绿丝线绣着一个“筠”字,而那药瓶上却画着一丛含苞待放的蔷薇花。
思索不出黑衣人的来路,李寻欢将两样东西都放入怀内。
“诗音,唐蜜和唐心那边怎么样了。”李寻欢关心的问到。
“正要告诉你,表哥,进唐心他……今天早上已经去了。”诗音沉吟的说道。
“什么?!”………………
树林之间,又竖起一座新坟,墓碑上清楚的刻着:爱弟唐心之墓,姐唐蜜谨立。坟旁站着的是兴云庄内的众人。杨孤鸿轻搂着沉浸在悲痛中的唐蜜,实不知应该怎样的安慰她。
“好了,你们回去吧。”李寻欢说道,“我看我也该起程去救铃铃和江怜月了。”
“李叔叔,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去!”龙小云说道。
李寻欢深深的看着龙小云,在他的眼中看到不可反驳的坚定,“好吧,铃铃毕竟是你的妻子,你应该尽一份力的。”
“表哥,我也要去。”林诗音说道。
“诗音,你不能去,太危险了!”李寻欢劝道。
“不,表哥,你这次受伤以内力化‘血毒’耗损太过,王怜花给你的真气其十不剩一、二;你的身体状况可以说又回到了老样子,我怎么能放心你就这样去呢。”
“可是,诗音……”
“表哥,如果你的身体都支撑不到见到韩雨烟,你那什么救铃铃、救江怜月?”
“这……,”李寻欢突然犹豫并非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而是他忽然想到这次面对的静慈院可不比势力已经土崩瓦解的关天翔,韩雨烟很有可能,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派人来兴云庄挟持林诗音以作为对自己的要挟,如此说来诗音可能跟着自己才更为安全。
“那,好吧。杨孤鸿、唐蜜你们把去静慈院的路告诉我们,就留守兴云庄吧,要小心韩雨烟的人!”李寻欢吩咐道。
“是,你放心吧,我会看好兴云庄,也会照顾好唐蜜的!”杨孤鸿有力的答应着。
“你们……,早去早回。”唐蜜也说道。
静慈院的荷塘边,韩雨烟正在给江怜月介绍各色荷花,箫筠、丛薇侍立在侧,而江怜月始终只是不冷不热的应着。正在韩雨烟被江怜月的态度憋了一肚子的气时,小婷走了过来。
“夫人,刚才依柔和洛情来报,李寻欢、林诗音、和龙小云三人,已经在二百里外的凌月山上了,最多还有半日就到静慈院了,如果他们今晚在山上过夜那么明天正午前必可到达。”小婷说完退到了一边。洛洛和依柔是静慈院丫鬟中武功最高的,仅次于箫筠和丛薇,是韩雨烟的另外两个得力助手。
“李寻欢?!”韩雨烟惊道,“他中了我全力击出的‘血凝手’,怎么可能好起来?”韩雨烟凌厉的眼光射向众人,却没有人应答。
“怜月,你先回去,晚上我去找你。”韩雨烟说完,带着箫筠和丛薇走了。
“你们两个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韩雨烟厉声问道。
“徒儿不知。”箫筠和丛薇齐声答到。
“哼!他李寻欢怎么可能治好‘血毒’,就算他有运功化解‘血毒’的方法,也敌受不住水分的迅速消失。难道……。丛薇!”韩雨烟一声厉喝,“是不是你爱上了龙小云那个臭小子,而偷了‘凝气丸’去帮他!”
丛薇一听韩雨烟如此说,立刻跪落于地道:“师父,徒儿发誓,徒儿决不可能爱上龙小云!”
“你说不爱,就不爱,要我怎么相信。”
“师父,徒儿心里连半个龙小云的影子都没有,请师父相信徒儿!”丛薇磕下头去。
“是呀,师父丛薇回来后便因办事不利受到师父的惩罚,怎么可能送药给那个叫龙小云的!”箫筠上前劝道。
“你说的倒也有理,那你呢,你不会顾念姐妹之情替她送吗?”韩雨烟的枪口又对准了箫筠。
“师父,”箫筠也跪了下来,“别说弟子不敢妄违师命,就是那龙小云弟子见都没见过,连他是方是圆;是长是扁都不知道,如何会为了这么一个人而违背师父,请师父明断。”
“好了,好了,起来罢。此事就暂且做罢,如若让我发现,你们与他们私通相助,就别怪为师的不顾念师徒情分!”韩雨烟说完拂袖走了出去。
韩雨烟走后,箫筠和丛薇双双滑落于地,长出了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幸亏师傅只是想到龙小云,不然我说起谎来都会不自然的。”箫筠说道。
“可不,我也是,那天你早上回来,没让谁看见吧。”丛薇吓得一个劲的拍着胸口。
“放心罢,我很小心的,不过下回有这种事,我可是不敢玩了!”
“不会有下次了,再说我要不是知道你从小就倾慕李……”
“嘘……,你想害死我呀!”丛薇的话没说完,就被箫筠制止了。
“我只是说,要不是早知道,我也不敢求你。”丛薇说着向方歌作了一个揖。
“好了,我们快走吧,一会师父不见人,又要骂我们了。”箫筠说着和丛薇一起走了出去。
入夜时分,李寻欢在凌月山上的一个山洞里,点燃了篝火,用一些茅草树枝铺了一个简单的床铺。
“李叔叔我们今天为什么不走了?”龙小云问道。
“今天我们上山时,我曾三次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而且每次的人都不一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都是女人,所以韩雨烟的静慈院一定已经知道我们上山了,必定有所准备,我们就不可能做到攻其不备。而我们今天走了小半天,韩雨烟却一直待在静慈院,以逸待劳,体力上我们已输了一阵;我们的动向韩雨烟可以时刻得知,韩雨烟要如何对付我们,我们却不得而知,敌明我暗,在准备上我们就又输了一阵,所以,我们还不如在山上歇一晚,明天一早再去。”李寻欢说道。
“哈,人人只知道李叔叔的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却不知道李叔叔在决战前还要考虑这么多。”
“所以,一个人在江湖中摸趴滚打,要想活下来,靠得决不仅仅是武功。”林诗音说道,“表哥,你觉得怎么样,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我还好,只是这一路有点累,只要今晚休息一下就好了。”李寻欢微笑道,他永远给人可以依赖的感觉,仿佛天踏下来,他都撑得住。虽然他早就感到心口憋闷不适,知道很可能要发病,但他决不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轻易摆放在别人的面前,他相信撑过这一夜就不会有事了。
“李叔叔,你和娘先休息吧,我出去走走。”龙小云说道。
“小云,你还在担心铃铃吗?你放心韩雨烟为了讨好江怜月不会对铃铃怎么样的。”李寻欢冷静的分析道。
“没事,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放心吧,我真的没事。”龙小云说完走了出去。
山风微微的吹着,篝火噼噼啪啪的响着,映着李寻欢和林诗音的脸庞红通通的,凌月山上的一个小小的山洞中充满了温情。
“诗音,等这一次事情完结后,我们成亲吧!”李寻欢认真的说道。
“恩,我们虽然两次与彼此失之交臂,这次却得到了小云的谅解,我们一定不会再错过彼此了。”林诗音欣慰的说道,“对了说到小云,他出去这么长时间不会有什么事吧,要不,我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深夜山林里可能有野狼出没,你还是留在洞中比较好。”李寻欢说完走了出去。
李寻欢走到洞外看见南边的草都倒向两边形成了一个小道,知道小云必是由此而去。李寻欢顺着小道走了下去,小道尽头处有一块大石,李寻欢摸上去尚有微温,可是小云却不见了,小云到那里去了?直觉告诉李寻欢,小云一定遇上了意外。
李寻欢坐上了那块大石,因为只有坐在小云曾经坐过的地方才可能知道小云出事前曾经看到过或感觉到过什么。果然李寻欢坐上不久后立刻发现从这块石头的尖角处望去,有一棵树的枝桠断折了下去。李寻欢纵身来至树下,发现断裂处光滑平整很象是断情刀所为,难道小云遇上了静慈院的强敌。李寻欢背上不禁涌起一阵寒意。他又在附近细细搜索,果然在一从草堆里发现了断情刀。一抬头间,他又在五、六丈远的一棵松树上发现了一把小刀,一把银亮亮的小刀,一把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刀——小李飞刀。这是他的刀,也是他传给小云的刀,小云的飞刀既已出手,那么来人武功必不在小云之下,难道会是韩雨烟?
“小云!”李寻欢叫到,他不知道小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阵阵抽紧。但他依然保持着镇定,他知道现在焦急着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仔细的找寻着被掌风,刀风或是剑气所摧毁的植物,不放过任何一点的线索。终于在月光的反射下,他看到了一个淡淡的身影,跑过去正是小云昏倒在一棵树下,胸前有一个怖人的紫红色的血手印——血凝手!
“小云,小云你怎样?”李寻欢问道却听不见小云的回答,趁着月光李寻欢见到小云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血手印正在不断的蒸腾出水分。李寻欢突然想起了那个黑衣人,急忙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画有蔷薇图案的小药瓶,倒出一颗“凝气丸”放入了小云的口中。
月移中空,林诗音焦急的在山洞中度着步子,她的心不安的跳着,她的眼皮也一直跳着,小云没有回来,表哥也没有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娘!”小云的焦急的声音突然从洞外响起。
“小云?”林诗音惊喜的向洞外迎去,却看见小云背着李寻欢直冲了进来。
“天那,表哥,表哥你怎么样了。”林诗音帮忙接过李寻欢的身体,扶他躺到铺好的柴床上,只见他一件雪白的长衫上有着斑斑血迹,唇角也还留有尚未擦干净的血丝,“小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小云简单的讲出了当时的经过,原来龙小云出去以后坐在一块大石上看月亮,突然一个黑衣人向他攻了过来,龙小云不敌被他打伤,晕了过去,昏厥之中,只觉干渴异常,等龙小云醒来的时候,李寻欢就已经在运功给他疗伤了。当龙小云身上的血手印完全消失的时候,李寻欢就力竭的吐血晕倒了。
“娘,李叔叔到底怎么了?”龙小云着急的问道。
“他新伤初愈,本不该这样舟车劳顿,这一日走下来,已经伤了身子,本来休息一夜或许能够硬挺过去,他又强自运功以玄冰神掌的内功给你疗伤,以至伤了护体的元气。”林诗音一边把脉一边分析道。
“我……,我……。”龙小云突然伸起手来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小云,你……。”
“我这个混蛋,我以前老是说李叔叔连累我,如今回想起来,才知道是我一直在连累李叔叔!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这次也是,要不是我着急救铃铃,李叔叔就不用拖着新伤初愈的身子跟着我跑来,如果不是我的工夫练的不到家,也就不会被人打伤,连累李叔叔!这一切都怨我!”龙小云懊悔的诉说着自己的不是,忍不住又是两个耳光扇了下去。
“好了,小云,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现在重要的是怎么救治表哥。”
“怎么?娘,你,你不知怎么救李叔叔吗?”龙小云问道。
“我是知道医治之法,可是……”
“可是什么?”
“我们这一路上山来,我连半棵草药也没看到,如今表哥在这山上发病,叫我如何救他。”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诗音这一次,可是眼睁睁看着没有办法,她算是知道王怜花为什么要不远千里重回中原了。她若不是大夫到还罢了,如今明知有方可救,却没有办法。
“娘,那,那我们把李叔叔抬下山去医治吧。”。
“不行,此时表哥身体虚弱,禁不住山间寒凉夜风,若在染风寒就无救了!至少也要等到白天,可是到了白天,我怕表哥的身体也坚持不到下山了。”林诗音此时当真是一筹莫展,真真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得流出了焦急的泪水。龙小云也是懊恼的一交坐倒于地,痛苦的支头不语。
“表哥,我们刚刚还说等这件事过去,我们要成亲的!”林诗音紧握住李寻欢无力的手,“怎么才一转眼的工夫,你……,你就,老天呀,难道我们又要再一次失之交臂吗?”林诗音止不住轻轻的抽泣。
“呜……”洞外传来凄厉的狼哞,一声声另人毛骨悚然。
“呜……”狼号之声竟是不断。
“小云,你听!”林诗音突然惊跳了起来。
“娘,没事的,想是今晚月圆,群狼对月而嚎,只是习性罢了,况且我们又点着篝火不会有事的。”龙小云安慰道。
“不,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小云你快去打条狼来。”林诗音突然欣喜不胜的说
“为,为什么?”
“你别管了,快点,速去速回!”林诗音一边说着,一边把小云推出了洞外。
不一会,小云打了一条大狼回来,放在地上问道:“娘,你要狼干什么?”
林诗音急忙上前,接过小云的断情刀,将狼腹剖了开来,说道:“《本草拾遗》上说‘狼膏者,狼脂也,可以补中益气,去积久风痹,治肺痨,调酒服,散逆结之气。’有了这狼表哥就有救了。”林诗音一边说着,一边从狼的皮层下刮取油脂。
“小云,你去将狼油烤热滴入表哥的酒壶。”林诗音一边吩咐,一边到床前撑起李寻欢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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